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的陳氏海盜抵達東瀛之後,沒有多餘的動作,連下數城,而後就地招募士卒。
一把糧食一口米,足夠招納一個窮人作爲馬前卒。
現在的陳閒因爲海上之商貿,口袋飽滿,食物自然是管夠。
謝敬和玉娘並肩站在一起,看着遠處絡繹不絕的人手,玉娘彷彿記載着什麼,一個小子擺了擺手說道:“玉姐姐,怎麼着了,我看着拿着米,去叫人開城門都能成,你瞧瞧,多少的餓死鬼咧。”
玉娘沒有擡頭,只是筆下不停,而後咬了咬筆頭,繼續說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糧食不能免費供給,如今只是暫時性的法子,
我們畢竟初來乍到,不將東瀛這地方拿下來,恐怕少東家又有牢騷,拿下不是單純靠武力和財力便行的,少東家來之前,便說了,叫我要‘行教化’。”
他看了一眼遠處正在佈道的“拯救會”,不由得覺得有幾分頭大。
實際上,他們的教化情況遠不如那幾個神棍,陳閒所給他們的教化任務,實際上倒是那種最尋常的開蒙,但這種東西並不是玉娘他們的強項。
而相對來說,有拯救會經驗的神父,在濠鏡本也是如魚得水,到了這裡更是順暢,很快不少東瀛人都成了他們的信徒,一時之間,也算是一股不得了的力量。
陳閒對東瀛的認知很簡單。
其實任何人都類似,想要改變一個地方,靠武力並不可取,其實根本上還要對整個地方懷柔。
而懷柔最好的辦法,便是更改他們的文明。
就像是數百年後,很多入侵者做的那樣。
但這很難。
謝敬說道:“少東家還有一句話,你沒有聽進去。”
玉娘說道:“我知道,但不到玩不得己,別這麼做。”
謝敬停下了言談,對他來說,陳閒的要求也確實過分到了沒邊,如果可以,那麼儘量還是不要動用這種殘忍的法子。
玉娘說道:“少東家指派給我們的學士數目不足,所以我們只能在幾座城裡教授文化,文化不是一蹴而就的東西,
需要學習的內容很多,等到這一代可以成爲老師了,這些東西也就可以推開去。在此之前,我們更需要做的是移風易俗,把一些日常化的東西帶進來,每到一城必須如此。”
他總結了一二,早有人記錄下來。
玉娘繼續說:“如今,我們掌握的乃是九座大城,負隅頑抗的領主基本殺得七七八八了,投誠過來的,除了少東家提供的名單上的人之外,都已經逐漸淡化了他們的存在,但顯然這都需要時間。”
他說着話,遠處已是走來了一個少年,少年手中還牽着個童子,見得玉娘笑着說道:“玉娘。”
“蘇公子是否有些斬獲?”
蘇佳飛撓了撓頭說道:“還成,不過這邊也算沒什麼油水可撈了,我便早早回來了。”
“也是因爲此地原本上算富足,但我們來之後,燒殺搶掠,實際上,也沒剩下什麼東西了,更多的流民被我們趕去另一頭了,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玉娘攤了攤手,他原本覺得這些爲了土地能有幾分骨氣,但事實上,除了走不掉的人,人都往往往安全的地方靠攏。
不過也是因爲目前的幾大軍團多少保有幾分海盜之天性,以至於,大部分人看到了他們來了都慌不擇路。終究是怕出事情的。
不過,總體來說,這也說明了一點,濠鏡之軍,戰鬥力強橫,已經遠超了大部分人的想象。
“我們總不能橫穿整個東瀛罷,這代價過大,不過,少東家之前曾說的辦法,現在用起來還是不錯的。”
“我們組織的人手之中,除卻我們的自己的,實際上還有不少來自本土的士卒,我們需要在這裡帶上一陣子,把這些人訓練好了,由他們來負責一些比較低級的作戰工作。”
“畢竟不是自己的人,用起來當真有點不安心。”蘇佳飛聽着一個手下嘟囔,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他的頭頂,而後笑着說:“沒什麼的,人只要是想吃飯,便不會拒絕我等,看着罷,他們會比很多人都要來得忠誠。”
玉娘和謝敬看了蘇佳飛一眼。
沒有多說什麼。
論瞭解人心,蘇佳飛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甚至就連陳閒都不及他。
玉娘沉默了下來,實際上要在東瀛待上這麼久的時間,他本來也沒有想到,但如今看來,陳閒早有圖謀。
濠鏡本島實際上早已可以通過自我的運行,來實現自給自足不斷壯大。
這是一種各司其職,也是一種速度的加快,也標誌着陳閒所暢想的世界,實際上都已經初步實現了。
這樣的世界裡,濠鏡就成爲了一座塔。
一座收容希望,一座裝殮未來的地方。
而他們這些締造了這座城市的人,則需要把這座城市逐漸複製到世界上的角角落落。
這是他們接下來的任務。
“你們沒有想過少東家建立,濠鏡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濠鏡靠着一層層極爲精密的網絡,正在快速運轉,
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在擔心他的損壞,但實際上,完全不必擔心,爲了維護這個城市的運轉,至少在見證了這座城市的建立的衆人看來,這根本無需擔心,因爲每個人都是可以替換的零件,而互相制約着勢力的擴大,
這就讓整個濠鏡處於一個不斷開拓的進度之中。”
蘇佳飛說完,從懷裡取出一枚牙齒。
“這是前陣子混入濠鏡之中的人的牙齒,最終他是被當地的百姓打死的,說來我都覺得恐怖,若是想要顛覆濠鏡之人,不必少東家出手,整個城市的自淨系統就會處理掉這個人,而後無事發生。
濠鏡的居民看似安居樂業,但他們每個人都是陳閒手中的棋子,濠鏡纔是少東家手中的王牌,而且濠鏡的人數仍在不斷增加,到時候,這座城市究竟會在世界上發出什麼樣的能量,無人知曉。”
蘇佳飛看着遠方,眼底閃過一絲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