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以來,黎元洪一直在上躥下跳,對此,趙北只是冷眼旁觀,無論是黎元洪也好,胡瑛也好,就連那風頭正勁的袁世凱,都只是他的棋子,歷史大勢就在他的眼前,他絕不會允許這些人把握住這個大勢,況且他們根本就把握不住,這一點歷史已經證明。
救國,還得靠他趙北趙振華,誰叫他是穿越者呢?
“諸位,既然大家都對這個組織大綱沒有異議,那麼,我宣佈會議到此結束。希望諸位同舟共濟,儘快使全省政務走上正軌。現在鄂省光復未久,諸事千頭萬絮,行政區劃的重新劃分,官吏的裁汰考覈,財政的清理,厘金的整頓,地方自治會的組建,這些事情我一個人是做不好的,這要依仗各位。”
趙北站起身,整了整軍裝,大聲宣佈會議結束。
“對了,還有一事,由於我們是革命軍政府,不是封建王朝,加之現在全國局勢尚未穩定,財政狀況尚未改觀,所以,從現在起,諸位的月薪與趙某一樣,都是每月五十大洋,另加二十元交通費。我醜話說在前頭,趙某不是滿清朝廷,我的眼裡不揉沙子,諸位的薪金來源於百姓,拿了百姓的血汗錢後就不該再伸髒手,若是哪位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貪贓枉法,趙某必不客氣!”
底下衆人都是一凜,趙北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再加上他又有“抄家狂”、“小趙屠”的諢號,衆人絕對相信他說到做到,不過每月總共七十元的薪金,未免少了點,但想一想那些陸續涌向武漢地區的流民和乞丐,再想一想那些掛在城樓上的前清官員們的人頭,衆人卻也不敢以身試法。
衆人起身告辭,現在趙北禁止下跪禮,所以都是微微鞠躬,趙北站在會議室門口,一一握手相送,輪到胡瑛和黎元洪時,他擡手指了指兩人頭上那硬邦邦的漆黑西式禮帽,說道:“二位,都已經是革命軍政府的官員了,這辮子還是剪了爲好,不然,恐怕有人會說二位是投機革命,三心二意,甘做辮奴呢。再說了,不剪辮子卻穿洋裝,不倫不類,讓人發噱。”
兩人臉上都是一熱,連忙答應回去就剪。其實黎元洪的辮子早就剪了,不過沒有剪乾淨,後來又在腦後的披肩長髮中悄悄蓄了根一尺長的小辮,有人就此向趙北打小報告,可趙北也沒去管,反正當時黎元洪的反清通電已發出,就算那辮子蓄得再長,也改變不了他“叛臣”的身份。
“總司令,我怎麼安排?”
等其他人都走了,一直坐在角落的季雨霖走到趙北跟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剛纔安排工作時,其他人都是當場任命,惟獨季雨霖一直沒聽到趙北念自己的名字,此時見會議已畢,只好硬着頭皮詢問。
“良軒,你也有安排的,不過不是做民政官員,而是做軍官。”
趙北與季雨霖握了握手,兩人走出艙室。
趙北說道:“聽說你是湖北將弁學堂出身?前天藍參謀長將吳祿貞推薦給我,和吳祿貞攀談時他提到過你,說你是他的學生。”
季雨霖懸着的心立刻放了下來,說道:“職部確實是吳綬卿的學生。”
趙北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去軍官速成學堂任教,一個是擔任師長。你選哪一個?”
季雨霖遲疑了一下,說道:“職部還是去帶兵爲好,軍校的教習我做不來。”
“那好,我給藍天蔚打個電話,你下了船直接由藍參謀長領着下部隊,接了委任狀,你就是第二師的師長了。第二師是以原江蘇第九鎮爲基幹整編而成,和第一師一樣,算是共和軍現在的主力部隊,這可是模範師,你可得給我帶好了。”
“多謝總司令栽培!職部定不負總司令重託!”
