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倦鳥歸巢。在這一片沒有了戰爭,聽不到槍炮聲小村,肯時顯得格外寧靜,若不是還能看到當初德奧攻擊塞希聯軍時留下的斷壁殘垣和無數彈坑,也許沒有人會想到,就在這裡前方數十公里,有着數十萬大軍正在激戰。
此時天色漸暗,一羣扛着勞作工具的農夫正在歸家途中。儘管臉上帶着倦意,但是前段時間的戰爭,摧毀了他們的一切,包括農作物,雖然小村人口不多了,但他們還要生活,趁着戰爭似乎已經遠離的時刻,他們只能再次耕作一次,好在這一帶田土肥沃,即使時節不對,他們也沒有辦,好在天公作美,如果戰爭不再來臨,幾個月後他們也許還享受到豐收的喜悅。
“隆隆隆……”大地在顫抖。天地交界處揚起漫天的塵土,恍若一場沙暴襲來……
年輕的農夫驚恐無比,趕緊求助見多識廣的村長:“薩卡老爺,這、這是什麼……
老農夫年過花甲、腰桿筆直,曾經是土耳其統治時期的一名騎兵上尉,參加過多年前反對土耳其統治的戰爭,也就是第一次巴爾幹戰爭,若不是年紀太大。他還會被徵召入伍。薩卡手搭涼棚,向“沙暴”來襲的方向眺望。雖然不知道那些黑色戰車是什麼物件,但飄揚的三色星環大旗立刻被他認了出來:“咦,是阿拉斯加人,他們從哪裡來的!”
薩卡可不是毫無見識的村夫,好歹他也是曾經的軍官,他知道希臘是有阿拉斯加大軍,就在韋里亞村以前他們也看到過很多,但是自從前幾個月,阿拉斯加突然抽走十數萬大軍後,他已經很少看到大批的阿拉斯加軍隊了。而這次戰爭爆發後,莫說阿拉斯加軍隊,就是其他協約隊都很少看到了,現在連他們希臘的軍隊都被趕往雅典去了,阿拉斯加軍隊則被包圍在塞爾亞灣以東,但這支大軍是哪裡來的,三色星環旗!沒錯啊!這是阿拉斯加的國旗,也是軍旗,他看到過很多次,不會陌生。
“什麼?!”衆人皆非常吃驚無比。不過也有不少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就算再沒見識,他們也知道阿拉斯加現在與希臘是站在同一陣線的,是盟友。
“老爺,怎麼辦,我們要迎上去嗎!”
“迎上去?你們想幹什麼,快躲起來吧,戰爭啊,永遠超出你們的想像,這支軍隊來歷不明,說不定他並不想看到我們呢!”薩卡不愧是當過軍官的人,反應非常快。
“什麼,躲?爲什麼要躲?他們不是我們的盟友嗎……”
“不躲怎麼辦?等着他們來滅口嗎?你們以爲他們希望我們知道他們的行蹤嗎!阿拉斯加人並不是那麼善良的,想想塞薩洛尼基吧!”
