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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分,江防軍的士兵終於感覺到落在頭上的炮彈漸漸停止了。他們六個營成一線配置在雨花臺高低起伏的幾十個山包上。分統何士翹帶着最強的一個營在雨花臺中央的一個海拔大概60米的山包上,在地圖上被稱爲60.2陣地。主要的機槍和火炮都集中在這裡。只要拿下了這個陣地,就可以以火力掃射四下的守軍,這裡就是關鍵的關鍵!只要一點突破,就能全部佔領雨花臺。
第一團隨着短促的衝鋒號聲,以一營攻擊左翼,二營攻擊右翼,三營突破正中。每營控制一個連的預備隊,團部掌握兩個連。其他的隊伍都成波狀隊形,撲向各自的目標,就正是張濤他們連的突擊方向。
一百二十六個弟兄步槍全部上了刺刀,在張濤用力一揮手下,一起躍出了出發陣地。在四挺重機槍斜射火力的支援下,快步向60.2陣地衝去。張濤緊緊咬着腮骨,緊緊握住手中的自來得手槍,現在在他的眼裡,
何士翹也是和張勳打出來的老營伍,和王士宏被比做是護衛張勳這個老帥的雙士。他現在就統帶着守雨花臺的6個營頭,他正在60.2陣地上。
這幫民黨出手這麼狠,又以艦隊封鎖了他們過江逃回徐州的道路。張大帥已經在南京城裡做好了自己的棺材,他也沒有想着能活着離開雨花臺!
剛纔的炮彈倒有一半砸在了他的陣地上,打壞了一門山炮和一挺機槍,傷亡了百十個弟兄。他把剩下兩挺機槍和一門山炮都調到了正面,炮彈的全部裝上了零線爆炸的引信。大睜着眼睛半蹲在陣地前面,敵人的子彈在他身邊穿梭得跟火流一樣,他也根本不管,幾次踢開了想拉他下來的馬弁。四下裡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周圍的陣地根本無法聯絡,有的陣地已經暴發出了巨大的喊殺聲,想來已經是交上手了。藉着火光,他突然就看見一百多條人影分成三道散兵線,已經衝進了他們步槍的有效火力範圍之內,還加快了腳步,直向陣地撲來。何士翹大喊一聲:“開火!把這幫假洋鬼子民黨給我打下去!”
兩門架退式的五七山炮劇烈的一抖,炮彈幾乎是出膛就炸了開來。兩挺機槍和兩百多杆曼立夏式步槍一起噴吐出了火蛇。衝鋒過來的第一波隊形頓時被打得東倒西歪,倒下了不少。但是帶隊的軍官悍勇之極,又指揮着第二波隊形疏散得更開,加快了速度朝上面撲來。何士翹大聲的下令:“給我集中火力,打那個軍官,打中了老子賞洋二百!”
幾十杆槍頓時轉移了火力,曼立夏步槍特有的篷啪聲響了一片,那個軍官機靈的在地上一滾,躲到了土坎後面,沒了他的指揮,衝鋒的士兵也都趴了下來,集中步槍向這裡對射。一發子彈射在何士翹面前,濺起的煙塵害得他呸呸了兩聲。他直起腰來,在陣地上大搖大擺的走着:“大家今天打得很好!沒給老子丟臉,有種的跟老子上去,把這幫傢伙趕出去!上前的,每人五塊大洋!活捉了那個軍官,五百大洋!”
張濤趴在土坎後面,就看見60.2陣地上,一個戴着紅頂子的江防軍武官在滿天飛舞的子彈中直起腰喊叫。雖然聽不見他喊叫什麼,但是也知道自己碰上了硬釘子。剛纔幾百發炮彈砸過去,一般的國內部隊就都崩潰了。這個陣地上居然還很快組織起了火力反擊,他們的軍官更是亡命,已經是二品的頂子了,居然還這樣不要命。他眼看着那個軍官扯下半截袍子,拔出了腰刀,呼喊了些什麼,百十個江防營的士兵就翻出了陣地,和他一起吶喊着衝殺了下來。自己的士兵拼命開槍,不過才放了三兩槍的光景。雙方都沒有後退的意思,就這麼混戰在了一起。張濤大喊着跳起來,啪啪啪的把自來得手槍裡的子彈打完,撂倒了四五個人,鐵鉗般的大手又搶過了一個敵人手中的大砍刀,直朝着那個紅頂子武官衝了過去。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放亮,全線的喊殺聲都已經連成了一片。何燧和陳山河都舉着望遠鏡關注着60.2陣地那邊。看張濤和敵人已經展開了交手戰。陳山河急得把望遠鏡一摔,把自己風紀扣扯開:“三營四連,跟我上!”卻被何燧狠狠的拽住了。陳山河一看何燧,他眼睛已經變得通紅,臉都歪了:“你在後面組織機槍射擊掩護,前面我上!這次輪也輪到老子我了!”
