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州位幹河南中部地區,是京漢鐵路豫中線卜很重要的…??用,論重要性,僅次於豫北的鄭州,排在豫南信陽之前,由於交通便利,許州就成爲了北洋南進第二軍的後方軍儲基地,囤積在許州城的軍火物資堆積如山,信陽弈向的北洋部隊全靠這裡的軍用物資支撐戰鬥力。
現在許件被聯合陣線的部隊佔領,北洋軍不僅失去了後勤補給站。而且北歸之路也被截斷,難怪馮國樟會急火攻心昏到了。
前幾天馮國璋率領北洋第二軍南進西平、信陽的時候,命令北洋新軍宿將吳鳳嶺率領北洋陸軍第一師的兩個步兵團留守許州,保衛後勤基地。
吳鳳嶺的北洋陸軍第一師就是以前的北洋新軍第四鎮,本來應該整編爲第四師的。但是袁世凱卻大筆一揮,將“北洋陸軍第一師”的番號給了吳鳳嶺的部隊,這麼做主要出於兩個原因,首先,原來的北洋新軍第一鎮的兵員主要是旗人,共和之後,第一鎮被強行解散,這番號就空了出來,其次,當初袁世凱在北方發動兵諫,而正率第西鎮在南方討伐革命軍的吳鳳嶺積極響應,在第一時間拍發通電擁戴袁世凱出任攝政大臣,而那之後,吳鳳嶺又迅速率領部隊借道京漢線北上京津回援。爲袁世凱穩定北方局勢立下汗馬功勞,所以,袁世凱特意將“北洋陸軍第一師師長”的頭銜交給了吳鳳嶺,這也算是酬功,說起來,他吳鳳嶺吳師長是北洋排在最前頭的一個師長。
本來,按照北洋方面制訂的南進戰略,吳鳳嶺應該率領北洋陸軍第一師南下徐州的,按照進軍方案,他的部隊是分批走得陸路,前鋒部隊已經抵達徐州,但是後續部隊卻仍在天津逗留,這主要原因是津浦鐵路沒有完工,次要原因是袁世凱臨時改變了計戈。打算將第一師分成兩部,一部由吳鳳嶺率領去河南。另一部由旅長孟恩遠指揮,由徐州南下南京。加入王士珍指揮的北洋南進第一軍。
當吳鳳嶺率領部隊趕到河南鄭州的時候,北洋南進第二軍統帥馮國障鑑於新編的北洋第四師、第七師戰鬥力不強,於是決定將第一師的部分老部隊編入第四師、第七師。如此一來,吳鳳嶺手頭就只剩下了兩個團的兵力,他不願去指揮第四師、第七師,也不願回北方兜個圈去南京指揮另一半第一師,馮國樟索性就把這防守許州後勤基地的重任交給了吳鳳嶺。
雖然吳鳳嶺手頭的第一師老部隊只有兩個步兵團,但是整個許州一帶歸他直接指揮調遣的北軍人數仍然超過了五千人,其中既有河南都督趙倜的毅軍部隊,也有一些由巡防營改編的地方部隊,總體實力比較可觀,按照常理,守住許州幾天時間完全沒有問題。即使遭到敵軍圍困。也可以堅持到南邊的北洋軍回援。
但是,當那支南軍的攻擊部隊抵達之後,僅僅只用了半天時間就攻克了許州,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奇怪,馮國障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許州之所以這麼快就被南軍攻克,主要原因是駐守城內的一部分地方部隊譁變,他們打開了城門。放進了南軍的突擊隊,所以,從一開始,許州戰鬥就是一場巷戰,對此毫無防備的吳鳳嶺當然是一敗塗地了。
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從目前的到的消息來看,策發城內部隊譁變的人不是別人,似乎正是吳鳳嶺的主要助手張紹曾。
張紹曾的身份很特殊,他既是北洋留日士官生,同時也是一位同盟會幹部,當年宋教仁在東北地區組建同盟會遼東支部的時候,張紹曾與藍天蔚、吳祿貞同爲支部負責人,算是新軍裡反清力量的領導人物。
像多數同盟會員一樣,共和建立之後,張紹曾也公開了他的同盟會員身份,一度引起北洋方面的猜忌,不過當宋教仁改組同盟會、並與光復會合併組建國民黨後,張紹曾並未宣佈加入這個政治聯盟,因而重新贏得了北洋的信任,吳鳳嶺也藉此機會將張紹曾提拔爲參謀長,專門輔佐軍事,此次奉命防守許州,吳鳳嶺讓張紹曾指揮一部分防守城南的部隊,就是利用這個機會,張紹曾策動了守軍譁變,並控制了無線電臺。
用南軍的話來講,這不是譁變,這叫“起義”張紹曾就是起義將領。
但是這個消息只是傳言,張紹曾是否真的倒向了聯合陣線,馮國璋的參謀們並不能十分肯定,畢竟,現在許州陷落的消息剛剛傳過來,而由於許州附近的電報線已被南軍破壞。無線電報也不通,在這種混亂局面之中,各種相互矛盾的情報交織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哪一個情報是真實可靠的,所有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張紹曾這個白眼狼!吳鳳嶺真是有眼無珠!虧得他當初還一力保薦張紹曾,真是廢物!一羣廢物!”
