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泣楊王鵬、熊成基等人在孫斃生的帶領下專向五號碼出一小濱,率領中國海軍遠洋艦隊駐泊五號碼頭的魯平正在軍官會議室裡與一幫華僑代表說話,而且在場的還有一些新聞記者和領事館外交官。
這些人登上軍艦已有半個多小時,作爲蘇門達臘華人社會的代表,他們就是來歡迎艦隊的,許多人還是第一次登上中國的軍艦,而根據國際慣例,任何國家的在役軍艦都代表着這個國家的主權,軍艦就是一塊流動的國土,踏上軍艦的甲板,就代表着回到了祖國的土地上,故鄉的土地上。對於當地華人和華僑的熱情,魯平也很是激動,多少年了,這恐怕是中國近代以來第一次派遣這麼龐大的艦隊遊戈南洋,以前清廷沒倒的時候,也偶爾會派軍艦到南洋轉悠轉悠。不過一則軍艦數量少,顯不出實力,二則炫耀的目的遠多於能爲當地華橋提供的保護。
此次率領艦隊從馬尼拉趕到蘇門達臘,在途中魯平就已接到中樞和海軍部的明確指示,他被告之,目前蘇門達臘的局勢比較緊張,所以,此次遠洋練,不僅要鍛鍊官兵。而且在必耍的情況下也必須承擔起護僑任務,更爲重要的是,總統先生在統帥堂的那封電報裡明確了他的立場,在這次護僑行動中,他授權魯平在必要的情況下“便宜行事”
所謂“便宜行事”就是將開戰與否的決定權交到了魯平手上,也就是說,如果護僑行動被某一勢力阻止,那麼,魯平完全可以決定是否動用艦隊予以武力反擊。
如果說,在趕到蘇門達臘之前魯平還對這道命令有些奇怪時,那麼現在,他已經不奇怪了,就在剛纔,這些登上軍艦的華人代表已經將目前蘇門達臘島上的緊張局勢詳細的轉告魯平,魯平現在已經明白了當地局勢的嚴重性,用一句並不誇張的話來形容,現在的蘇門達臘島就是一隻裝滿了火藥的木桶,一個火星就會引起劇烈的爆炸,而一旦這隻火藥桶爆炸,其結局只有兩咋”一個是當地的華人勢力一蹶不振,另一介。就是華人統治全島,而決定權就在魯平手上。
也正因此。華人和華僑團體已經做好了應變準備,不僅囤積了大量的軍火與物資,而且也在抓緊時間組織團練武裝,一旦衝突演變爲戰爭,這巨港恐怕就會立即成爲華人武裝力量的軍事指揮中樞,而魯平所指揮的這支遠洋艦隊也將扮演起至關重要的角色。
爲了保障艦隊行動,華人社團已經在港口倉庫裡準備了大量艦隊必需的物資,除了沒有準備炮彈之外,其它一切海軍所需物資都可以在港口倉庫裡找到,從軍艦用的纜繩到水兵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從保養大炮的物資到軍艦鍋爐所使用的煤炭和重油,諸多物資種類齊全,如果倉庫不被摧毀而且軍艦炮彈充足的話,艦隊可以在巨港這裡支持較長時間的作戰。
這也是華人的熱情表現之一,魯平不可能不受到感動,再加上中樞的授權電報,他現在已正式決定,暫時取消原訂的艦隊航海練,先在巨港這裡停泊一段時間,靜觀局勢變化。
與華人代表們會談完畢,魯平叫來幾名副官,吩咐他們帶領衆人到軍艦各處去參觀,尤其,丁囑副官,務必叫華人和華僑看看中國自行建造的那些驅逐艦,以及那些搭載在軍艦上的水上飛機,那也是中國兵工事業長足進步的象徵,更是國力增強的信心。通過展示這些武器,叫華人和華僑都放心,只要中樞站在背後,任何敵人都是不足懼的。
魯平剛剛結束了與華人代表們的會談,就又接到值班軍官報告,說那位同盟會的孫先生過來了,請求登艦參觀。
