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宮,自進入八月份以來,似乎已經沒有了夜晚,每天從早到晚,似乎都是那麼忙碌和緊張。不管是領導人還是普通工作人員,幾乎連片刻休息時間都無法享受到了。每一個人眼裡都充滿了血絲,眼神之中還總是透‘露’出一股絕望和恐懼。
大克里姆林宮的朱加什維利專用餐室裡,朱加什維利彎着腰。一動不動地坐在狹長的桌邊,看着那堆胡‘亂’擺在上面的文件和報紙。太陽在寬大的窗子外面照耀,‘花’園裡‘花’草芬芳。一切都那麼安靜,但是他知道這種平靜是可怕的,所以人都在極力的壓抑着內心的恐懼和對未來的絕望。
一旁的收音機中不斷的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那個聲音、那些言語在蘇俄是禁止的,是違法的,任何人收聽這個‘波’斷的報道,都會因“收聽敵臺”被關進監”,但在這當然不會禁止這個聲音。
“每個人都應該有言論的自由,有與人‘交’流的人自由,有表達自己思想的自由, 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自由,有與‘交’人團聚的自由……自由萬歲……”。
整個房間裡都是那‘激’昂的聲音……
能夠到這個地方來的人,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朱加什維利是這個樣子的,不管是那帶領很多人的警衛隊長,還是那個每夜定時給朱加什維利鋪好‘牀’、中午他到亭子裡去時又把鋪蓋撤去的僕‘婦’。
此時他們悄俏的往餐室窄小的‘門’裡張望,這些人偷偷的看到朱加什維利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好象老了好幾年,覺得朱加什維利好象睡着了。
但是朱加什維利並沒有睡,從他收到那份電報之後,他就根本無法入睡。朱加什維利的耳朵裡,朱加什維利的意識裡,聽到人的呼喊聲、大炮的轟擊聲。於是朱加什維利想用內心的聲音來抵消、制止、壓倒所有這些聲音。
“不對,不對”。
朱加什維利惶恐不安的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着他,這具體有什麼不對。
“阿拉斯加怎麼爲什麼一定要摧毀蘇聯,雖然蘇聯的價值觀,政治社會制度與阿拉斯加大相徑庭,甚至蘇聯的制度與德國更爲接近一點,但事實上一直以來在這種社會制度上阿拉斯加反倒沒有表現的像德國人那樣反感,相反德國人與蘇聯在這一個問題上矛盾反而更深。
阿拉斯加一向避免與德國過深的‘交’往,更一直避免與德國直接結盟,可是現在,看他們的行動,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完全是一種結盟作戰的狀態。
爲什麼會過樣?阿拉斯加人就算徹底摧毀蘇聯,朱加什維利也不相信阿拉斯加就能真的吞併整個佔領地,甚至也根本不可能完全吞併伏爾加和卡馬河右岸,畢竟這些土地上生活了太多人口,有着太多城鎮,這不是烏拉爾河以東,不是以前的西伯利亞,這樣的地方他相信阿拉斯加最後很難徹底吞併,最大的可能不過是扶持起一個新政權罷了。
既然如此,爲何他們情願發動戰爭,也不願與蘇聯議和。難道他們願意看到德國人因此坐大嗎?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在朱加什維利的腦海中升騰着,恐慌的情緒在朱加什維利的腦海中漫延着,甚到在得知阿拉斯加人越過烏拉爾山和伏爾加河後向蘇俄東歐平原內陸進攻的第一時間,他已經從心裡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從未生出的感覺。
蘇聯可能贏得這場戰爭?
“還可以有機會媾和嗎?”