“什麼,滅口,那我們跟他拼了,跟他們拼了!”一些年青人反應過來了,維尼澤洛斯總理對阿拉斯加人很不感冒,時不時的希臘國內都會透露出信息,塞薩洛尼基曾經的情況他們知道一點,狼子野心啊。這是個野心極大的盟友。
“拿什麼拼?鋤頭嗎?我們有多少人,拿鋤頭拼,十萬人也不夠用。快躲起來,只要我們裝作不知道,相信他們不會故意爲難我們的。”薩卡眉頭透露出一股焦慮,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發現他們,但他們能夠看到阿拉斯加軍隊,那以軍隊的能力很可能也早就發現他們了,躲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老爺。他們不會傷害我們吧!”語氣有些僥倖。
“先回村!派人把孩子和女人先藏起來,快……”薩卡心裡清楚。該走的全部走了,留下來的誰也不願意走,他們世代生活在這裡,這些人花費無數心血在這裡墾荒種地、安家落戶,他們誰也不會輕易離去。老村長話音未落,幾個一同耕作地農婦已經迫不及待的往村裡跑去,她們的孩子還在家中……
當他們回到村子的時候,阿拉斯加軍隊地先鋒已經到了村口——那是幾十個鋼鐵怪物!他們看到過坦克,但這幾十個鋼鐵怪物好像比坦克更大一些,裡面似乎裝載了很多士兵。在村民們驚恐的目光中,無數阿拉斯加士兵從鐵疙瘩上探出半邊身子,黑洞洞的槍口和綠色軍裝領口處的刀槍交叉標誌讓人發寒……
一個軍官走下戰車,問道:“誰是村長?”說的卻是英語,還略顯得有些生澀。
問了幾句,都沒有幾個人聽懂,這個軍官無奈之下又說了兩句語,有些生硬。不過這樣一來,倒在有幾個人勉強聽懂了,畢竟就在前方几十公里地塞爾亞灣一帶,以前一直有很多軍駐守。與當時維尼澤洛斯領導的塞薩洛尼基臨時政府有很密切的關係,韋里亞的村民也有人去過塞薩洛尼基交易的。
薩卡上前道:“我是,尊敬的長官。我們都是普通村民,請您不要傷害我們……”
這個軍官將微笑着點頭,然後向薩卡問道:“村裡有多少人?”
看到軍官點頭,薩卡及一些勉強聽得懂語的人都略鬆了一口的氣,希望是真的吧。
“319人……”薩卡特地報少了數字,因爲有20多個小夥子持槍埋伏在路邊的農舍裡以防萬一……
“把他們都集中到這裡,我有話要說!”
“好、好的……”
見老村長去張羅,一個偵察兵走到軍官近前耳語道:“營長,路邊的幾個屋子裡有人埋伏!”
軍官皺了皺眉:“是什麼人,是這裡的村民,還是士兵?”
那個偵察兵搖了搖頭道:“很難說!”
軍官點了點頭,只要不是士兵就問題不大,就算是士兵,如果是塞希方面殘留的他們也可以帶走,就怕碰到德奧士兵。那說不得他就要下狠手了。
不一會,村民們已經集中到村口。軍官看看這羣農夫道:“人齊了?”
說完還眼神凌厲的盯着薩卡,薩卡眼裡一陣慌張,結結巴巴的道:“是、是地。按照您的吩咐,他們……”
說到這裡,他已經看到那個軍官臉上透露出了一絲很不滿的神色,很明顯是在懷疑他的話。
薩卡咬了咬牙肯定的道:“他們都到齊了。沒有任何遺漏。”
那個軍官看着薩卡如此肯定,眼色更見狠厲,良久不見薩卡改口,軍官心裡不由暗歎了一口氣:是你們自己浪費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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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突突突……”急促的槍聲響起。步兵戰車上的六管機槍瞬間將那幾間有埋伏的村舍掃倒,裡面的人已經變成蜂窩……
“你、你們……”薩卡驚怒無比,村裡大量青年男子走上戰場一去不回,要不就逃走了,這20多人是這個村莊僅存的年輕人……
“啊”不知是誰喊了第一聲,所有的村民亂了起來。有地撲向那些屍體。有的撲向眼前地兇手……
“殺!一個不留!”
