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何振樑走了沒多久,霍思齊又帶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過來。
周彥正在準備自己的樂器,看到霍思齊,還挺意外,“思齊哥,你怎麼來了?”
“我家有兩張票,過來看看。”
“怎麼提前沒跟我說一聲?”
“我要是沒票,肯定跟你說一聲,有票跟你說什麼。”
“霍叔叔來了麼?”
“我爸沒來,我跟我媽來的。”霍思齊又指了指旁邊的那人,“這是沈思源,老三你還記得麼?”
還沒等周彥說話,沈思源就主動打招呼,“三哥好,上次電子廠倉庫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要知道是您要倉庫,我哪有那個膽子跟您搶。”
沈思源比周彥大不少,但還是叫了一聲三哥,而且看他這架式,有種負荊請罪的意思。
周彥也沒把之前的事情當回事,他擺擺手說道,“沒多大事情,大家都是公平競爭嘛,你跟思齊哥是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這事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主動退出。”
“三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以後三哥有什麼吩咐,只管跟我說,我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霍思齊說道,“行了,既然見過面,也都認識了,沈思源你出去吧,我跟老三還有話說。”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你們聊。”
等到沈思源走後,霍思齊對周彥說道,“這小子求着我,讓我帶他來見你一面,我也是看趙局長的面子,帶他來一趟,你別介意啊。”
“嗐,沒什麼,上次的事情,人家也讓的挺乾脆。”
“不讓也不行啊。”霍思齊笑了笑,“你這音樂會票賣的挺好,沈思源這傢伙本身沒票,自己找人買的,兩張票花了三千。”
“他不是趙局長的外甥麼,搞不到票?”
“趙局長自己可能就一張票,能給他麼?”
周彥開玩笑道,“早知道我就留一點票自己賣了,外銷的票原價基本上都是三百,轉手一千賣出去,一張還能賺個七百。”
“你就缺這三瓜倆棗的?”
“一千張票,七十萬,你還覺得少麼?”
“那總不能一場音樂會,票都這樣賣吧。”
周彥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主辦方自己炒票這種事情,現在還不普遍,後來好多主辦方自己就是最大的黃牛。
央視這次還是非常講道義的,後來放出去的一百張票,竟然都沒有漲價。
單單從票房來說,這次的音樂會央視肯定是虧的,但如果賣票的時候操作一把,可能就能回本了。
“一會兒散場,我去見見阿姨?”
霍思齊擺擺手,“今天算了,下次有時間到我家吃飯吧。今天現場有不少長輩,你見了我媽,其他人要是不見也不太好,都見你也見不過來。”
“明白,那下次我登門拜訪。”
“行,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好好準備吧,我在臺下給你加油。”
……
霍思齊回到座位的時候,他母親李向蘭正在旁邊另一箇中年婦女聊天。
“束阿姨好。”
束遠霞看霍思齊西裝革履的樣子,笑着說道,“小齊也長大了,聽說你最近自己弄了個企業啊。”
“嗐,小打小鬧。”
李向蘭說道,“是開了家小公司,我跟他爸也很少過問,也不指望他怎麼樣,只要能把心定下來幹一件事情就行。”
“蘭姐你這話說的,小齊又不比誰差,只要他自己定下心來,幹什麼都能成。”
“別給我跟他爸搗亂就行。”
“蘭姐真會說笑。”束遠霞又看了看後臺入口的方向,“我聽說,這周彥是金陵周家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是啊,你不知道麼?你家束老爺子以前就是周老爺子他們旅的吧。”
“嗯,周伯伯是我爸爸的老首長,周彥是耀華大哥的兒子麼?”
“不是,是周老二家的。”
“周家二哥我還沒見過,他現在在蘇省麼?”
“周老二早就下海了。”
束阿姨想了想,又問,“蘭姐,你們跟周家熟,這周彥有對象了麼?”
李向蘭笑呵呵地說道,“怎麼?看上小彥了?你家琴琴跟周彥差不多大吧。”
“是的啊,琴琴馬上畢業了。”
“小彥有沒有女朋友,我還真不知道,現在年輕人,興自由戀愛,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啦。”李向蘭轉頭看向兒子,“小彥有對象了麼?”