朱加什維利再度拿起電報,看了看。
“保加利亞軍隊經過世敵羅馬尼亞的多布羅加地區進入烏克蘭,沿黑海沿岸攻克了敖德薩地區、第聶伯河河口的尼古拉耶夫地區和赫爾鬆地區”
這到底是爲什麼,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是鄰國,但關係非常不好,羅馬尼亞黑海沿岸的多布羅加地區有大半就是在一戰前的巴爾幹戰爭從保加利亞人手裡奪取的,兩國有世仇,何況現在的羅馬尼亞是德國人的盟友,同樣參與了這次進攻蘇聯的行動,而保加利亞則在一戰後就成了阿拉斯加在巴爾幹的代言人,此次入侵蘇聯保加利亞更是阿拉斯加方面的主要盟友,在高加索出兵達二十萬,現在又出兵五萬進攻烏克蘭,比羅馬尼亞人蔘與德軍的行動還要深入。
不管是德軍還是羅馬尼亞,他們的軍隊自己就完全可以拿下已經沒有太多蘇軍防守的敖德薩、尼古拉耶夫和赫爾鬆等近在咫尺的‘肥’田沃土,這三地可是烏克蘭的的大‘肥’‘肉’之一,熬德薩更是最大的黑海大港口,德國人和羅馬尼亞人都不想要嗎?而且很明顯,從保加利亞拿下赫爾鬆也可以看出,赫爾鬆以以南的克里木半島肯定也是留給保加利亞人或者說是阿拉斯加人的目標。
到底爲什麼,這麼重要的地方,德國人會讓給阿拉斯加人?
爲什麼保加利亞人可以大搖大擺的集結數萬人經過羅馬尼亞的國土?
可以肯定一點的是,德、阿兩國必然達成了什麼不爲人知的協議。他們已經正式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合作。
這在此前是不敢想像的,朱加什維利很清楚,在此之前,德、阿兩國只是保持明面上的友好狀態,但在結盟一事上,德國人追求了很久,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阿拉斯加人一直對德國人保持着一種警惕的態度拒絕直接結盟。
爲什麼現在有了變化?就爲了兩國有着瓜分蘇聯的共同利益?
不會這麼簡單。
兩國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合作,合作的程度到底有多深?是臨時的結盟,還是正式的長久的?
所有的問題在朱加什維利腦袋裡翻騰不休。
一個德國已經很難對付,一個阿拉斯加更難對付,而一個正式聯手的德、阿同盟幾乎是現在的蘇聯無法應付的。
這些念頭在朱加什維利的腦海中不停的閃過,阿拉斯加想要摧毀蘇聯的原因絕對與德國人不同。
阿拉斯加人固然有領土擴張野心,甚至野心不比德國人弱,但對待蘇聯,之所以發動戰爭都要再入侵蘇聯主要還是因爲與蘇聯的領土矛盾仇恨,他們害怕蘇聯崛起強大。而德國人應該說純粹是爲了擴張,或者說爲了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對GC主義的仇恨。德國人進入蘇聯說白了就是要摧毀蘇聯的制度,摧毀GCD,把朱加什維利這些人送上斷頭臺,推行他們那套民族社會主義。
與一個將被大幅削弱的蘇聯做鄰國難道好於跟一個擴張野心無窮大有着嚴重民族主義偏‘激’心理的德國做鄰居,阿拉斯加人爲何情願與德國結盟,也不接受蘇聯此前跟投降差不多的議和。
究竟是什麼令阿拉斯加人選擇了與德國結盟?究竟是什麼令阿拉斯加不惜與野心極大的法西斯德國結盟,也要毀滅蘇聯政權?