“突突突突……”槍聲再次響起,閃光的彈痕化作死神的鐮刀開始收割生命……
槍聲停了。村莊靜了,鮮血如夕陽映紅的餘暉一般在土地上蔓延……
“出發!”軍官面無表情轉身然後登上了戰車。汽車機械化旅1營作爲先鋒一路上已經屠戮了太多這樣的村莊。爲地只是不暴露部隊的行蹤,爲的是不讓自己的行蹤提前暴露……畢竟他們全軍只有十萬人,加上塞薩洛尼基和卡瓦拉被圍困的軍隊也只有三十萬人,而敵軍卻達到了四十萬,若讓敵軍提前醒覺,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流水,而且很有可能使他們遭受巨大的損失。
與此同時,集團軍裝甲旅及四個師屬的裝甲團已經分別從韋里亞東西兩個方向越過韋里亞河,然後折向東面推進,象一把開鋒的長刀將刀口掃向了塞爾亞河西岸。
由於他們此前的戰爭,塞希聯軍的大潰敗,同盟國根本沒有預料到這裡會出現協約國大軍,所以他們並沒有原來的口都斯山和愛琴海西岸一線廣闊土地上佈置太多兵力,有駐軍的也多是一些城市或公路,鐵路沿線。
在南面,德奧聯軍二十萬人已經直追希臘殘軍去雅典,離塞爾亞河以東足有數百公里,西面亞得里亞海沿岸的三十萬德奧聯軍則正在包圍阿爾塔的八萬塞爾維亞殘軍,距離塞爾亞河就算不算翻越縱貫希臘中部的品都斯山脈的艱難,論直線距離也有五六百公里。
而在塞爾亞河以東這一處戰場,原本三十萬保土聯軍圍困塞薩洛尼基、塞爾亞鎮和卡瓦拉,不過因爲這裡還有阿拉斯加的王牌師——炮兵師和裝甲師,所以三十萬人並不能真正的將包圍圈內的協約隊擊敗。
塞希聯軍在拉里薩再次大敗後,已經不足十五萬兵力,所以原本用於這一線的六十萬德奧聯軍抽調了十萬人從拉里薩北上抄向塞爾亞河西岸,而原本圍困在這裡的數萬保加利亞軍隊則全部轉向正北的基爾基斯一線,這樣就形成了三面包圍,北部爲重的態勢。
因爲西岸塞薩洛尼基的協約隊可以依塞爾亞河東岸防禦,東面卡瓦拉可依山地阻擋土耳其十萬軍隊,所以最後適合主攻的只有北部,只是以前這一帶只有十餘萬保加利亞軍隊,用於主攻有些兵力不足,不過自從德奧聯軍到來,將原本駐紮在塞爾亞河西岸的數萬軍隊解放出來集中到北面後,這裡已經有二十萬大軍,加上東西兩線同時施壓,擊破協約隊防線希望大增。這幾日。同盟隊已經連續不斷的向包圍圈的內的協約隊發起過數次試探性進攻,最後的大規模攻擊即將開始,所以實施包圍的同盟隊也開始集結到做準備。
不過他們不會想到這樣一來,他們對於後方的情況失去了足夠的瞭解,也沒有足夠的防禦,這使得第十集團軍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完成了一百多公里的戰略穿插。此刻阿拉斯加軍隊已經兵鋒直指塞爾亞河西岸,但全神關注東岸包圍圈內的協約隊的德奧聯軍依然毫不知情。
按照安古洛的部署,第十集團軍組成兩個機械化集羣:裝甲旅帶三十七師在北突襲突襲西岸德奧聯軍與北部保軍河岸連接處,並且到時要負責狙擊可以及時反應過來救援西岸德奧聯軍的保軍;其他三十八,三十九,四十三個師的裝甲部隊,加上汽車機械化旅實施正面突襲,炮兵旅及三個師的炮兵部隊集中起來提供火力掩護,三個師的步兵則尾隨裝甲部隊做爲主力沿塞爾亞灣北岸推進,突襲塞爾亞河口的德奧聯軍主力,屆時包圍圈內早已經準備的宋智周將會集中大部分機動兵力在恐怖的裝甲師、炮兵師率領下從對面東岸突擊,兩面夾擊,只要德奧聯軍事先沒有察覺,那麼到時他們就絕對避免不了敗亡的下場。
晚上7點,塞爾亞河口德奧聯軍的指揮部所在燈火通明,聯軍士兵駐地也熱鬧非凡。從這裡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對岸協約隊的一舉一動。
