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不願會見日本人。於是一揮手。管家心領袖會。急肛…書房,趕去張府正門,將那張名片還給了日本公使館書記官高尾亨。
“高尾先生,我家老爺今天有事,不會客,您改天再來吧。”管家倒也客氣,不過這話裡頭趕人的意思很清楚。
高尾亨有些驚訝,不過既然對方不願見他,他倒也不好硬闖,畢竟這裡是民國副總統先生的寓所。現在日本國內的政客們正在想辦法避免國內經濟形勢進一步惡化,這與中國的關係就不能不加強,有了中國的市場,日本國內的輕工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失去了中國市場,日本的經濟很快就會徹底完蛋,這不是誇張,現在的日本國內經濟狀況是一塌糊塗,政府債臺高築,社會民怨沸騰,再加上日本右翼力量以及與右翼針鋒相對的日本左翼力量的煽風點火,整今日本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誰也不知道日本將往何處去。
偏偏這個蘋骨眼上,中國的大選年到了,眼看着中國的國會和總統即將進行改選,日本外務省立即向駐華公使發出了令,責令公使務必密切注意中國政局的發展,見縫插針,利用這個機會加強中日之間的商貿交往,以拯救炭笈可危的日本經濟。
但是日本軍部的看法正好與外務省的看法相反,日本軍部高層認爲,既然中國已不可能與日本友好相處,那麼,不如趁着中國這次大選一勞永逸的解決“遠東問題”用軍事手段迫使中國讓步,爲日本商品打開銷路,並遏制住越來越強大的中國工業力量。
兩種觀點針鋒相對,最後還是日本文治派的觀點佔了上風,於是,日本駐華外交官們就開始了忙碌,今天高尾亨過來拜見張塞,正是奉了日本駐華公使的命令來送請柬的,日本公使想邀請這位副總統先生去日本駐華公使館參加宴會,以進一步改善兩國關係。
之所以不清總統先生過去,原因很簡單,因爲那位“狂人總統”從來就沒有說過中日友好的話,即使在去年那個所謂的“中日外交年”裡,那位“狂人總統。也沒有給日本喘息之機,正是在他的親自主持下,中國的那個仿織業協會通過了一個《仿織業同業自律章程》,根據那個,章程,中國的仿織廠不再從日本進口“劣質”坊織機械,以維護中國仿織品的良好品質,同時,中國的棉花同業組織也通過了一個類似的組織章程,承諾優先保障國內仿織廠的原料供應,換句話說,中國的棉花將很難再出口到日本的坊織廠,這對於嚴重依賴中國棉花的日本坊織企業而言,就是當頭一棒,差點就使整今日本仿織業崩潰,如果不是英國人從澳大利亞送來了棉花,日本的仿織業也不會芶延殘喘到現在。
對於“狂人總統。”日本的憲政派與軍部的看法驚人的一致,他們都認爲,如果這個人不下臺的話,中國的市場恐怕永遠也不會向日本敞開。而中國的軍事力量也將在他的領導下一步一步走向強大,直至完全抵消日本軍事力量的全面優勢,所以,日本的多數政客和財閥、軍閥都希望通過這次總統選舉將“狂人總統”趕下臺去,必要時?日本政府甚至決定使用武力幫助那些反對“狂人總統。的在野勢力,扶持一個對日立場較爲溫和的中國政客上臺掌握中樞權力。
日本政府也很清楚,他們知道,就憑現在那幫在野人士、反對派人士的力量,完全不是“狂人總統”的對手,所以,日本政府決定走迂迴路線,先在國會裡扶持對日友好力量,然後再想辦法削弱“狂人總統”的影響力。
日本人看中的是國民同盟,所以,最近一段日子以來,日本公使館經常派人到張寥這裡套近乎,希望能夠從這裡找到突破口,但是遺憾的是,日本人顯然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張副總統不僅是政府的副元首,更重要的是,他本人也是一位非常有成就的實業家,他的名下產業中,仿織業是大頭,所以,從經濟層面上講,雙方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從這一方面來講,張副總統顯然也不可能成爲對日友好人士。
於是,高尾亨此次前來張府,就吃了一個閉門羹,壓根連張副總統的面前沒見着,連自己的名片都沒遞進去。
高尾亨只能離開,將那張公使館的請柬留給管家,然後坐上那輛裝飾豪華的外交馬車,神情黯然的返回了日本駐華公使館,向日本駐華公使小幡百吉覆命。
高尾亨見到小幡百吉的時候,這位日本駐華公使正在會客室會見幾名國內過來的客人,爲首那人高尾卓倒是見過一面,正是前任日本駐寧波領事西澤公雄。
對於高尾亨沒能完成任務小幡百吉非常惱火,不過當着客人的面他無法嚴厲斥責高尾亨的瀆職,只能呵斥幾聲,勒令他退下一邊。
雖然站在會客室的角落,距離小幡百吉等人較遠,但是公使館裡比較安靜。而且那幾人說話的聲音也不是非常低沉,所以高尾亭還是能夠聽見他們的對話的,顯然,這幫人正在討論中國南方的局勢。
“公使閣下,請恕我直言,在我看來,閣下對於中國目前的局勢判斷並不是非,?閣下認爲。只要拉攏那此反對趙北的政客卜臺執此大吉了,但是閣下的這個看法是很錯誤的,因爲趙北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手裡的權力,所謂的國會、總統選舉。只不過是他進行軍事獨、裁統治的遮羞布罷了,趙北作爲一個從屍山血海裡衝殺出來的軍事強人,他絕不會容忍自己被人架空,他會毫不猶豫的使用武力以達到他的目的。