此前的議和自己已經表現出了蘇聯的誠意,願意付出大片領土,並承認所有被阿軍侵佔的領土爲阿拉斯加的主權領土,還願意賠償高達十億阿元的戰爭賠款,還要付出大筆利益讓阿拉斯加人的盟友開心,同意和談成功後高價購入大批機器設備,向阿拉斯加人完全開放國內市場,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不夠誠意嗎,爲什麼他們非要把蘇聯‘逼’到牆角,提出什麼割讓整個伏爾加和卡馬河右岸的條件來爲難自己,就算他威信再高,蘇聯始終不是他一個人的,一旦答應他也有可能因此被推翻下臺的。
而且割讓整個伏爾加和卡馬河右岸也真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就算朱加什維利自己也無法接受。
他們是故意的,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想和談,他們就是要與德國人結盟,就是要徹底摧毀蘇聯。
也許蘇聯最大的錯誤就是接受條件太晚了,要是當初烏拉爾大戰開始後不久美國人和英國人甫一提出調停時,他願意付出跟這次和談所要付出的那種代價,和談也許早成了。
那麼再困難,他們也只需要應付德國人就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陷入四面圍攻。
如果那時與阿拉斯斯加和談成功,也許德國人根本不會像蘇聯發起攻擊,至少不會這麼快,至少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來防備德國人的進攻,至少蘇聯會有戰勝德國的機會和可能。
“爲什麼拒絕?”
朱加什維利痛苦的暗暗問着自己。既是問阿拉斯加人爲何會拒絕和談,也是暗恨自己爲何不在烏拉爾戰爭發起後不久就準確的認識到蘇聯的危險,不在那時就向阿拉斯加提出求和?
也許那是唯一的機會,只是自己錯過了。
“不對”朱加什維利又突然猛的搖頭。
那個時候議和,誰也不會同意,而且誰也不會知道偉大的紅軍在經過內戰後二十年的建設後,戰鬥力和軍官指揮能力居然連內戰時只能稱爲烏合之衆的時期也不如。
誰也不知道烏拉爾之戰中偉大的紅軍會敗得如此徹底。
那個時候,不會有誰願意付出高昂的代價向侵略者求和的。
“或許英、美等國與阿拉斯加和德軍達成了某種共識,這是一個‘陰’謀?”聯想到新烏津斯克和談失敗後,哈利法克斯及赫爾急急忙忙的跑去了葉卡捷琳堡的事情,朱加什維利隱約感覺這其中或許有其它的原因,甚至就是這些帝國主義者的‘陰’謀。
就在赫爾和哈利法克斯兩人離開葉卡捷琳堡之後不久又去了費城,然後又默默的回國,並沒有公佈在葉卡捷琳堡和費城的任何內容。
但就在他們離開費城的第三天,保加利亞的數萬大軍就大搖大擺的經羅馬尼亞進入了烏克蘭,在阿、保、土聯合艦隊和阿拉斯加海軍陸戰隊的協同下,佔領了事實上德軍自己已經有足夠能力和時間來佔領的敖德薩、尼古拉耶夫和赫爾鬆,當然緊接着下來還會有克里木半島。
“英國人美國人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他們徹底出賣了我們。這些資本主義吸血鬼總是那樣的卑鄙和無恥。只要有新的利益,他們誰都可以出賣。”
被絕望的情緒困擾着的朱加什維利,只是俯伏在一堆文件面前,不斷的任由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腦海中漫延着。同時不無恐懼的聽着收音機機裡傳來的一個又一個新聞,那些新聞報道無一不要重複着一個事實,德國人和阿拉斯加,還有他們那些盟友正在一步一步的瓦解着自己的軍隊。
