鳳傾天下
白戰楓點了點頭,扶着白鰲離開,沒過多久,回來的時候,當真多了幾大罈子酒,直接放在桌上。
“弦月,從認識到現在,我還沒好好和你喝過一次酒呢。”
弦月看着白戰楓,和白老爺子一樣,他心裡也憋着不少事吧,如果喝醉了,能說出來,發泄一番,也是不錯的選擇。
聽白老爺子的意思,那個女人並不是個大方的女人,她今天不在,最好,她不怕遇上難纏的女人,但如果這個女人是朋友的妻子,她的胡攪蠻纏就比較麻煩了。
但是無論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都是白戰楓的妻子,她纔是能陪伴白戰楓一輩子的女子,所以無論怎麼樣,她都希望他們兩個可以相處的融洽,夫妻恩愛,鶼鰈情深或許不大可能,但是至少相敬如賓吧,她不想她因爲自己和白戰楓產生任何的間隙,不過現在看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刻意避開白戰楓,因爲那樣的話,她不舒服,白戰楓心裡也會更加難過。
白戰楓這個人,一根腸子通到底,從認識到現在,他是唯一一個對自己沒有欺騙和利用的人,還多次爲自己出頭,她是真心把他當朋友的,但是生在這樣的時代,男女間純粹的友誼太少,更何況白戰楓還曾高調當着所有人的面宣佈自己就是他白大公子的女人。
白老爺子的眼光,她還是相信的,陳家的孫女,必定是識大體的,但是,在感情面前,再怎麼聰慧的人,也未必能保持理智。
“白戰楓,我有沒有問你過的好不好?”
一大罈子二十多年的薔薇露下肚,弦月腦袋微微的有些犯暈,她記得好像沒有,那天白戰楓來找自己,他問自己過的好不好,但是她知道他過的不好,其實他們都過的不好,但是她不想他和自己一樣,開心的說着我很好的謊話,她還是喜歡更加習慣直來直往的白戰楓,所以她直接就恭喜他和陳若熙,讓他好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緣分,明明知道那並不是他的意願,但是她只能那麼做,她希望他能從心底徹底的放棄,那樣他能比現在幸福很多。
他心裡或許會因爲這些話不舒服甚至是難受,但是他不能否認陳若熙已經是他妻子的這個事實,卻和白老爺子一樣給他施加壓力。
“沒有對不對?”
弦月手指着白戰楓,笑出了聲。
“其實那天你問我過的好不好的時候我就想問你過的好不好的,但是我忍住了,因爲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弦月一邊說話,一邊喝着酒,甘洌的美酒從脣舌間劃過,她甚至覺得那個酒都是微微發苦的,那味道把整顆心都淹沒了,她不敢告訴哥哥,就算蘭裔軒諒解,她也說不出那些難受的話,因爲她知道他比自己還要難受,她想找一個傾訴的對象,想告訴白戰楓,她比他過的還不好,但是她忍住了。
白戰楓看着弦月,他知道她已經有些醉了,但是他沒有,他也想一醉方休,但是從那次之後,他就不敢讓自己喝醉了,他犯了一次錯,他擔心自己喝醉了酒之後,會一錯再錯。
“白戰楓,別把自己整的那麼難受,你該覺得慶幸,這個時候,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你和白老爺子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管,但是他是你爺爺,或許不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是你最親的親人,也是最爲你着想的,你或許覺得他對我太過殘忍,但是他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與他和陌生人無異。你可能會覺得他爲了白家犧牲了你,但是這是你的責任,就和他一樣,他也有很多無奈,不能說的無奈,看着你難受的時候,他肯定比誰都覺得難受,那個老頭子,眼睛利着呢,心裡比誰都明白,如果他這次選擇了軒轅,白家的風險會小很多,他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你,無論你看沒看出來,他都爲你做了很多,白戰楓,過往的那些恩恩怨怨,愛恨情仇什麼的,就讓他成爲過去好了,我們所能珍惜的也就只有現在了。”
越說弦月越覺得心痛,別人的現在都可以珍惜,而她的呢?她最最痛恨的就是現在這樣的處境,前進不了,更沒有後退的道路可以選擇,無論怎麼做,都是痛,都是傷,都不會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白戰楓,白老爺子的歲數大了,等將來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她並不是在詛咒白老爺子,不過是在陳述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實而已,就像她現在,想起蘭裔軒的時候總會莫名覺得懊悔,爲什麼不珍惜當初剛認識的那段時間呢?爲什麼總是要針鋒相對,相互嘲諷,爲什麼在燕京之後要和他分開?
