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爾巽等人在地面上亂竄的時候,天空上的那兩機上心滿意足的欣賞着地面上的混亂。
馮如將握住操縱桿的右手擡了起來,扶了扶風鏡,然後挑起大拇指,向坐在身邊的助手孟飛晃了晃。
孟飛咧嘴笑了笑,也豎起大拇指,順手將套在手指上的導火管拉環扔了下去,然後再次緊了緊捆住肩膀的安全帶。作爲共和軍第一飛行中隊的飛行學員,能夠被中隊長挑中成爲助手,參加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地空襲任務,孟飛是幸運的,同時也是興奮的,由於太過興奮,以致於剛纔將頭兩顆炸彈扔下去之前竟然忘了解除碰炸引信的機械保險,而只是拉燃了炸彈屁股後面的導火管,所以,那兩顆扔下去的航空炸彈全部延遲爆炸,除了嚇唬人之外,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傷亡,後兩顆炸彈的保險倒是解除了,可是不知爲什麼也沒有及時引爆,似乎是引信的問題。
那可是漢陽兵工廠爲這架小飛機量身定做的高級武器,彈頭用得是與迫擊炮類似的慣性碰炸引信,彈尾還裝了一根延遲信管,這種航空炸彈一共就製造出五十顆,結果第一次實戰出擊就在孟飛手裡出了洋相。
“教訓啊,以後可要記住解除引信保險。另外,漢陽兵工廠的引信未免太粗糙了些。”
孟飛從興奮中下來,想起剛纔的疏忽,於是急忙從皮祅中摸出個筆記本,頂着風用鉛筆在本子上鄭重其事的寫下幾句話,這是他的學習筆記,平時馮如教授的飛行經驗和注意事項都記載在那上面,孟飛學習勤奮,文化水平也高,這正是馮如挑選他做助手的主要原因。
此次共和軍第二次徵川北不僅將馮如帶了過來,而且也將那僅有的兩架飛機帶了過來,就在西征軍入川的輪船上,中國的第一支飛行部隊正式組建名爲“第一飛行中隊”,直屬於共和軍總司令部,馮如是第一任中隊長。
爲了挑選合的隊員如深入基層連隊,用了幾天時間挑選出一百名學員,由於馮如是廣東人,方言很重,爲了便於教學,趙北特批,同意這第一批飛行學員都從廣東籍士兵中挑選,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北沒有那麼多廣東人,所以不得不擴大挑選面,從作戰部隊到時政宣講隊,再到軍官訓練團,凡是能聽得懂馮如方言的人都有優先權,孟飛正是因此才得以進入飛行隊的,當時他正在軍官速成班隨營學習,而且正好是廣東人。
使是這樣飛行隊裡仍有近一半的非廣東籍人士,馮如教學時只好依賴孟飛做翻譯,這也是孟飛得以參加此次空襲行動的另一個原因,馮如很信任他。
炸扔下去了,那滿滿一麻袋的傳單也扔下去了機那不堪重負的發動機終於得以解放,發出輕快的“嗡嗡”聲着飛機向更高的空域飛去,很快爬升到兩百英尺的升限着那個升起在兩百米高空的偵察氣球飛去,那就是飛機的航標。冷風迎面吹來飛機上的兩人神采奕奕,圍在脖子上的白色絲質圍巾隨風飄揚,看上去很拉風。
這條圍巾可不僅僅是用來拉風地。它很實際地用途——————用來擦去風鏡和臉上地油污。
很快。孟飛地條圍巾就派上了用場。就在他記下此次空襲行動地所有心得之後。他身邊地那臺風冷二衝程發動機開始發出怪異地尖叫。還沒等飛行員調整節流閥。只聽得“轟”地一聲爆響。發動機地油管就爆出一團火焰。順着油路燒了開去。大量汽油混合着油甩到了孟飛臉上。
孟飛一邊擦去風鏡上地油污。一邊操起綁在腿上地一塊溼毛巾。用力撲打那臺冒着火地發動機。與此同時。與他並列而坐地馮如立即操縱飛機向低空飛去。
幸虧這是一架雙引擎飛機。不然地話。只怕人類戰爭史上地第一次空中突襲就要以悲劇收場了。
馮如和謝泰帶回國兩架飛機。一架單引擎。一架雙引擎。飛行速度差不多。但雙引擎地那架飛機載重量更大。安全性也更高一些。也正因此。馮如才駕駛這架飛機出擊。
不過這個時代地發動機技術比較原始。再加上抗爆性很差地汽油。駕駛這個時代地飛機飛行確實是在冒險。一旦出現故障。只能依靠飛行員地經驗和應變能力。
右側發動機猛烈燃燒,烈焰熊熊,黑煙滾滾,依靠剩下的那臺發動機,這架飛機哼哼唧唧的向東南方飛去,屁股後面拖着長長的黑煙,遠遠望去,煞是壯觀,引得地面上正在交戰的雙方士兵紛紛仰頭,弄不清楚這架“風箏”又在玩什麼雜耍。
等飛機掙扎着飛回大面鋪野戰機場時,油箱
見底了,來不及調整航向,馮如一壓操縱桿,駕機飛機拖着黑煙在一片草地上蹦蹦跳跳的降落了,機場上的飛行學員們一窩蜂的衝了過去,不等飛機完全停住,便紛紛抓住機尾,硬拖着飛機停了下來。
馮如和孟飛解開安全帶,狼狽不堪的跳下飛機,從學員手裡接過一張溼漉漉的毛毯,整個蒙在了那臺起火燃燒的發動機上,這才控制住火勢。
趙北帶着參謀們一臉驚愕的跑了過來,拉住馮如就問:“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快,快送到野戰醫院,叫軍醫看看。”
作爲穿越者,趙北很清楚馮如是怎麼爲自己的航空夢想獻身的,在這種人才難得的時代,他實在捨不得馮如這種頂尖人才,如果不是戰事緊急的話,他也不會冒險讓馮如帶領飛行隊隨軍行動,但是此舉目的是叫馮隊長訓練隨軍學員,卻沒有讓他駕機升空作戰。所以,當得知飛機擅自起飛之後,他立即從前敵指揮部趕到機場,一打聽才知道,馮隊長帶着一名飛行學員要去轟炸滿清頑固派。
這是擅自行動啊!