意識到自己已經身陷絕境的朱加什維利還坐在那狹小的長桌邊,獨自一個呆在令人難受的靜寂中。
過去朱加什維利喜歡這桌子邊坐上許多人,喜歡豐盛的酒菜,雖然自己照例吃得很少,只不過嘗一兩樣菜,喝幾口格魯吉亞淡酒就完了,他喜歡音樂,喜歡歌曲,有時自己也在席間唱起來,那時他平常那種單調微啞的聲音,會突然變得高亢而嘹亮,,
但現在他獨自一人在沉沉死寂中坐着,似乎正在靜靜的等待着滅亡。
“不,不能這樣等死,一定要做點什麼,就算蘇聯滅亡了,也不能讓這些侵略者好過。他們想得到蘇聯,就要付出代價。”許久,死寂中的朱加什維利突然坐直了身體,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
十分鐘後,大克里姆林宮的大‘門’悄悄地打開來了,一支車隊駛出這座宮殿,然後駛出了整個克里姆林宮宮殿羣。
事實上從兩天前莫斯科開始遭受阿拉斯加遠程轟炸機的轟炸之後,朱加什維利便已經大半時間都不在克里姆林宮辦公。克里姆林宮雖然在3年前就構築了可以保證最高統帥部在空襲時照常辦公用的相當牢固的防空‘洞’,但現在阿德兩軍最近的地方都已經距離莫斯科不到七百公里。從薩馬拉,從薩拉托夫,從明斯克,從芬蘭,從基洛夫,很多阿德兩軍野戰機場上起飛的普通飛機都可以轟炸莫斯科了。
大克里姆林宮已經不再安全。從這兩天開始,阿、德兩軍的轟炸更加頻繁,即便他們組織了許多專家對克里姆林宮進行僞裝,也只能偶爾騙過德國人、中國人和芬蘭人的飛機,但那些阿拉斯加人的飛機似乎怎麼也騙不過去,偶爾一兩次的成功,但很快就會被阿拉斯加人找到。
所以從今天開始,包括他在內,還有莫洛托夫等等高級領導人都不得不暫時離開克里姆林宮,悄悄的躲到莫斯科東郊一個地鐵站辦公。
地鐵站是一個防空‘洞’式建築,但附近有着幾棟不太起眼的樓房可以塞下所有的辦公人員,而當遭遇大規模轟炸時,可以很及時的通過地下通道躲到地鐵站內部那避難所式的防空‘洞’裡。
不過雖然大樓有幾座,但朱加什維利的新辦公室選擇了最不起眼的一幢築有頂樓的平淡無奇的獨立式小屋中。這幢房子離人行道很近,只有一排不高的籬笆,外面是一排鐵柵欄,可以把行人擋在房子的外面,而且這裡距離地鐵站入口非常進,還加班打通了一個地下通道直接連接到地鐵站內。
在他的辦公室旁邊另一幢大廈中就設着最高統帥部的總參謀部作戰部。而且這棟大樓也還有地下通道與地鐵車站聯接了起來,或許正是這裡的便捷的‘交’通條件令朱加什維利選擇了這裡。
朱加什維利來到這裡的一個小時後,包括大部分在莫斯科的高級將領如總參謀長梅列茨科夫,副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作戰部長巴格拉米揚,以及緊急從前線召回的國防人民委員鐵木辛哥,當然還有在新烏津斯克被阿拉斯加人耍了的莫洛托夫,情報頭子貝利亞等人都聚集到了朱加什維利的辦公室。
會議開始後,總參謀長梅列茨科夫站在大幅地圖前,介紹了總參謀部對敵情的判斷。
“目前阿拉斯加軍隊主力同時分五個大方向發動大規模進攻。一個是在西北,一個在東北,這兩路向是一種東西夾攻,最終的目標應該都是莫斯科北部,以及列寧格勒,另一個在高加索,現在還加上了黑海,沿黑海東西兩岸呈鉗形向高加索和外高加索及克里木、頓巴斯等地發起進攻,最終的目標可能就是頓巴斯和外高加索。當然不排除未來這支軍隊與其他阿軍會師後加入其他的作戰方向。”
