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他們是很幸運的,那些個混混不過是回家而已。不要驚訝,這個廢棄的衚衕就是他們這些落魄戶的家。雙方一碰面不僅樑明他們大吃一驚,就是那些混混也是吃驚不小,不過事情沒有進一步惡化,雙方秉着和平友好的原則,在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此次會面……
出了衚衕老遠,樑明還能清晰的感覺到心臟的跳動,這感覺可不是單單一個刺激……
崖頭鎮很繁華,聽王石、陳興說鎮中的酒家貨棧較之榮成縣城也不遜色,特別是這裡的市集各種貨物應有盡有比縣城的還要多。
這點樑明很難理解,私鹽販子的主要成份是些貧窮百姓,得了銀錢後不大可能大肆買賣啊?但是看到西市上長長的街道兩旁,貨架上各種商品琳琅滿目,而其間顧客多是衣着破舊之人,樑明久久無語。
雖然在這生活四個月了,身邊還有兩個現成的例子,但在他的意識中販私鹽依舊是一行很危險的買賣,特別是在這趟買賣途中還遇到七名鹽丁後。所以他很不理解這些人的行爲,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玩命掙來的銀子就大大方方的扔在崖頭鎮了,好像是很不值得的……
王石、陳興絲毫不感有什麼不對,對於住在海邊的人家而言,在閒時打捆柴火煮幾鍋鹽補貼家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既然是補貼家用,那當然是要買一些日常用品了,相比着跑到縣城而言就地採買自然是一個很不錯的注意。
“二郎,那東西可要好好放着。”王石像是闖下了天大的禍事一般,面色蒼白,說話間嘴脣哆嗦個不停:“只要還在咱們手中握着,李狗兒他們就翻不了天。”
陳興、王東、柴坤也在一旁點頭不已,但臉色蠟白顯然心理壓力極大。樑明心中很感激,王石的這句話是將他們四家十多口的身家性命綁在了自己身上,如此大的風險……
想起自己剛剛嘭嘭亂跳的心臟,樑明十分理解王石他們的擔憂,這張紙在這個年月可是一個毀家滅族的“禍害”啊!即便是王石他們要求樑明毀了它,他也絲毫不感意外,如今只能說老天有眼讓他遇到了一羣捨生取義的漢子。
努力地睜大眼睛,將溢出的淚水黏在眼眶,樑明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既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那就用不着說客套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哥,這次的銀錢比咱們預期的要多出二兩來,我看就買些葷食回去,也好給大娘補補身子?”王東看了看街邊的貨店說道。
沒有考慮,王石直接答應了,每擔一兩四錢銀子的收價以後只要保證產量就可以無後顧之憂了,雖然出了一些事兒,但想起那名河南鹽商的保證喜悅依然充滿了內心,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絲紅暈。
一個碩大的連頸豬頭、兩隻老母雞,一兩一錢銀子,看着着這些東西樑明說道:“再買些雞蛋和紅糖吧,雞蛋這東西味甘,性平;能養心安神,可補血,有滋陰潤燥的功效。至於紅糖,性溫、味甘、入脾,可益氣補血、健脾暖胃,還能緩中止痛、活血化淤。”頓了頓他又說道:“紅糖煮荷包蛋,對於老人的功效是很不錯的。”
這話聽的王石几人一愣一愣的,但對樑明的話他們還是很相信的,況且紅糖煮荷包蛋也是人盡皆知的。
雞蛋、紅糖在集市是很平常的東西,多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家貨店前堆尖的砂糖。紅糖的價錢還不是太貴,三封(斤)紅糖也不過才一錢銀子,算起來每斤也就二十多文。(銀賤銅貴,一兩銀子合七百餘銅錢)
但樑明發現了一個讓他激動萬分的信息,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激動地心情,樑明向掌櫃的問道:“掌櫃的,這霜糖(白糖)的價錢都是這麼高嗎?”一斤霜糖的價錢竟是紅糖的兩倍還多。
“六十文一斤,這哪還貴啊?”那掌櫃顯得很驚訝,“要不是榮成民間疾窮,這糖價至少也要一錢銀子一斤。”
王石訕笑一聲,說道:“我家二郎很少出過市集,掌櫃的見笑了。”說話間王石四人拉着樑明就出了店鋪。
纔出了店鋪,柴坤就拽着樑明說道:“二郎,咋這就不懂了呢,那霜糖都是爲有錢人家置辦的,像咱們這樣的家境便是砂糖也吃不起幾回的。”
聽他這麼一說,樑明是明白怎麼回事了,怪不得他們立馬就拉着自己走呢?這霜糖根本就不是爲他們這類的人家準備的。
想起那掌櫃的說話的語氣,樑明既是惱火又有點臉紅,嗆了嗆嗓子他不屑地說道:“大哥,來日多的呢?這霜糖今天咱們買不起,以後有的買。”
“對,二郎說得對。”陳興將豬頭扔進挑擔中,說道:“有了那鹽商的照應,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
“對對對……”
“對……對”
在王東、柴坤的應和中,樑明卻是笑的極爲燦爛,壓低了嗓子說道:“小弟有個法子,能將砂糖化作霜糖。”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樑明笑的像是一個癡呆患者。
這時候王石他們那還會關心樑明的呆樣,“二郎,你真有辦法?”這可不比那煮鹽的法子,煮鹽再怎麼說也是犯法的行當,風險看似不大可誰又能保證一定會安全,常言道:常在河邊走,那能不溼鞋。像他們這次不久撞上了嗎?要不是樑明的爆發,他們成山莊全莊人七八天的工夫不就白費了嗎?
樑明傲然一笑,“那當然。”不就是個漂白嗎?21世紀的人有幾個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