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殺了一個白癡老胖子,張三得甚至沒來得及實現搶王富貴家的大計,就因爲一頂豪華轎子,被殺過來的太平軍堵了個正着。
這羣人都是一張黑油滿面的鴉片臉,衣服彆彆扭扭,直接在路上就殺人越貨,從哪裡看也不像太平軍啊。
立刻就被當成換裝的清兵給押起來了,爲了活命,張三得只有大叫朱白頭的一個法子了。
從張三得那裡出來,朱清正叫來手下太平軍讓他們由熟悉當地情況的三合會朋友領着,剿滅官府殘餘、不良官商等傢伙,並去“請”郎中、儒生、木匠、鐵匠等軍中急需的手藝人。
“張三得這幫子人啊!怎麼才能煉成百戰鐵軍?”朱清正搖頭苦笑,他知道韶州城一下,他上頭那個目無表情的將軍必然又把他的“十萬雄兵”擺出來,趙闊說話從來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嘆了氣,搖搖頭,把這煩心事甩出腦袋,舉起還在哆嗦的右手下達了新命令。
“給我砸爛一切煙館!”此刻命令下的冷冰冰的,渾然和剛纔熱情遞給江湖朋友煙槍的那個朱白頭又換了一個人。
第七日攻下城,趙闊在第八日下午入城。
按照他約定的,他讓他的儀仗隊——四十一名“銳矛團”童子做入城開路的先導,這四十多人將排成整齊的長矛方陣,走在趙闊大轎子前面,爲他一路開路,享受勝利的榮耀。
這是一種巨大的光榮,當然也是一種難以拒絕的蠱惑。
本來起“輕矛團”名字的時候,趙闊對這羣小孩的實力還有疑問,但是韶州攻城戰證明了信仰狂熱的童子的戰力也是極其可怕的,不輸於成年人。在莊立忠代表全員請求後,趙闊立刻准許,“輕矛團”的名字跳成了“銳矛團”。
四十個人排成八排乘五列的縱隊。但不是按高矮排的,而是按戰功排。
指揮官將給予銳矛團裡的成員之中戰功最高的那個,這自然是莊立忠的。
這次破城戰首功是朱清正和鍾漢兩個將軍,但隨後就小童子莊立忠腰纏火藥包誓死炸開了人牆的一個口子,爲了破城戰立下汗馬功勞。
本來他必死無疑,不是和清兵一起被炸得血肉橫飛,要不就是被清兵一槍捅死,但那清兵管帶以罕見的英勇攥滅了導火索,而莊立忠自己的武勇也救了自己,稍微一薄的清兵肉牆讓拼死進攻的太平軍衝了進來,順勢保護了清兵羣裡昏死過去的莊立忠,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早就是大功臣之一了。
以趙影的瘋狂也才能站在第二排,身材矮小的他連前面的路都看不見。
站在他後面的羅前捷因爲身材很高,倒不擔心看不見路,但左眼上帶着一個新的黑色眼罩讓他在這隊伍裡份外顯眼,他這種傷雖然丟了一隻眼球,在後世興許一下就能索賠幾百萬,也可能因爲悲傷消沉而毀掉一個人的人生,但這個時代,他只是小傷,連傷殘名單裡的那個數字都沒能進去,因爲這個時點的醫療水平所謂的傷員和死人差不到哪裡去。他第三天就又帶着眼罩上戰場了。
而現在列隊站在轎子前面,他發現這個隊伍裡已經多了四分之一的陌生新面孔。
也就是說有十個曾經的朋友永遠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童子軍團的狂熱加上他們的體弱和經驗不足,讓他們的傷亡率超過老兵很多,但趙闊根本只是翻翻眼珠而已,以現在這個團的規模、他手裡的教書先生數量和這些孩子的學習程度,死一半他都不會心疼,一個月內又可以重建。
“僅僅是開始的試驗而已。”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矛尖,和小孩子們因爲興奮而不時踮起腳尖朝前面張望。
那裡不遠處有城門大開等待趙闊軍陣的韶州,沿途站滿了雄壯的太平軍戰士。城裡的街道上也擠滿了迎接這隻軍隊的百姓,當然都是貧民,依靠三合會的人力和宣傳,把貧窮到無可失去的百姓拉出家來迎接新徵服者並不是難事。
鼓樂響起,坐在轎子簾大開的趙闊不僅啞然失笑——這音樂和後世古裝片結婚娶媳婦差不多啊。
而他前面帶隊的莊立忠卻顯得異常緊張,他站在方陣前列,高高擡了擡手裡的長矛,咳嗽了兩聲,一時間卻嗓子發啞:“預…”
“莊立忠!過來!”轎子裡的趙闊伸出身子去,對前面的莊立忠招着手。
“將軍有何吩咐?”滿頭冷汗的莊立忠急急跑到轎子邊手駐長矛,單膝跪地。
“你是儀仗隊指揮官,用這個!”說着趙闊把自己的將軍佩劍解給了莊立忠。
捧着那華美的佩劍,莊立忠又驚又喜,期期艾艾的不知該說什麼。
“這劍就賜給你們銳矛團先生了。”趙闊笑道:“你保管!等有新儀仗隊指揮官的時候,你轉贈給他!”
說白了就是獎盃或者錦旗而已。
但這個年代,這種將軍佩劍對於小孩誘惑力何其大也!大概類似後世家境稍稍不好的孩子看到豪華遊戲機或者電腦一般。
頓時莊立忠喘的氣都粗了,這種劍讓自己一直保管?那在兄弟中間該多有面子!
莊立忠差點喜暈過去。
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氣,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屬下…屬下…謝謝將軍賞賜!”
“不要結巴!韶州城在你和你的兄弟面前跪下來了!你們是勝利者,昂首挺胸,接受這城的敬意吧!”
韶州城下,莊立忠猛地抽出那寒光四溢的寶劍,在身邊兄弟排得密密麻麻如林長矛的殺氣中,劍指城門大吼一聲:“全軍聽令!將!軍!入!城!”
越過森林一樣的矛尖,在搖晃的轎子裡看着越來越近的那城,趙闊舔了舔嘴脣,輕輕吐出一口氣,悄聲說道:“廣東,Icome,Isee,Iconqu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