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德國人終於大搖大擺的暴露出他們全部的攻擊意圖之後。從他們的陣容當中,也已經能夠看到德國人對凡爾登勢在必得的決心。對於第五集團軍所屬的德國戰列部隊來說,打垮面前這些黃皮膚的敵人。也是爲上次交手,四十五師還有五十九師被基本殲滅報仇!這些普魯士武士的心中。從來都難以接受他們曾經被中國人打敗的現實!而第五集團軍的新任指揮官,威廉皇太子更是下達了死命令。必須全部殲滅——不管是用炮彈還是剌刀。一個不剩的收拾掉這些敢於到歐洲向德國挑戰地中國人!
在德國人的進攻部隊當中。除了他們一貫大量地裝備的重炮還有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還根據聖梅朗之戰的經驗,也組建了他們的突擊步兵部隊,還有戰鬥工兵部隊。裝備了新式地作戰武器。對於學習新戰術,編練精銳部隊,普魯士軍官團體向來都有着最濃厚地興趣。對於凡爾登之戰的最終目標。作爲一線指揮官的威廉親王和總參謀部的法金漢總參謀長。也有着相當大的分歧。法金漢的目標是將凡爾登作爲法國人生命地絞肉機。用集中的火力,將必須要據守這裡的法國守軍逐步消滅。爲此他們準備了所有能集中地火炮,重炮,超重炮,以及天文數字般地彈藥。還有佔炮彈總數三成的毒氣炮彈,甚至包括才研製出來地新型的毒氣更加強烈的光氣炮彈。法金漢有信心先將這裡的少量中國守軍掃平。然後再消滅任何一個敢於增援這個戰場的協約國士兵!但是威廉親王的想法卻和法金漢總參謀長截然不同。
法金漢要求全程以炮火將凡爾登變成讓法國人把血流乾地絞肉機。而威廉親王卻看到了這裡防備薄弱,是他們重兵集羣達成突破直接威脅巴黎的好機會!步兵不上去佔領陣地。直取敵人地要害。單靠炮戰要打到什麼時候算完?法金漢那個老軍官,也實在太過於想當然了!現在好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打破前線的僵持局面,香巴尼戰線的戰略欺詐計劃又完全達成。難道就這樣輕易的錯過?更何況他還編練了那麼多地新式突擊部隊,正好在這個戰場實驗一下!威廉親王堅決要求進行短促的炮火突擊。然後突擊部隊撕開對手地戰線。打開突破口後。趁協約國大部隊還沒增援上來的時間差。一直向巴黎方向席捲過去。結束這場戰爭!前線野戰部隊地總指揮官和總參謀長意見的背道而馳僵持不下。的確在戰前爲這次戰役究竟如何進行下去發生了很大的影響,差點耽誤了備戰地工作。但是最後還是雙方達成了妥協。威廉親王所希望的短處炮火突擊,步兵隨之佔領陣地的計劃被放棄。戰鬥一旦發起,還是在全線進行炮火的彈幕射擊。徹底地將凡爾登戰線犁平。而法金漢也放棄了對前線步兵攻擊行動的絕對約束。允許在攻擊發起第三天之後。步兵向前推進。吸引協約**隊增援上來,然後用優勢火力加以粉碎。如果出現協約**隊增援緩慢。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的情況下。可以繼續發展戰果。向前推進。
公正地說,這是一個兩方面都不滿意地妥協結果,最終也將對這場空前殘酷激烈的戰事造成影響。但是對於還不知道這一切的遠征軍將士們來說,他們此時感受到的,只有大戰之前的緊張和壓力。對面德國的攻擊部隊兵力火力地優勢達到了如此之大地地步。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守住陣地,能不能在這場戰事當中生存下來!但是上級——包括總統。都已經決定在這裡死守。
遠征軍的陣地上面一片忙碌地景象,戰前在剛剛抵達凡爾登的時
候。本來有防禦作戰地想定。但是從來沒有想到德國人會以這樣地規模過來!每個小時的過去,觀察人員的望遠鏡裡面都可以看到德國兵一團一團的進入陣地。馬匹拖着大炮大搖大擺的經過。他們的數量讓人寒心!原來計劃是將部隊完全展開,從一線開始節節抵抗,一直打到核心炮臺的位置。堅守到底,待機反攻。但是現在看來,將部隊擺在開闊陣地的野戰工事上面。面對德國人可能地炮彈暴雨,簡直就是讓他們送死!必須調整部署,收縮部隊!而留給遠征軍指揮官地時間。不知道還有幾個小時!何燧和李睿分工明確。李睿立刻拿出調整的計劃。而何燧就盯着部隊迅速的向後收縮。以完善的要塞工事爲骨幹,預備隊牢牢的控制住。隨時準備迎接德國人地攻擊!
