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2296年,10月19日,里斯本。
“會是丹傑嗎?還是加的斯?波爾圖也不是沒可能……”
不列顛海軍元帥托馬斯·克瑞爾對着一座包含歐洲西部和非洲西北部的沙盤,不斷思考着。
半年前,不列顛海軍在南天涯洋遭遇慘敗,主力艦隊近乎全滅,元氣大傷,不得不轉入守勢。在這個背景下,海軍高層發生了大地震,憤怒的亨利國王將戰死的克里斯·都鐸一系將領幾乎全部撤職,轉而啓用托馬斯收拾爛攤子。
托馬斯再度執掌海軍之後,面對的戰略形勢已經不是像兩年前那樣考慮去攻佔哪片肥美的土地,而是如何動員每一分力量去抵禦九州海軍的進攻了。
如今,在秦國變節、陸地戰場節節敗退的情形下,邊緣聯合在海上已經不能再後退一步了。一旦強大的九州海軍進入地中海,他們便可爲陸軍提供強大的支援,隨時登陸隨時補給,邊緣聯合兩年來征服的土地會在頃刻間化爲烏有。
東地中海方向,聯軍面對的壓力較小。突厥人已經在香港運河的關鍵節點上埋設了炸藥,隨時可以炸燬這條關鍵水道,九州軍即使收復埃及,也沒法立刻將艦隊送入地中海內。
但西地中海方向,天然的海口卻不是人力能堵塞的,必須實打實地將九州海軍抗拒在外才行。
聯合海軍已經無力與敵人正面抗衡,但稍微能讓他們安心一點的是,九州海軍就算再能打,想佔領海口也必須將陸軍送上岸才行,而海口周邊有條件供大量部隊登陸的海岸就那幾個,所以可以針對性部署防禦。
但是,這幾個月隨着雙方力量的進一步此消彼長,局勢對於聯軍又出現了不利。九州軍在天涯洋區域收復了大部分失地,能出動的部隊越來越多;而與此同時聯軍在陸地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能用於防守海口的陸軍捉襟見肘。對於托馬斯來說,全面防禦所有港口已不再可能,只能針對性地防守九州軍最有可能選擇的目標。
但九州軍會選擇哪個呢?
北非港口丹傑距離九州軍的軍事基地最近,港口設施也較好,登陸之後可以乘勢收復土木堡,理應是最佳目標。但是相互猜疑博弈之下,華夏人反而可能不會選擇這個最顯眼的目標,而是登陸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北非的一個小港口,或者海口北側伊比利亞半島上的某個歐洲港口。
不管九州軍會在哪裡登陸,對於他們都只是成本的問題,而對於邊緣聯合來說則是生死大事,必須仔細判斷才行。
這個關係到上億人命運的生死抉擇,現在就落在了托馬斯肩上。各地的情報,事無鉅細,雪片一般飛到了托馬斯設在里斯本的指揮部中,參謀們晝夜奮戰,試圖從中找尋出任何一點有關盟軍動向的蛛絲馬跡。
正在托馬斯對着沙盤思考的時候,旁邊一名年輕軍官突然站了起來,激動地喊道:“就是這個!”
大廳中的目光幾乎全被他吸引了過去,托馬斯不由地開口問道:“裡克,你發現了什麼?”
“達爾貝達!”裡克上尉把一疊文件拿在手中揮舞着,“那裡有問題!”
托馬斯向他走了過來:“白屋城?有什麼問題?”
達爾貝達是非洲西北部馬林國治下的一箇中型港口,位於丹傑港西南方,華人稱之爲白屋城。戰爭開始後,不列顛人已經佔領馬林國主要城市,白屋城也在他們控制之下,是計劃中的備防區域之一。但在上輪評估中,白屋城被認爲登陸風險較低,裡克是發現了什麼,才覺得那裡有情況?
裡克把一份文件展開,說道:“檯面上沒什麼狀況,但看這裡,煙花、油漆和染料的價格!”
