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3 黑手高懸霸主鞭 30刺史
刺史
“沒有,的確沒有足夠的行政主官。”楚劍功頭疼的說:“黃埔畢業生,以及今年科舉新取的守缺銳士,都沒有行政經驗,讓他們驟然擔任州一級的主官,正四品的刺史,他們會把事情弄砸的。”
“所以十二位刺史中,只有廣州刺史高不胖有行政權,武漢的刺史是從軍隊中調一名參將,他將在徐繼畲的直接指導下行政,而其它的十位刺史,都沒有行政權,只是監察機構。”
“監察?”
新任吏部尚書徐繼畲解釋了刺史的工作:監察下屬各縣的行政。
現在各個縣衙,基本上都是由投靠的舊官吏和黃埔的軍官轉地方混編而成。黃埔的軍官太缺乏行政經驗,很有可能被下面的官吏耍得團團轉。
刺史則以《行政細則》一冊,逐條覈對縣令的工作,保管全州的稅收,並有人事任免權。在與縣級下屬的鬥爭中,逐步完善自己的行政經驗,爲奪取全國政權做準備。而吏部將以尚書爲首,組成行政巡查團,在三省來回巡視,解答刺史行政上的疑難
楚劍功聽着,默不作聲。徐繼畲所說的,的確是他的意思。但他還有另一層考慮。楚劍功在前世的時候,時常聽說“地級”機關過多,要“省管縣”;但讀過的書籍又告訴他,爲了強化農村的動員能力,“地級”,包括“專署,大市”等等機構,自一直是在不斷強化中。
那麼,哪一種說法對呢?或者依照19世紀的通訊交通能力,“地級”必不可少?比如清代本沒有“道”這一級,但省下直管府,卻是力有未逮,導致最後“道”不斷強化。
所以現在共和將府、道兩級合併爲州,將原先的州、直隸州、廳都分解成縣。現在的州只有監察職能(武漢、廣州除外),如果以後行政過程城中發現省直管就可以,那就直接合併成省,反正隨着共和的擴張,省級機構一定要恢復。如果發現州級必須要有行政權,那麼現在已經搭好了架子,培訓了刺史,到時候往州府填人就可以了。
徐繼畲還遞交了品級的預想。楚劍功本人比較膩味品級這個稱呼,他希望採用唐代散官。但現在確立級別,確實有行政上的需要,而直接採用品級,也讓投效的舊官吏熟悉,不會引起混亂,也只好捏着鼻子暫且將就。
徐繼畲設定的品級:
正一品:空置,以示謙遜
從一品:尚書
正二品:寺卿(現在只有衛尉寺卿葉嵐一人)
從二品:侍郎
正三品:少卿、布政使(三省皆空置)
從三品:按察、學政、防禦各司(僅廣東防禦使陳日天一人,其餘空置)
正四品:刺史(刺史以上,無職不設,除博士外,不加虛銜)
從四品:判(廳)事(含各部、寺、司下屬各廳)、(州)通判
正五品:郎中
從五品:候補郎中、縣令
正六品:員外郎
從六品:候補員外郎、縣丞
正七品:僉事、主薄、鄉僉事、坊僉事
從七品:文林郎
正八、從八、正九、從九:吏員,有時也給各個保長、甲長加銜。
“保長?甲長?”李穎修看到這兩個名詞,問:“我們上次說要把保甲改編爲村民互助組織,與錦衣衛的村民自衛隊組成平行的雙重機構,進行得怎麼樣了?”
“很難辦,農村,真是麻煩。”楚劍功嘆了口氣,“改造舊農村,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在很多村,我們希望窮苦一些,年輕一些的人來當甲長,可是大小夥子都不敢站出來,見着他們族長還要磕頭。不過錦衣衛的發展倒是不錯,現在每個鄉都有一個百戶所,50人左右的正規武裝作爲骨幹,每個村都有設了堡壘戶。”
“居然連改造保甲都這麼困難……”李穎修沉吟道。
楚劍功知道他後面一句話是:“溫和的改造也太麻煩了。”這本來是約好的雙簧,但半天沒見李穎修說出來。於是楚劍功自己開口:“溫和改造太麻煩了,我們不能再有幻想,只好上手段。明天開始,在全統治區內,推行‘剪辮、放腳、甄別’三項政策。”
“剪辮?我們不是一直沒有強制剪辮嗎?”樑梃楠問。
“是的,但現在局勢不同了,湖南的局面比廣東要複雜得多。”楚劍功解釋道。
對清廷抱有堅定忠誠的人會拒絕剪辮,這樣就會暴露。而雖然仍舊認爲清廷是正統,卻性格軟弱的人,會減掉辮子,這也就在心防上開了一個口子。
而有意潛伏下來的人,不剪辮也會潛伏的,影響不大。
“那堅決不剪辮的怎麼辦?”徐繼畲問。
“留辮不留頭。”楚劍功惡意的看着徐繼畲,徐繼畲面呈不忍之色,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放心,我沒有那麼殘忍,曾國藩就在隔壁,不願剪辮,就跑到江西去好了。”
“鈞座仁德。”
“這就順便說到第三項,甄別。凡是和湘軍有聯繫的人,除了主動反正的,一律加收‘留辮稅’,就是要逼得他們在湖南呆不下去,趕到江西去。”
“鈞座,這,這……”徐繼畲說不出話來。
“從賊,我不將他們滿門抄斬,已經是大仁義。”楚劍功掃視着全場。他知道,這一下牽涉的人口,少說也有十萬。曾國藩在湖南,本來就是客軍,如果再拖家帶口的加上十來萬人的負擔,江西當地人會有什麼反應呢?且看老俵情誼如何,也要看曾國藩手段。
“鈞座,這十幾萬人,甚至有幾十萬人,被逼遷江西,一路只怕有人倒斃。”
“所以,對於宗族中有威信的,我們不能殺,要靠他們來沿途組織。”
“那豈不是加強了曾國藩湘軍的人力?”
楚劍功扭頭問李穎修:“十幾萬人,你怕嗎?”
李穎修本來臉色一直不好,這下卻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本來就是要解決他們的,與其讓他們留在內部,不如讓他們站到明處。曾國藩在江西,能做出什麼局面,我也想看看。”
“那各州刺史,每人都有一份名單,按名單抓人。”
聲勢浩大的剪辮放腳運動展開了。有公然抗拒剪辮的鄉紳,被剪了辮子的鄉農,送交錦衣衛,土地被鄉農分掉。也有整族的人,不願剪辮的,也不想族內互相拿捕,便僵持着,生怕共和軍來圍剿,惶惶不可終日。
而不願給自己家女子放腳的人家,情形也是一樣。
“三哥,這湖南是再也呆不下去了。”曾國葆說,他前兩天剛被錦衣衛抓走,今天卻被放了回來,錦衣衛上門,收取了一萬兩“留辮稅。”
“二哥、四哥起團剿賊,湖南陷,我等已是必死之身,只是可憐族人。”曾國華有些唏噓。
“三哥,我聽說湘贛邊界,管得不嚴,丁銳義就逃過去了,還帶着族人。”
“他們人少,我們曾家全族幾千口呢。”
“不走,定然族滅,走,還有一線生機。二哥,當斷則斷。”
於是,曾國華便去向老父親請示,準備全族遷往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