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石舫。
從李長河和朱啉走後沒多久,文學聚會裡的同學也忽然間失去了熱情了。
一來,是李長河講述的東西,給了他們很大的衝擊。
畢竟在這之前,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的討論文學作品,讚美裡面的美好,批判裡面的醜惡。
他們一直覺得自己的文學鑑賞路線沒有錯,但是現在李長河卻告訴了他們,文字的欺騙性。
這種觀念的衝擊,讓很多人都在心裡回味。
再一個就是文學會裡的女同學,也在消化着朱啉帶來的震撼。
即便是拋開張韻嵐這種有主動性的,事實上其他的一些女同學,對李長河往往也是存在着敬佩和崇拜等情感的。
然後現在在見了朱啉之後,有些東西莫名的被擊碎。
朱啉身上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那一身精緻高雅的打扮,都讓她們覺得自己的落後。
女人不管什麼時代,都是有攀比心的,但是在朱啉面前,她們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總而言之,種種原因之下,文學會的同學,興致一下就提不起來了。
陳建功見狀,也只能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匆匆的選擇了結束。
回去的路上,王曉平看着張韻嵐,數度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韻嵐,我看不行就算了吧。”
“他今天講徐志摩,也許是有深意的。”
別人聽徐志摩或許是在聽李長河講故事。
王曉平聽李長河講的徐志摩,總覺得李長河是在意有所指。
“哎呀,你想哪裡去了,我都說了,我就是單純的想讓他幫我指點一下稿子,你們怎麼都亂想呢。”
“算了,以後大不了不找他指點了,這再傳下去,我都沒法做人了。”
張韻嵐這時候故作無奈的說到,然後腳步匆匆的徑自離開。
王曉平看着對方快步疾馳的背影,嘆了口氣。
希望你說到做到。
與此同時,李長河他們先是在北大的一些老建築面前留下了合照。
隨後,一羣人又溜達着出了北大,來到了頤和園,買票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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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相機,當然得多找些地方拍照啊。
萬壽山,重翠亭
走到了重翠亭裡面,李長河和朱啉停了下來。
去年八月份,兩個人在重翠亭定情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老陶,來這給我們倆拍一張!”
李長河回頭衝着陶海肅喊道。
陶海肅抱着相機走了過來,好奇的看了一圈。
“長河,咱們不如去山頂智慧海取景多好啊”
他們前面已經拍了很多了,老陶心裡算着相機裡面膠捲底片的數量。
“老陶,別的地可以不拍,但是重翠亭是一定要拍的。”
李長河微笑着衝着陶海肅說道。
陶海肅詫異的看了李長河一眼,隨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行,伱們兩個站好。”
老陶慢慢調整着焦距,然後身子緩緩的後退着。
而朱啉這時候則是主動挽起了李長河的胳膊,然後腦袋微微側頭,貼在了李長河的肩頭。
前面的拍照,朱啉都沒有這麼親密的舉動,不過在重翠亭這種有特殊意義的地方,她還是大膽了。
“來,微笑”
“咔嚓”
一道閃光燈亮起,李長河和朱啉的合照留在了膠片上面。
“怎麼,這地對你們倆有特殊意義?”
收起相機,陶海肅這才笑着問道。
“去年八月,我在這跟她表白的。”
李長河這時候衝着陶海肅說道。
旁邊的海文忽然記起來問道:“是不是就是我們遇到的那天?”
他就是去年八月在北大門口,跟李長河和朱啉偶遇的。
“沒錯!”
李長河點點頭,就是跟海文相遇的那天。
“嚯,果不其然,那天是個好日子啊”
海文哈哈大笑着說道。
那天對他來說也是個好日子,因爲那天李長河告訴了他要高考的信息。
“要我說朱啉同學,當時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答應他,你看現在把他給美的,天天在我們宿舍誇你。”
“當時就得多考驗一下他的革命誠心才行!”
一旁的劉偉笑着開口說道,他們已經知道朱啉現在是醫科院的學生,所以在對她的稱呼上,都是加上同學二字。
“那可不行,你們可不知道,那時候可不是我考驗他,是他在考驗我。”
“要不是我先開口,他還要裝傻充愣的繼續拖着呢”
朱啉此時跟李長河的這些同學也熟悉了,笑着揭起了李長河的短。
“什麼?”
聽到還是朱啉倒追李長河,陶海肅他們都驚呆了。
這麼漂亮的姑娘,還主動倒追李長河?