現在,中國的南方各省正在興起一股社會輿論,這股社會輿論就是關於“終身總統制。的鼓吹,最爲著名的鼓吹手是楊度,他現在是江蘇的省長,這個人當年曾在日本留學,重點攻讀中西方的政治理論,尤其是君主立憲問題,對於這個人而言,鼓吹強人政治是非常得心應手的,有這個人作爲鼓吹者,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中國的社會輿論就會開始就這個“終身總統制,的問題進行辯論,然後,我可以保證,支持的一方將最終勝出,原因很簡單,因爲這個輿論本來就是趙北精心策劃的一場心理戰爭,當初他派楊度去江蘇主持局面,用心是非常深遠的。
公使閣下,你或許會認爲我有些危言聳聽,但是作爲一個與趙北多次交鋒的日本人,我很清楚他的性格,也很清楚他的做事風格,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厲害的對交道。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任何的懈怠,這個人不按規矩出牌,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走,又會通過什麼手段達到他的目的,同時又不會損害他和他的盟友的利益。”
西澤公雄說起話來有些衝,不過小幡百吉顯然很尊重這位低級外交官的經驗,並沒有強調身份的差異,而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仔細的聆聽着西澤公雄的每一句話。
“西澤君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在我看來,目前帝國政府可以動用的手段並不多,排除軍事手段的話,目前我們能夠採取的措施似乎只有加強與反趙北勢力的聯繫,以便在總統選舉與國會選舉舉行的時候給予其致命一擊,至少也要迫使他交出中樞權力。”
尊重歸尊重,可是小幡百吉並不認同西澤公雄的所有看法,至於這是不是他的心裡話,卻是沒人清楚了。政界就是這樣,各人有各人的算盤?誰也不會輕易的將自己的立場亮明,既然外務省給小幡百吉的刮令是利用這次大選,那麼小幡百吉自然不會選擇那些好高鶩遠的目標。
“請恕我冒犯,在我看來,公使閣下似乎過於強調憲政派的力量了,在日本國內,憲政派尚且要受制於國民和軍部,何況現在的中國?在這個國家,現在已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制約趙北的力量,他們最多扯一下趙北的後腿,避免他走得太快,但是,作爲這個國家法律上的最高政府首腦,趙北不僅有力量而且有信心消滅那些反對他的憲政派,而不會顧忌國內與國外的輿論譴責,這個國家自古以來就有着“家天下。的傳統,現在清國皇帝剛剛退位不過幾年時間,由於退位的過程過於和平化?這個。國家的國民並沒有真正意識到國體與政體的劇烈變化,對於他們而言,“皇帝,與“終身大總統,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而這個,終身大總統”又能爲國民帶來利益,那麼,一旦趙北想做終身大總統,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去反對他,而且那些有從龍之心的人更會爲他搖旗吶喊。”
西澤公雄很不以爲然的糾正了小幡百吉的看法,不過這一次的口氣沒有上次那麼衝,而且將中日兩國的國內局勢進行了一番比較,這讓在座的幾人都有些擔憂。
小幡百吉也很擔憂目前的局勢,但是對於西澤公雄剛纔的建議,他還是非常猶豫。
“西澤君,剛纔你說你打算在南方進行佈置,干擾此次總統大選,這個計劃?非常冒險,我必須請示國內意見。”
“那就請公使閣下儘快向國內請示,一旦批准行動,我們的人立即動手準備,我相信,這次大選對於大日本帝國而言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只要我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在遠東問題上,我們的發言權是不會被中國人奪走的。那麼,閣下,在下這就告辭了,我在旅館等待公使閣下的答覆。”
西澤公雄起身告辭,帶着幾名隨員離開了會客室,站在角落的高尾亨急忙跟了過去,自卜幡百吉一同將這幫人送出了公使館。
“這幫傢伙,真是狂妄之極,如果不是有軍部的背景,我肯定不會和他們談論這麼多話的。”
小幡百吉返回公使館後,衝着高尾亨發了幾句牢騷,並藉此機會斥責了高尾亨的瀆職行爲,然後,讓高尾亨再次離開公使館,去城裡拜訪那些對日友好人士,而他自己則匆匆走到了電報室,開始向日本外務省拍發電報,並明確告之,西澤公雄的建議很可能事先取得了軍部的首肯,不然的話,他的底氣不會這麼足。
顯然,在對華的外交立場上,日本國內的兩大政治派別又一次開始了明爭暗鬥,至於到底哪一方會主導對華交涉的政策,這似乎要看各方勢力的縱橫揮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