“沒聽說有對象。”
緋聞倒不少,霍思齊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他們周家自己不給他張羅?”
“周家這代的老大跟老二都還沒對象呢,老三這還在職讀研,肯定也不着急。”霍思齊說道。
束阿姨點點頭,也把這事給放在心上了。
過了一會兒,樂手們開始上臺準備。
等到準備工作做好之後,臺前的燈亮了起來,主持人倪蘋穿着晚禮服走到前面,說了一段開場詞,大體內容就是吹一吹周彥的成績。
主要吹的就兩點,一個是周彥的音樂專輯全球銷量已經超過兩百萬,另一個就是周彥在香江跟臺島已經成功舉辦四次音樂會,每次都是一票難求,並且即將去霓虹開音樂會。
這些吹噓的詞基本上都是事實,周彥的音樂專輯全球銷量確實已經超過兩百萬,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霓虹貢獻的。
也有些誇張的地方,比如周彥之前在香江跟臺島開音樂會,並不是場場都一票難求,一開始也是差點沒把票賣光。
倪蘋說完開場詞之後,就把周彥給邀請上臺了。
周彥拿着一把笛子,笑着從倪蘋手裡接過話筒。
“各位晚上好,我是周彥。”
簡單的一句自我介紹,現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些掌聲分層很明顯,靠前的位置,大家的掌聲都是比較含蓄的,輕輕地拍着,因爲這些基本上都是領導以及領導的家屬。
後半部分就不一樣了,他們大部分都是衝着周彥來的,鼓掌也是真起勁。
“非常感謝中央電視臺,組織了這次音樂會,這也是本人第一次在內地舉辦音樂會。今天的這場音樂會叫《燕京·無聲》,也可以說是燕京的專屬音樂會,所以今天也有一些前面音樂會沒有演奏的曲子,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掌聲再次響起。
“接下來的第一首曲子是《故宮的記憶》,可能在座很多人都知道,這首曲子曾經出現在《故宮:記憶》宣傳片中,這首曲子……”
大概講了一下《故宮的記憶》這首曲子之後,周彥對臺下彎了彎腰,然後拿着笛子去到了樂團裡面。
隨後指揮嶽林上臺,音樂會正式開始。
這次節目單的安排,前面都是東方風格的曲子,《故宮:記憶》組曲,《萬里長城》以及重新編排的《永遠同在》等曲子。
現場很多人都聽過這些曲子,但是他們會發現,這次的演出,跟專輯版的很不一樣,像《故宮的記憶》這些曲子都做了一些改變,不僅僅是曲譜的改變,在配器上也做了修改,比之前專輯版本要更加豐富。
而且這些曲子鋼琴少年樂團不知道演奏過多少遍了,他們在演奏中所表現出來的東西也跟之前錄製的專輯完全不同。
很多買票進來的觀衆,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周彥,現在發現,聽現場果然感覺不一樣。
羅子鬆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最早花三百塊錢買門票的觀衆。
音樂會沒檢票之前,他在外面排隊的時候,有黃牛想出八百塊錢買他手裡的票。
一轉手就能賺到五百塊錢,羅子鬆承認自己動心了,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住沒有賣,因爲他真的很喜歡周彥的音樂,《鋼琴少年》和《神秘·國度》這兩張專輯他都買了,而且聽了無數遍。
他還把這些音樂涉及到的電影都給看了一遍,《天堂回信》、《想飛的鋼琴少年》、《三毛從軍記》,一個不落,就連《故宮:記憶》他都有錄像帶。
這是周彥第一次在內地開音樂會,下一次再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而且下一次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在燕京開,所以他寧願不賺那五百塊錢,也要進來看現場。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現場聽音樂會的感覺完全不是在家聽專輯可以比的,而且今天的每首曲子跟專輯裡面的版本也都不一樣。
音樂會開到一半的時候,臺上的樂手們又開始調整,換了一批西洋樂器上來,後面的曲子風格也跟前半部分完全不同,不過也基本上都是兩張專輯裡面有的曲子。
到了音樂會快結束的時候,周彥走到鋼琴前坐下,拿着話筒說道,“接下來是今天音樂會的最後一首曲子,名字就叫《燕京·無聲》,這首曲子是我上個月二十四號早上寫的。”
隨後他也沒有多說,跟指揮示意了一下,然後曲子就開始了。
羅子鬆聽到是新曲子的時候,身子都坐直了,今天的音樂會沒有節目單,所以他們都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麼曲子,他原本還以爲都是些之前專輯裡面有的曲子,沒想到竟然還有一首新作品。
怪不得今天的音樂會名字叫《燕京·無聲》,原來是從這兒來的。
不過爲什麼周彥要特意提一下上個月二十四日?有什麼特別的麼?