托馬斯看了一眼這份文件,是達爾貝爾近期的物價表,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糧食、魚類、五金等各類商品的價格。他取出老花鏡戴上,跟着裡克的指點看過去。
物價是各國情報部門重點關注的信息之一,從物價走勢中可以分析出許多重要的情報,其中糧食、鋼鐵等物資的價格更是重中之重。但白屋城的這類物資價格並沒有值得一提的異常,因此之前沒有引起重視,裡克是在不起眼的幾行中瞄到了當地煙花等小衆商品價格有了明顯上漲,才意識到了問題。
“爲了不暴露情報,華夏人不會提前在登陸地籌備物資,所以糧食和鋼鐵等大宗原料的價格沒有波動。但是,他們想登陸,一定會安插探子,等到行動的時候爲他們帶路。達爾貝爾有嚴格的運輸管制,他們想得到軍用信號彈一定很困難,所以就會採購民用煙花替代,這才導致了價格上漲。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用鮮豔的油漆標記目標、用特定顏色的布匹製作服裝或旗幟,這些都會對一個封閉的市場造成影響。”裡克分析道。
“很有道理。”托馬斯長長出了一口氣,“你做得很好,就這樣,我派幾個人給你,你繼續對那裡進行調查,要把任何蛛絲馬跡都找出……不對,動靜要小一些,別驚擾了他們,在不讓他們察覺的情況下把登陸的日期和規模找出來!”
裡克立正行禮道:“必不辱使命!”
……
12月7日,“白屋城”達爾貝達。
“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從身邊接連傳來,即便有耳罩阻隔,裡克少校仍然從裡到外感受到了音波的衝擊力。
但他不爲所動,牢牢通過望遠鏡看向遠處海面上的靶船。
這艘靶船是由舊漁船改裝的,相比常見軍艦體型要小上許多。但幾十秒後,兩枚炮彈先後向它落去,其中一枚高爆彈準確地命中了它,輕易穿透它薄弱的船體併發生了大爆炸。
“好!”裡克放下望遠鏡,讚歎道。
之前裡克在龐雜的情報中找出了關鍵信息,判斷九州軍可能在達爾貝達登陸,而後經過進一步的調查,確定了一個馬林人的反抗組織確實在暗中爲華盟服務。而後,不列顛軍便開始大舉在這座港口周邊備戰。這是明着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登陸意圖,雖然有不小的可能讓他們更改登陸計劃,但這等規模的登陸行動需要耗費大量前期準備工作,如果華盟決定更改登陸地,那不列顛人也不虧,反而能鬆一口氣。
由於軍情工作的成功,裡克一舉被托馬斯晉升爲少校,派到達爾貝達前線來視察當地的備戰工作。現在他所參與的,就是一座新落成的岸防炮塔的效驗工作。
他轉頭向左看去,在大約三百米外的一片沙地上,一座巨大的雙管炮塔正在徐徐轉動着,尋找下一個目標。
“有這一座炮塔在,就能頂兩艘戰艦了。”他點頭道。
這座炮塔原本是爲英格蘭級的四號艦愛爾蘭號建造的,但是一葦島大敗後,不列顛人決定把建造中的愛爾蘭號改造爲航空母艦,配套的主炮就閒置了下來。然後適逢達爾貝達有防禦需求,托馬斯就把它們調了過來,裝在海岸線上用作岸防炮塔。
艦炮變成岸炮,雖然失去了機動性,但是卻獲得了強得多的防禦力和攻擊力。岸防炮可以因地制宜選擇位置,將周圍地形用作天然防護,極大地減小被擊中的可能,還能在外層加裝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工事。與此同時,岸防火炮位於不會晃動的固定平臺上,可以提前對周圍海域標定射擊參數,不用像海上動對動射擊那樣進行復雜的多元計算,幾乎可以首輪取得命中,攻擊效能要高上太多。
所以裡克說這一座炮塔就能頂兩艘戰艦,並非虛妄之言。
又觀看了兩輪校射後,裡克離開這座炮塔,繼續前往防線的其它部分視察。
達爾貝達周圍海岸線平直,可供登陸的海灘爲數不少,所以聯軍不能只防守城市港口,必須在近百公里的範圍上佈防才行。這段時間裡,不列顛人已經在海岸上挖掘了綿長的防線,在其中的重要節點修建工事並配屬機槍火炮,還把陸軍僅有的兩個裝甲師調了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裡克乘車一路看過去,沿途一片繁忙,士兵和徵召來的當地民夫揮舞着鏟子,不斷擴展或加固現有的工事。一路下來,他對現有的工程進度還算滿意,到了晚上就折返回達爾貝達城中的臨時指揮部裡。