李長河擺擺手:“別聽她瞎說,是我追的她,不過那時候我想法多,總想着考上大學再跟她表露心意,結果”
“喔”
幾個人大聲的在嘴裡發出怪叫,臊了李長河一頓。
隨後一羣人嘻嘻哈哈的繼續往山頂走去。
在山頂,老陶又選了個位置,他們幾個人來了一張合照。
只不過這一次拍照的人,就換成朱啉了。
朱啉簡單的跟老陶學了下怎麼用相機,然後給李長河他們幾個拍了張合照。
“老陶,等你去沖印的時候,這些照片沖印全都沖印彩色的,錢我來出!”
現在已經有彩色相片了,一種是彩色膠捲,一種是人工上彩,只不過費用很高,技術也算是高端技術,一般人家大部分選照片還是選黑白照片的。
“好!”
陶海肅當即答應了下來。
李長河不差錢,人家兩口子想要彩色的相片,他就給整彩色的唄。
北大自己就有沖洗照片的暗房,事實上北大在建國前就有一個藝術社團,最初叫藝術寫真聯合會,後來改名叫了光社。
名字據說還是當時的北大校長蔡元培先生給取的。
“中午頭了,咱們下山吧!”
海文這時候提議說道。
萬壽山頂的冷風呼呼的颳着,還是吹的有些冷的。
“這樣,咱們下山去長征食堂聚餐去吧。”
老陶開口提議說到。
他還是北大夥食改善小組的組長呢。
“行,那就去長征食堂。”
幾個人立刻同意了下來。
朱啉這時候衝着李長河好奇的問道:“你們說的那個長征食堂,是不是就是你說的老虎洞那邊那個飯館?”
李長河回家經常跟朱啉分享學校的趣事,長征食堂自然也是提過的。
“對,就是那家!”
李長河點點頭。
“這樣啊,那中午我請客,我請大家吃飯。”
朱啉隨後衝着陶海肅他們笑着說道。
“這,朱啉同學,我們之前都說好了,去長征食堂吃飯大家一起出錢。”
“你今天參與了,大不了讓長河出雙份就是了。”
陶海肅輕笑着衝着朱啉解釋說道。
朱啉擺擺手:“不用,今天我請客,主要是我還有事情想請你們幫忙呢。”
“這頓飯算我請,不算李長河請的。”
“以後在學校裡,還得請各位同學幫我照看着他點。”
朱啉笑嘻嘻的說道。
陶海肅等人一下恍然大悟,隨即得意的說道:“既然朱啉同學這麼說了,那這頓飯我看哥幾個是得吃。”
海文也跟着打趣說到:“長河,以後也別怪哥幾個,誰讓我們吃了朱啉同學的飯呢,這必須得有誠信啊。”
“那是,咱可不興當羣衆的叛徒,那是必須給朱啉同學當好眼線,盯着李長河同志的一舉一動。”
聽着幾個同學的打趣,李長河也不惱,樂呵呵的說道:“你們啊,白費力氣。”
“咱老李是什麼人?”
說着甩了甩衣袖,一股冷風吹到了幾個人的臉上。
“感受到了沒有,這股拂面而來的風,那就是我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看李長河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海文幾個面面相覷。
本來還尋思着找到了調侃李長河的樂子,沒想到這貨是真能說啊。
“好傢伙,不愧是作家,這說的話,就是不一樣啊!”
“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這大冷天的寒風讓他一句話給整高雅了。”
“哥幾個,還等什麼,削他啊!”
一羣人打打鬧鬧的下了萬壽山,來到了長征食堂。
然後,朱啉掏錢請客,跟上次李長河一樣,請陶海肅他們美滋滋的吃了一頓。
等吃完了之後,幾個人回了學校,李長河和朱啉則是又騎上了自行車,往家走去。
“你這幾個同學,還挺有意思的。”
坐在後座上,朱啉衝着李長河輕聲的說道。
李長河點點頭:“這些人啊,都是人中龍鳳。他們的前途,可比中文系那羣人強多了。”
等到明年,上面宣佈了改開,以經濟發展爲國家重心以後,政經系這幫人幾乎都會得到了重用。
到時候,他們會充斥到國家經濟層面的各行各業,而且作爲開拓者,很多人的話語權非常重。
李長河雖然不打算從政,但是他很清楚,未來改開的二十年,你不能純從商業方向上去考慮問題。
不過中文系的人也有不少厲害的,別的不說,未來這二十年,在互聯網沒有起來之前,新聞記者絕對是一大殺器啊。
李長河這時候琢磨了起來,八十年代的雜誌貌似是很火爆的時代啊。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趁機辦一份雜誌?
在八九十年代,用雜誌當喉舌和媒體,還是很有市場的。
“哎,真羨慕你們的大學生活,感覺跟我們學校的生活,完全不一樣。”
朱啉這時候坐在後面,忍不住又發出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