由於這個原因,他們也難免會有所鬆懈,反正對岸敵軍一動,他們隨時可以做出針對性反應,根本沒必要太過緊張,畢竟一條大河橫在中間,雖然敵軍可以憑河駐守,這裡不適宜發起主攻,但做爲包圍部隊,他們同樣可以憑河拒守,依靠河岸工事死死的困住敵軍。
已是日落時分,士兵們盼望已久的從斯科普里發來的補給列車終於到來,這意味着他們不用再吃那些過期變質的食物了。此時軍營的食堂裡剛剛做好加餐……
“塞貝岑,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嗎?”指揮部裡,做爲這一路德奧聯軍指揮官的奧匈帝國大將,已經六十四歲的第十一軍團司令維克托.馮.丹科伯爵覺得有些不安。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們後方一線已經很有消息傳來了。派出幾撥例行巡邏隊員到現在也還有一部分沒回來……雖然平時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懶得理會,但例時的通報都沒有,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還沒有……”參謀長打開一瓶國葡萄酒,那是以前的珍藏存貨,現在想買到國紅酒有些困難了,今天隨車剛到。塞貝岑給上司斟上一杯道:“將軍您不用着急,我們這裡沒什麼問題,估計是某個地段出了什麼事故,把線路弄斷了……”
“轟——”一聲悶雷般爆炸從遠方傳來,打破了黑夜的寧靜也打斷了塞貝岑的話語……
“該死!”丹科心中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什麼,他抓起軍帽衝出了指揮部。當二人衝出指揮部時,首先仍是習慣性的看向對岸,不是對岸炮擊,對岸似乎同樣有慌張,士兵們來來往往,大呼小叫,連他都能聽到。
掃了一眼對岸,看到不是對岸發起炮擊,他卻沒有去仔細觀察對岸的士兵們大呼小叫是爲什麼,他立即轉頭看到後方,立馬就看到佈置在塞爾亞河西岸河口前沿哨所已經燃起熊熊大火,一條由燈光組成的長龍正從遠方開來——那是一支車隊!
塞貝岑不禁口舌發乾:“這、這是哪裡的車隊?”
丹科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苦笑道:“這不是明擺着嗎?阿拉斯加人!看到那些三色星環旗嗎!”
塞貝岑依然一臉驚疑:“可、可是阿拉斯加的軍隊怎、怎麼會跑到這裡?他們怎麼來的,阿拉斯加在這裡僅剩的大軍都被包圍在塞爾亞河東岸。”
“恐怕已經沒什麼不可能的了……愛琴海諸島,那裡有十幾萬軍隊!我們大意了!”丹科嘆了一口氣,然後對傳令兵喝道:“命令,各部立刻進入戰鬥崗位!立即派人與基爾基斯的克羅巴廷元帥取得聯繫!”
亞歷山大.馮.克羅巴廷男爵,這個已經69歲的老帥是臨時從維也納調來的負責整個塞爾亞灣戰事的同盟隊總司令,這裡的四十萬大軍都由他統一指揮,當然正面進攻的保加利亞軍隊實際上仍然由他們自己的司令官指揮主攻,克羅巴廷更多是協調同盟四隊之間的關係。
隨着命令的下達,整個塞爾亞河西岸的德奧聯軍士兵開始整裝走向各處早已經修建的防禦工事。然而,聽着越來越近的轟鳴,所有德奧士兵都頭皮發麻,全身冰涼:
這支阿拉斯另軍隊行軍應該至少上百公里自己一方竟然毫不知情。半小時後,西岸防線的後方的各個方向都出現了同樣的情景——該死的,現在反過來,他們倒像是被包圍了!更令人沮喪的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的後背會遭到攻擊,會出現這麼多敵軍,他們的工事主要塞爾亞河沿岸,針對的是對岸的協約隊,在後們後背,莫說防禦工事,看到那此轟鳴急馳而來的坦克,對於這種怪物來說,他們的後背可說是一片坦途……他們那擺在後方簡直就算不設防的炮兵陣地更加危險!