不過回來之後,他立刻被托馬斯叫去開會,然後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茯茶島上有動靜了……這麼大規模?”裡克疑問道。
海口西部的大洋上散佈着一系列小島,即海口羣島,在今年被九州軍逐個收復。這些島嶼是華盟掌握下距離海口最近的軍事基地,因此近幾個月來不斷有軍隊和物資調集過去,顯然是爲下一步的登陸行動做準備的。
茯茶島是海口羣島中最發達的一個島,人口較多,港口設施較發達,不列顛軍情部門在當地埋有暗線。今天,暗線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向外發送電報,報告了當地的物資大舉裝船的消息,這顯然說明九州軍即將行動了。
“可能是他們做出了判斷,認爲等我們準備完成之後再攻擊達爾貝達就不可能成功了,所以決定提前發起攻擊。”另一名參謀說道。
“這對我們是個機會!”會議桌上首的托馬斯站了起來,洪亮地說道:“雖然我們的防線也沒有完全建成,但他們倉促進攻,只會比我們更混亂!我們正應該趁這個機會痛擊他們,讓他們知道上岸不是那麼容易的!”
裡克吸了一口氣,跟着同僚們一起站了起來,呼喊道:“爲國王而戰!”
托馬斯一揮手,道:“就這樣,時間緊迫,敵人隨時可能出現,各自按計劃備戰吧!”
按照先前制定的計劃,海岸防線各處停止了施工,兵員進入戰鬥位置,戰鬥機和偵察艦船輪班出動,尋找敵人的蹤跡。
果不其然,一到第二天,九州空軍便以海口羣島爲基地發動了大規模的空襲行動,襲擊目標不僅有達爾貝達,還有周邊的其餘幾個港口。托馬斯認爲這是對方在故佈疑陣,仍然專注於達爾貝達。
在達爾貝達周邊空域,華盟戰鬥機主要從茯茶島方向飛來,驅散不列顛人的空中力量後對港外海域上的不列顛戰艦發起了空襲。
不列顛人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實際上並未在達爾貝達投入太多海軍,反正迎上華盟的大部隊都是雞蛋撞石頭的下場,只是放了幾艘舊艦用作偵察警戒,沉了也無所謂。
等到這幾艘偵察艦被擊沉後,托馬斯便確信了華盟的動向,整頓防線上的部隊,準備隨時迎擊敵人的進攻。
以達爾貝達港爲中心,海岸防線向兩側延伸出去,線上的每一個士兵,無論是蹲在戰壕裡還是藏在地堡裡,都緊緊盯着海面方向,等待着海平線上隨時可能出現的戰艦。
待到中午時分,便有了龐大的混合機羣從西而來,對海岸防線展開了轟炸。這點同樣不意外,戰壕工事早就對轟炸做了準備,大大小小炸彈炸得雖熱鬧,但造成的有效傷害並不多。
“不用擔心那些飛機,他們只是在浪費彈藥而已!等到敵人的船靠上來,他們也就沒法繼續轟炸了!”托馬斯鼓舞士氣道。
然後,不列顛人就這樣同時帶着緊張和期盼的情緒,一邊挨着轟炸,一邊等着敵艦出現。
他們從正午等到晚上,從晚上又等到了第二天,但還是沒有船來。
第二天,不僅沒有船,連空襲也停止了,疑惑開始在不列顛軍中擴散。
指揮部中,裡克坐在通信室旁,徹夜等着觀察哨的消息。他本應不必這麼辛苦,但入夜後,有人猜測己方可能是中了華夏人的計,他們假裝要攻打達爾巴達,實際上卻另有目標。一旦這個猜想成真,那麼整個戰局可能就要崩壞了,而裡克作爲第一個認爲達爾貝達是登陸目標的人,與這個戰略誤判脫不開關係。所以他寢食難安,一定要等到第一手消息才行。
但直到差不多早上八點,電報聲才叮叮響起,聽到後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哪個哨站?A7還是K5?”他急忙對通信兵問道。
“不是。”通信兵搖了搖頭,指着電報機說道:“是里斯本總部的消息。”
“里斯本?是什麼情況?”裡克有些疑惑,但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眼睛瞪大了起來。
這份電報不長,很快就記錄完了,通信兵嫺熟地開始譯碼,一邊譯一邊讀了出來:“比亞里茨……遭遇大量敵艦攻擊。這是什麼地方?”
