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天下
白府距離軍營並不是很遠,若是騎馬快行,來回也就一個時辰,只是弦月是馬車,行駛的很慢,等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快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
許是白戰楓提過她今日要回來的消息,她的馬車剛到軍營門口,還沒停穩,綠珠芽兒已經圍了上來,依蘭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看着馬車上弦月,幾個人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容。
“公主。”
衆人齊齊的叫了一聲,弦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讓開道路,跳下了馬車。
“公主,你怎麼現在纔回來,想死我們了。”
依蘭湊到弦月跟前,恨不得上去來個熊抱,被一旁的芽兒搶了先。
“公主,聽說軒轅的大軍已經快到畢羅江了。”
綠珠是出了名的好戰分子,前幾天,就聽依蘭說,軒轅的大軍正向着畢羅江的方向靠近,她就已經蠢蠢欲動了,恨不得弦月帶着自己殺過去。
“公主,白府的御廚燒的飯菜比我好吃嗎?”
芽兒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皺着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控訴着弦月。
弦月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誰說的,芽兒的手藝可是無人能及,但是軍營沒有好酒啊,就算是有,我身爲主帥,整天酒氣熏天的怎麼行?”
芽兒怒了努嘴,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誰敢說公主,芽兒就讓她餓肚子?”
弦月笑出了聲,“白家軍的伙食現在也歸芽兒管了嗎?”
不論怎麼說,她身爲主帥,整天在軍營飲酒,影響肯定是不好的,就算鳳軍那些人知道她的德行諒解,她也不會這樣做的,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她心裡還是清楚的,這點自制力,她也還是有的。
“今天沒有操練嗎?小心娉婷姐姐罰你們。”
芽兒微抿着脣,“大人比我們還想公主呢。”
弦月順着芽兒的視線望去,剛纔還沒下馬車就被綠珠一羣人圍着,根本就沒看到娉婷姐姐。
“回軍營說。”弦月笑着捏了捏芽兒的臉,這軍營門口,人來人往的,她的威嚴被這些人折損的一點都沒有了。
弦月走在最前邊,見她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對身後的一羣人道,“你們在軍營等我。”
“公主有悄悄話和大人說嘛?”平日裡,弦月和他們胡鬧,一直都在縱容他們,再加上沒有架子,這些人對她又尊敬佩服,卻很少有害怕的,倒是白娉婷,平日裡訓練對她們都比較嚴厲,她們一個個是又敬又怕。
“公主怎麼能在白府呆這麼長時間?”
弦月對着白娉婷笑了笑,這次去白府,她事先並沒有告訴白娉婷,因爲她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畢竟是白家的小姐,而她也不是以前江湖上的弦月了,鳳弦月是鳳國的王,蘭國的王后,一舉一動都是天下人的表率,這次的舉動,在她看來,明顯是和世俗常理有悖了,這段時間,她沒衝到白府把她叫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娉婷姐姐生氣了?”弦月挽着白娉婷的手,白娉婷感受到四周投注過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推開弦月,“公主這樣成何體統?”
相比於不給弦月面子的綠珠等人,白娉婷還是非常在意弦月在軍隊的威信的。
她也不是生氣,只是覺得公主這樣做實在有失妥當,蘭國本來就有不少大臣對她不滿,想給蘭王立妃,她這樣做不是落人口實嗎?
弦月哪裡不明白白娉婷的意思,她知道她做的那些都是爲自己好,但是現在,弦月笑了笑,她心裡藏着不能對人嚴明的秘密,就算是白娉婷,也未必能明白她心裡的苦。
“娉婷姐姐,我真的忍了很久了。”弦月頭靠在白娉婷肩上撒嬌,“從蘭國到鄴城,一路上,每天都趕路,吃的那些東西,我嘴邊都快磨出水泡了,我還想喝酒,都快想瘋了。”
弦月笑着說一些無關邊際的原因,她知道,娉婷姐姐或許懂,這段時間,她雖然一直壓抑,但是難免還是會有反常,娉婷姐姐心細,她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但是她一定也知道自己不想說。
“公主。”白娉婷看着依舊滿臉笑容的弦月,眉間的硃砂在陽光下熠熠發亮,她思索了很久,在心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問出口。
自那晚公主從未央殿回來之後,就一直是這樣,猜不透摸不着,她不想說,而現在,她也不想再多問。
“公主,這段時間你在白府過的好嗎?”
弦月剛進帳篷,依蘭就跑了上來,劈頭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個問題。
弦月鬆開白娉婷的手,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頭靠着椅子,腿直接放在書桌上,坐了一整個早上的馬車,腳都快伸不直了。
“好啊,吃得好,睡得好,還有美酒,沒覺得我胖了嗎?氣色也更好了?”
