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將‘海洛因’的商標和製造工藝上面的專利賣給那些歐洲吸血鬼？”約書亞剛剛登上馬車，而史高治和多蘿西婭剛剛還在依依不捨的揮舞着的手臂纔剛剛放下來，殷勤的笑容立刻就從多蘿西婭的俏臉上消失了，一層寒霜幾乎在一瞬間就覆蓋上了她的面龐。
“對我這樣沒有信心？”史高治笑着握住了多蘿西婭的手說，“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在做買賣的時候幹過什麼蠢事？”
但這樣的解釋並沒有讓多蘿西婭滿意，相反她反倒越發的憤懣起來了。多蘿西婭重重地哼了一聲，甩開了史高治的手，直接轉身走了回去。
“這個女人，今天是怎麼了？”史高治有些不太明白的搖了搖頭，也轉過身向着鴨堡裡面走去。這個時候，德娜正帶着唐納德從前面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安娜正跟在後面。
“別整天和弟弟瘋跑，女孩子要有點淑女樣子。”史高治笑眯眯的一把抓住了德娜，“你看看，左腳的鞋子到那裡去了？”
德娜咯咯的笑着，“史高治叔叔，鞋子在安娜阿姨的手上呢。”
史高治轉過頭，看到安娜的右手上拿着一隻紅色的小舞鞋，和德娜右腳上的一模一樣。
史高治把德娜抱了起來，在旁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然後把德娜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這個時候，安娜走了過來，準備給德娜穿上鞋子。
“我來吧。”史高治從她手裡接過了鞋子，低下頭給德娜穿上，然後擡起頭來，望着安娜的眼睛說，“這兩個熊孩子太皮了，真是辛苦你了。”
安娜垂下頭，什麼都沒說。
“好吧，去玩吧，但是不許不穿鞋子亂跑。”史高治把德娜從大腿上放了下來，然後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過德娜並沒有立刻帶着唐納德跑開，反而對他說：
“史高治叔叔，剛纔我看到多蘿西婭嬸嬸，她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去去，”史高治說，“小鬼頭別胡說八道的。”
德娜朝着史高治做了個鬼臉，帶着唐納德一溜煙就跑開了。
“麥克唐納先生。”安娜準備跟過去，但看了史高治一眼，又站住了。
“啊，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史高治好了。”史高治站起來，微笑着說。
“今天早上八點鐘左右的時候，門格爾醫生來給多蘿西婭夫人看過身體了，您知道嗎？”安娜小聲的問。
“怎麼？多蘿西婭病了？我怎麼一點都沒發覺？”史高治說。
“多蘿西婭夫人不是病了，”安娜的聲音越發的低沉了，似乎帶着長長地嘆息，“門格爾醫生離開的時候，我問了門格爾醫生，他告訴我，多蘿西婭夫人懷孕了，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懷孕了的女人，情緒總是不太穩定的，你得去哄哄她。”
“安娜。”史高治望着她的眼睛，“謝謝你，你真是太善良了。”
安娜低下頭，不去看史高治的眼睛，小聲的說：“我去看看那兩個孩子，別又鬧出什麼事情來。”然後從史高治身邊快步的走了過去。
……
“多蘿西婭！”史高治抱住了她的肩膀，“你懷孕了？爲什麼不早點和我說？”
“要死呀！毛手毛腳的。”多蘿西婭罵道。
史高治趕忙鬆開了手。嘻嘻的陪着笑。
“哼！”多蘿西婭哼了一聲。
“嗯。”史高治故意點頭哈腰的迴應着。
“壞東西！”多蘿西婭被史高治的動作逗得笑了起來。
“壞東西！我不能陪你去蒙大拿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多蘿西婭靠在史高治的臂彎裡，悠悠的說，“另外，可別趁着我不在，就和摩根一樣亂玩女人！”
“哪能呢？我哪裡是這樣的人？”史高治立刻表示，自己和摩根絕對是兩種人，嗯，自己比摩根什麼的有道德得多。
“切！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你也不例外，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多蘿西婭的小眉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你記住，別給我搞些不三不四的亂七八糟事情。哦，對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瞞着我？”
“沒有呀？”史高治說，同時在心裡想，難道多蘿西婭知道我和安娜的事情了？不過史高治知道，這種事情，絕對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當然，不打死，更不能承認。
“哼！那個買賣怎麼看都不合理。除非你真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大計劃。你到底有什麼計劃，還要這樣對我保密！”多蘿西婭越發的不高興了。