他對地理不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但一旁聽着的裡克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聽完之後差點整個人癱在地上。
“我們被騙了,達爾貝達是假目標!比亞里茨……竟然那麼遠!不對,華夏人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一個嚴峻的事實擺在不列顛人面前——華盟實際上並不想進攻達爾貝達,他們完全被騙到了,之前的準備完全白費了,而且九州軍很可能在抵抗薄弱的情況下登陸另一個港口!
而更可怕的是,華盟選擇的登陸地,也就是這個比亞里茨,並不是在海口周邊,而是遠在法蘭西西南部、比利牛斯山北麓!
捨近求遠選擇這麼一個偏僻的港口,說明華盟的野心遠不止於收復海口,而是試圖佔領比利牛斯山一線,將南部的百萬聯軍堵在半島上,然後一口氣全吃掉!
裡克感到脊背發寒,幾乎要哭出來:“我……我成了不列顛的罪人啊!”
……
與此同時,比亞里茨。
自從戰爭開端以來,幾十艘戰艦聚集在一片海域上的宏大場景已經多次上演,但是,這次仍是空前絕後的一次。
經過長期準備後,九州軍策劃了這次代號爲“貫日”的大規模登陸行動,海陸空三軍聯合協作,配備了上百艘戰艦、近千艘民用運輸船、萬架各式戰機和百萬以上的人員,力圖一劍封喉,一戰在歐洲西海岸確立無可撼動的戰略優勢。
近日,在把不列顛人主力騙到非洲之後,貫日行動正式開始。空軍向周圍的不列顛軍事基地發動空襲,既是佯攻,也是掩護。不列顛戰機忙於攔截作戰,無力再對海上進行偵察,趁這個當口,九州海軍的登陸艦隊繞過伊比利亞半島,直接殺向北方的比亞里茨。
行動十分順利,不列顛人對此一無所知,直到龐大的艦隊出現在近岸處,才如夢初醒。
然而已經晚了。
比亞里茨只是歐洲大陸漫長海岸線上無數不知名小型港口城市中的一個,僅有象徵性的駐軍防禦,絕不可能對九州軍形成有效抵抗。
即便如此,九州軍仍然全力以赴,遠處的航母派出攻擊波對岸上形成連綿不斷的空襲壓力,戰列艦在中距離對海岸工事進行重點打擊,輕型戰艦抵近到海岸附近,清掃壓制視野內的守軍和小型據點。
這些龐大的鋼鐵巨獸遮蔽了海面,爆炸在海岸上此起彼伏,幾乎將登陸場清洗了一遍。在它們的掩護下,搭載着陸軍的中小型登陸艇從容靠近岸邊,士兵們涉水登陸,迅速建立起了灘頭陣地。
而後,一批重裝備逐漸靠岸,其中的戰車和火炮配合步兵開始向內陸搶攻過去,而剩餘的工程機械則開始修建起了進一步的登陸設施。
比亞里茨防禦空虛,但與之對應的是港口設施薄弱,無法供這等規模的艦隊使用。爲了解決這個問題,華盟直接建造了成套的港務設備,一起運到登陸地來,組裝後用於續部隊登陸。
預製的鋼鐵構架不斷被從登陸艇上運下來,在岸上組裝成吊車等工程設備,然後再吊運更多的大型構件,組裝成延伸至海中的棧橋。
一座遠比舊港區更大的龐大港口正在成型,與此同時,向內陸挺進的先頭部隊也擊潰了士氣大喪的守軍,將城區外圍控制了下來。
“等等,不要開火,全體警戒!”
