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嚴寒並沒有被陽它即驅散,那窗戶的彼糊叩甘蒙着一層霧氣,雖然室外很冷,但是室內卻非常溫暖。那壁爐裡的火焰熊熊。讓人很是愜意。或許是溫度太高的緣故。施肇基感到有些熱,於是將手裡的那本《俄羅斯詩歌與散文》擱在了身邊的茶几上。站起身,脫去了身上那件呢制外套,然後走到壁爐邊,拿起火鉗撥了撥火,以使壁爐裡的溫度降低一些,之後,才端起咖啡杯,從咖啡壺裡倒了一點熱乎乎的爪哇咖啡。
聞了聞那咖啡杯中散發出的濃香。施肇基端着咖啡杯走到窗戶邊,擡起手拉開窗戶的插銷,輕輕推開窗戶。並搭上風鉤,然後向窗外望了過去。正面就是涅瓦河,河邊就是涅瓦大街。街面上現在是冷冷清清。只能看見一些俄羅斯帝國的軍警在街上巡邏。而那溼漉漉的地面上還可以看到血跡。
這裡是俄羅斯帝國的首都彼得格勒,自從3月被得格勒發生總罷、工以來,這座城市就完全陷入了恐慌與無助之中。而就在昨天,也就是朔。日中午,俄羅斯帝國的軍警就在那條涅瓦大街上向舉行遊、行示、威的俄羅斯工人和他們的家屬開槍射擊,製造了一次新的“流血的星期日”就如同,猛年的那次“流血的星期日”一樣,這次發生在彼得格勒的流血事件再一次將俄羅斯帝國的政治、社會與經濟的全面危機推向懸崖邊緣。
作爲中國駐俄羅斯帝國大使施肇基親眼目睹了發生在涅瓦河畔的那場流血事件,與其他各國駐俄使節一樣。施肇基也認爲,在對政治與社會的危機處理上,俄羅斯帝國政府顯然是手忙腳亂了。
雖然擔任駐俄大使還不到一年時間,但是施肇基對俄羅斯帝國的情況並不陌生,當年施肇基也曾短暫的在中國駐俄公使館擔任過參贊。後來被時任駐俄公使的唐紹儀推薦去荷屬東印度羣島殖民地,擔任中國駐巴達維亞領事,在那個,熱帶島嶼呆了兩年之後,就被調回國內。在外務部呆了段日子,然後就被任命爲中國駐俄羅斯帝國大使,而在外務部呆的那段日子裡,施肇基幾乎沒幹別的事情。就是按照外務總長唐紹儀的要求一心一意的鑽研俄羅斯文化與歷史。所以,對於這個北方強鄰,施肇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咕年的那場革命並沒有促使那位固執、庸碌的沙縣改變統治策略。雖然他確實在巨大的政治壓力下舉行了杜馬會議,可是之後不久。當革命的火苗在俄羅斯帝國這段朽木的表面熄滅之後,這位俄羅斯帝國的沙皇陛下就開始故態復萌,不僅視杜馬爲橡皮圖章,而且也變得更加多疑起來。誰也不信任,沙皇陛下不信任皇族。沙皇陛下也不信任貴族,至於俄羅斯帝國的普通平民,在沙皇陛下的眼裡或許還沒有一隻狗更有價值。在這種多疑而又極端仇視民衆力量的背景之下。這位沙皇陛下成爲宮廷政治的“玩偶”也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在普通民衆眼裡,這位俊羅斯帝國的沙皇陛了似乎牢牢掌握着整個帝國的權力,但是這只是假象。實際上,在各國駐俄使節的眼裡這位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沙皇陛下現在實際上已經是那位俄羅斯帝國皇后操縱的玩偶了,而那位俄羅斯帝國的皇后殿下卻又幾乎完全聽命於一個宮廷掌燈官兼江湖術士,在這種局面之下。這俄羅斯帝國的政治和經濟要是能夠維持穩定纔算是讓人稱奇呢。
雖然在兩個多月之前。那位操縱俄羅斯帝國宮廷政治走向的江湖術士拉斯普廷突然在一場神秘的槍戰中“失蹤。”可是這俄羅斯帝國的政治和經濟狀況的持續惡化局面仍舊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
在施肇基看來。這就叫做“積重難反現在的這個俄羅斯帝國與當年的那個滿清帝國有些相似,都是在內憂外患中風雨飄搖,革命已經不是激進分子的想象了,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那涅瓦大街上的斑斑血跡就是證明。
可嘆,在這種危急局面之下。俄羅斯帝國的那位沙皇陛下非但沒有認真檢討他在行政與用人上的嚴重失誤,反而下定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了,雖然有說法認爲,昨天發生在涅瓦大街上的流血事件並非是沙皇陛下願意看到的,因爲據說當時沙皇本人並不在彼得格勒城裡,而是在前線指揮俄羅斯帝**隊抵抗德**隊的進攻,但是即使有這樣爲沙皇的辯解之辭,也仍舊不能使彼得格勒的士兵和民衆冷靜下來,仇恨與怒火已經使所有的人包括貴族和軍官在內完全喪失了理智,這種情況之下,唯一的選擇似乎只剩下武力較量了。
