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誰都知道陳閒手無縛雞之力,恐怕戰鬥力還不如池塘上養的一隻鵝!
說他和鵝半斤八兩,那都算是侮辱了鵝!
就這樣的人間廢渣,居然要和孫二爺手下的猛將比試?還是單挑?
今天不是陳閒腦子進了水,就是我耳朵裡被人澆了尿!
陳閒就這麼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彪形大漢,看着他的臉色又原本的漆黑變得通紅,好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煤炭。
“你羞辱我!?”
“豈敢豈敢。”陳閒搖了搖頭。
接着繼續說道:“我不過是要與你公平地對決一場罷了,一對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有什麼可說羞辱的?莫不是你怕了?
要知道,這乃是在下仰慕壯士的爲人與身手才提出這等比試的,比都不敢?什麼玩意兒嘛!”
那人看着他搖頭晃腦說了一堆大怒道:“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卻要找我挑戰?你算什麼東西!”
陳閒眼底彷彿閃過一道光芒,而後笑着說道:“我陳閒自然是不想聽手下敗將自報家門,平白污了自己的耳朵,哦,這位兄臺,我不是說你,且不要對號入座了纔好。”
這個人怎麼這麼賤!
在場的衆人只覺得想要撕爛這個衰人的一張爛嘴!
一旁的蘇彥昌走上來,他看着陳閒的眉目說道:“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我可與這位兄弟一起籤個生死狀,生死有命,拳腳無眼,如何?”
蘇彥昌笑着說:“莫不是陳閒小兄弟要叫家人動手,我瞧那位謝敬是個內家高手,他出手自然是手到擒來,可如此不就無法護整個工坊,豈不是還是賢弟你輸了?”
陳閒笑着說道:“自然不是讓謝敬出手了。”
說着,他已是抓過一張白紙,迅速寫下了一份生死狀。
其中開篇便是留白,用以填寫姓名匪號。後頭寫的是此乃生死決鬥,生死有命,不可尋釁私仇云云。其中林林總總,列了許多條目。
其中甚至還有關於兵刃的規定,以及場地的規定,共有十七條之多。
寫完之後,他順手便籤上了自己的姓名。
而後遞給一旁的一位學士。
“麻煩這位兄臺抄送一份,遞給這位……這位兄臺,抄寫之時,務必邊寫邊念,聲音最好洪亮些許,讓這裡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免得大家覺得我徇私舞弊,覺得我暗做手腳。”
說着,他看着蘇彥昌笑着說:“蘇公子,本場比試之後,務必將此事告知蘇長老,就說陳閒對他多加掛念,之前欠我的那些硝石礦何時給,佳飛公子最近是否忙碌?我們兩家關係極好,這次多虧你,方纔有人上鉤……哦,小弟是不是話多了些。”
陳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彷彿自己說漏了嘴。
蘇彥昌臉一綠,臥槽,還帶你這麼潑髒水的?
這一下子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個大漢猛地看了蘇彥昌一眼。
“荊兄,你聽我解釋!”
“哼!”那個大漢大步走到了書寫文書的學士面前,而後抓過一支筆,大筆一揮,已是簽下了自己的大名。而後還頗爲挑釁地看了一眼陳閒。
那其中條條款款,除了囉嗦些之外,其餘倒是頗爲公平公開,衆人聽完,便都點了點頭。就連蘇彥昌帶來的人都很難找出有什麼問題。
雖說都看不大起陳閒,但卻對他心思縝密不得不服。這等協議一旦簽訂,便是生死無悔,若是有所死傷各安天命。
陳閒瞥了一眼那人的簽名,荊齊節。
他隨便說道:“這位兄弟的名字筆畫有些多啊,不如在下的名字精簡老練,不過也怪不得你什麼,並非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像我爹一般體恤兒子的長輩的。”
衆人被他這等無賴德行氣得七竅生煙,連帶着剛纔文書裡的半點欣賞也頃刻間灰飛煙滅,只想着等會兒荊齊節荊壯士把這位兄臺的一張爛嘴撕個粉碎。
陳閒所定的擂臺便在工坊之外的一處空地,這處地方原本是用來堆放大件的材料之用,無遮無攔,極爲開闊。
兩方總是有好些好事之人,不多時已經把這個消息傳遞了出去。
“陳閒那個傻逼又在自找死路了!”
“買定離手咯,陳閒會多久落敗,一炷香,還是一盞茶咯!”
“嘁!你是看不起人不是!陳閒那個狗籃子怕不是片刻就要嚇得屁滾尿流了!”
“哈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傳聞不時傳入陳閒的耳朵裡,他裝模作樣的摳了摳耳屎,一邊喃喃自語道:“大風裡颳得都是耳屎嗎?都要把我耳朵給堵住了。”
此時的他已經站在了擂臺上,一手叉腰,一邊看着那個漢子龍行虎步地走上臺前來。
早有幾個小弟嘿呦嘿呦地擡上來了一列武器架。
上頭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
那人有心賣弄,先是挑了一柄宣花大斧在陳閒面前舞了個虎虎生風。
跟着前來的人紛紛搖旗吶喊,爲他加油喝彩之人不絕如縷。
“荊頭目武藝高強啊!在我們海賊團內同樣是一號人物!”
“荊頭目打得好啊!荊頭目今日便是我大哥了!”
荊齊節自是得意,便以轅門投戟的手藝,隔空往遠處那座小木屋的牆壁上一擲,只聽嘩啦一聲大響,那木屋的牆壁被捅了一個大洞。
荊齊節有些尷尬地對身後的阿貴一抱拳說道:“是灑家魯莽了,只是不曾想這小屋如此不結實……”
只是此時他身後卻幽幽傳來了陳閒的聲音:“荊齊節,那是老子的房子。”
“什麼樣的屋子配什麼樣的人,恰如其分啊!哈哈哈!”人羣之中,不知道是誰開了口,陳閒卻大爲光火,他猛地跳下臨時搭建的擂臺一把揪住一個漢子,一記老拳,已是招呼到了他的臉上。
衆人彷彿不曾見過這般猶如瘋虎模樣的少年,不由得生畏,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陳閒抹了把汗才艱難地爬上了擂臺,扇着風說道:“我打不死你這個狗東西,叫你瞎比比!哦,不是說你啊,荊兄。”
荊齊節麪皮跳了跳,打量了陳閒兩眼,最終從衆多兵刃裡選出了一柄單刀,他大喝一聲,將單刀舞了個風雨不透,水潑不進!
衆人又是一陣喝彩!
陳閒開口說道:“那麼荊兄,我們便開始吧,我趕時間。”
荊齊節正舞刀舞得興起,哪裡肯停,他又是咆哮:“開始吧!放馬過……”
只聽得耳畔一聲爆鳴,而後鐵塔一般的巨漢便轟隆一聲倒了下來。
這震撼的感覺來得實在突然,他只覺得心口發疼,一時之間,渾身上下,竟是提不起半點氣力。
視線漸漸模糊,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絕望不多時蔓延到了全身。
而就在他彌留之間,只聽得那魔鬼一般的無賴小二,彷彿在不遠處繼續說:“拜託,我真的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