“另外兩個看似分成兩路,一路在伏爾加,一路在卡馬河,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伏爾加河一帶因爲有從烏克蘭來的德軍和保加利亞軍隊,伏爾加方面我們堅持不了多久,所以這兩路最後肯定都會有同一個目標,就是莫斯科。”
“不過目前來說伏爾加和頓河地區,因爲斯大林格勒和哈爾科夫、沃羅涅日、庫爾斯克還在堅持,拖住了伏爾加阿軍的推進速度,所以對莫斯科威脅最大的仍然是阿軍的中央戰區部隊,阿軍中央戰區部隊擁有兩大方面軍,超過一百多萬,且其第三方面軍是目前阿軍七大方面軍中重裝部實力最強的,我們在喀山不過五十萬人,拖不了多久了,一旦喀山淪陷,下諾夫哥羅德地區最多湊起二十萬人,更不可能阻擋阿軍百萬大軍的攻擊”
“另一方面,是德國人,他們的攻勢分成三路,而且非常明確,北路最終目標指向列寧格勒,中路指向莫斯科,而南路攻打烏克蘭和頓河地區,與阿拉斯加人幾個最終目標基本一致。但綜合各方面情況來看,德、阿雙方似乎在搶攻莫斯科一樣,兩軍都是中路攻勢最爲兇猛,東面對阿拉斯加,我們只有一個喀山和下諾夫哥羅德,西面對德國,也只有一個布良斯克和斯摩棱斯克擁有較強的防禦實力。但都不足以與敵軍相抗了,所以莫斯科非常危險隨時可能陷入德、阿兩軍包圍夾擊攻勢當中。” ,
朱加什維利對梅列茨科夫的這一判斷表示贊同。但是,在下一步的作戰中是以尋機進攻擾‘亂’德阿軍的推進計劃爲主還是以被動防禦爲主,已經從先前的恐懼中走出的朱加什維利意識到自己唯一的生路在於是否能夠抵擋阿拉斯加人和德國人的聯合進攻,現在的蘇聯唯一能做的就是憑藉現在的幾個布有重兵的大城市穩固防守,拖到嚴冬,至少那時不適應嚴冬天氣的德國人的威脅將會大大下降。
假如主動‘抽’調軍隊尋機反擊,固然可能造成一兩次勝績,但更有可能的是被敵軍所趁,藉機打開喀山、布良斯克等東西防線,那樣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列寧格勒、沃洛達格、布良斯克、斯摩棱斯克、庫爾斯克、哈爾科夫、以及喀山、烏里揚諾夫斯克和坦‘波’夫、沃羅涅日,像是一個環形守護着莫斯科,而這些城市目前都是我們駐軍最多的地區,現在正在抵擋着阿、德兩軍從四面發起的圍攻,而頓涅茨克、斯大林格勒、巴庫和斯塔夫羅‘波’爾及基輔這幾個烏克蘭、頓河和高加索城市又牽制着阿、德兩軍不少兵力,我認爲目前我們不能再做什麼主動調動尋機殲敵破解戰局的辦法,反而要想辦法加強這些城市的防禦力量,死守這些城市,守住莫斯科外面的這道環形防線,也許拖到冬季我們的機會都要大上許多,在冬季我們通過往召鼓勵更多人入伍,進一步完善防線抵抗侵略者,那麼到了明年我們的希望又要大上不少。”朱加什維利語氣頗爲肯定的道。
但梅列茨科夫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死守已經不能保證我們獲勝了,由於敵人在數量上佔據優勢,而且他們的心理戰術使得紅軍部隊中出現了太多的叛徒,部隊士氣低落,抵抗意志會越來越弱,這樣死守,最後都有可能因我們的士兵的抵抗意志的下滑而爲敵軍攻破。而最後不管防線在哪個城市出現問題,都會導致整條防線崩潰,最終造成無法彌補的嚴重後果,特別是那道環形防線,看似完美,幾乎守住了任何一條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但因爲兵力比敵軍少,我們大部分兵力只能佈置一道防線,一旦這道防線崩潰,莫斯科將向敵軍敞開大‘門’,我們再不可能佈置出第二道這樣的防線。
“那就處決所有的叛徒,流放他們的家人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一併處決就像我們在此前的烏拉爾戰役所採取的辦法一樣一切只爲達到一個目標,就是寸步不讓,面臨敵軍包圍或威脅的城市內的所有軍民都要走上戰場,把時間拖到冬季。”
