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有些好轉,不過並不明顯。
首週末的票房是二十七萬美金,而前七天的票房則是五十萬美金票房,平均每天超過了九萬美金。
對於二十七萬美金的首週末票房來說,前七天五十萬美金票房的數據,已經提升了很多,大部份電影,首週末都是巔峰,後面的票房只會越來越少,而《第六感》做到了逆增長。
只不過,這種逆增長的力度實在是太低了。
即便以後每天都保持九萬美金票房入賬,一個月也才三百萬票房不到,而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每天都保持九萬票房實在是天方夜譚。
最終票房能夠超過一百萬美金,就挺不錯了。
其實一部華語電影,在北美能夠拿到一百萬美金,就已經是挺好的成績,只不過人們對周彥的期望太高。
而且《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太過耀眼,讓很多人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遐想。
到這個時候,《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了。
那些跟風踩的媒體,踩了一段時間,發現熱度降低,也就不關注了,關於《第六感》的報道變得非常少,只有幾家媒體,還在持續更新,只不過這些媒體基本上不會寫什麼好話。
……
十二月三十一日,央音音樂廳,周彥剛剛在後臺跟樂團的成員們交代完,正準備去前面入座的時候,半道忽然跳出來一個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跳出來的時候,還帶了一陣風,混雜着一股獨有的香氣,周彥一下子就聞出來是誰。
他看着遮得嚴嚴實實的陳紅,撇了撇嘴,“陳大明星,你這身夜行衣不錯。”
看到周彥這麼快就認出自己,陳紅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掐指算的,這兩天你跑哪兒去了?”
陳紅把臉上的面罩扒開,露出紅撲撲的小臉,“就許你天天不見人,不准我玩兩天失蹤?”
“你知道你座位麼?”
“不知道,所以這不是來找你了麼?”
“六排,二十三座,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你坐哪兒?”
“我坐第一排。”
“第一排不是學校領導坐的麼?”
“我勉強也算是個領導。”
陳紅眨了眨眼睛,“你是什麼領導?”
“我是作曲系的一把手。”
“一把手?!”
“……的助理。”
陳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怎麼說話大喘氣啊。”
“趕快去找位置吧,一會兒演出快開始了。”
“好啦,我去啦。”
陳紅把面罩又拉下來,先一步去了前面。
周彥直接去了前排。
他不僅僅坐前排,而且還坐在中間的位置,跟學校領導以及幾個系主任都坐在一起。
第一排,除了他之外,至少也是個系部副主任。
雖然周彥現在只是系主任助理,不過他身份特殊,社會影響力大,所以學校特意把他的位置安排在前面。
吳祖強就坐在周彥旁邊,趁着演出還沒有開始,他側身對周彥說道,“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忙新電影的事情?”
周彥點點頭,“年後過不了多長時間,電影就要開拍,所以這段時間就多放了點心在上面。”
“你拍電影我不反對,現在這個節奏,一兩年拍一部電影也可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把更多心思放在音樂上面。”
“新電影跟音樂也有很大的關係。”周彥解釋了一句,想讓吳祖強知道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務正業。
“嗯,我聽說了。其實我也知道你的想法,相較於傳統的傳播路徑,電影肯定要更好。但是產量太低了,你們這一部電影竟然要準備這麼長時間。”
吳祖強瞥了眼旁邊的其他人,又壓低了聲音,“去年,鋼琴少年樂團在外面巡演,表現很不錯,社會反響也很好。學校對這一塊特別重視,但是今年樂團的表現不是很搶眼。所以我想,你應該把更多心思放在樂團上面。如果能做國外的巡演自然是好,不行的話,在國內做做巡演,也行。”
“夏天,他們也在內地巡演了,反響也挺不錯,票賣得很好。”
“那也只不過是吃老本,樂團需要更上一層樓。”
周彥大概明白吳祖強的意思,周彥在學校教課比較少,鋼琴少年樂團基本上可以說佔他大部分“績效”。
如果鋼琴少年樂團能夠表現好,那周彥的政績自然也就卓越。
周彥想了想,說,“明年四五月份,我接了一個美國電影的配樂工作,那部電影會在英國拍攝,我到時候應該會去英國。回頭我來看看,是否可以在英國安排幾場巡演。”
“英國那邊,你的幾張專輯賣得怎麼樣?”