羅子鬆想了想,隨後想到了二十四號那天正好是燕京申奧失敗消息傳回國的時候。
申奧失敗這件事情,大部分燕京人都有關注,當時羅子鬆聽到消息也是失望了很長時間,就是這幾天,還是經常能夠聽到關於申奧失敗的談論,很多人都在說這次燕京之所以沒有申奧成功,是臺島那邊背刺,沒有把票投給燕京。
這麼說來,這一曲《燕京·無聲》是聽到申奧失敗之後創作出來的麼?
這會是一首什麼樣的曲子,傷感的,失望的?
就在羅子鬆胡思亂想的時候,演奏已經開始了。
之前的四重奏版本,曲子剛開始的時候,是鋼琴跟其他三把提琴之間的對話,現在寫成了交響,就變成鋼琴跟其他幾組樂器的對話。
鋼琴、小提琴組、中提琴組、大提琴組……各組之間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回。
一開始還是比較平靜、有序的對話,但是後來慢慢變得激烈,最終就像是吵架一樣,而這時,鋼琴忽然“沉默”,只有其他組在對話。
跟之前的四重奏不同,交響樂的樂器這麼多,鋼琴忽然沉默,大部分人都是意識不到的,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很快,其他組的段落變得有種呼喚的味道。
就在觀衆不明白這些樂器在呼喚什麼的時候,鋼琴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時,其他樂器反倒集體沉默了。
到這個時候,觀衆們才忽然意識到,鋼琴好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剛纔其他樂器組的呼喊正是在呼喊它,也是這個時候,很多人也終於明白“燕京·無聲”的意思了。
再次出現的鋼琴先進行了一段獨奏,隨後以它爲主導,帶領着其他樂器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進攻”。
沒錯,就是進攻,這就是羅子鬆的直觀感受。
鋼琴像是一個將軍,帶着他的軍隊,朝着未知的未來以及不明的前方發起進攻。
樂曲的最後,前路的濃霧被撥開,出現了令人興奮的光明,曲調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希望。
羅子鬆的思緒也完全跟曲子融合在一起,變得昂揚、輕快,充滿喜悅。
《燕京·無聲》,說是無聲,卻發出瞭如此震耳欲聾的吶喊,讓人激動不已。
甚至到後來,羅子鬆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就好像他也成了“鋼琴大軍”中的一員,一路狂奔,奔向美好的未來。
最後一段旋律響起的時候,羅子鬆感覺迎面有一道和煦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掃清了他身上所有的不安、疲憊和困惑。
當曲子全部結束的那一刻,羅子鬆用力地鼓起掌來,他幾乎是第一個鼓掌的。
臺上,周彥也重重地舒了口氣。
雖然這首曲子是他自己寫的,但是對他來說,演奏的難度有點高了,特別是中後段,他彈起來非常吃力。
說實話,他演奏的效果肯定不如樂團的鋼琴首席張作權演奏的好,但是他作爲這場音樂會的主角,最後一首曲子如果不上臺的話,視覺效果上要差一點,所以他就硬着頭皮上了。
而這首曲子裡面用到的配器,也就只有鋼琴他能上一上了。
還不錯,至少今天他的表現勉強過關。
調整了一下呼吸,周彥帶着指揮嶽林走到舞臺前面,跟觀衆彎腰致意,觀衆們一邊鼓掌,一邊站起身來。
兩人也沒說什麼,就走下了舞臺。
又到了常規的安可時間,掌聲沒有停,周彥他們再次上臺,演奏了一首《清晨·初雪·紅太陽》,這對大部分人來說,又是一首新的曲子。
