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弈笑那是女人嗎?她竟然一個人能幹掉董營長他們五個教官!”五營區食堂裡抱怨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此刻累成狗的一羣紈絝們整個人有氣無力的趴在餐桌上,說起商弈笑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有了共同的敵人,間接的讓一羣紈絝們的友誼直線上升。
“關鍵是她真的敢放狗咬人!”胖子哭喪着臉,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幸好是大冬天的,訓練服也厚,否則自己屁股蛋子上就要多一排牙印了。
曾明繁等人不厚道的大笑起來,早上訓練的時候胖子屁股後面被警犬扯開一個口子,裡面花哨的紅內褲清晰可見,絕對是寒冬裡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揉了揉笑的痠疼的腮幫,瞄到進來的嶽婧,一個紈絝色眯眯的調侃着,“明繁,你和嶽婧這是要結婚了?所以來一個同甘共苦?”
楊繼乾離開的時候將嶽婧留下來了,商弈笑也在這裡,楊繼乾就更加放心了,幾天的時間,這羣八卦十足的紈絝都知道了曾明繁和嶽婧的事。
“你們羨慕不來的,我已經和岳父說好了,結婚後我們就住一起,曾家給我的房子直接換成了一個門面,到時候我和婧婧開一個咖啡廳,你們記得都來捧場。”嘚瑟的顯擺着,曾明繁嘿嘿的笑着,眼中有了對生活的期待,所以這幾天再苦再累他也咬着牙堅持下來了,畢竟自己媳婦在一旁看着呢。
坐在曾明繁身邊的同伴拍了拍他肩膀,“有楊秘書還有岳家的名頭在,比你留在曾家受氣強多了,而且我聽說商弈笑和梅家關係匪淺,你們也算是間接和梅家搭上關係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日後說不定你還要拉我們一把呢。”
在帝京做什麼生意不講究一個人脈關係,曾明繁是靠不上曾家了,但是岳家在帝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更何況楊繼乾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曾明繁不說大富大貴,但是小富即安是絕對可以的。
其他紈絝有的不在意的聳聳肩,有些人則也在思考自己以後要怎麼辦,他們現在年輕自然可以晃盪幾年,但是到了曾明繁這個年紀,三十來歲了,總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生意。
現在是他們父母當家,日後變成了大哥大嫂或者其他人當家,他們想要遊戲人生估計也沒有人會包容他們了。
嶽婧此刻坐在角落裡,一天訓練下來累的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吃吧。”商弈笑將托盤放到了嶽婧面前,自己則坐在她對面吃了起來,整個五營區除了軍醫那邊的一個護士之外,就她們兩個女同志,自然也就吃住都在一起。
嶽婧撥弄着托盤裡的菜,看了一眼商弈笑,“你難道不恨我嗎?”
之前嶽婧一直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直到被關進了北郊療養院,被岳家放棄之後,嶽婧才害怕起來,後來經過楊繼乾的開導,她也知道自己開車撞商弈笑是多麼愚蠢而可怕的行爲,可是性子高傲的嶽婧怎麼都沒辦法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商弈笑咧嘴一笑,“放心,每天給你端過來的菜和湯裡我都吐口水了。”
夾在筷子上的菜還沒有送到嘴邊,嶽婧臉色倏地一變,呆愣愣的看着商弈笑,她體力比起曾明繁他們差多了,每天的訓練都只完成了一半,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力氣去打菜,也不想讓曾明繁幫忙,所以就彆扭了接受了商弈笑的幫忙。
“逗你的。”商弈笑不由笑了起來,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曾明繁,“其實曾明繁本性也不壞,就是缺少了管束,結婚以後有了孩子,相信你們會過的很好的。”
曾明繁已經三十五歲了,該玩的也都玩了,不說浪子回頭,至少他想要安定的生活,這樣的人收心之後再變壞的可能性不大,再說還有楊秘書看着。
“我知道,我爸說了與其被嫁出去聯姻,還不如和曾明繁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嶽婧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她更害怕被岳家當成貨物交易出去聯姻,而且差一點在北郊療養院裡被關到老。
嶽婧感覺現在挺好的,曾明繁五官還挺好看,脾氣也很好,而且他昨晚上還說了在國外的外公外婆知道他要結婚了,都會趕回來,而且還將他媽媽以前的股份都送給他們當結婚禮物。