從蘇阿爆發大戰時起,因爲大量失敗投降和撤退的事情發生,朱加什維利曾數次重申不許撤退投降否則就地處決的一號命令,同時嚴格執行投降和被俘士兵的家人流放政策,一度遏制了這股成片投降逃跑的風氣,蘇軍的戰鬥力有一定增加,不過後來戰局糜爛,蘇軍已經敗得不分東西南北,法不責衆,到了後來,這條命令反而在前線引起了很不好的影響,這條命令事實根本無法嚴格執行下去了。
所以到烏拉爾以東和中亞的最後圍殲戰打響時,蘇軍光是被俘投降的加起來超過百萬的事情纔會發生。
這新一輪大戰掀起,也曾一度重拾這條法令,可敵軍勢大,前線將領擔心這樣做可能起到反作用,這條法令事實上也沒有得到嚴格執行。
但現在必須嚴格執行這條法令了,否則蘇聯絕對無‘藥’可救。
朱加什維利的語中帶着森冷,其間對法制的漠視,對生命的粗暴卻不是他所在乎的,在朱加什維利看來,自己唯一的希望在於紅軍是否能夠抵抗阿德軍隊凌厲的攻勢。哪怕只要再拖過一兩個月,都可能對戰局產生積極影響。
身爲國防人民委員,軍隊事實上的最高統帥的鐵木辛哥,在聽到朱加什維利的命令時,臉上的表情生了些許變化,猶豫了數秒後,纔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條一號命令,現在已經夫去了它的意義,阿拉斯加人的飛機投下數億張宣傳單,任何執行一號命令的軍官、士兵都將在戰後接受特別軍事法庭調查,而且阿拉斯加及海約國部隊不同於德軍部隊,他們實施了優厚的戰俘政策,主動投降的紅軍官兵可以不需關入戰俘營,反而可以自願申請成爲阿拉斯加移民,接受阿拉斯加移民管理局分派移民地,居留三年期滿就能成爲阿拉斯加公民,不願成爲移民者,則只需按規定接受三年勞動役就能隨時返回家鄉,且這個勞動役不是戰俘改造,屬於與阿拉斯加商業公司合作的有一定限制的工農勞動,且有一定的生活津貼發放,返回時還能得到一筆返鄉費,而被俘者則只要接受兩年戰俘改造,就能享受與主動投降者同樣的優厚條件,申請移民,或再接受三年勞動役,但同時他們有一個處決對象,就是查明證明執行了一號命令的軍官和士兵,在過去的幾天中,之所以出現和烏拉爾戰役初期那樣的大規模潰敗、投降,除去阿拉斯加人佔據兵力、裝備優勢外,最爲重要的是沒有士兵再願意執行一號命令朱加什維利同志。”
鐵木辛哥本是敗軍之將,朱加什維利看中了他是現役將領中作戰經驗最豐富又較爲接受新軍事思想的將領纔沒有撤他的職,仍委以國防人民委員的重任,此前還坐鎮伏爾加,但這次戰爭開始後,從伏爾加開始,蘇軍仍是全線潰敗,毫無作爲,朱加什維利已經對他相當不滿了,若不是現的在潰敗,實在與蘇軍實力差距太大有關,鐵木辛哥已經不可能再坐在國防人民委員的位置上了。
這一點鐵木辛哥自己也很清楚,也正是因爲這樣,他說這番話之前猶豫了一下,但終究他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的,一號命令絕對不能再執行,否則不但不會對防線的穩固有任何作用,反而會進一步瓦解紅軍將士的戰鬥力,進而瓦解全國人民的抵抗意志,會讓全國人民更加對蘇聯政權感到失望,對未來感到絕望。事實上已經開始有蘇聯人民對蘇聯政權越來越不信任甚至反感仇視,若再火上燒油,也許不用阿、德大軍打到莫斯科,蘇聯政權就會被憤怒的人民推翻,甚至紅軍士兵也參會與進來,會跟當初推翻沙俄一樣再推翻蘇聯政權。