“一般吧。”
吳祖強皺起了眉毛,“你也不用擔心票房的事情,當地華人還是很多的。”
“沒事,即便虧點錢,也沒關係。”
吳祖強搖搖頭,“虧錢辦音樂會,可不是長久之計。實在不行,就把規模放小一點,歐美那邊,有很多規模較小的音樂會,你也不用帶太多人,搞一些室內樂就行了。”
周彥點頭道,“老師放心,我會斟酌的。”
吳祖強嗯了一聲,隨後又問道,“我聽李濤說,你要聘他去你工作室?”
“是的,我昨天剛問了他意見,還沒來得及跟您請示。”
吳祖強笑了笑,“這個事情,談不上跟我請示。你們這一屆研究生,除了你,李濤天賦最高,但是他心思野,不願意沉下心來做學術,不然的話,學術成就不會低。”
“李濤是個很浪漫的人。”
吳祖強扯起了嘴角,“浪漫是美化他了,應該說他是個放浪的人。說起來,他的特質,去你工作室還是非常合適的,他有創作激情,產量高,商業性強。”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纔會找他。”
“嗯,我已經跟他說了,讓他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直接去你工作室就行。”
“老師放心,我們不會……”
周彥話說到一半,晚會的主持人走上了舞臺,吳祖強說道,“先這樣吧,看晚會了。”
晚會持續了兩個半小時,七點鐘準時開始,一直到九點半才結束。散場的時候,周彥又被校長劉林給拉住了。
他說了跟吳祖強差不多的話,意思是希望周彥能夠多在樂團上面用點心。
“鋼琴少年樂團一步一步成長到今天,非常不容易,相較於剛成立的時候,現在的鋼琴少年樂團已經成熟了很多,有點大樂團的樣子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浪費,用你的音樂,讓他們發揮出來吧,我們都拭目以待。”
面對校長的期望,周彥只能點頭,“校長放心,明年我會對樂團有進一步的規劃。”
“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好,我也就不多問了,再多問你也會煩。”
“有領導們的關心,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煩,我可是十分希望進步的。”
周彥隨口開了句玩笑,劉林卻多想了點,他笑着說道,“我也想讓你再進一步,不過你教齡太短了,職稱也沒有,不好安排。”
“能跟領導們多學習,就已經是進步了,其他的我也不奢求。”
劉林笑了笑,也沒有再繼續說這個事情。
“行,你先忙吧。”
“校長慢走。”
散場之後,周彥又去跟方秀他們聊了一會兒,說了說今晚演出的問題。
雖然只是一次在學校的演出,不過演出之後,有機會周彥還是要給他們說一說,只有不斷找到問題,才能不停進步。
等到跟方秀他們聊完,周彥回到前面,想要找陳紅,卻發現陳紅已經走了。
隨後他又在音樂廳外面找了找,也沒見到人。
這女人,又跟自己玩失蹤麼?
找不到陳紅,周彥就獨自在學校散起步來。
每年跨年,央音都非常熱鬧,今年學校比去年似乎還要更熱鬧點。
除了本校學生之外,還有很多其他學校的學生,也會跑到這邊來,特別是像燕師大、燕京理工以及燕京交通大學的學生,非常喜歡來央音玩兒。
跨年的時候,央音比這幾個學校要有意思多了,隨處都能看到音樂表演。
今年學生會還在琴房樓下搭了個不大的臺子,弄了些音響設備,邀請一些學生上臺表演。
雖然琴房樓門口的空間不大,但是容納幾百上千個觀衆還是沒有問題的。
學校的跨年晚會結束之後,這邊的表演就開始了,可以說是無縫對接。
站在音樂廳門口,就能聽到那邊傳來的音樂聲。
周彥站着聽了一會兒,就揹着手朝琴房樓門口走,想去湊個熱鬧。
不過他剛沒走幾步,到了一處樹蔭下,一身黑衣的陳紅就出現在了周彥面前。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看到陳紅擺着架勢,周彥笑呵呵地問道,“買路財要多少錢?”