德國炮兵這時已經開始了騷擾性的射擊和試射。一方面干擾對面中**隊部署的調整,一方面爲未來的大規模炮擊修正數據。同時還企圖誘使遠征軍的炮兵還擊,摸出他們的位置。然後以炮兵戰殲滅他們。儘管只是試探性的炮擊。但是德國炮羣的龐大陣容仍然使得這一場大戰之前地熱身變得是那樣的驚天動地!成百門的山炮野炮就放列在暴露地陣地上面,昂首噴吐着火焰和煙霧。而德國人的重炮都狡猾地保持沉默,等待着遠征軍炮兵地還擊。這時遠征軍的遠程炮羣已經得到命令,不得還擊一發!
本來一線的陣地上面,現在已經滿是炮彈炸開地火光,七十五、七十七毫米的山野炮彈,還有從戰壕裡面發射的一百二十毫米地重迫擊炮炮彈,在一線野戰戰壕的前後左右炸開,掀起了滿天的煙霧。一個個軍官指揮着部隊順着交通溝朝下撤退。原來已經架設好地機槍迫擊炮,全部都拆了下來。朝後面運動。帶不走的彈藥就付之一炬。劈劈啪啪的子彈爆裂的聲音,夾在在炮彈地轟鳴聲中。讓這個撤退更加顯得倉惶。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撤了下去。每隔兩百米的戰壕裡面,。
還有一個抱電話機的觀察員。雖然預計到德國人擺出這麼大的炮兵陣容,很有可能一出手就是彈幕攻擊,但是也很難預料他們的步兵是不是會立即跟進突擊。必須要隨時掌握住他們的動向!
在戰壕當中炸開的炮彈已經引發了傷亡。不少十一師、二十九師的官兵。連德國兵的影子都還沒有看見就倒在了異國的土地上面。沒有哀悼的時間。每個人的臉都繃得緊緊地。誰都知道接下來要承擔怎樣的分量。而他們在相當的時間裡面只有孤軍奮戰!
天空中還傳來了發動機咆哮的聲音,在德國方面的戰線上面,似乎就騰起了一片烏雲。幾十架雙翼三翼的德國飛機也出動了,來偵察轟炸遠征軍的陣地。之前德國人一直隱蔽着自己地行動,不敢進行空中偵察。在這最後一點時候,他們的空中力量也出動了!爲了這次戰事。先期集中的德國陸軍航空兵就有十七個中隊,三百多架飛機。已經超過了香巴尼戰線德國陸航所擁有的力量,甚至是德國陸航歷史上面在某條戰線上最大的集結!幾架飛得低的福克式飛機似乎發現了正在向後收縮的遠征軍官兵,俯衝下來對着戰壕一陣瘋狂的掃射。更加加劇了撤退過程中地慌亂和傷亡。官兵們都趴在了地上,憋悶不過的就用排子槍還擊。德國佬飛得那麼低,連飛行員長什麼樣都看得見!更多地德國飛機還保持在一干五百英尺的空中。他們的目標是進行戰前最後的偵察。
這時三架漆成粉紅色的索瓦尼埃式戰鬥機突然從三幹多英尺高地一個雲層中鑽了出來。短短几分鐘裡就俯衝到了大隊的德國戰機的頭頂。三架粉紅色地戰機機頭兩挺機關槍的火舌瘋狂的噴吐着。接着就看見兩架德國信天翁偵察機冒出了火花,拖着濃煙向下掉落!幾架靈活的福克式戰鬥機反應了過來,立刻盤旋爬開去咬這三架飛機的尾巴。更多的信天翁卻象被驚了巢地馬蜂,嗡嗡的四下散開。雲層中三機一組的編隊不斷的冒了出來。都是粉紅色的機身。一下鑽出來十八架索瓦尼埃式飛機。這幾乎就是已經名揚歐洲,尤其是擁有三十五架擊墜記錄這個大王牌丁羽觴少校的中國陸航第一中隊的全部陣容了!