說句實話,魯平可不在乎什麼“革命先行者”的頭銜,他出身於北洋水師學堂,對於同盟會的革命主張雖然同情,但是作爲一名職業軍人,他堅持認爲軍人應該純粹一些,最好不要參與政治活動,所以,他在接到值班軍官報告之後頗爲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見見那位孫小先生,畢竟,這也算是中國遊子,而且已經在國外遊蕩許多年了。怎麼說,這祖國的流動國土不能拒絕一位矢志驅逐數虜的革命家。
魯平趕去船舷,親自迎接那個同盟會的領袖,並命令軍官將軍艦汽笛鳴響,以示熱烈歡迎。
孫先生很高興,拉着魯平的手,在照相機前留了張合影,然後就主動提出要與魯平“單獨會談”但是這個建議被魯平婉言謝絕。
“孫先生,我還有公務要處理,我會讓人帶您在軍艦上到處轉轉,您可冉一直呆到天黑之前,然後我派人送您下軍艦,海軍規章,軍艦一律不得留宿非軍事人員,因此,還望孫先生能夠體諒。”
魯平解釋了一番,然後告辭離去,留下一名副官陪同孫先生一行人等在軍艦各處參觀。
但是對於孫先生、熊成基等人而言,這場參觀活動多少有些意興闌珊,他們並不關心軍事,他們更關心政治,雖然也很清楚,政治離不開軍事,但是既然那位魯司令拒絕與他們舉行秘密會晤,那麼,他們自然也就不必再關心這支艦隊的戰鬥力到底如何了。
在副官的陪同下,孫先生和熊成基登上艦橋,極目遠眺,看見港口之外的海面之上還有兩艘軍艦在來回遊戈。從軍艦懸掛的國旗來看,顯然是荷蘭東印度殖民當局的軍艦。
“那是荷蘭軍艦,着上去也是巡洋艦麼?”孫先生詢問那名陪同他參觀軍艦的副官。
“是的,巡洋艦,是荷蘭製造的兩艘“格爾德蘭,級殖民地巡洋艦,就是我國海軍現役巡洋艦“海深”“海容海籌,號的原型艦,在結構和設計方面稍顯陳舊,已屬舊式軍艦。”副官回答道。
“那麼,如果“海深,號巡洋艦與之進行一對一的戰鬥,哪邊贏面更大?”孫先生又問。
副官說道:“如果單艦作戰,“海深,號贏面較大,因爲我國海軍現役之“海,字艦均進行過現代化改裝,換裝了德國最新式的射擊指揮儀和測距儀,在射擊的準確性和射擊速度上超過荷蘭的同型艦,再加上荷蘭軍艦已在遠東服役多年,保養狀況不及我**艦,在航速上要慢一些。一旦單艦對抗,如果雙方水兵素質一樣的話,則我方軍艦必勝。”
“荷蘭水兵的素,“一。
“不好說,恐怕只有打起來之後才能摸清虛實。”
聽了副官這幾話,孫先生與熊成基等人都是淡淡一笑,從這副官的話裡,衆人也聽明白了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現在的中**隊,上上下下瀰漫着一股傲氣,求戰心切,就連歐洲列強也不放在眼裡了。
或許是看出這幫同盟會幹部的質疑立場,副官又道:“打仗,本來就講究一個以多打少,以強打弱,海戰尤其如此,船多、炮多的一方總是比船少、炮少的一方贏面大得多,現在歐洲開戰,荷蘭政府宣佈中立,可是誰也不敢保證戰火不會燒到荷蘭,畢竟有比利時那的前車之鑑,所以荷蘭政府不得不將海軍主力放在本土,至於這東印度殖民地,目前大型軍艦就只有幾艘“格爾德蘭,級巡洋艦,再大的軍艦就沒有了,可是再看我國艦隊,不僅擁有巡洋艦,而且還擁有兩艘遠洋大型襲擊艦,這種軍艦按照歐洲海軍強國的分類,至少也是重巡洋艦,甚至可與戰列巡洋艦一戰,收拾荷蘭的遠東艦隊那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如果真的開戰,魯司令怎麼會只派單艦作戰呢?肯定是艦隊齊出啊。”
說到這裡,副官突然意識到他的話說得太多了一點,於是趕緊打住話頭,不再深入分析。
“若真與荷蘭起了衝突,難道中樞真的會讓魯司令率領艦隊出擊麼?”