安可的第二首,是《覺醒》。
第三首,是《風箏》。
按理說,返場三次已經足夠了,不過周彥之前在香江的時候返場了四次,標準上去之後,也不好再下來。
而且現場的掌聲也確實非常熱烈,所以他又進行了第四次返場。
這一次,他帶了笛子上臺,並且還領了樂團的二胡首席馬東方一起。
看到周彥拿笛子,臺下的掌聲更加響亮了,好多觀衆都特別喜歡看周彥吹笛子。
到了臺上,周彥一手拿笛子,一手拿話筒,開口說道,“第四次返場,我們來一點不一樣的,接下來,我要跟我們樂團的二胡演奏家馬東方一起爲大家來一段竹笛-二胡二重奏。”
馬東方抱着二胡向臺下彎腰,觀衆也不吝掌聲,給他鼓勵。
最後一首曲子了,周彥心情也比較輕鬆,拿着話筒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
“這是一首新曲子,是我去電影《活着》拍攝地周村的時候,專門爲二胡創作的。我去周村的時候,是夏天,天氣還很炎熱,周村的風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哦,還有冰棍,如果各位夏天的時候去到了周村,我建議你們去當地的供銷社買一支冰棍,然後隨便找個巷子坐下。”
“如果運氣好,你們還可能聽到當地組織的音樂會,他們的村長會不定期舉行音樂會。二胡是當地的主要樂器,我那次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在一個巷子裡面演奏……”
說完了周村,周彥笑了笑,“一首《風居住的街道》送給各位,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之後周彥衝馬東方點了點頭,兩人開始了演奏。
相較於之前周彥在周村的獨奏版《風居住的街道》,這一版二重奏要更加豐富一點。
二胡跟竹笛像是一對戀人,傾訴着對彼此的愛意,而兩個樂器的聲音又一直都沒有重疊,你追我趕,永遠都不能在一起。
如果說獨奏版是一個人的痛苦守候,那二重奏就是兩個人的愛而不得。
聽着這首曲子,臺下的羅子鬆忽然想起一首詩。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風居住的街道》中的那種愛而不得,無盡相守的感覺,跟這首詩非常契合。
只可惜,到曲子的最後,二胡再沒有得到迴應,只能暗自神傷。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最終卻只能負了這相思意,充滿了無奈和哀傷。
……
這邊李向蘭跟束遠霞也是聽得直嘆氣,這首曲子實在太讓人感傷了。
等到曲子結束,她們倆都還在發愣,直到現場的掌聲響起,她們纔回過神來,跟着一起鼓掌。
周彥下去了,現場的掌聲沒有停,他們盼望着周彥能夠繼續返場。
但這一次,返場是不可能了,音樂廳的燈光已經全部亮了起來,這就是告訴他們返場不會再有,他們可以退場了。
又過來一會兒,有人開始退場。
束遠霞小聲問李向蘭,“蘭姐,是不是不返場了?”
李向蘭點點頭,“應該是的。”
束遠霞遺憾地嘆了口氣,“唉,我還沒聽夠啊,周彥的表演實在太好了,這些曲子都是他自己作的麼?”
霍思遠說道:“是的,這所有的曲子都是老三自己創作的。”
“太厲害了,他纔多大,就創作這麼多曲子了。”
“他從小就是神童。”
束遠霞喃喃道,“我家琴琴也很喜歡音樂。”
李向蘭笑了笑,她知道束遠霞什麼意思,這是真惦記上週彥了。
“我們也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好。”
幾人隨着大部隊出了音樂廳,卻發現音樂廳外面圍了一大堆人,看規模,不比音樂廳裡面人少。
束遠霞問,“怎麼這麼多人?”