“哦，你說這個呀。”史高治鬆了口氣，說：“這事情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本來是要在下一次家族聚會的時候講的。嗯，不久前，有人完成了一個實驗。那個實驗證明，海洛因會在動物的肝臟中被還原爲嗎啡。”
“會被還原爲嗎啡？”雖然對於化學不是特別的懂，但是多蘿西婭畢竟跟着史高治這麼久，她自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這不就是說，原先我們宣傳的，說海洛因不會上癮是不對的嗎？既然它在肝臟中會變成嗎啡，它就一定會上癮。可是，爲什麼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發現上癮的案例呢？”
“因爲對乙酰嗎啡，哦，就是海洛因，在效力上是一般嗎啡的很多倍，只需要極小的數量，就可以達到緩解症狀的目的。而這個劑量，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導致上癮的。我們做藥的，只要能保證一般的效力就夠了，所以一片‘海洛因’藥片裡，真正的對乙酰嗎啡的含量是非常少的，藥片裡面百分之九十多的東西都是澱粉。所以，我們賣了好多年，卻沒有發生什麼上癮案例。但是按照我們最近的藥品實驗，在增加了對乙酰嗎啡的分量之後，實驗動物確實出現了上癮的跡象，而且上癮的概率和上癮後的依賴性都超過了嗎啡很多倍。”史高治對多蘿西婭解釋說。
“但是既然我們能控制住劑量，不讓人上癮，哪怕什麼？繼續造不就得了，反正也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多蘿西婭還是不以爲然的說。
“傻丫頭！你想一想，到時候，專利一過期，無數的廠家都會生產這個，爲了和我們競爭，他們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史高治問道。
“壓低工人工資啦，還能有什麼？”幾乎想都不想，多蘿西婭就拋出了這樣的一句。
“不只是這樣，比如說增加藥品中的對乙酰嗎啡的含量，宣稱着‘強效版’，‘加強版’，‘一粒更比六粒強’之類的招數絕對會出現。你說是不是，畢竟這樣做，很容易，而且效果也很明顯。藥品嘛，還是要看療效的。但這樣一來，我敢說，立馬就會出現一大堆的上癮的傢伙，然後，嗯，證實對乙酰嗎啡在肝臟中會還原成嗎啡什麼的，在技術上也毫無難度，只要大片的成癮現象一出現，這個秘密很快就會被暴露出來。況且，現在‘海洛因’能夠保持很高的利潤，那是因爲我們依靠專利壟斷着這種藥物，一旦專利到期，即使沒有前面提到的問題，利潤率也絕對會大幅度下降的。所以賣掉它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樣吃虧。”史高治回答說。
“嗯，好像有點道理。”多蘿西婭把手伸到了嘴巴里，開始咬指甲。這個毛病還是在跟着史高治狂補數學的時候養成的。每次遇到很難解的問題的時候，她就會有這樣的動作。
“多蘿西婭，你到要做媽媽了，別咬指甲，對健康不好的。”史高治趕緊說。
“啊！”多蘿西婭馬上把手給縮了回來。“算了，這種事情你不會弄錯的。其實我不擔心你做出錯誤的判斷——家裡還有誰知道這個事情？另外那個發現了這個問題的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家裡你是第二個知道的，”史高治說，“卡羅爾他們還沒回來呢，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敢在電報或者電話裡說。至於那個人，嗯，我們已經把他安排好了。他絕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的。”
“你得把這個人看緊了，不能讓他……其實，最好能直接把他戴上一個鐵面具，關到巴士底獄之類的地方去，那樣才安全。”多蘿西婭小聲說。
“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史高治回答說，同時他也在心裡說：“我把他送到了一個比巴士底獄看守得更嚴密的地方了。那個喜歡胡鬧的蹩腳化學家已經成爲一位好的蹩腳化學家了。”
“嗯，剛懷孕的時候，要格外的注意身體。另外也要注意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能太操勞。嗯，你現在分管着的那檔子事情，就先由我來管着吧。”史高治說，“另外，我會讓門格爾帶上一個醫療小組，專門在這裡二十四小時待命的。”
“嗯。”多蘿西婭乖巧的點了點頭，不過想起要把手裡的管理權交出去，哪怕只是暫時的交出去，而且是交到自己的丈夫手裡，多蘿西婭依舊隱隱的覺得有點不舒服。
“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多在我身邊陪我，公司裡有什麼大事不能像這次瞞着我。我可不想將來回去接手的那檔子事情的時候，發現一大堆的事情都搞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