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四肢癱瘓,行爲障礙。”
“比如走路的時候,會無緣無故的摔倒,身體力量大不如前;比如拿東西的時候,忽然拿不住,哪怕是一根牙刷。”
他頓了頓,斂了斂情緒,繼續道:“比如想要抱住某個人,卻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力氣,抱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摔倒,自己無能爲力。”
“比如開車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踩不住剎車,從而再也不敢親自去開車。”
“漸漸的輪椅會取代他的雙腿,吃飯要靠別人來喂。”
“更嚴重的變得吞嚥困難,舌根萎縮,失去語言能力,連喊一句心愛之人名字都變成一種奢侈……到最後連起碼的手指頭都不能動,洗臉穿衣,吃飯睡覺,甚至是大小便都要有人幫忙,就像一個還能說話和思維的植物人……最後累及呼吸,只能靠呼吸機來代替他的正常呼吸,以增加肺通氣,延續生命。”
“有個很形象的詞語來描述這種病,叫漸凍人。”
顧少成收回視線,盯着辰星蒼白的臉頰:“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病,又稱超級癌症,目前無法治癒。”
辰星緊咬着脣瓣,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一下。
整個人明顯是驚嚇過度的模樣。
顧少成此刻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他希望能夠瞞住她,可是她早在無意間發現了他的病情;他又渴望告訴她他的病情,那樣再也不用痛苦的抉擇,是留她而是棄她。
到如今,他要將這個巨大的難題扔給她,由她自己來做決定。
辰星站在這個偌大的監控室裡,聽着少成說的話,整個人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顧少成看着她,靜靜的看着。
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男人,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爲什麼要她來承受他自己都承受不住的痛苦。
外面的陽光很明媚,這個苑外的世界很美好。
她本應該生活在充滿陽光和幸福的天空之下,盡情享受她二十歲的美好人生,無憂無慮,嘻嘻哈哈,快快樂樂,沒事種種花,澆澆水。
他到底爲什麼要帶她到這裡充滿着絕望的地方來?
那一刻,他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拉住了她,辰星擡頭,眼裡全是淚光。
那眼神裡,閃爍着的同情和心疼刺痛了他的眼。
下一秒,他帶着她大步的離開了這裡。
由於腳步邁得太大,她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
辰星小跑着,被他帶着,走出了長長的靜謐的迴廊,走向樓梯。
蹬蹬蹬。
蹬蹬蹬。
因爲很靜,顯得腳步聲很響亮。
一個不慎,她啊叫一聲,腳下踩了空,差點從樓梯摔下去,幸好有一雙手臂牢牢的固定住了她,讓她下滑的身體再次恢復了平衡。
他的動作很溫柔,已經慢下了步伐。
他們從二樓走向一樓,又從一樓走出了大樓。
兩個人多目視前方,再也沒有去關注在院子的那些男男女女。
兩人一口氣走出了很遠,辰星依舊覺得喘不過氣來,緊接着她的手被人鬆開,顧少成甩下她大步的往前走,不是和她置氣,而是生他自己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