實際上,在昨天晚上,駐彼得格勒郊區的俄軍巴甫洛夫近衛團後備營的士兵就因爲涅瓦大街的流血事件而發生了譁變,槍聲響了半夜,各國駐俄使節也因此被專門告之呆在使館裡。哪裡也不要去,以免發生一”
各國外交官們原本以爲俄羅斯帝國政府很快就能完全平息兵變,但是他們沒有料到,局勢急轉直下。俄羅斯帝國的軍隊早就因爲與德國之間的戰爭而變得疲憊不堪,而且忿忿不已,在這種情況之下,軍官的權威已變得一錢不值,取而代之的是無政府主義的泛濫,以及左翼激進思想的狂飆突進,所以,在今天凌晨時分,郊外的槍聲再次密集起來,而根據在一個小時之前從英國大使那裡得到的可靠消息,現在彼得格勒的兵工總廠、炮兵總部已經落入革命者的手中。而據說那座非常重耍的彼得保羅要塞也已與俄羅斯帝**方指揮系統失去聯繫,是否已落入革命者手中,目前尚不清楚,雖然城裡尚未爆發戰鬥,但是局勢不容樂觀,所以。英國大使先生建議各國外交官繼續呆在使館裡,如果發生緊急情況。則迅速向英國駐俄大使館轉移,那裡有足夠的保衛力量。
施肇基不打算躲去英國大使館,一方面是他不認爲彼得格勒的起義者們會無緣無故的對外交人員下毒手,另一方面,他還肩負着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前,施肇基哪裡也不能去,只能呆在這座大使館裡。
“當一一一一當一一一細。
牆壁上的掛鐘響了九下,已是上午九點整,但是前來聯絡的人仍然不見蹤影,這使施肇基非常的焦慮,站在窗邊不停的向那條戒備森嚴的涅瓦大街上張望。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裝飾豪華的四輪馬車終於出現在涅瓦大街上,馬車上挑着一面中國的國旗。正是中國駐俄大使館的馬車,既然是外交馬車沿途的軍警就不會去阻攔,於是很順利的駛進了這座外鬆內緊的中國駐俄大使館。
施肇基看見馬車,懸着的心放了下來,於是將咖啡杯擱在窗臺上,匆匆走出房間,趕去樓下。
等施肇基走下樓的時候,那輛馬車上的乘客已經下了車。正在向樓上張望,看見施肇基從樓梯上走下來,急忙迎上幾步。向施肇基打招呼。
“施先生,我們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把人送走。您看是現在就送走。還是晚上再送?。
那漢子一邊將手裡拿着的那頂熊皮帽子戴在頭上,一邊詢問施肇基。“現在槍聲稀疏下來了,現在就把人送出彼得格勒,不然的話,等到晚上,這局面還不知道怎麼發展呢,趁着現在路還沒有完全封上,你們趕緊出城,去辦你們的事情。
施津基催促着對方,但是同時,卻拉着那頭戴熊皮帽子的漢子的手,與他一起上了樓,然後走到一間毫不起眼的房間外頭。
施肇基在那緊閉的房門上敲了幾下,幾長几短。這是暗號,於是。那房門很快被人從裡頭拉開,一名使館的警衛站在門後。
“那人現在怎麼樣了?”
施肇基拉着那頭戴熊皮帽子的漢子走進房間,然後將門關上。並詢問那名全副武裝的警衛。
“還是那樣,整天嘀嘀咕咕。好象快發瘋了一般。”警衛說道……走,跟我去具見那人。”
施肇基領着那名頭戴熊安帽子的漢子走向樓梯,沿着樓梯進入了一間密室。
密室裡放着一張單人牀、一張橡木桌子。以及一把很舊的椅子,而就在那把椅子上,現在正坐着一個人,身穿教士長袍。一頭凌亂的長髮遮住大半個臉,看不出相貌,也看不出年齡,不過那脖子和頭上的繃帶倒是比較顯眼,只是繃帶上並沒有血跡,顯然這是舊傷,或許已快痊癒,之所以繼續裹住傷口,可能僅僅只是出於謹慎。
還沒走近那人,施肇基已聽見了那人的嘟噥聲,雖然懂得一些俄語,可是施肇基卻聽不清楚那人到底在說什麼。
“您好,拉斯普廷先生,請允許我爲您介紹一位朋友,他是一位中國商人,名叫張宗昌,兩個多月之前,在尤蘇波夫公爵府搭救您的人就是他。正是他與一幫俄羅斯勇士突入公爵府,與陰謀分子激烈交火,纔將您從死亡的邊緣搭救回來。您可以稱他爲張,現在,他來看望您,並打算將您送出城去。”
施肇基用不太熟練的俄語向那人介紹着身邊那名頭戴熊皮帽子的中國漢子,然後,他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那名俄羅斯男人站了起來,那人走前幾步,凝視了張宗昌幾秒鐘,然後一把將他摟住,並在對方的臉上狠狠吻了幾下,而原本身體壯實的張宗昌在他的摟抱之下,立麥顯得身體單薄起來。
沒錯,這名身穿教士袍的俄羅斯彪形壯漢就是那位曾經操縱俄羅斯帝國皇后殿下的江湖術士兼宮廷掌燈官拉斯普廷,自從兩個多月之前他從一場暗殺陰謀中逃脫之後。就一直躲在中國的使館裡,而施肇基就是他的保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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