陳紅掰着手指頭,說道,“不多,一百大洋。”
“一百大洋太多了,我身上沒有。”
“那你身上有多少?”
“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要不這樣,你把我抓回去,做個壓寨相公吧。”
陳紅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周彥,“看你細皮嫩肉的,還算不錯,行,跟我回去,做我的第九十九位壓寨相公吧。”
周彥把手往前一伸,“走吧,夫人趕快帶我回去。”
“好嘞,我這就來綁你。”
陳紅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要來綁周彥。
不過她剛把圍巾搭在周彥手上,就被周彥反手把她手給捉住,隨後周彥隨手一轉,就用圍巾把自己跟陳紅的手纏在了一起。
陳紅應該出來好一會兒了,手有點涼,被周彥寬大溫暖的手握住之後,她感覺很舒服,也緊緊地反握住周彥的手。
兩人就這樣纏着手,沿着樹蔭朝着琴房樓的反方向走,因爲那邊人太多了。
走到了宿舍樓下面,兩人在一個長椅上坐下,陳紅依偎在周彥的懷裡。
過了好半晌,陳紅喃喃地問道,“你剛纔沒找到我,有沒有一點着急?”
昏黃的燈光下,周彥看到陳紅的眼中充滿了期望,似乎在等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周彥發現,陳紅看着挺成熟的一個女孩子,好像很喜歡玩一下小女生談戀愛的把戲。
“急,我急的差點都去報警了。”
“沒正經。”陳紅錘了一下週彥的胸,“如果我找不到你,肯定會急到發瘋。那個時候,在銀川,你那麼狠心,把我丟在那裡。”
“我怎麼記得,當時是你把我控訴一番,然後轉頭走了的。”
“那是你記錯了。”
“那在體育場,是你主動親了我,也是我記錯了?”
“有麼,我怎麼不記得了?”陳紅耍起無賴,“反正我記得是你抱了我。”
“呵,女人啊。”
看到周彥無奈的表情,陳紅反倒是一臉得意,她把頭靠在周彥的肩膀上,看着對面的路燈,彷彿是看到了那天晚上,銀川的月光。
“你的《樹洞》裡面有一段,說姚想在樹洞裡面的時候,總感覺頭頂有一輪月亮,又大又亮,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得上,他在腦海中,把從前見過的所有月亮都回想了一遍,沒有一個像那輪月亮那樣圓,那樣亮。每次我讀到這一段的時候,總覺得,對我來說,那輪月亮就是你。”
感受到陳紅的情緒,周彥將她緊緊摟住,笑着說道,“姚想的月亮,他永遠都抓不到,但你的月亮,就在你的身邊。”
陳紅也緊緊地摟住周彥,不願意鬆手。
最近她總是患得患失,總感覺身邊的月亮隨時都會化作泡影。
有時候她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卑微,所以面對周彥的時候,她也很矛盾。
她想要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卻又怕周彥因爲太容易得到而不珍惜,所以她會玩一些小心思,但每次玩了“失蹤”之後,她反而更加焦慮。
不過現在這會兒,跟周彥依偎在一起,她感到非常安心,至少這一刻的周彥,完完全全地屬於她。
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陳紅提議道:“我們也去琴房樓門口看看演出吧,聽着挺熱鬧的。”
周彥點頭,“可以,只要你想去。”
陳紅非常乾脆地站起來,“那就走吧,我的壓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