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海淀GA局?”
午飯吃完之後,李長河跟沈君誠來到了樓下。
家裡人太多了,都在聊天,他們倆索性來到樓下躲清靜,順便閒聊。
飯桌上李長河大舅已經說了,沈君誠如今從中科院的保衛處,調到了HD區的GA局。
聽到李長河詢問,沈君誠點點頭。
“對,沒錯,我覺得還是GA的工作更適合我,比待在保衛處有意思多了。”
“你說的那些我也考慮過了,你要說完全讓我跟聖人一樣我估計肯定是做不到,但是大部分誘惑我肯定能抵抗住。”
沈君誠笑嘻嘻的說道。
李長河笑着點點頭:“沒事,能抵抗住大部分就可以了,凡事遇到了咱們多商量,錢我是不擔心的。”
“唯獨色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別被人家用女色拿捏住就行。”
李長河也只能委婉的勸一下。
“放心吧,我不能說我不近女色,可是哥們也不是什麼女色都能拿下的。”
“對了,伱最近關注新聞沒有?”
沈君誠這時候衝着李長河問道。
“嗯?什麼?”
“就滇省那邊,知青吵着要回來,聽說上面已經鬆口了。”
“他們那邊.唉.”
沈君誠說到這裡,都忍不住一聲長嘆。
雖然都是知青,下鄉邊關,但是知青跟知青的下鄉地也是不一樣的。
有的地方人文和善,物資相對豐富,知青生活還算過得去。
也有的地方作風粗暴,天高皇帝遠,地方上肆無忌憚,知青過的特別艱難。
而滇省那邊因爲是兵團,知青的生活就很困難了。
“總之,上面定了調子了,接下來估計就是知青全面大返城了,不光滇省,別的地方的,也都會回來了。”
沈君誠這時候低聲的說道。
李長河點點頭,隨後思索着說道:“知青回城,給城裡一定會造成很大的社會壓力。”
“尤其是安排不上工作的知青,到時候無所事事。”
“到時候,你們GA的壓力會非常大。”
“自己出任務的時候多注意安全。”
“再一個,如果有機會,看看就把悶三兒他們變成聯防隊員,雖然是編外,但是好歹算是有個門路,也可以給你當個眼線。”
李長河衝着沈君誠提醒說道。
聯防制度很早就有了,以前爲了反敵特,包括村裡都有治安員。
只不過前些年又被折騰沒了。
“嘿嘿嘿,其實這事我也考慮到了,準備跟我們科長提一提呢。”
“你猜他怎麼說,他當時就是看了我帶着一羣人抓小偷,想到了這個,才調的我!”
“不過聯防這事還得向上打報告,就算聯防人員比我們這些正式的工資待遇低,可是各地人數加起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沈君誠感嘆的說道。
李長河點點頭,聰明人到處都是啊。
聯防人員這個,其實到未來就會換個稱呼,就是協警。
“既然去了GA,以後沒事多看報,多關心國家大事,悶三兒他們用好了,對你也有好處。”
“唯獨一點,就是千萬千萬看住他們,別讓他們欺上瞞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別他們打着你的名號賺了錢膨脹了,又開始作威作福,到時候就算你沒參與你也得背鍋。”
李長河還是衝着沈君誠叮囑了一番。
沈君誠點點頭,笑着說道:“放心,我有內部人士在他們裡面盯着呢。”
“嗯,走,上去吧,估計他們該喝完了。”
等李長河和沈君誠上了樓,果不其然,親爹,老丈人,大舅又喝醉了。
還是老規矩,樓上樓下三個屋,一屋一個。
安排完之後,李長河又提了點東西,準備去四合院看看。
大過年的,大姐一家也回了東北,張士奇這邊,他總得來瞅一眼。
結果沒曾想到,李長河來了之後,院子裡竟然沒人,張士奇不在家。
誒?
這大年初一老頭去哪了?