熊成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他沒指望得到答案,不過現在與他持相同念頭的人不止一兩位,實際上,幾乎所有在場的同盟會幹部都在琢磨這個問題,畢竟,這直接關係到這蘇門達臘的局勢,而他們打的主意也就是在這裡渾水摸魚,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這裡賣力的宣揚“所有華人都是中國人”的理論了。
就在同盟會的幹部們琢磨着這場中荷衝突什麼時候爆發時,在巨港港口之外,那兩艘荷蘭海軍的“格爾德蘭。級巡洋艦仍在領海線上來回遊戈,而在其中一艘軍艦的甲板上,站着一位大人物,不是別人,正是荷蘭王國任命的東印度殖民地總督範伊登伯格先生。
伊登伯格是從巴達維亞的總督府兼程趕到巨港近海的,自從得知中國海軍艦隊即將趕到蘇門達臘進行“遠洋練”的消息之後,伊登伯格就如坐鍼氈,經過認真考慮之後,他終於還是決定親自過來一趟,無論如何,都要避免蘇門達臘局勢的進一步惡化。
作爲荷蘭總督,伊登伯格很清楚現在蘇門達臘島上的局勢,說句心裡話,他與荷蘭政府一樣,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看到蘇門達臘發生戰亂,一旦這裡混亂起來,誰也不敢保證其它的島嶼不會發生類似的混亂。
同樣的,伊登伯格與荷蘭政府一樣,都認爲蘇門達臘局勢的不樂觀與中國的中樞政府有直接關係,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中國中樞政府在背後搗鬼,但是間接證據卻有一些,包括一些安插在華人社團裡的眼線的報告,都表明,中國中樞政府正在全力扶持蘇門達臘島上的華人勢力,而且,似乎那個南洋華人同鄉會就是直接聽命於中國中樞政府的,至於那個已經沒落的同盟會,似乎也在其中扮演着次要角色。
毫無疑問,如果蘇門達臘島上發生華人與土人的衝突,中國中樞政府肯定會找到干涉的藉口,這從這支從馬尼拉趕來的中國海軍艦隊就可以得到證明,事實已經證明。中國那位“狂人總統。的野心不比日本政客差,而且似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日本政府搶奪的是“無主殖民地”而“狂人總統”看中的則是荷蘭已經佔領的殖民地,這種行爲與當年美國搶奪西班牙佔領下的菲律賓和古巴的性質一樣惡劣。所不同的是,美國的口號是支持菲律賓和古巴人民的獨立鬥爭,而中國的口號則是護僑。
如果當年不爆發馬來亞危機的話,蘇門達臘島上根本不可能出現這麼多中國僑民,所以,伊登伯格堅持認爲,當年的馬來亞危機也是那個“狂人總統”一手策劃的,從一開始,荷蘭就是目標,而英國只不過是被那位“狂人總統。當作猴一般給耍了一回。
剛纔站在艦橋上,伊登伯格已經用望遠鏡看到了巨港碼頭上那場隆重得過分的歡迎艦隊的儀式,現在,站在軍艦的甲板上,伊登伯格心裡是忐忑不安,作爲殖民地總督,他很清楚,現在的荷蘭殖民軍根本不可能阻止中國人一意孤行的行動,除非英國政府或者美國政府願意出面干涉,可是現在英國陷入歐洲戰爭無法自拔,而美國又已正式向德國宣戰,所以,這兩國也是指望不上。
“請向新加坡發報,請英國海峽殖民地總督務必派遣艦隊協助我方控制蘇門達臘地區的局勢,如果英國總督願意幫忙的話,荷蘭妾國政府將在婆羅洲最終戎界問題上做出讓步。如果英國總督不能採取實質性的行動的話,我擔心叛亂活動將逐漸向馬來亞和婆羅州地區蔓延,而英國殖民地也將深受其害,除非我們能夠聯手遏制中國人的野心
伊登伯格最終決定向英國人求援,不過他的這封求援電報沒有任何作用,英國海峽殖民地總督很快回了封電報,告訴伊登伯格,現在英國遠東艦隊無論如何也不能行動,因爲他們已經發現了德國遠東艦隊殘餘軍艦的行蹤,現在必須優先處理德國海軍問題。
無奈之下,伊登伯格只好再向日本政府求援,但是日本政府也開出了條件,除非荷蘭政府肯將整個新幾內亞的西部荷屬殖民地全部轉交日本管理,否則,日本政府不會干預中國的行動。
伊登伯格沒有這個權力,而且他完全相信,荷蘭政府不會同意這介,交換條件,於是,他只好放棄。
“難道,蘇耳達臘的局勢終將走向不可控制麼?”
伊登伯格望着那港口裡飄揚的中國國旗,痛苦的做出了抉擇,決定下令撤走島上的所有荷蘭駐軍,以免將那五千多人的部隊失陷在島上。
當總督先生的命令下達的時候,夜幕已統治了整個島嶼。
當晚深夜,巨港郊區燃起沖天大火,一座已經撤光的荷蘭兵營在烈火中化爲灰燼。
叛亂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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