一個正向前突進的裝甲連中,連長米左叫停了部下的攻勢,然後掀開艙蓋探出身子,向前方的一個小村莊看去。
這個村莊本身很普通,但是村子邊緣的土路上冒了幾個人出來,都穿着普通的便裝,但背上都揹着槍。因此最近的幾輛戰車都把炮塔轉了過去,以防對方有異動。
但米左戰前接受過培訓,這時候想起了什麼,讓部下把車停下,觀察對方的動作。
那幾個人也觀望了一會兒,見戰車停下,就拿出一面白底的旗幟揮了起來,揮了幾下又舉着旗向這邊走。
米左讓伴行的步兵將他們接了過來,然後對着一本小冊子,用磕磕巴巴的法語問道:“你們是貞德將軍的部下嗎?”
他這發音沒學到三成,但驚喜的是,這幾個民兵里居然有會說漢語的。這人戴着副眼鏡,鬍子颳得乾淨,拿着旗幟上前一步激動地說道:“對,我們根據貞德的指示,前來接應王師!”
不列顛與法蘭西乃是世仇,相互之間已經征戰近百年。在近期的戰爭中,法國完全敗給了不國,西北膏腴之地幾乎被盡數佔領,王室流亡華盟,只剩一些仁人志士藏身於東南山區之中,在女將軍貞德的領導下繼續抵抗。
雖然實際控制區很小,但抵抗軍在法國各淪陷區中有着崇高的威望,人民的支持度很高。爲了戰爭和正義,華盟與貞德勢力取得了聯繫,並得到了他們的幫助。
這次貫日行動之所以選擇比亞里茨,在相當程度上是因爲抵抗軍給華盟提供了大量西海岸的地形和水文情報,使得九州軍能夠對症下藥。
現在,九州軍已經成功登陸,正是兩軍繼續深化合作、再接再厲的好時機啊!
米左聽到他的回答,欣喜地點頭道:“好,我這便派人送你去指揮部!”
他也不怕有詐什麼的,反正把人送回去,後方自有辦法甄別。現在,該是他們連繼續擴大戰果的時候了!
將反抗軍送走後,米左拿起通話器,對着北方一座小山丘說道:“前進!我們今天在目標點過夜!”
……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貞德勢力雖然始終無法與不列顛人正面對抗,但卻在法蘭西各地埋下了反抗的種子。在與登陸的九州軍接觸後,這些火星很快燃燒成了烈焰,比利牛斯山一帶的法國人民頃刻之間揭竿而起,鬧得不列顛佔領軍焦頭爛額,然後被九州軍摧枯拉朽般殲滅。
在雙方的通力配合下,華盟在短時間內控制了比利牛斯山脈,並打通了通向馬德里的進攻路線。
在此之前,爲了防備九州軍在伊比利亞半島和北非登陸,不列顛在這些地方囤積了超過百萬的陸海軍兵力。而如今,這支龐大的軍隊在陸地上被封鎖,在海上也被封鎖,幾乎是插翅難逃了。
等到時間進入2297年,也就是戰爭開始後的第四年,雖然邊角地區尚有些不軍在負隅頑抗,但九州軍已經收復了海口郡的土木堡和巨巖縣兩個軍事重地,得以迴歸地中海。
二百年前,剛成立不久的華夏國的戰艦第一次進入地中海,先是挑動當地人相互爭戰漁翁得利,後來又親自下場,逐漸壟斷了整個地中海地區的貿易和政治。大回歸時代後,華盟收回爪牙,軍事力量大部分退出了地中海,這片海域再度成爲邊緣地區諸國爭鬥的舞臺。
這樣的好日子過久了,他們似乎有些忘乎所以,而如今,隨着一系列強大的華夏戰艦重新進入地中海,他們也該回想起當年被完全支配的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