季雨霖一陣激動,他確實沒想到趙北會把第二師交給他,這可是共和軍的精銳部隊,最有戰鬥力,也最有紀律,和第三師、第四師那種純粹由革命衛隊整編而來的部隊相比,第二師就是王牌師,模範師。
季雨霖是湖北人,按說帶第一師最合適,因爲該師正是由原湖北第八鎮整編而成,不過第一師師長現在由趙北自己兼着,這第一師就不能給他。
之所以把第二師交給季雨霖,主要是因爲他的身份,他是日知會會員,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背景,既不是光復會員也不是同盟會員,而現在日知會已解散,他做師長相對來說比較讓人放心,而且自從楊王鵬北上之後,江蘇第九鎮的幾個高級軍官爲了爭奪這個師長位置互相拆臺,使得師長人選問題久拖不決,國不可一日無主,師不可一日無長,這師長的人選還是應該儘快定下來。
本來,楊王鵬走後,最有資格坐第二師師長位置的是同盟會幹部柏文蔚,但由於林述慶也加入了這場師長位置爭奪戰,所以,這鬥爭日趨白熱化。
林述慶原是江蘇第九鎮的營管帶,黃泥港起義後奉命與羣治學社的章裕坤等人前去策動江蘇新軍第三十三標響應起義,雖然成功的策動了起義,但由於該標回鄉心切,因此裹挾林述慶、章裕坤等人向安慶開拔,與趙北的進軍方向正好相反,等到了安慶,三十三標立即被熊成基接收、整編,林述慶、章裕坤等人雖被委以“高級參謀”的名義,但實際上被架空,幾人覺得沒意思,聚在一起一合計,覺得還是去湖北好些,於是便帶着江蘇第九鎮的統制官徐紹楨悄然離開安慶,繞道上海,搭乘外國輪船到了武漢,重歸趙北麾下,楊王鵬率軍北伐,章裕坤和林述慶沒有跟着一起去,都被趙北委了旅長,編入新整編而成的第二師。
在第二師師長的爭奪戰中,以柏文蔚和林述慶兩人的鬥爭最爲激烈,柏文蔚是同盟會員,威望較高,也是第二師的旅長,林述慶雖是白身,可有章裕坤給他搖旗吶喊,一個師三個旅長,二對一,柏文蔚有些架不住,於是拉上同是同盟會員的參謀長藍天蔚給他撐腰,雙方再次戰成平手。
於是在第二師裡出現了派系鬥爭,雙方明爭暗鬥,勢同水火,這個矛盾連趙北、張激揚也調和不了。
手下人分成若干派互相對峙,一般來說這對於領導是利大於弊,可以居中取漁人之利,平衡之策,但是第二師的派系鬥爭逐漸有升級的趨勢,已經威脅到了軍令的統一,而這卻正是趙北最不能容忍的,所以,兩派鬥到最後,忍無可忍的趙北出手了,一紙調令,乾脆把林述慶和柏文蔚分開,一個調到第三師當旅長,一個調到第一師當旅長,看到總司令不偏不倚的拉架姿勢,江蘇第九鎮的高級軍官們這才消停下來,藍天蔚也閉上了嘴,衆人再次領教了總司令乾綱獨斷的稟性。
如此一來,第二師就只剩下章裕坤一個旅長,趙北隨即將前共進會幹部彭漢遺和前羣治學社幹部張立誠提拔上來,派到第二師做旅長,不過這師長的位置還是空了幾天。
再三權衡之後,趙北還是決定派一個“外人”到第二師去,一來可顯示自己的公正,二來也是摻沙子,於是季雨霖進入了他的視線。
不過季雨霖能不能控制住部隊也是不好說,一則他年紀較輕,資歷太淺,二則他從未帶兵打過仗,威望不足,不過對於總司令來說,這個師長人選也有優點,那就是在部隊裡沒有根基,全靠總司令支持,至少目前不必擔心他拉幫結派,而且季雨霖是正規軍事學校出身,軍事素質無論如何也比那些半路出家的革命青年強些。
本來,藍天蔚將吳祿貞推薦給趙北後,也曾私下建議過讓吳祿貞帶第二師,但趙北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先觀察觀察,因爲吳祿貞的背景太“深厚”,此人不僅參加過興中會、自立軍,而且也是個同盟會員,是老資格的革命黨人,比宋教仁的資格都老,當年在湖北將弁學堂任教,湖北新軍中不少軍官都是他的學生,人望太高,也太“危險”。
現在趙北剛剛解決了羣治學社,不想讓同盟會下山摘桃子,還是讓“自己人”上位比較合算,所以吳祿貞出局了,現在被派去軍官速成學堂任副校長,同時也兼管全軍軍紀,倒也不算太虧待了他。
解決羣治學社只是控制部隊的第一步,以後,同盟會、光復會、共進會、立憲派,這些也都要清理一番的,不過飯得一口一口吃,操之過急也未必穩妥。
季雨霖自然不清楚總司令的心思,此時已完全沉浸在千里馬遇見伯樂的興奮中,既然總司令看重自己,那麼自己卻也要拿出士爲知己者死的勇氣,無論如何不能叫總司令失望,當下拍着胸脯向趙北保證,一定將部隊訓練成王牌師。
站在船舷邊,雖然在揮手與季師長道別,但趙北心裡卻想着另一件事。
現在軍官速成學堂已辦,雖然尚未開學,但籌備工作已接近尾聲,其它方面都好說,唯一讓人頭疼的就是這師資問題,現在缺乏合格的軍事教員,即使將張之洞當年培養的那些軍校教官都聘來,師資力量也還是捉襟見肘,爲了儘快提高軍官素質,趙北甚至聘請王佔元和盧永祥這兩個北洋叛將做了學堂副校長,其中苦心又有多少人能夠領會?
趙北其實更願意讓季雨霖去軍校當教員,但這事勉強不來,教員若不能安心教學,還真不如叫他們下部隊帶兵,至少他們不會滿腹怨言。
但這軍校馬虎不得,還得想辦法擴充師資力量,提高教學水平,提高畢業學員軍事素質,就算比不了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至少也要跟清廷陸軍部辦的保定陸軍速成學堂看齊。
“何時才能看到我自己的‘黃埔軍校’啊。”
趙北仰天長嘆。
(網站首頁推薦即將結束,有意收藏本書的書友請儘快收藏,免得以後找起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