白戰楓對白老爺子的感情,絲毫不會遜色於他對自己的,不然當初在死亡谷的入口,無論白老爺子怎麼阻攔都是阻擾,像白戰楓這樣的人,責任和使命根本就無法束縛住他,不然當初他離開秋天山莊之後,不會爲了求一敗去挑戰各大武林高手,他真正在意的是白老爺子,他繼承白家,承擔起一切的使命未必就見得他有多愛白家,他只是不想白老爺子四十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而已。
“我知道。”
白戰楓看着弦月,那雙微燃着醉意的明眸,清澈而又明亮,卻又好像盛了他看不懂的悲傷,都說醉酒之後情緒纔會失控,可現在,他明明沒有醉,卻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現在,他卻覺得想哭,因爲他似乎看到了她眼底的悲傷,還有潛藏在內心的掙扎和痛楚,她並不像自己看到的那麼快樂。
對老爺子,他心底確實是有怨恨的,並不僅僅是因爲上次他在死亡谷入口的阻攔,那次的事情只是導火索而已,他從小就在山莊長大,有着武林中人的豪爽,他見不得官場的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那些讓他覺得反感,可是老爺子卻一直在強迫着他去接受自己並不想接受的事實,甚至爲了適應去改變自己,他喜歡呆在軍營,那些鐵血的漢子有一顆熱忱的心,他們爽朗而又直接,他和他們在一起自在,而家裡每天拜訪的那些人,那一張張諂媚的笑臉,他看着心煩,這也是爲什麼直到現在白楚都沒有設置朝廷的原因,因爲他不想管,而很多時候老爺子也是有心無力。
弦月笑着點了點頭:“他已經給你臺階下了,我從來不知道,一貫威嚴的白老爺子居然還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弦月眨了眨眼睛,得意的笑出了聲,直指白老爺子剛纔哭的事情,白戰楓笑了笑,他也覺得意外,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見過老爺子那個樣子,他的悲傷,他的痛苦還有掙扎他都懂,因爲他也是一樣,絲毫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還有,有空的話多回來看看他,老人的內心其實是很寂寞的,最希望你們這些後輩在身邊好好陪他,你偶爾回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知道不?”
弦月拍了拍白戰楓的肩膀:“白戰楓,我怎麼覺得我們的角色轉換了,你的話變少了,我卻變的和個老媽子似的,哦,對了,我好像有什麼事情要找你幫忙來着,是什麼事情呢?”
弦月站了起來,手指在眼前打着圈圈,她大腦有些迷糊,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
“弦月,你喝醉了,我已經讓下人收拾好房間了,我扶你下去休息。”
白戰楓邊說邊上前摟住弦月的肩膀,弦月中午確實喝了有些多,整個人暈乎乎的,天和地都在旋轉似的。
“不用你扶,白戰楓,我告訴你,我沒醉呢。”
“夫人,你走慢點。”
陳若熙走的飛快,自昨天下午她知道弦月的軍隊到達鄴城之後,她就覺得坐立不安,恨不得插上翅膀衝去軍營,但是她忍住了,早上一大清早,她就起牀,以送衣裳爲名義去了軍營,那些人卻告訴自己,她和相公一大清早就去鄴城城內的白府了,她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卻沒想到看到的竟是這樣的一幕,她的相公,扶着一個醉醺醺的女子,冷峻的臉,冰冷的眼神,是她從未有過的溫柔,那一瞬,她甚至有些恍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將視線投注在他懷中的女子身上,和傳說中的一樣,她穿着一身白衣,眉間的硃砂妖嬈,卻並非她想象中的傾國傾城之色,整個人醉醺醺的,行爲舉止和市井那些沒有文化的粗俗女子沒什麼兩樣,可她的相公卻一點也不生氣,耐性十足的哄着,然後從她的身邊經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了聲:“你回來了。”便追了上去。
陳若熙轉過身,她不明白,這樣粗俗的女人,還是有夫之婦,有什麼值得他那樣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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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親親們抱歉,這兩天身體不舒服,一直在打吊針,所以斷更了兩天,真的非常對不起。
前天早上起牀,整個人很不舒服,感覺有些喘不過氣,整個人暈乎乎的,中午午休醒來,整個人根本就不能呼吸,下午去了縣醫院檢查,然後打吊針,昨天下午也打吊針,回來的時候已經八點,整個人很難受,寫完另外一個文已經十一點多,所以斷了,晚上覺得不好意思,所以熬夜寫了一章,希望親親們能諒解,真心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