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80年以前,海淀的定位一直是農業區,這裡是整個燕京的副食基地,爲京城提供着大量的瓜果蔬菜。
所以在白頤路也就是未來的中關村大道的兩旁,不時地還有大片的樹林荒野以及墳地。
順着白頤路一路往北,然後到了東大院,再轉道往西,過前官衚衕兒,大井衚衕這些老胡同,就到了HD區繁華的商業地帶。
經常在年代文裡出場的樣式雷他們家的大宅院,,就在這一片地帶,而且是好幾個大院子。
後世這一整片區域,就是中關村西區,這些老胡同啥的都拆了。
從這些老胡同裡面七拐八拐,過了老虎洞衚衕,就到了海淀鎮的中心。
海淀百貨商店,基督教堂,包括許許多多的商店,都在這一片區域。
李長河沒有着急去百貨商店,而是先騎着自行車,來到了北大街的新華書店。
雖然未來的海淀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科教文衛圖書基地,但是如今的HD區,卻只有北大街這一家新華書店。
新華書店旁邊,有專門的看自行車的地,一次五分錢。
李長河交錢,領票,鎖車!
然後邁步走進了這個年代的新華書店。
“同志,買書嗎?”
進來之後,有售貨員不鹹不淡的問道。
跟糧食店副食品店的熱鬧不同,這個年代的書店其實還是很冷清的。
原因大家都懂,知識分子可是很被排斥的。
“我要一套偉人選集,然後有沒有之前的高中教材,給我來一份!”
李長河輕聲的說道。
售貨員有些詫異的看了李長河一眼。
偉人選集很正常,這年頭的年輕人誰不想有一套?
可是高中教材就不同了,畢竟高中都停了多少年了。
“偉人選集好說,你說的高中教材,這得去庫房找吧,而且我估計都得是十年前的。”
“小同志,你找這些書幹什麼?”
售貨員有些狐疑的看着李長河,這要是放在前兩年,他這種訴求可是很容易被舉報的。
“我這剛從知青點回來,區裡一時半會還安排不了工作,我就想着把以前學的東西再複習一下,以後上了崗位,也能更好的搞建設。”
李長河順口解釋說道。
“你是知青返城?”
售貨員看着李長河的目光,起了些許變化,這年頭返城的知青大部分路子都不正規,有些人認爲他們是逃兵,是可恥的。
“嗯,我在那邊修水庫的時候救人跌落了山裡,受了傷,公社領導批准我病退回來!”
李長河認真的解釋了一番,不解釋不行,這年代有些事情性質可是很嚴重的!
果不其然,聽到李長河是救人病退,售貨員的目光又起了變化,原本的鄙夷消散了,臉上泛起了敬佩的神色,也多了幾分笑容。
“原來如此,小同志你是好樣的。”
“這樣,我帶你去庫房找找吧,我記得以前有一批積壓書都在那裡,還沒處理!”
“那可太謝謝您了!”
隨後,售貨員帶着李長河來到了後面的庫房,然後在裡面認真的尋找了一番。
“找到了!”
“這是65年最後一批高中教材,有數學,語文,政治,地理這些。”
“可以嗎?”
售貨員大姐指着地上一批落灰的書本,衝着李長河說道。
“可以,太可以了!”
李長河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然後不經意間往旁邊一瞅,又看見了一套書。
《數理化自學叢書》
1964年1月出版
李長河看到這個書名,就知道,這是未來大名鼎鼎的高考神書,而且還是六十年代的第一版原始版。
“大姐,這個數理化自學叢書,能給我也來一套嗎?”
“沒問題,那你一塊拿着吧!”
售貨員大姐果斷答應了下來,反正是庫存書,賣幾本都是賣。
隨後,李長河提着厚重的一摞書來到了前面。
這些教科書,普遍定價三毛到五毛錢一本,一共二十多本書,花了李長河8塊二毛錢。
然後李長河又花了五分錢買了個大袋子,將這些書裝了進去。
“對了,大姐,咱們這裡現在有什麼報刊嗎?”