“完了……”丹科知道派去送信的傳令兵凶多吉少……
“將軍,你看……”順着塞貝岑的指引,丹科只看到一排似乎連成線的黑影正轟隆隆向他們的陣地緩緩推進……通過望遠鏡還能看到後面一門門火炮遙指他們;阿拉斯加的士兵們已經擦亮了步槍、磨利了刺刀,只等着全軍衝鋒的號角響起……
安古洛看看腕錶,然後凝視着對岸的點點燈火:“看來德奧聯軍此前根本沒有任何察覺……看他們慌成什麼樣……”
海震東笑道:“現在慌也沒用了……師長,現在就進攻嗎?”
安古洛點了點頭道:“當然,明天早上我們必須擊潰這德奧聯隊!通知炮兵壓制覆蓋射擊。裝甲部隊30分鐘後發起突擊,到時炮兵必須延伸射擊。”
“注意我們發起攻擊後發出信號彈,通知對岸的宋將軍部隊開始夾擊!”
“是!”聽到命令,海震東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他在王子灣基地已經憋了快十年了,這次終於又回到了真正的戰場,相信明天塞爾亞河將被德奧聯軍的鮮血染紅。
後方排開陣勢的炮兵部隊高昂起黑洞洞的炮口,炮手,旗手全部就位。裝填手擺開架式裝填上彈。
“預備,放!”豎立一旁的炮兵指揮官們猛的壓下三角小旗。
“放!放!放!……”一聲令下,下面的炮手們不斷的重複!
“轟、轟、轟、轟……”數百發炮彈呼嘯而去,像是一陣黑乎乎的幕布向對面的德奧聯軍陣地蓋了上去……
炮聲響起,一直站在指揮門口的丹科和塞貝岑下意識的矮了矮身子。轟,轟連串炮彈巨響,沖天氣浪直接將兩人掃倒在地,一大片被炮彈掀飛的泥土帶着鮮血肉塊落在灑在他們附近……
“嗖!”數顆拖着紅色焰尾的信號彈升空,丹科立即反應過來一把爬了起來,大吼:“對岸有什麼動靜!”他很清楚,後面這一路大軍肯定不是單方面的行動,這是夾擊的最好時機。
塞貝岑已經面如死灰。機械的答道:“成羣的坦克,比後面的還多……”
“坦克?”丹科愣了一下,阿拉斯加的坦克可以游泳嗎?
“還有大炮,很可能他們將大部分大炮都集中到了東岸,還有大量的士兵。”
塞貝科和丹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現在反過來,對岸的協約隊就是橫在他們前面的攔路虎,他們沒有可能退入東岸,繼續呆在這裡,等待他們的就是被前後夾擊而滅亡,他們唯一的出路也許就是迅速沿着塞爾亞河撤退從上游退入東岸與北部的保軍會合。
塞貝岑振作一下精神道:“將軍!現在我們只能突圍!只有突圍纔是唯一的出路……”
“轟、轟、轟、轟……”第二輪齊射開始,數百發數百發炮彈轟響,這次不僅僅是他們後方,緊接着對岸響起了比他們後面更大密集的炮彈呼嘯聲,一個個工事被摧毀,士兵開始成片死去,就邊素有善戰之名的兩萬德軍士兵在這種撲天蓋地的炮轟下也透露出驚恐。
“反擊,反擊,該死的,我們的炮兵都是死人嗎!”丹科再次怒吼。
丹科聽到炮聲一陣苦澀,這樣的齊射恐怕有2000門火炮。面對這種打擊,只怕自己的炮兵部隊根本沒有可能應付過來,他們的炮兵陣地就在後方,對岸也許打不到,但他們後面的阿軍呢,也許這裡的炮臺已經被摧毀了也說不定……
除非他們投降,否則面臨這種局勢,他們的下場只可能染紅面前的塞爾亞河,不得以,丹科只能組織部隊突圍,不過就這幾輪炮擊,他手下的士兵已經起碼損失十分之一了……兩千門火炮,那是什麼樣的威力,雖然對岸數量更多的協約大炮其實不能給他們造成太多直接傷害,但關鍵就是後面的大炮,自己的陣地可說不設防啊……
