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2 海內存知己 37 熊掌(三)璦琿談判
當天的會談不歡而散,穆拉韋約夫邀請奕山參觀自己的旗艦額爾古納號。據奕山後來奏報:“羅剎開槍放炮,火光明亮,聲威赫赫,其餘各船,載有鬼兵二三百人,一旦言語不和,羅剎即要逞兇,便是意料中事。”
晚上,奕山召集部屬商議:“哎,堅船利炮,又是堅船利炮,這可如何是好?”
“制軍,不如打吧。”胡遜布說道,“我聽說,羅剎鬼眼睛藍,白天看不清遠處的東西,無法瞄準。”
“胡說,英夷腿還不能打彎呢。”奕山呵斥道。
第二天,俄方正式向清方提交了條約草案:。兩國以阿穆爾河爲界,阿穆爾河左岸至河口屬俄國,右岸至烏蘇里江屬中國,其次,以烏
蘇里江至其源地,再從源地至朝鮮半島爲界……在兩國界河上,只准兩國船舶航行。
兩國界河沿岸准予自由貿易。
,阿穆爾河左岸的中國籍居民,於三年內移居右岸。
重新審訂舊條約通過雙方特派的官員,就涉及兩國利益和榮譽的各種事務制定新章程。
‘本條約爲舊約的補充。
穆拉韋約夫的副官如此記錄談判過程“此後,總督每日早晚或同副都統會晤,或同席通事以及其他人員會晤。每次均會談三、四小時之久。中國官員爲了使對方信服中國的聲望,信服中國人無可爭辯地優於其它民族,施展了種種狡猾手段,實難用筆墨來形容。但是他們卻無法始終扮演這種角色,無法掩飾他們木身虛弱無力,他們的國家處一於風雨飄搖之中,他們害怕我國聯合英國中國人與其說不喜歡英國人,不如說是懼怕他們共同反對他們。”
月26日,穆拉韋約夫下達了最後通牒,“次日不籤條約,就不讓江左屯居戶及耕地存在。”沙俄將單方面驅逐海蘭泡的居民。
奕山和胡遜布屈服了,他們開始思考自己的退路。
當晚,胡遜布來到海蘭泡穆拉韋約夫的營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希望:“不要在條約中說‘劃界’一詞。”
“爲什麼?”穆拉韋約夫問道。
“私定國界,在我大清是死罪。”
“嗯,對呀,我沒有給你們時間獲得京師的授權。”穆拉韋約夫善解人意的說,“那麼,就改成‘阿穆爾河左岸至海爲俄國所屬’好啦。嗯,還可以加上‘爲了抵禦外國人’,這樣就順理成章了。”
於是條約的第一條就改成了“爲了抵禦外國人,阿穆爾河左岸至海爲俄國所屬”。
“烏蘇里江屬於吉林將軍管轄,我們黑龍江沒有談判的權利。”胡遜布接着說。
“唉,我也是不通情理的啦,這樣吧,改成‘烏蘇里江到海的地區,由吉林將軍談判解決。’這樣你們就沒有責任了。”
“總督大人,黑龍江以北的居民,能否讓他們留下耕種呢?”
出乎胡遜布的意料,穆拉韋約夫爽快的答應了。
在穆拉韋約夫的個人傳記裡,是這樣解釋的:“允許居住在左岸的清國居民繼續居住,這對我們不但絲毫沒有任何害處還有不少好處。滿人村屯的面積不到五十俄裡,統稱爲江東六十四屯,居民對我們極爲友好,土地耕種得很出色,我們的移民還需要他們的糧食,而中國人也樂意用我們所需要的東西來換取我們的各種貨物,因此毫無疑問,居住在左岸的滿人將有助於我們同對岸居民的關係,同時也有利於擴大我們的影響。”
奕山還想拖一拖,他提出,他並沒有得到清政府的授權,因此需要將條約文本送往京師。穆拉韋約夫回答他:“等待期間,很可能會生不愉快的事情。”奕山就退卻了。
?年7月28日俄歷7月16口,清咸豐八年五月十五日,簽約的日子終於被俄國人盼到了。
六時,躊躇滿志的穆拉維約夫身着禮服,偕隨員登岸後步行至緩揮。奕山設茶點款待對方,簡短寒喧後,穆拉維約夫興一奮異常地宣佈“終於結了這樁持續15o餘年之久、早爲兩國政府關注的事件”。之後,開始宣讀和核對條約的滿文本,並按照穆拉維約夫、奕山、彼羅夫斯摹、吉拉明阿的順序在條約上簽字署名,雙方的譯員希什馬廖夫和愛紳泰也分別在條約的俄文本和滿文本上籤了字。接着,穆拉維約夫和奕山各執兩份已簽字的俄、滿文條約,彼此同時交換,“互致賀詞,
簽約的第二天,穆拉維約夫興高采烈地返回剛命名的布拉戈維申斯克,並於次日在剛落成的簡易教堂內舉行感恩祈禱。他得意忘形地舉杯狂叫“軍官們,讓我祝賀你們。我們沒有白費力氣,阿穆爾終於歸俄國所有了神聖的東正教會爲諸位祈禱!俄國感謝諸位。尼古拉皇帝萬歲,願此新闢疆土在皇帝陛下的蔭庇下繁榮昌盛鳥啦。”
而奕山也向清廷報告此事,,他在奏摺中自辯道。
“語指爭論形成的條約文字雖含混取巧,較之前文,略覺簡朋。……勢處萬難,一若不從權酌辦,換給文字,必致夷酋憤激,立起釁端。實於邊疆大有關礙甲是以不揣冒昧,暫安夷人豺狼之心,允其所請,換給畫押文字,以纖眉急。該夷換字後,即將人衆船隻退去。”
這些話的意思是說文字譯成現代的白話文,大意是“眼下我處在非常危險的情況下,如果不屈膝投降,寫一份投降書交給俄國人,必然會讓俄國人動怒,動一場戰爭,這實在對邊疆大爲不利。所以我奕山
只好裝糊塗,爲了暫時穩住俄國人像狼一樣的野心。叩頭求降,換來一份簽字畫押的割地投降文字,藉以保住奴才的性命。這些俄國人拿到我簽字的投降書後,果然帶着部隊和船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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