馮國璋可沒有參謀們那麼好的定力。對於張紹曾和吳鳳嶺兩人是破口大罵,罵到後來,只怕是連這幫站在司令部裡的參謀們也一同罵了進去。
廢物?或許是吧。可是這話又說回來,底下的軍官、參謀們是廢物。那麼你馮國璋馮大帥是不是廢物呢?整整四個北洋主力師,硬是叫一幫連軍裝都沒有統一起來的南方軍隊打得找不着北,這支北洋軍的統,帥如果不是廢物的話,那麼在場的參謀們都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到過來寫。
在場的軍官們多數都在腹誹。人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一來是對馮國障的那句“一羣廢物”不滿,二來則是爲此次豫南戰役的前途擔憂。
現在南邊的舊…攻不下來,南下的瀝道打不瀝,而北邊的許州叉落入南悟小,不僅歸路被截斷,就連軍火、軲重也得不到補充,如此局面之下,就算是王士珍、段棋瑞都趕到長樂關,協助馮國障指揮,恐怕也是無能爲力。這戰略主動權已完全易手了。
如何將戰略主動權再握在自己手裡?自從剛纔馮國璋從昏迷中甦醒之後,這北洋第二軍司令部裡的所有人都在思考這斤小問題。
現在擺在北洋軍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其一,集中兵力,南下救援被包圍在信陽以北的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然後全軍向西撤退,由陳州府兜個圈回鄭州,或者乾脆直接去豫東北的開封休整;其二,集中兵力。暫時不去管被包圍在信陽的第四師、第七師,全軍向北突擊,趁佔領許州城的南軍部隊立足未穩之際,一舉奪回許州,打通北方鐵路線,然後接應北方過來的援軍,全軍再調頭南下,將第四師、第七師從南軍的包圍圈裡救出來,之後的進軍方向要看具體戰況而定,如果能攻下信陽。就繼續攻擊,如果無法攻下信陽,就調頭往西。由陳州回鄭州或開封休整。
這兩個戰略選擇,多數人傾向於第二個方案,因爲在他們看來,現在就向許州發動反攻的話,即使無法奪回許州,也可以繞過許州撤匣鄭州,趁着南軍尚無力量進攻鄭州之前加強鄭州防禦力量,將豫北控制在北洋手裡。
但是這個計劃並沒有獲得馮國璋的批准,馮國璋和其他人都很明白。這個戰略選擇實際上是在拿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在賭,賭北洋軍反攻許州勝利,賭第四師、第七師能夠在信陽堅持到援軍趕回。
但是,在一今天空有飛機、地面有裝甲列車的戰場上,北洋第四師、第七師能夠堅持到援軍趕回麼?馮國樟對此毫無信心,他的參謀們也多半與他的看法相似。
如果北洋第四師、第七師沒能堅持到援軍趕回,而是在信陽城下被南軍一口吃掉,那麼,馮國樟就必須爲此承擔責任,下野都是輕的,說不好,還會被袁世凱拿出來做替罪羊,所以,從心裡講,馮國璋更傾向於第一個戰略選擇,即集中力量先把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從包圍圈裡救
來
但是這個戰略選擇也不是沒有後顧之憂,萬一佔領許州的南軍部隊派出主力南下搜索攻擊,那麼,這侷促於長樂關至信陽城一線的北洋第二軍將遭到南北夾擊,如果南軍像出擊許州那樣也在西邊、東邊擺下重兵的話,那就是四面合圍的架勢了。北洋南進第二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所以,馮國璋有些舉棋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選擇哪一個作戰方案,只能揹着手在司令部裡走來走去。
馮大帥猶豫不決,參謀們也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又不敢催促馮國璋儘快決斷,但是衆人也都明白,目前必須迅速下定決心,無論是往南還是往北,必須立即決定,再拖延的話,就連北洋第三師、第九師也有危險,因爲他們現在仍在信陽,跟那列裝甲列車周旋,並阻止信陽南軍部隊向北突擊。
冉當衆人心急火燎時,卻聽到車廂外頭傳來一陣奇怪的“嗡嗡。聲,不用張望,多數人已明白那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飛機!南軍的飛機過來了!”
有人在車廂外頭嚷了起來,證實了司令部參謀們的猜測。
沒錯,那就是一架正由南向北飛行的飛機,機翼下刷着鐵血共和旗。隸屬於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空軍部隊。
那是一架雙引擎飛機,可以攜帶小炸彈進行轟炸,不過這一架飛機顯然不走到這長樂關轟炸來的,它以兩百多公尺的高度低空在長樂關東邊數裡的地方盤旋了幾圈之後便又往南飛了回去。
顯然,這架飛機是來偵察的。
雖然看不清那架飛機的細節,但是馮國璋還是站在司令部外頭,目送那架單薄的小飛機遠去,呆了幾分鐘後,直到那發動機的轟鳴完全聽不見了,這才轉回身,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傳令,所有長樂關部隊全部集結,命令一到,馬上向信陽反攻!再電告吳佩乎、曹鑰,命令他們想辦法策應第四師、第七師突圍,白天無法突圍,就在夜間突圍,本帥最遲率軍於今晚趕回信陽接應他們。另外,派一個騎兵團,分成小股遊騎。向東搜索,務必探明進軍陳州路上有無敵軍主力潛伏!”
聽了馮國璋的話,所有的人都長舒口氣,這戰略到底是定了方向,不過,衆人同時也感到前途更加迷茫了,他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馮國璋爲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
說到底,馮國璋是不願承擔丟失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的責任,他想趁許州方向南軍尚未過來之前一鼓作氣衝破信陽南軍包圍圈,將被圍困的第四師、第七師救出來,然後迅速向東撤退,至少將北洋南進第二軍的架子保存下來。
但是,據守信陽的南軍會眼睜睜看着馮國樟得逞麼?佔領許州的南軍會坐失攻佔長樂關的機會麼?或許,馮國璋的想法更簡單,要麼輸的精光,要麼留下翻本的機會,這符合他的性格,也符合北洋軍的特點。
沒有人敢繼續往深處想,他們都明白,這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不是在按作戰計戈進行了,這是在跟着感覺走,這不是打仗,這是賭博。這是在拿最後的本錢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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