此時鐵木辛哥並沒有說出問題的全部,除去這一直接原因外,還有其它的原因,他在烏拉爾打過仗,他比其他人更瞭解一些,他很清楚阿拉斯加人在佔領地的所作所爲,與德國人不同,雖然阿軍也有過殺俘,‘奸’yin的事件發生過,但那只是少部分,阿拉斯加軍隊的軍紀相對來說是比較嚴明的。
其實有不少蘇聯人民並不像朱加什維利等人所想的那樣對阿拉斯加真的恨之入骨,普通人民最想要的是吃飽穿暖,是有生命安全保障,是有財產安全保障。他們不會懂太多的道理,雖然不知道阿拉斯加最後是吞併佔領地還是會像在中亞那樣扶持新政權,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不會把俄羅斯人宣佈爲“賤民”,如果他們要吞併,蘇聯人民固然會失去國家主體民族的身份,但生活的改善卻不用有過多的懷疑。
如果他們要扶持新政權,並不打算完全瓦解俄羅斯人的主權地位,那他們會像在中亞一樣以解放者的身份介入其中,而那樣蘇聯人民雖然生活上不會像成爲直接成爲阿拉斯加公民那樣改善的那麼快、那麼好,但不少蘇聯人相信生活肯定會變得比蘇聯時代更好,不需要再擔心清洗、流放,會終止其集體化的政策,會恢復民衆的‘私’有財產製度、宗教上的自由等等。
他們的家人都不用再天天擔心隨時會發生離死別的事情。不用再擔心說錯句話就被殺被關,不用再擔心像被世界隔絕一樣同外界‘交’流都會受到控制,不用再擔心動不動就會與其他國家發生糾紛,然後遭到幾十個國家羣起攻之,殺得血流成河,不用再擔心動不動就流離失所,不會再擔心家人兒‘女’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逼’走上戰場從此一去不復返。
如果蘇聯紅軍仍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許會‘激’勵許多蘇聯人民對國家的認同,對GCD的認同,對社會主義的認同,會有畏懼,不敢反抗高壓的統治,但現在的蘇聯紅軍卻是連戰連敗喪師失地,從軍人到平民基本已經沒有多少人再有信心打下去,所有人都在考慮未來,甚至他相信有不少士兵和人民可能現在更希望阿拉斯加軍隊儘量獲得勝利,然後儘快結束這場可怕的戰爭吧。再打下去,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要痛失親人了。
鐵木辛哥很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有一號命令的威懾,仍然會有大批的的軍人投降。
“可以說,現在我們唯一向剩下的就是黨員的愛國之心了”
在鐵木辛哥提到愛國之心的時候,甚至包括朱加什維利的神‘色’都生出些許的變化,他們或許可以欺人,但在這個時候卻不會自欺。
他們當然知道,所謂的愛國之心早已經不復存在,過去面對入侵的時候,還可以用俄羅斯的名義、祖國的名義號召年青人上前線,抵抗侵略者,甚至在現在的德佔區,這一點仍然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因爲德國人與阿拉斯加及海約國部隊不同,他們在佔領區實施高壓政策,在其國內的民族也是分等級的,是有一些民族遭到直擊鎮壓打擊的,這會讓蘇聯人民感覺到德國人的統治更爲恐怖,能‘激’起蘇聯人民的反對拿破崙式的‘精’神來挽救行將崩潰的蘇聯。
但對阿拉斯加卻完全不同,愛國的口號和反對拿破崙式的‘精’神,以前阿拉斯加影響力沒有這麼大,實力沒有那麼可怕的時候也許有用,現在則基本上沒有多大用處了,朱加什維利自己也感覺到了,自烏拉爾和中亞大敗後,蘇共的號召力他自己的號召許多就都大幅下降。