剛纔他帶頭髮起地偷襲,又讓他增加了一個戰果。第一中隊那些已經成了老手的飛行員們各自追殺着自己的目標。只有丁羽觴地那個分隊保持着隊形,隨時掩護着其他各個已經解散進入狗斗的分隊。他那條不知道又是那個法國女孩子送地長長絲綢圍巾在座艙裡面飛舞。似乎就是第一中隊這個王牌中隊的旗幟。好些架福克都纏上來想和他來一番單打獨鬥。但是丁羽觴都狡猾地一閃而過。帶着他的分隊四下亂竄。稍微一不留意。就有一架信天翁被他抓住機會揍下來。他的空靶射擊技術已經是出神入化,似乎從任何角度進入都能準確修正命中!有他在天空之上,沒有其他的飛行天才。
幾架氣瘋掉的福克死死追着他不放,似乎就是來找這個中國王牌決鬥的。丁羽觴似乎也有些被追得煩了。單獨脫離了分隊,一個招牌式地“丁羽觴旋轉”就抓住了一架福克的尾巴。機頭吐出兩條長長地火舌之後。那架倒黴的福克左半邊地機翼完全被打掉,瘋狂旋轉着就載向地面。丁羽筋分隊的那兩個副手也轉了過來掩護他們地中隊長。而且又擊落了一架福克。一場短促而激烈的空戰下來,德國人終於有些頂不住了。他們也不是菜鳥中隊,但是在第一中隊面前,偵察機居多的他們還是不是對手。也許是他們太爲自己的優勢力量自豪了。下次也許就不那麼輕鬆了!
在地面遠征軍官兵的一片歡呼聲中,德國人地飛機四散而逃,不過已經丟了十幾架飛機下來。丁羽觴一個人就幹掉三架。粉紅中隊得意洋洋的向地面官兵們晃了晃翅膀,掉頭向機場飛了回去。在這場空戰勝利的鼓舞下。向後撤退收縮地速度頓時又加快了。似乎滿天的炮火。在這個時候也不再成爲障礙。
“八十七團下來了沒有?現在是不是已經進入了雷蒙利瓦炮臺周圍
地守備陣地?”
“三十二團的動作還要加快!磨磨蹭蹭地,以爲自己時間很多?派通信兵過去。下午五時,必須進入新陣地!總部工兵六團地三營加強給他們。必須立刻加固陣地!”
“法國人那個重炮團呢?轉移陣地沒有?原來他們位置靠後。現在一收縮,他們的位置就太靠前了!派聯絡官過去,趕緊撤下來!”
“和貝當集團軍聯繫上了沒有?增援部隊什麼時候上來?什麼?他們已經撤了電臺,現在聯繫不上?發電報給巴黎衛戍區。請他們找貝當集團軍,將他們的位置通報過來!”
何燧端坐在指揮部裡面,面沉如水。但是舉止依然鎮定。他的腦海當中正在努力的全盤掌握住自己部隊的分佈。並且以簡短的命令控制着他們的行動。時間現在對他們來說只能以分來計算,德國人已經在躍躍欲試。隨時都可能衝到他們地面前。而鋪天蓋地的炮火打擊,則是躲也躲不過去的一場噩夢!但是他仍然在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只有他一個人從不懷疑他們能夠守住凡爾登要塞築壘地域。參謀軍官還有傳令兵在他身邊來來去去。那些守着電話地參謀們似孚都願意靠他們司令官更近一些。在他鎮定如雕塑的身影旁邊,似乎就能使自己緊張得要爆裂一樣的心情平靜下來。
李睿正在巨大的二萬五千分之一的地圖上面標標畫畫。不斷地將部隊新的部署位置標畫上去。這種工作本來不該他這個參謀長來做。但是他現在完全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必須要有點什麼事情做才能平靜下來。原因無他,“作爲遠征軍的參謀主官,他負的責任實在太大了。戰前沒有及時摸清德軍當面的意圖和動向,還要總參來提醒他們。雖然天知道他們在萬里之外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德軍的調動完全瞞過了這個一向心高氣傲的年輕參謀長。讓他分外感到難以接受。李睿從地圖前面轉過來身子,走到了何燧面前,沉着臉將紅藍鉛筆在桌子上面一扔,低聲的問何燧道:“灼然,你看咱們還有多少時間?”。
何燧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淡淡道:“不超過十二個小時。德國人就要來了,只是不知道是持久的炮擊還是緊接着步兵攻擊。”
“灼然,你希望是哪樣?”
“希望他們能和協約國打阿圖瓦——香巴尼戰役一樣,彈幕射擊個幾天。雖然部隊南面會有沉重的傷亡。但是可以贏得時間!只要增援部隊上來,別看德國人集結了優勢兵力。西線全面開戰過程中,他們後備力量也不足,遲早會演變成慘烈地消耗戰。”
“要是德國人把我們按在這裡,不用步兵攻擊,只是用炮火毒氣反覆狠揍呢?我們怎麼應付?”