三十分鐘時間很快過去,阿拉斯加的炮火開始延伸射擊,而對岸的大炮這時卻基本上收縮射程,儘量朝着河岸攻擊,不打到德奧聯軍陣地腹心去,很多炮彈困此落在了塞爾亞河上掀起一陣陣沖天水浪……這是爲什麼,丹科這樣經驗豐富的軍官很明白,後面的阿軍要發起地面突擊了,對岸的阿軍炮火不敢延伸是怕誤傷了從後方攻擊的阿軍……好在這個時候,突圍的部隊也組織的差不多了……
“嘟、嘟、嘟、嘟……”伴隨着急促的衝鋒號,塞爾亞河西岸防線北部的德奧聯軍陣地突然爆發出一陣陣喊殺聲:“衝啊。”
丹科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向突圍。是因爲這個方向射來的炮彈最稀疏。不過與其說德奧聯軍是在衝鋒突圍。不如說是在逃命,因爲兩千門大炮,數百輛坦克發射的炮彈冰雹落在了們可說不設防的後方陣地上,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已經讓他們崩潰……他們自己的大炮好像只響了數聲就成了啞巴,不用想,肯定在一第一時間就被阿拉斯加解決了。他們現在面對阿軍大炮就像沒有還手這力的羔羊,只能突圍,只有逃命……
“將軍。我們能衝出去嗎?”塞貝岑帶着一衆衛兵,護着丹科,跟在衝鋒地隊伍身後,說話時甕聲甕氣,隱約透露出一絲惶急。
“但願上帝保佑我們……”丹科只能這樣回答,因爲他心裡也沒底……
“砰、砰、砰……”一發發綠色信號彈混合着照明彈被射向天空,仿若隕落的星辰照亮了這片天地。就在德奧聯軍士兵稍稍失神地時候,無數子彈如流星般從對面射來,槍聲、炮聲交織在一起,衝在前列的德奧聯軍倒下一大片。與此同時,在隆隆的轟鳴聲中,大地開始顫抖——近三百輛坦克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那是坦克……”丹科驚呆了。他不是沒有見過坦克,實際上不管是德國還是奧匈,他們的坦克技術也不算很落後,他們這支部隊裝備的德的坦克更是這個世界僅有的幾個可勉強與阿拉斯加坦克相比的。
他真正吃驚的是,這支突然出現的敵軍到底裝備了多少坦克,在河口方向他們看到了連成一片,數目也絕不少於三百輛的坦克,但是現在防線北面居然再次出現了近三百輛坦克,如何不讓他吃驚。來的是一個整編集團軍嗎?十萬人?丹科現在心裡真是極度沮喪,在河口方面他預計那裡的阿軍大概在六七萬人左右,沒想到分成了兩支,如果是一個整編集團軍,那就表示在這一帶的士兵也不少於三萬多人。
不僅是丹科,所有地德奧聯軍士兵都驚呆了,他們驚恐無比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不少人下意識的舉槍射擊,不過子彈打在坦克上除了激起一些火花和“叮噹”地響聲之外,再無作用,於是越來越多士兵轉身逃跑……德奧士兵雖然善戰,雖然勇敢,但再勇敢也沒有人有勇氣與面前的鋼鐵怪物貼身博鬥吧……這可是三百輛啊。只有變態的阿拉斯加人才會裝備這麼多的鋼鐵怪獸。
“轟——”打頭的一輛阿拉斯加虎2重型坦克射出了它第一發炮彈,劇烈的爆炸過後,只留下一個彈坑和十幾具屍體……
“快!快撤回去……”丹命令還未下完,一發炮彈在他身邊爆炸,無數的彈片將他撕得粉碎,陪葬的有他忠心的副官塞貝岑……1918年8月21日,在這個時空,奧匈大將維克托.馮.丹科伯爵比歷史上提早了23年隕落,隕落在塞爾亞河西岸。