李長河又問了一下。
“都在那邊,你看看你想買什麼?”
售貨員大姐隨手一指,李長河走過去看了起來。
報紙倒是挺多,刊物就少一些了。
至於雜誌,更是沒有幾本,未來挺有名氣的什麼《收穫》《當代》《燕京文學》啥的都沒有,估摸着還沒復刊。
李長河感覺唯一能投稿的就是《人民文學》雜誌。
沒錯,他看雜誌的意圖,就是想要找個投稿渠道。
拿了幾份報紙,以及一本《人民文學》來到櫃檯,李長河又付了3毛錢。
“大姐,我看咱們這雜誌也不多啊!”
李長河故作不經意間問了一句。
售貨員大姐撇撇嘴:“這種書本來就沒幾本,之前都停了很久了,這還是去年《人民文學》才重新有得賣。”
“不過也白搭,寫稿子都沒錢的,除了那些編輯部的人,誰寫啊!”
李長河聽完之後,心裡瞬間一涼,壞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了。
“大姐,這些書我在您這裡放一會,我去前面百貨商店買點東西,然後過來拿,可以嗎?”
“去吧,放這裡我給你看着!”
現在書店沒啥業務,他們幾個售貨員也是在這裡嘮嗑,看着也是看着。
隨後,李長河又來到了百貨商店,長長的走廊兩側,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商品。
李長河來到了文具區,先買了兩隻鋼筆,以及兩瓶墨水,一黑一藍!
隨後又去買了牙膏牙刷一些日常用品,最後逛了逛,用老媽給的糖票買了一斤大白兔奶糖。
這年頭沒啥零食可以吃,買點奶糖嚼吧嚼吧!
至於煙,前世他就沒有抽菸的習慣,這一世暫時也不打算沾染。
將東西收拾好,李長河又去取了書,然後騎着自行車往家裡走去。
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本來他規劃的是這幾個月在家重新複習教材,順便寫點稿子賺點錢的。
畢竟前世他一個全職網文寫手,寫小說屬於手到擒來的本職工作。
他也沒有什麼文學夢,就是想着用稿酬給自己搞錢花。
說起來,這也算是這個年代最安全的搞錢路子了,而且收益也不錯。
他很清楚,改開是越往後越放開,改開的前幾年,尤其是82年以前,上層都是摸索,老百姓下層幾乎不會有什麼變化。
投機倒把罪名還是挺嚴重的。
按照那售貨員大姐的意思,看來如今國家關於稿酬的改革應該還沒開始。
既然如此,李長河思索了一下,也只能換個思路。
正好,藉着這個時間段,把字學習一下,把教材重新學一遍。
練字是因爲前世用的都是簡體字。
但是現在這個年代,李長河發現,很多簡繁體還在混用。
前世有些簡體字如今並沒有出現,這一點李長河自己必須改正用字習慣。
要不然考試寫上大家不認識的簡體字,那可是大坑。
而教材這一塊,六七十年代的教材知識跟後世畢竟不一樣,李長河前世搜過這個年代的高考信息,這也是他決定參加高考的一個原因。
搜資料的原因也很簡單,當年他跟一個書友在討論區槓上了,兩個人針對當年的高考信息相互辯論,各自拿資料展示......
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不過當年查的那些資料,李長河還是記得一些的。
比如說,他記得今年燕京的語文作文題目是《我在XX的這一年裡》。
他當時還看過上過人民日報的那篇作文文章《我在戰鬥的這一年裡》
另外他知道今年的第一次高考,全國是各省獨自命題,所以題目有的簡單有的難,但是整體上是偏簡單的。
只不過原本規劃的文學賺錢的路線,現在看來只能等等了。
不過李長河估計等不了多久,畢竟他記得有些傷痕文學77年就已經發表了。
李長河估計大概率就這一兩個月的事,正好認真練練字。
就是接下來回家得跟老媽商量一下,過一段啃老的生活了!
很快,李長河蹬着自行車,興沖沖的回到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