“束姨,這很正常的,每次周彥音樂會,外面都會有很多觀衆,今天這還算少的,我聽說他在香江開音樂會的時候,外面的人更多。”霍思齊說道。
“嘖嘖,真厲害啊。不過他們在外面也聽不到,就這樣乾等着麼?”束遠霞疑惑道。
霍思齊聳聳肩,“說不定能見周彥一面,有時候運氣好,周彥可能還會在外面加演。”
“今天會有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們也等一會吧。”
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只能讓他們失望,今天周彥並沒有在外面加演,因爲這邊的條件不充足,央視也沒有提前準備,音樂會結束之後周彥他們就走了。
看到周彥遲遲沒有出來加場,現場的觀衆們也只能遺憾散場。
……
第二天,央視的電話就被打爆了,很多沒有買到票看《燕京·無聲》的觀衆,打電話過去強烈要求央視再組織幾場《燕京·無聲》。
還有人質問央視,爲什麼音樂會不進行現場直播,讓買不到票的樂迷們也能夠通過電視看到演出。而且這次買票也太倉促了,音樂會都快開始了纔開始售票。
對此,央視這邊也只能迴應說節目正在製作,過兩天就會放出來,讓大家不要着急。
但這些觀衆們可都不太滿意,他們強烈要求擇期再舉行幾場。
而另一個被打爆的電話,就是周家的。
早上,周家老太太正在看報紙,家裡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哪位?”
對方說道,“老姐姐,我是束江淮家的秀茹啊。”
“哦,秀茹啊,最近可還好?”
“託老姐姐的福,都好着呢,您跟老首長最近身體都好吧。”
“勞你掛念,我跟老周身體都還不錯。”寒暄兩句,老太太問道,“秀茹你這時候給我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
束江淮以前是周憫農的下屬,不過後來聯繫也不太多,畢竟周憫農下屬很多,也不可能每個都聯繫頻繁。
所以這會兒忽然接到束家的電話,老太太挺意外的。
“老姐姐,我也就不跟您繞彎子了,你們家三小子有對象了麼?”
“三小子,你說小彥麼?”老太太意外道。
“哎,對,就是小彥。”
“還沒呢,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老姐姐您不知道吧,我們家有個外孫女兒,跟小彥差不多大,馬上就大學畢業了……”
秀茹還沒說完,老太太就明白什麼意思了,這是想結親來了。
這事正說到老太太心坎裡了。
“好事兒啊,年輕人就要多來往,回頭安排他倆見個面,認識認識。”
“哎呦,我聽您這麼說,心裡特高興,小彥這孩子啊,是真不錯。”
……
掛了束家的電話,老太太臉上佈滿了笑容,她湊到周憫農身邊坐下,“我們家小老三在燕京也吃香啊,剛纔束江淮家的打電話來,說要讓他們家外孫女跟小老三認識認識。”
周憫農擡眼看了看老伴,“束江淮的秦家是戰三寶吧,他外孫女,那不就是戰三寶孫女麼?”
“應該是,束江淮就一個女兒。”老太太點頭。
“他們怎麼想起來小彥了?”
“估摸着是在燕京碰到了吧,束家不是跟霍家關係還不錯嘛。”
周憫農點點頭,“那就認識認識唄,也不是什麼壞事情,就算不成,當朋友處也行。”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小宇就是聽了你的話,每次相親都衝着交朋友去的,相了這麼多次親,一個老婆沒撈着,倒是交了不少朋友。”
“那有什麼問題嘛,能交朋友是他本事。”
“你這……”
老太太剛想數落老頭子兩句,電話又響了起來,他起身過去接。
“喂,哪位。”
“姨,是我,懷清啊。”
“哦,懷清啊,你這會兒打電話有什麼事情?”
“我想問問,咱耀文二哥家的二兒子結婚了麼?”
老太太愣了一下,咋地?這求親的還能扎堆?這是怎麼個情況?
“沒啊,你怎麼說啊。”
“我表妹家有個女兒……”
等到對方說完,老太太好奇問道,“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事了,你見過小彥麼?”
“見過啊,昨晚我還去現場聽他的音樂會了呢。”
“音樂會?”老太太一臉的疑惑,不明白是什麼情況。
對方回道,“是啊,這不是央視那邊組織了音樂會吧,邀請了不少幹部和幹部家屬,我也去了。”
老太太一下子明白了,敢情他們扎堆過來說親,是因爲看了小彥的音樂會。
……
這一天,周家接了好幾通電話,還有把電話打到周彥他爹周耀文那裡的。
不過周耀文對兒子的親事沒有那麼操心,他覺得周彥還年輕,現在也不急着結婚,而且周彥的事情,他這個當老子的還真不一定能做主。
所以對於說親的人,他也只是說回頭問問周彥的意思,沒有一個應承要見面的。
……
周彥先接到了楊東生的電話。
“周老師,現在我們臺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好多人都請求能夠再開幾場音樂會。”
周彥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說,“要開也行,不過最多隻能兩場,而且時間可能要按我的來。”
“沒問題,全依你。”楊東生滿口答應。
“還有就是費用,可能要重新談。”
楊東生打這通電話之前,就有心理準備,所以聽到周彥這話,一點都不意外。
“這個也沒問題,我們可以提高你跟樂團的出場費,費用方面你自己有什麼想法麼?”