出現在這一線的阿軍正是負責封鎖北路的裝甲旅和三十七師部隊,他們的衝鋒不僅打退了德奧聯軍,也摧毀了德奧聯軍的信心,丹科並不知道,這一路只有三十七師一個炮兵團,所有炮聲纔會顯得稀疏許多!但並不代表這裡是阿軍兵力空虛的所在,在近三百輛坦克前衝突擊,兩萬步兵尾隨衝鋒下,剛剛涌向這裡準備突圍的德奧聯軍不得不又蜂擁撤退,隨即在河口方向,在北部,無數阿拉斯加軍隊從兩個方向向退入防線後再退無可退的德奧聯軍發起了總攻,在塞爾亞河西岸展開了廝殺,或者應該說屠殺更爲恰當,因爲此時在他們對面,也有無數的阿軍士兵隔着河岸向他們發起了猛烈的射擊……
清晨,朝陽緩緩升起,溫暖的陽光開始普照大地。稀稀拉拉的槍聲持續了一夜,天明方停,美麗的塞爾亞河西岸已經沒有了生氣。到處是帶着清理戰場的阿拉斯加士兵,他們配合着坦克搜索每寸土地,尋找任何一個還有可能活着的敵軍士兵。在西岸不遠處的十幾個大坑中,填滿了從各處運來的屍體,而往日美麗的塞爾亞河大半個河面一片血紅。一隊隊俘虜被押送過河去了塞薩洛尼基和塞爾亞鎮。
在塞爾亞河西岸成爲死地的同時,最早脫離戰場,連夜趕往西岸德奧聯軍陣地以北三十公里處的裝甲旅和三十七師,避過北線保軍的防守越過了塞爾亞河,從後背襲擊了霍卡,取得了渡河前沿。隨即從塞爾亞鎮沿東岸北上的第二集團軍六師兩萬人趕到霍卡與裝甲旅和三十七師順利會師,至此,同盟國對塞薩洛尼基的包圍圈就此崩潰。
第十集團軍與塞薩洛尼基的協約隊在塞爾亞河實現會師後,沒有片刻耽誤,當天中午,第十集團軍即沿着塞爾亞河迅速向北挺進,下午輕鬆攻克只有數千人駐守的補給基地埃澤薩,隨後在埃澤薩一線越過塞爾亞河中游,由西向東直撲基爾基斯的保軍大本營後方,意圖截斷基爾基斯保軍的退路。
而在塞薩洛尼基,宋智周指揮裝甲師突擊,率領五萬英聯軍,七萬希臘軍隊直接掃向北面,橫亙在他們北面的保軍包圍線連連崩潰,最後不得不向內收縮,最後協約隊兵鋒則由北往南也指向了基爾基斯,一旦佔領這裡,也就可以宣告保加利亞軍隊的敗亡了……保加利亞全國現在只有四十多萬正規軍,歐洲以來前後損失了十多萬,現在基爾基斯一線有二十萬,其國內不過十萬軍隊……
伊茲密爾,土耳其軍隊的臨時統帥部。
“報告……”大門被“砰”的一聲推開,通訊參謀顧不得失禮,趕緊遞上加急電文道:“阿拉斯加軍隊在塞爾亞河西岸發起突擊,今晨德奧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丹科將軍殉職,現在協約隊會師正在向基爾基斯挺進,阿第十集團軍先鋒已經搶佔基爾基斯北面通道,保加利亞二十萬大軍危在旦夕……”
“什麼!”贊德爾斯,凱末爾等人俱皆心裡一沉,大驚失色,贊德爾斯一臉震驚的接過電報。讀完後,他臉色煞白,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將軍,現在我們必須改變原來的部署,鞏固梅斯塔河東岸的防禦……”凱末爾臉色陰沉,外圍突破的戰略是他提議的,現在看來,雖然塞希聯軍慘敗,看似同盟國取得了重大勝利,但塞爾亞灣風雲突變,西面的德奧聯軍距離又被拉遠,無救援,而保加利亞二十萬大軍的命運已經不用僥倖,甚至保加利亞國內都將非常危險,到時梅斯塔河一帶的十萬土軍如何辦,而歐洲領土從埃迪爾內到君士坦丁堡一線不過二十萬大軍,若梅斯塔河防線失守,土耳其的命運不會比保加利亞好上多少。
贊德爾斯卻彷彿還未緩過勁來:“不、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塞爾亞河西岸怎麼會出現阿拉斯加大軍,第十集團軍?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在格列切島嗎?”