阿拉斯加雖然不是俄羅斯人爲主的國家,而且還是他們一度很瞧不起的黃種人的國家,但現在的阿拉斯加誰會小看?就算當初蘇聯國內如何用宣傳機器醜化中傷,但有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阿拉斯加人生活的好,而且阿拉斯加的少數民族同樣享有主體民族一樣的權力。只要不違背法律,不會被關押,財產和生命是自己的就永遠是自己的,永遠也不用擔心被人用國家名義給收繳。更不用擔心每天生活在監視之中,那是自由的。雖然這種自由在以前的宣傳中被形容爲魂‘亂’和無序。雖然他們的資本主義被形容爲吸血鬼,但阿拉斯加工人和農民的生活是現在的蘇聯人民的數倍數十倍都是肯定的。
而且現在的阿拉斯加有着超過千萬以上的俄羅斯族,俄羅斯族是阿拉斯加最大的少數民族之一,那些俄羅斯族同胞的生活到底怎樣。他們沒有親眼所見,但那些曾在阿蘇邊境駐防的士兵很清楚,通過他們,他們的親人,其他沒有在那些地方駐防過的軍人自然也有所瞭解。
最起碼,他們知道阿拉斯加的副總統是俄羅斯族人。這次晉銜當中同樣有俄羅斯人成爲大將。阿拉斯加的這屆國會中有超過三十多個人是俄羅斯族,各級地方議會當中議員更是成百上千,那些省部級高官中有好幾個俄羅斯族人,地方官員當中同樣活躍着不少俄羅斯族同胞。甚至於這次殺入蘇聯的阿拉斯加軍隊當中就有那麼一些是俄羅斯族。這其實就是最好的證明,否則阿拉斯加軍隊當中怎麼會允許俄羅斯族士兵加入然後來攻打他們的祖國?
這些俄羅斯族願意攻打自己的祖國絕不是宣傳機器所宣傳的那樣這些人是天生的叛國者,是賣國賊那麼簡單。沒有一定的原因,誰會輕易的揹負罵名,背叛祖國。
總之最少可以證明一點,阿拉斯加沒有壓迫。那些散發的宣傳單上所宣傳的自由最起碼可以得到部分的證明了,哪怕他們沒有親眼看見也會相信。當然最好的宣傳就是看看現在阿拉斯加佔領的那些地區上生活的那些蘇聯人民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清楚了,至少阿拉斯國沒有輕易殺人,沒有把佔領區的人民當成奴隸一樣虐待。那麼成爲俘虜或者投降就不是什麼太難以接受的事情。
如果說到壓迫者的話,恐怕這個名詞用在蘇聯政fǔ的身上更爲合適,二十二年來,蘇G一直用高壓強制的統治維持着整個蘇聯,蘇聯人民生活的是什麼日子,他們自己最清楚。而阿拉斯加這一次顯然經過‘精’心準備,他們完美的利用了蘇G的失誤。
朱加什維利自己也明白,哪怕就是現在的莫斯科,也有那麼一些人們甚至在‘私’下里盤算着,阿拉斯加人會不會在聖誕節之前打下莫斯科,到那時,莫斯科的商店裡會生出一種奇蹟,幾十年來商店的貨架上第一次擺滿了種類繁多的貨物,任何人都可以購買足夠的食物,兒童可以得到玩具,幾乎所有人都相信,那些當官的人能享受到的東西,只要他們努力勞動賺錢,他們同樣很快就能享受的到,而不是需要靠着官階地位才能得到。
甚至他還能猜到,也許在莫斯科,在許多距離在阿、德兩軍之間的城市裡,人們都會希望蘇聯在對阿拉斯加人時敗得快一些,只有那樣,他們纔有更大的機會在將來處於阿拉斯加人的佔領之下,而不是處於跟蘇聯同樣實施高壓統治的德國人佔領之下。
也許這未嘗不是阿拉斯加人發起進攻比德國人晚了近七天,但現在攻佔的城市和地盤反而更多的原因,也許正是因爲這樣,在阿拉斯加人的進軍過程中蘇軍投降的比例才比向德軍的比例更高得多,蘇軍才潰退更快的原因吧。
總之,愛國之心現在不過只是一個笑話,而所謂的願意抵抗到底的不過是一些自知投降也沒有好日子過的政治委員、軍官以及極少數的軍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