李長河又等了一會,家裡也沒人,進屋看了看,屋裡爐子也沒點火,都是涼的。
李長河見狀,估計這老頭出去了。
就憑那天他跟啓功的交往,就知道這老頭交遊廣闊。
李長河也沒再等了,把東西往廚房裡一掛,隨後騎着自行車離開。
等回到家的時候,大舅沈仲雲已經醒了,沈君誠騎着自行車,帶着他已經回家了。
與此同時,京城火車站,人來人往的出站口裡面,沈玉川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從車站裡慢慢走了出來。
“十多年了,終於回來了啊。”
“玉川!”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呼聲,隨後一個四十來歲穿着綠軍裝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
“滿堂!”
沈玉川跟劉滿堂兩個人重重的擁抱了一下。
“走吧,我先帶你去你們住的地方!”
劉滿堂這時候熱情的說道。
“滿堂大哥,是我們的老宅還回來了嗎?”
一旁沈玉川的妻子這時候期盼的問道。
劉滿堂的臉上此刻浮現出尷尬的神色,隨後輕輕地搖搖頭。
“沒,你們老宅,現在有幾家人正在住着,不過他們不屬於正規租房,政府正在清退,到時候會給你們還回來的。”
“現在上面先給你們臨時安排了一個住的地方,不過也挺好的,還是樓房,你們先住着。”
“等你們老宅騰出來的,你們再搬回去。”
沈家在京城是有宅子的,要不然也不能被定義富戶。
只不過他們的宅子,不是那種大宅子,只是個小院落的老宅而已。可不管怎麼說,那是他們沈家的老宅,有合法產權證的,都不到經租房的標準。
這種老宅,當時政府是沒有回收的,也不會改造,所以其實依舊是沈家的房子,但是現在,他們被人住進去了。
原因很簡單,就是前些年的時候,因爲很多人家,比如說像沈玉川他們被安排下去了,房子空了。
然後有些人家,比如說家裡孩子多的,或者說從鄉下農村來到市區工作但是沒分配房屋的,再比如結了婚嫌家裡擠的,趁着那個年代的亂象,把一些空房給佔了。
那些年管理不嚴謹,這種房子被佔了也沒人管,畢竟房主都不在,沒人找麻煩,很多人住着也就住着了。
然後拖到現在,就很難搞了,雖然他們沒有手續,可有的住了七八年甚至小十年了。
你現在讓他們走,很多人家自然是不可能走的。、
甚至這裡面,很多人現在也是幹部。
亂啊!
“算了,先有個住處就不錯了,其他的慢慢再說!”
“對,先安頓下來,反正你們都回來了,咱們慢慢來。”
“來,上車”
劉滿堂是開了一輛吉普車過來的,沒用司機,他親自開着車。
幫沈玉川一家把東西放在後面,上了車,劉滿堂打起了火。
“玉川,說起來前幾天你姐夫他們還來打探你的消息來着,你沒讓說,我也就沒說。”
發動了車子,劉滿堂一邊開着車走,一邊衝着沈玉川說道。
沈玉川搖搖頭:“本來是想着除夕之前趕回來給她們個驚喜的。”
“結果沒曾想到,火車路上耽擱了,等這回來,大年初一都過完了。”
“沒事,也不差這一兩天了,今天晚上安頓好,明天一早過去,正好大年初二。”
劉滿堂笑呵呵的說道。 “哎,辛苦你了滿堂,大年初一這大晚上的還得麻煩你來接我們。”
“這有什麼,你也知道,我孑然一身的,沒老婆沒孩子,爹孃也沒了,當年要不是大哥幫我擋那一槍,我早就沒了!”
“這些年你遭了這麼多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現在你們回來,接你們一下算什麼。”
“這有什麼,當年那種環境,身不由己。”
“你說你這幾年在京城,就沒再找個?”
劉滿堂並不是沒結婚,他當年結婚了,只不過後面他去了戰場,走之前妻子在家懷了孩子,他並不知道。
等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因爲難產,妻子孩子都沒了。
從那以後,他就孤身一人,再沒找過。
“沒,組織上也安排過,不過我自己實在是接受不來,你說咱這當兵的,天天槍林彈雨的,哪有那麼多時間陪老婆。”
“索性就不找了,方便。”
“當然,也有好處,你看過幾天,我就得南下了,就因爲我這一個人,第一個被選上的。”
劉滿堂這時候驕傲的說道。
沈玉川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你是說南邊決定要打了?”