“將軍!”凱末爾提高聲調道:“我們必須向梅斯塔河和埃迪爾內增兵!否則阿拉斯加就會打到君士坦丁堡……”
話音未落,又一個驚慌失措的傳令兵衝了進來:“報告,阿里將軍來電,今晨傑伊漢河東岸的阿拉斯加軍隊突然越過傑伊漢河上游,攻破了埃爾吉亞斯山東麓陣地,並沿埃爾吉亞斯山脈北側山腳推進,目標很可能是開塞利……”
聽到第二封電報,整個指揮部所有軍官已經是手足冰涼。此時他們已經徹底明白了阿拉斯加人的戰略:在塞薩洛尼基收縮防守,重兵牽制,吸引同盟隊來攻,同時利用塞希聯軍慘敗,引走西線德奧聯軍,與塞薩洛尼基戰場拉開距離,然後在愛琴海西岸秘密登陸實施戰略穿插迂迴;一旦這裡的四十萬同盟隊崩潰……保加利亞很可能無再支持下去,向協約國投降都有可能,而土耳其呢,調兵,必須調兵,可是從哪裡調,雖然達達尼爾海峽不太可能受到攻擊了,但卻也不能完全掉以輕心,畢竟愛琴海諸島還有數萬阿軍,從希臘到達達尼爾海峽也不算太遠。
從這裡頂多能抽個十萬人了不起了,真正可用的機動兵力似乎真的不多了,除非把卡萊迪亞的十餘萬大軍撤退回伊茲密爾或西南海岸,這樣纔有可能從伊茲密爾或巴巴角抽走十萬大軍去梅斯塔河或埃迪爾內。
可卡萊迪亞的十餘萬土軍?把這支軍隊抽調,阿達納平原的西部防線怎麼辦,阿達納平原的數十萬大軍怎麼辦,而且東路協約隊越過了傑伊漢河,攻擊開塞利,若開塞利失陷,阿達納平原數十萬大軍就要被協約國關門打狗了。
不對,這四十萬大軍就算維持現在的局面,其實對土耳其也沒有幫助,原本想在這裡維持均勢是因爲將來可以指望巴爾幹的盟軍,但現在盟軍已經不可能了,敵軍到時隨時可能打到他們的首都,那阿達納平原一帶加卡萊迪亞五十萬大軍不滅,就這樣困在那裡也就等於廢了。
先不說協約國能有多少人去打開塞利,能不能打下開塞利,就算協約國在那邊按兵不動,只要牽制困住了這五十餘萬大軍,對他們來說也是成。
開塞利!凱末爾悚然而驚,是的,他們根本不是要去攻打開塞利,只要他們掐斷開塞利以北的鐵路公路交通,就等於連開塞利在內,徹底的將阿達納平原的四十萬大軍封死。
“放棄阿達納平原,立即命令阿里組織大軍撤退!”
贊德爾斯俱皆看向凱末爾,但緊接着他們也明白了凱末爾在擔心什麼,是的,協約國在那裡的意圖可能根本就不是要徹底消滅這裡的土軍,只是想將他們封死在阿達納平原,讓土耳其再也找不到多餘的兵力救援君士坦丁堡等土耳其中樞。
“快,立即命令阿里組織撤退,命令開塞利守軍立即出城向東,迎擊沿埃爾吉亞斯山北面推進的阿軍,務必不能讓阿軍掐斷交通。”
“命令卡萊迪亞軍隊在阿達納平原撤退的同時,迅速放棄卡萊迪亞,撤退到西南海岸固守。”贊德爾斯也馬上下達了命令。
凱末爾考慮了一下又補充道:“從巴巴角和達達尼爾海峽北側的埃傑阿巴德各抽調十萬軍隊立即前往梅斯塔河和埃迪爾內一帶增援。阿達納平原的軍隊撤退到開塞利後,留下三十萬人固守,調十萬人晝夜西進,回君士坦丁堡加強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