趙北雖有些惱,可是又沒辦法叫飛機回來,於是只好在機場等候,本打算等飛機降落之後狠狠的將這兩個擅自行動的飛行員批評一頓,但是剛纔看見那架飛機拖着黑煙飛回,嚇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批評的話也就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共和軍的飛行隊剛組建,飛行學員們也僅僅處於理論學習階段,正在熟悉趙北命人制作的那些簡易訓練裝備,根本不能單獨駕駛飛機作戰,也難怪趙北會如此擔心馮如的安全。
馮如連連擺,示意自己無恙,也不多說話,只是心疼那臺發動機,這架飛機沒有備用發動機,現在燒燬一臺,只怕短時間內是無法再升空作戰了,至於那架單引擎飛機,趙北可是明白說過的,絕對禁止馮如駕駛,以免摔死了共和軍唯一的飛行員。
架飛機損壞的不止是發動機,撐杆和張線也被燒燬,右側機翼也被燒了個大洞,如果不是及時飛了回來的話,恐怕在天空就解體了,此次空襲行動,可謂險之又險,兩名飛行員的運氣也實在是好。
初空中出擊就出師不利,馮隊長的懊惱可想而知,孟飛也是同樣模樣。
趙北好言安慰一番,吩咐衛兵帶着馮和孟飛下去休息,又命人將這架已經損壞的飛機拖回機庫修理,看看能不能把那架單引擎飛機的發動機卸下安上,同時正式下達命令,從現在起,飛行中隊的飛機由總司令的衛隊看管,沒有總司令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駕機升空作戰。
所謂“機庫”其是一座竹子搭建的涼棚,頂上蓋着油布,從兵工廠調來的幾名技工負責維護飛機。趙北對這個時代的發動機一竅不通,索性也不去添亂,帶着參謀們離開機場,又趕回前敵指揮部,走之前還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允許,馮隊長也不準駕駛飛機。
回到前敵指揮部,已有幾名客人在等候,一位是居正,作爲共進會會長、湖南都督孫武的特使前來拜訪總司令,另一位是鄧剛,是奮進會首領楊王鵬派來的代表,另外兩位則是川西土司派來的聯絡員,一個叫烏哈,一個叫德格,漢話說得很不錯。
四人從重慶遠道而來,主要是爲了與總司令商議聯合進攻清軍事宜,徵川之戰打響後,共和軍、共進會、奮進會三路入川,後來共和軍佔領重慶,三方代表本打算就在重慶召開一次戰時會議,商討進軍事宜,卻不料爆發“~州慘案”,趙北返回湖北坐鎮,那次戰時會議由於缺少了這位中心人物而不得不終止,此後三方各幹各的,共進會打着川南井鹽的主意,奮進會則盯着成都的兵工廠流口水,至於共和軍方面,正忙於消化勝利果實,鞏固已佔領的地區,三方自行其事,說不上配合,而共進會與奮進會方面又都存着渾水摸魚的心思,也沒再主動與共和軍方面尋求接洽,雖然攻佔合江城的時候是共進會與共和軍聯手作戰,但說實話,共進會方面並不希望與共和軍分享勝利果實。
直到趙北趕回四川,共和軍橫掃川中、川西,勢如破竹,共進會與奮進會這才意識到誰纔是這場戰爭的主導者,於是各自派出使節,前來與總司令接觸,商討聯合進攻與戰後的安排,至於那兩位川西土司的聯絡員,根本就是花瓶角色,且不論他們能不能協助共和軍行動,即使他們有這個實力,等他們將消息傳回各自的山寨時,只怕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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