“只有咬牙堅持,這條戰線是我們地,我們責無旁貸。這是軍人的責任。”
“援軍至少要有七天左右,才能全面增援上來。這已經是最樂觀地估計了。在這七天裡,咱們不能被德國鬼子衝開…………灼然。你留守司令部。我去杜利蒙特炮臺坐鎮。保持聯絡,前面有什鄉情況,也可以及時處理。那裡是我們的要點。”李睿咬着牙齒面色平靜的要求頂上一線,何燧看了他一眼。知道參謀長的決心已經不可動搖了。他只是沉默地點點頭:“好,你上去統一指揮一線的部隊。我也放心。張展空性子軟了一點,你鎮得住場面,就讓他當你的副手。十一師、二十九師纔剛剛編軍,就歸你臨時統一指揮。我在後面抓住安蒙軍一師和二十八師,協調後續部隊。你自己要小心。杜利蒙特炮臺在增援部隊上來之前。一定不能丟掉!”
李睿向何燧行了一個軍禮,而何燧也起來肅然還禮。二十九歲的遠征軍參謀長帶着幾個幕僚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指揮部。三十三歲的遠征軍司令官就這樣目送着他的背影。在即將到來的空前慘烈的戰事面前,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兩人見的最後一面。
何燧預料得非常準確,德國人只留給了他們最後十二個小時地時間。在二月二十日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全線進行轟擊地德國人的試射火力全面的停歇了下來。籠罩在戰場上面的只有一片不祥的寧靜。在這時的夜空當中,只有無數的無線電波交錯穿梭。進攻方在最後地確定着自己地計劃,確定着部隊是不是進入了進攻發起位置,確定着即將開火的炮羣是不是已經完全準備就緒。他們將以條頓民族慣有地精密,冷酷的執行這個他們已經準備了許久地作戰計劃。而守備方也在聲嘶力竭的查詢在這最後關頭。部隊是不是進入了新的陣地,火力編成是不是已經調整完畢。陣地是不是已經加固了。部隊是不是有着迎接最大的打擊地決心。同時也拼命的向四處詢問着增援部隊現在的去向。更高一級的協約國司令部更加不放心地頻繁發着電報詢問這裡的情況。命令遠征軍必須堅守到底,許諾增援部隊會最快趕到,滿足着他們提出地一切條件。西線在這一刻,在凡爾登戰線暴風雨之前地寧靜的時候,已經完全喧囂沸騰了。
二月二十一日零時。
德國人的戰線上面掠過了一道將黑夜都幾乎變成了白晝閃光。不少緊張的注視着對面黑沉沉的德軍陣地方向的遠征軍官兵都覺得自己的眼睛一下被耀花了。當腦海裡還轉着這是德國人什麼新式武器的念頭的時候,一片巨大到無法想象的轟鳴聲就在耳邊響起。似乎那聲聲炸雷就是在耳邊同時響起一樣!德國人的炮擊開始了!而且是多達八百六十門重型榴彈炮,加農炮,超重臼炮。一千三百七十門野戰炮。山炮,三百二十門有較遠射程的重迫擊炮在一條並不是很長的戰線上面同時發出怒吼!炮彈地彈道頓時在天空中交織出一道道火光構成的巨網。僅僅幾秒時間。一羣羣地炮彈就已經落在了遠征軍的陣地上面,大地頓時爲之顫抖。就象一座巨大的火山就要在人們的腳下爆發一樣!
坐在離一線還有十公里遠的總指揮部裡的何燧,就看到屋子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晃動起來,玻璃窗劇烈地顫抖着。電燈忽明忽暗。一陣陣地灰土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尤其無法忍受的。是那種即是隔得這麼遠也直轟進人心底的,連成一片的巨大爆炸聲!讓你的心臟劇烈地收縮跳動。似乎隨時會爆裂開來一樣!這還僅僅是遠離戰場的總指揮部裡面就已經這樣難以忍受。而在戰場上面看着炮彈就在自己地前後左右爆炸。毒氣在壕溝和要塞當中滾動,炙熱的彈片密密麻麻地四下尖嘯着飛舞的軍官士兵們,又將是怎樣一種感覺?
這的確是人類歷史上最爲殘酷的一場戰爭!
數千門大炮的齊聲轟鳴,終於揭開了一九一六年世界大戰中最慘烈一年的序幕,對比起今後大半年時間裡即將發生的血戰,德國人年初在香巴尼發起地攻擊,更像是一場郊外旅行。而中國遠征軍。就在這戰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