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黑鋒的操作之下,射出數十桶原油之後,裹挾着燃燒着乾草的巨大燃燒彈,也被架在了投石車上。
這也是在古代攻城戰之中常見的器械和彈藥。
陳閒之前曾經看過類似的書籍。
這種投石器用處廣泛,可以設置的彈藥因地制宜,變化多端。
第一種是成塊的巨石,可以投擲撞擊敵方的城牆,一旦命中就能造成恐怖的破壞。
第二種就是如今架設在器械上的燃燒彈,投擲入城,可以焚燬房屋。
這種燃燒彈多是用乾的牛糞,纏繞上魚油乾草,一經點燃,火勢兇猛,因爲沾着魚油被投入城中,只要觸碰到木頭當即燃燒,而且傳播速度極快,是一種破壞力驚人的殺器。
不過隨着城牆的高築,和投石器的良莠不齊,這種彈藥後續漸漸也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而還有一種則是投擲各種死屍,第一可以對對方城中的居民心態造成危害,而且這些屍體高溫腐爛發臭,極爲釀成瘟疫。
不過這是絕戶的手段。
隨着燃燒彈落入原油鋪就的海面上,蹭地一下,猶如地獄之中焚燒起來的業火,瞬間點燃了整片海面。
這裡漂浮着的船隻碎末,好像成了這些惡魔之火最好的養料,四處都在燃燒。
因爲原油飄得到處都是,一瞬之間,剛纔還無敵於天下的佛郎機艦隊頓時陷入了可怕的困境之中。
他們無路可退,也無力進攻。
因爲這些船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原油,火勢兇猛,也都蔓延到了甲板之上。
古代稱石油爲黑水,石脂。多是在內陸見聞,遇水不沉的特性在海上顯現,估計也只有這些海盜纔有聽聞。
這種極爲恐怖能夠在水中燃燒的烈火,顯然還給佛郎機人帶來的巨大的恐慌。
可此時的陳閒的兩隻眼睛裡都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這可都是錢啊,石油在後世是第一資源,第一戰略儲備,只有掌握了石油纔是真正握住了世界的大動脈。
石油渾身都是寶。
他是烷烴、環烷烴、芳香烴和烯烴等多種液態烴的混合物。
陳閒現在正愁着多種化工品無法提煉,有了石油很多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從原油之中,以最粗淺的技術,也可以提取出足量的瀝青,硫化物,石蠟等等物質,這些東西在日常生活,以及軍工之中都可以用到。
當工藝到達頂點,甚至還可以從其中提取出最爲恐怖的鈾。
陳閒是不敢去奢望這玩意兒,先不說這東西具有放射性,第二以他的本事也倒騰不出來。
如果真的在大明就出現了這玩意兒,恐怕整個世界的格局都將要遭到顛覆。
那時候,可真的就是萬世之偉業。
畢竟這個年代,就連導彈都還不存在。
而最主要的是有了石油,就可以從其中嘗試着提煉汽油等一系列的能源。
新型能源的出現將會改變他手下所有機械的運作模式。
陳閒現在就想要抱住陸其邁的老臉好好地親上一口。
想了想,有點噁心。
他乾嘔了一下,擦了擦嘴。
還是算了,親那塊老橘子皮。
幹啥和自己過不去。
此時的佛郎機人也不想坐以待斃,以七艘旗艦爲首的佛郎機戰船快速傾瀉着壓艙物,他們鼓足了風帆,但因爲燃燒,產生的上升氣流使得的船不停地在原地打轉,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衝出這個隘口。
而且黑鋒的人還在不斷的投擲原油桶。
這看的陳閒的心中一陣陣的滴血,特孃的敗家子啊,敗家子……
他都要快給黑鋒的人跪下了,給本少爺留一點啊。
你們一桶桶投出去的可都是本少爺的錢啊!
但隨着大量的投擲,那些臨時組建起來的投石器也很不給面子的一個個相繼壞掉,無法再用了。但目的已經達到,火勢仍舊洶涌。
陳閒知道這種好比原油泄漏的場景,往往在無人干涉的情況下,燃燒能夠持續好幾個夜晚。
而且被原油污染過的區域,數十年間都難以恢復。
陳閒那時候就經常看新聞提到,什麼運送原油的船隻傾覆,給當地的生態鏈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這都說明了原油的恐怖污染能力。
但畢竟在海上燃燒,雖然火勢兇猛,一時半會兒也燒不死人。
那些佛郎機人顯然也鐵了心了。
不成功不成仁!
不突出重圍,就得給人燒成洋肉串了!
陳閒遠遠地看到,從幾艘旗艦的最下層打開了一整排的小船,隨後,他看到十幾個個全副武裝的海員冒着烈火,蕩起了雙槳。
臥槽,這是不要命了嗎?
這麼大的火勢,雖然鐵製品能夠隔絕直接的燒傷,能夠一時半會兒不出現死亡,但時間一長,金屬是無法阻擋熱量的啊。
這些人遲早都會被烤成鐵板肉絲的啊。
而陳閒的面前,這些海員艱難地動彈着,每過幾分鐘就會有海員倒下,前赴後繼的人把死去的同伴一腳踢下海去頂上了他們的位置。
陳閒也明白這些人很多都是佛郎機人在世界各地抓來的奴隸,不少甚至是黑非洲的同胞。
在這些宗主國,奴隸主的眼裡,奴隸的命是不值錢的。
奴隸根本不算人!
這條石油鋪成的烈火之路,並不長也並不寬闊,在犧牲了數百人後,旗艦已經是衝出了包圍圈。
只是後續體型稍小的戰船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統統都葬身於火海。
而春雨則順勢後退,他們也知道此時事情已經不可爲,海面之上,被一道巨大的火焰牆隔絕了陣勢。
但現在仍舊沒有人敢動。
黑鋒的精銳已經暴露在外了,那些被充作炮灰的小海盜已經盡數死完,原本還沒醒過味兒的衆人此時也對黑鋒極爲懼怕。
生怕什麼時候黑鋒就把自己推出去當炮灰了。
這種極爲殘忍無情的方式是一種雙刃劍,在使用過後,弊病也進一步顯現了出來。
而且,就陳閒猜測,黑鋒的內部未必沒有問題。
他之前就和謝敬談過,黑鋒的擴張太快了,不少歸順與黑鋒的小勢力之中必有隱患,雖然黑鋒將這些人打散,化整爲零編入各個艦隊。
這雖然消弭了他們集合起來搞事的可能。
但同樣也讓他們更爲輕鬆地進行了滲透。
陳閒看着如今正對峙着的三個龐然大物,和一衆小蝦米。
大哥和二哥,誰也別笑誰。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