“楊導,你是導演,這個具體的費用我們也不好談,這樣吧,我讓我經紀人去跟臺裡面談。”
楊東生覺得這個提議也合理,“那行,讓你的經紀人直接聯繫我吧。”
“好,我來跟他說一聲。”
掛了楊東生的電話,周彥就聯繫了張有安,把《燕京·無聲》加場的事情跟張有安說了。
聽到這個消息,張有安非常高興,“看來這次的音樂會效果非常好啊,反正我們原本就計劃在燕京開音樂會的,現在順勢做了,挺好。有央視在,也不用擔心票房會差,只可惜燕京音樂廳只能容納不到一千人,上限不夠。”
“具體的費用,你跟央視那邊對接吧。”
“沒問題,我會對接好的,你這邊時間怎麼安排?”
“趁熱打鐵,十月三十號,跟十一月六號。”
“嗯,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吧。”
跟張有安通過電話,周彥先在日程表上十月三十號跟十一月六號標記了“音樂會”,然後又去了琴房,開始寫《第六感》的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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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剪輯還沒完成,周彥先在已經完成的部分創作,兩邊同時進行,後面等到電影全部剪出來,也能輕鬆一點。
寫到了傍晚的時候,客廳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起身去接。
電話接通之後,就聽到奶奶的聲音傳了過來,“乖孫,吃飯了麼?”
“還沒呢,奶奶,準備一會兒去吃。”
“自己做飯麼?”
“出去吃。”
“哎呦,出去吃,花錢不說,還吃不到好東西,你說你要是找個媳婦,吃飯的問題不就解決了麼?”
周彥正色道,“奶奶,您說這話,孫子就要批評您了,您也是老革命家了,怎麼思想覺悟一點都不進步呢。女同志也頂半邊天,找媳婦是爲了相愛相守,又不是給我做飯的。”
“我就這麼一說,你小子還跟我上綱上線了。”
“嘿嘿,奶奶您是不是又要給我張羅相親了?我這學校忙得很,也沒時間回去啊。”
“不要你回來,人就在燕京。”
“燕京?”
“嗯,戰部長家的孫女,現在在人大讀書,馬上畢業了,你找時間見一面。”
周彥愣住了,怎麼又跑出來一個戰部長家的孫女?
“奶奶,人家姑娘還在讀書,這是不是早了點,要不等她畢業了再說,我可不搞師生戀啊。”
“什麼師生戀,你們又不是一個學校的,人家主動提的,你去見見,別落了人家面子。”
“這……要不等我忙完這陣吧。”
“不行,要趕快的,後面還有排隊的呢。”
“啥?”
“你先去見見戰家的孫女,要是不中意,後面再看其他的,我這名單還有好幾個呢。”
周彥撓了撓頭,“奶奶你怎麼突然張羅起我這事來了,我二哥還沒對象呢。”
“那誰叫你音樂會表現太好,給人家盯上了呢?一個個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的。”
周彥恍然,原來是這個原因。
其實倒也不是說他表現多好,如果他只是個知名音樂家,那也不會招來這麼多領導幹部說親,大概也是現在很多人知道他是周家的孫子了。
有周家託底,他自己又確實優秀,自然成了香餑餑。
周彥沉吟片刻,說道,“奶奶,其實我已經有對象了。”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不想相親,所以才這麼說的。而且,就算你真有女朋友,現在也遲了,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你必須得去看看,總不能我現在跑去跟人說,你有女朋友了吧,我這老臉往哪兒放?”
周彥扶了扶額頭,“那行,我去看看,但是後面可不能再應承了啊。”
“好,你先去看了再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