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2月7日,正月初一,宜祈福,合婚,求子,納財
一覺醒來,李長河舒服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然後穿着秋衣秋褲來到了窗戶邊上,拉開窗簾。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隔着窗戶遠眺,一片北國風光。
前些天下雪了,到現在也沒化。
今年的京城依舊寒冷,雪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望着外面一片潔白的大地,李長河腦海中回憶起了前世的一段話。
雪後的京城,一下就變成了北平。
那是萬千網友對故城的懷念。
可惜了,他現在就在北平城,只是沒有照相機,也沒有無人機,拍不下這美麗的雪景。
昨天是除夕夜,今兒個是大年初一。
老李家過得很平淡,沒有後世那麼多的規矩,也沒有春節聯歡晚會,甚至都沒人守歲。
畢竟很多規矩在前些年還都是舊習俗,那個時候的除夕夜,得吃憶苦飯,得家庭成員之間互相自我批評。
今年不吃憶苦飯了,也不用過集體年了,能守在家裡自己吃頓好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昨晚半夜的時候,李長河還聽到了鞭炮聲。
噼裡啪啦的響了沒一會,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偷偷摸摸搞來的,大着膽子在大年夜放了。
但這也足以說明,前面幾年的思想禁錮,越來越被這個時代的人打破。
今兒個大年初一,老李家要待客。
等會他那個遠房大舅,沈君誠一家要過來聚餐。
李立山還順勢邀請了李長河未來的老丈人一家,朱教授也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樓上樓下,馬上又是親家,大過年的湊一湊熱鬧熱鬧很正常。
沒那麼多規矩講究。
畢竟前面那些年,大家都憋壞了。
外面很快傳來了動靜,老媽沈玉秀一大清早就起來忙活了。
除了之前炸好的丸子,還有魚,蝦,牛肉,豬肉,還得和麪,包餃子。
今年有賴於李長河的身家豐厚,家裡提前儲備的物資也是極爲豐盛,超過了這個年代九成九的家庭。
“長河,醒了沒?”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了沈玉秀的叫喊聲。
李長河穿好衣服,然後走了出去。
“起來了媽,怎麼了?”
“今天外面雪還沒化,我估摸着你大舅他們啊,騎不了自行車,得走着過來。”
“你等會穿好衣服去接他們一下,萬一他們帶着東西你也搭把手。”
沈玉秀衝着李長河叮囑說道。
前幾天李長河跟沈君誠碰面,也去了沈君誠家裡一趟。
相比較於李立山和沈玉秀的幸運,李長河這個大舅沈仲雲兩口子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們夫妻倆畢竟帶着個小的,那時候付出的辛苦要遠遠超過李立山夫妻倆。
再加上兩個人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兩個人的身體受到的損傷比李立山夫妻倆嚴重多了。
這也是沈玉秀叮囑李長河過去的原因。
“行,我這就出發!”
“把我那個狐皮圍脖拿上,給你舅媽圍上。”
沈玉秀看李長河準備走,又衝着李長河說道。
年前大姐李曉君寄過來一個大包裹,包括幾雙大棉鞋和一個狐皮圍脖。
狐皮子是姐夫陳愛國上山獵的,李長河都沒想到他還有這本事。
不過知道提前孝敬丈母孃打前站,說明李曉君和陳愛國都不算太傻。
別的不說,就這個狐皮圍脖,送過來之後確實讓沈玉秀很喜歡。
“行,我知道了。”
李長河去屋子裡將狐皮圍脖取出,然後毫不客氣的纏在了自己脖子上。
隨後穿上軍大衣,帶上雷鋒帽,又穿上了大姐寄來的棉鞋。
李曉君寄來的棉鞋裡面也用了某種皮毛,鞋墊還是草墊,李長河估計是烏拉草。
反正穿上之後確實舒服,哪怕走在雪地裡,也不腳冷。
將自己包好之後,李長河就邁步走了出去。
踏着厚厚的積雪,往中科院那邊的家屬區走去。
工業學院的家屬院跟中科院的家屬院都在白頤路兩側,只不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但是順着白頤路一直走就是了。
直線距離兩公里多點。
走在路上,李長河不時地看到一些小孩此刻在雪地上玩打滑。
也有膽子大的不怕摔的,照樣騎着自行車走,歪歪扭扭的展示着車技。
李長河走了也就不到兩公里,迎面看到了一羣人,正是沈君誠一家。
沈君誠也看到了李長河,隔着老遠衝着他擺擺手。
李長河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長河,你怎麼過來了?”
看到李長河過來,沈君誠急忙的說道。
“我媽怕路上滑,讓我過來接一下你們。”
“舅媽,把這個圍上,我姐年前剛寄過來的,我媽特意讓我給你帶過來,保暖。”
李長河這時候先把脖子上的圍脖解下來,然後遞給了沈君誠媽媽。
“東西給我,我提着。”
李長河同時接過了她手中提着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盒點心,外加一顆大白菜。
“長河,這上面這篇高考作文,是不是你的?”
大舅沈仲雲這時候忽然間將一份卷好的報紙遞了過來,頗爲激動的衝着李長河問道。
“高考作文?”
李長河有些詫異,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頭版下面的一大塊版面,是兩篇高考作文。
《我在這戰鬥的一年裡》
其中一篇,署名正是李長河。
李長河看到之後,一下驚呆了。
人家劉學紅的作文上人民日報,那是應該的,前世人家的這篇作文,也上了人民日報。
可是自己這一篇也上了是什麼情況?
他就是想沾沾偉人的光,讓自己的作文分高一點啊。
這特麼的,一下高到《人民日報》上面去了。
這也太高了吧!
話說《人民日報》刊發我的作文,不知道給不給稿費哦?
李長河腦海中莫名的閃現出一個奇葩的想法。
但是下一秒就把這個念頭一腳踢了出去。
想啥呢?
“怎麼樣,是不是你寫的?”
沈仲雲這時候有些焦急的問道。
相比較於父親李立山這個理工男,沈仲雲雖然也是理工科的,但是卻有一個不折不扣的文學夢。
這從他給孩子起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來。
君誠,青雨
這些名字明顯都很有文化,跟這個年代的愛國建設建國什麼的截然不同。
所以,對於自己的大外甥能把作文發表在《人民日報》上,對他來說可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這可是《人民日報》啊,是國內權威性最高的報紙。
“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人民日報竟然刊登了這篇作文。”
李長河這時候也沒有否認,對他來說這是一件意外之喜。
上了《人民日報》,就相當於給他打上了一個護身符,貼了一個標籤。
1978年的春節,這是給他來了個開門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