“差不多,開始調兵了。”
“你是不知道讓那幫安南人給張狂的,不止挑釁咱們,還敢兵分三路,一路進了老撾,一路去了柬埔寨。”
“不得不說,跟老美鬥了那麼多年,安南人戰鬥力是有的,柬埔寨首府金邊已經被他們拿下了。”
“他們背後,應該是有蘇連人的支持”
沈玉川輕聲的說道。
“行啊,玉川,你當年,轉行政可惜了。”
劉滿堂搖頭說道。
沈玉川笑了笑:“咱們軍隊里人才太多了,不缺我一個。”
“再說,我怎麼也得給我們老沈家留個後啊!”
“是啊,留個後!”
劉滿堂聽到沈玉川的話,點了點頭。
“媽的,等這次老子要是打南邊安全回來,我特麼也成個家,給我老劉家留個後。”
“這就對了,放心,這一次我看了,肯定能平安歸來!”
沈玉川認真的衝着劉滿堂說道。
很快,車子開到了一處大院,然後在一棟小紅樓前面停了下來。
“來,玉川,你們家在二樓。”
提着東西,把沈玉川他們一家送到了二樓,劉滿堂下了樓,然後發動了車子徑自離開。
家裡,看着簡單卻又東西齊全的屋子,沈玉川笑着說道:“大晚上的,咱們趕緊睡吧。”
“明天一大早,先去你們姑姑家,然後喊着他們一起來幫咱們收拾!”
隨後,沈玉川一家人便休息了。
次日,一大清早,李長河早早的起來,正在衛生間洗漱呢,聽到了下面的喇叭聲。
“大清早的,誰特麼把車開進來了?”
李長河隔着小窗戶瞅了一眼,然後心裡微微吐槽。
媽的,肯定是公車私用!
他們這家屬院都是京城工業學院的老師,就沒幾個夠資格坐車的。
也不對啊,這車好像停在了他們樓下面。
“咚咚咚”
“咚咚咚”
就在此時,家裡的門被砸響了。
“大姑!”
“大姑,開門啊”
門外傳來了清脆的喊聲。
朱啉這時候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
“長河,有人敲門。”
“我聽見了,好像喊大姑,這難道青雨她們來了?”
李長河有些詫異的走到門口。
不過也不應該啊,沈青雨他們昨天剛來了啊。
李長河好奇的打開門,門口站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還有個十來歲的小男孩。
“你們找誰?”
李長河看着這兩個陌生的孩子,好奇的問道。
“長河表哥?”
“我啊,沈青寧”
少女這時候焦急的衝着李長河說道。
“長河表哥?”
“沈青寧?”
李長河腦海之中久遠的記憶這時候一下被翻了出來。
我cao!
“青寧,趕緊讓李長河滾下來拿東西。”
這時候樓道下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與此同時,主臥室裡,沈玉秀這時候睜開眼。
“老李,我怎麼聽着好像玉川的聲音在喊呢”
“你聽差了吧,肯定是昨晚聊玉川,你這做夢呢。”
李立山有些不清醒的回答說道。
昨天中午喝的有點多,現在他還有些頭腦昏昏呢。
“也有可能!”
砰!
就在此時,他們臥室的門一下被推開了。
李長河激動地衝着沈玉秀說道:“媽!媽,快起來。”
“我二舅,我二舅一家回來了!”
“什麼?”
這時候,原本不清醒的李立山也一下坐了起來。
“真是你二舅一家回來了?”
“就擱樓下呢,我先下去幫忙,你們趕緊起。”
李長河這時候激動地說道。
“我就說,我聽着就像玉川的聲音,你還非說我聽錯了。”
沈玉秀這時候說着說着嗓子裡就帶上了哭腔。
昨天還跟沈仲雲說着沒有自己弟弟的消息。
結果今天,人就從天而降,到家門口了了。
“先別哭,趕緊穿衣服看看去啊。”
李立山這時候焦急的說道。
而李長河這時候,已經來到了樓下,看着站在車前的一個男子。
比起他記憶中年輕的二舅,蒼老了很多,但是還是那副英武的模樣。
“二舅”
李長河看着二舅,走上前去,跟沈玉川重重的擁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