他一把推開陳山河,操起兩把自來得,讓兩個護兵專門給他壓子彈。大喊一聲:“三營四連,跟我上啊!”陳山河這時倒清醒過來了,死死的拽住何燧:“你別上去,張濤他們還在打呢!司令知道你上去了還了得?派其他人帶隊上去吧!”
那邊張濤他們也陷入了苦戰當中,雖然第一團是老兵號稱最多的,也有一半是新兵,才接受完速成的射擊訓練,突然就和這些亡命徒打起了交手戰,漸漸的就有些動搖。張濤和幾個敵人拼了幾記,看自己的士兵有後退的跡象。大吼一聲:“老子就死在這裡了!”他身邊幾個第9鎮出身的老兵都紅了眼睛,輪起步槍和他衝殺在一處。張濤一刀把一個江防軍士兵腦袋砍了下來,手中大刀也缺了口。他扔下刀,揀起一把步槍就朝何士翹撲了過去。
何士翹也紅了眼睛,輪起腰刀就想衝上去。他旁邊兩個馬弁拖起他就朝陣地上撤:“軍門,犯不着和這些瘋子拼命!”何士翹又踢又打,但是終於是被架了下去。其他江防軍的士兵看主帥後撤,也一溜煙的崩潰了。這些防營的兵士,打順風仗時兇悍,撤退起來就是馬上崩潰。張濤搖晃了一下,將步槍狠狠的插在了地上:“今天就這條線,誰要退一步,老子崩了他!”
何燧也被陳山河勸得冷靜了,大口喘了幾下又拿起望遠鏡,突然歡呼起來:“張濤那小子把敵人反撲打退了!又在朝上衝!四連快上快上!無論如何要把那個陣地拿下來!”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四連百多號官兵,歡呼一聲,在連長的帶領下直衝了上去。兩面的子彈交錯着打了過來,不斷有官兵被打倒,但他們沒有停頓,風一樣的捲了過去。
張濤他們也被何士翹的火力壓倒了,兩門五十七毫米山炮的開花彈打得衝擊道路上一片煙塵,步機槍的子彈也和雨點一樣。張濤他們被壓在衝擊道路上,一個個身體貼緊地面。毫無辦法。兩個新兵站起來,想望回跑去,馬上就被打中,一個還未死透,在那裡翻滾慘叫。張濤眼睛直冒火,望回一看,四連正跌跌撞撞的朝這裡跑來。他喃喃道:“要步兵有什麼用?我要機槍!機槍!”
這一切,何燧他們都看在眼裡。陳山河急切的道:“灼然,主陣地敵人火力太猛,兵力也多過咱們衝鋒隊伍。要不讓他們撤下來,用炮兵再砸一氣吧!”何燧一直不放下望遠鏡:“現在撤也撤不下來,而且下來的話,再整頓隊伍,再通知炮兵射擊,沒有兩個小時無法發起衝鋒!士氣也就下來啦,今天就別想打下雨花臺了!”
陳山河在那裡急得一陣陣的冒汗:“要不我把團部掌握的兩個連拉上去?再組織四挺機槍上去,火力開路,再衝他媽的!”何燧點點頭:“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現在就是和這幫狗孃養的拼這最後一口氣!要不是敵人指揮官實在兇頑,這麼多炮彈砸過去,防營早跑他孃的了,這個指揮官是誰?難道是王士宏?要不就是何士翹那個凶神?”
陳山河馬上就下去集結隊伍:“管他孃的是誰,只要你發句話,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雨辰一直守在炮隊鏡前面。他最頭疼的是現在炮兵射擊支援技術的原始。只能在衝鋒前按預定座標射擊一氣,而且還是直接射擊。根本無法做到按步兵的需要靈活隨伴支援,要不這個60.2陣地,一陣火炮就轟開了,哪有這麼麻煩!看着第一團在那裡做出調整,加強了支援60.2陣地突擊方向的火力。兩個連又展開了隊形攜帶重機槍向前躍進。他忙向吳採下令:“參謀長,命令二團的預備隊進入陣地,火力給我全用上,支援一團衝擊!”
吳採冷冷道:“二團已經在牽制攻擊天保山的敵人了,現在要調,只有教導團的部隊了。”雨辰怒道:“管他媽的什麼都好,給我調上去!”吳採淡淡的看了雨辰一眼,沒有說什麼,就去發佈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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