依蘭綠珠等人齊齊搖頭,綠衣剛泡了茶,送到弦月跟前,“公主和大人說什麼悄悄話呢?”
弦月接過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還是綠衣細心,知道我口渴了,你們要是想知道,去問娉婷姐姐,我們剛剛說什麼了。”
弦月笑着說道,綠衣不是依蘭她們,不是個八卦的人,這也就是隨口一問。
“比起趕路那段時間,公主的氣色確實是好了,休息的這麼好,也不見胖。”
弦月笑了笑,“那又什麼辦法,我天生吃不胖的體制。”以前在梨花齋,被柳心悠那樣折騰,也一直是這個樣子,沒有瘦弱柴骨。
“那個白夫人沒找公主麻煩嗎?”
依蘭走到弦月跟前,問的十分直接,在提到陳若熙的時候,擰着眉頭,明顯不滿,弦月看着身旁的綠衣等人,有些不明白,那陳若熙好端端的哪裡惹到依蘭了。
弦月那日和白戰楓從軍營到白府,和陳若熙在路上錯開,陳若熙起了大早,就是爲了看看白戰楓,順便見識一下傳說中那個讓白戰楓心動的女子,剛到軍營,卻被人告訴他們一起去了白家,自然是一肚子的火,風風火火的往回趕,剛好就撞上了依蘭,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在加上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會放下身架,主動向依蘭道歉的,依蘭不是綠衣,再加上她旁邊站着的是脾氣同樣火爆,而且還非常護短的綠珠,兩方自然就吵起來了,後來還是白娉婷出面,命令依蘭道歉,陳若熙擔心這件事傳到白戰楓耳中,最後也沒讓依蘭賠罪,還將錯攬在自己身上,不過在依蘭眼裡,她就是個故作高傲的虛僞女人。
“公主,我終於知道白公子以前每天都住在軍營了,和這樣的女人生活,我也受不了。”依蘭皺着眉頭,一副嫌惡的模樣,這些人和依蘭情同姐妹,心裡自然是向着她的,再加上依蘭添油加醋的描述,所有的人都對陳若熙沒好感,如果不是知道弦月不是好欺負的善類,她們這些人早就衝到白府的,她們倒是巴不得那個女人不要命的惹上弦月,然後被她狠狠的教訓一頓。
“我聞着怎麼那麼酸呢?”
弦月坐了起來,湊到依蘭跟前,輕輕的嗅了嗅,其餘的人也跟着笑出了聲。
弦月不想指責依蘭,她相信她不是個無理取鬧,蠻不講理的人,如果事實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也確實沒有道歉的必要,她允許陳若熙對自己不敬,她有對自己不滿的理由,但如果要遷怒,這一點,她是絕對不允許的。
“公主,你有沒有替依蘭姐姐狠狠的教訓她?”
芽兒事後聽完這件事,事後相當憤怒,這些天,也一直擔心絃月會在白府過不好,如果不是白娉婷,這些人早拿着武器衝去白府了。
“有啊,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結果我贏了。”
弦月捏了捏芽兒的臉,無所謂教訓不教訓,對陳若熙來說,她在白府,看着白戰楓對她的好,便是最大的懲罰,那樣一份無望的愛情,將她從前的生活徹底顛覆。
“依蘭,這是在鄴城,把你的酸味收起來。”她的人可以不喜歡陳若熙,因爲她也是一樣,但是不該表現出來。
依蘭怒了努嘴,悶悶的道了聲,“知道了。”
這麼久過去了,她也發泄的差不多了,剛剛聽絃月說已經和她吵了一架,頓時有種弦月爲她報了仇的快感,不說就不說,看她那樣子,活該白公子不喜歡她。
“綠衣,程強的軍隊還有多久能到?”
“據探子來報,他們已經到了名鄉,不出意外,明晚就能抵達鄴城。”
名鄉已經算是鄴城管轄的範圍,弦月笑了笑,許安倒是沒拖後行程,不過這個時辰,他們確實必須加快速度,軒轅昊率領的軍隊已經朝着畢羅江趕,在這個地方,雙方必須要交戰,以少勝多,固然稱奇,但這十萬的蘭軍一旦抵達,必能鼓舞三軍的勢氣,等這十萬大軍一到,他們馬上就要整頓前往畢羅江,絕對不能讓軒轅昊的人度過畢羅江,他們必須在此之前動手,或者是在他們渡江的時候,絕對不能錯過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