曾家幾乎讓曾明繁淨身出戶,楊繼乾也沒多少錢,但是曾明繁母親的孃家卻是經商的,在國外發展的很不錯,他們幫襯一把,嶽婧和曾明繁這輩子絕對不會爲了錢發愁。
“嗯,股份每年有紅利,正好你們開個咖啡廳打發時間。”商弈笑認同的點了點頭,其實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生活的,而且他們卻好多了,公司每年的分紅即使不多隻要也有幾百萬了,絕對的衣食無憂。
“如果我爸也放棄我了,你真的會一直關着我?”嶽婧目光怔怔的看向商弈笑,她偶爾還會夢到北郊療養所,明明也就被關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可是嶽婧卻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午夜夢迴都會害怕的驚醒。
商弈笑是不會,但是譚亦就說不定了,而且嶽婧都敢開車撞人了,受到教訓也是應該的,所以商弈笑點了點頭,“或許不會是一輩子吧,但是至少也會有一年。”
一年的時間,三百六十五天,一個人被關押在空曠的小院子裡,沒有人和你說話,四周安靜的似乎能聽到血液在血管裡的流動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出去,安靜的都能將人給逼瘋,嶽婧身體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看向商弈笑的目光充滿了畏懼。
“我要是被你撞死了,或者被撞殘廢了,不也是一樣的慘。”商弈笑平靜的回了一句,吃了一口菜,“岳家除了教導嶽琳之外,根本沒有認真的教導你,不過也對,你要是知書達理了,岳家想要掌控楊秘書就不容易了。”
所以某種程度上,嶽老和老太太是故意放縱嶽琳,她成了驕縱蠻橫的千金小姐,花費大,楊繼乾的工資肯定不夠用,所以嶽婧會更加依靠岳家。
而且嶽婧這樣即使聯姻嫁出去了,也會經常闖禍,爲了女兒,楊繼乾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入岳家的掌控中。
“你不用說了。”嶽婧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岳家的自私冷血她已經知道了,可是被商弈笑這樣赤裸裸的再次說了出來,嶽婧依舊有些無法接受。
曾明繁正在吃飯,一聽到嶽婧的聲音不對,在一片起鬨聲裡,連忙端着自己的托盤快步走了過來,“商同學,你要是不高興了,你衝着我來,我皮糙肉厚。”
商弈笑揶揄的看着臉紅的嶽婧,嘖嘖,這還沒有結婚就護上了,不過曾明繁這樣,商弈笑是真的放心了。
“我沒事。”嶽婧也回過神來,臉紅紅的瞪了曾明繁一眼,認識到了岳家的冷血自私之後,來自曾明繁的善意讓嶽婧很感動也很珍惜。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曾明繁是真的怕商弈笑,誰能想到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一出手那麼兇殘狠辣,倒是嶽婧看着潑辣,比起商弈笑那絕對溫柔多了。
看着暗生情愫的兩人,商弈笑不由的想起譚亦了,明明分開也就幾天而已,可總不自覺的想起來,要不回去?
遲疑了一瞬間,商弈笑放下筷子,臉上揚起笑容,“我不打擾你們倆培養感情了。”
董營長這邊拿到了出門證,商弈笑開車直接離開了五營區,因爲是過年期間,路上倒顯得空曠,突然,一輛麪包車從小路上衝了過來,商弈笑猛地一打方向盤,自己的車子避開了,而麪包車卻失控的撞到了旁邊的樹上。
帶着幾分戒備之色,商弈笑快速的打開車門下了車,卻見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神色帶着慌亂和不安,兩人快速的打開了麪包車後座的車門,看到後座的孩子沒事,兩個男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姑娘,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我沒有看路。”年長的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皮膚黝黑,不停的道歉着,神色帶着幾分慌亂和不安,“家裡孩子病了,我一着急車子就開的快了,實在對不起。”
“大哥,車子撞壞了,發動不了了。”另一個男人見後座的嫂子和兩個孩子都沒事,大哥去道歉了,他則是試圖發動麪包車,估計是發動機撞壞了,麪包車嗡嗡響了幾聲之後徹底熄火了。“什麼?車壞了?”道歉的男人顧不得商弈笑這邊了,快速的轉身跑了回去。
透過麪包車的車門,商弈笑這纔看到後座上坐着兩個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也就八歲左右,兩個孩子臉色都透露着病態的蒼白,病懨懨的靠在座位上,看顧兩個孩子的中年婦女看起來神色更差,瘦的一把骨頭了。
就在此時,剛剛的小路上又有兩輛車子快速的開了過來,麪包車上的兩個男人臉色徹底變了,後座的婦女更是不安的開口:“他們來了,這可怎麼辦?小濤和小海的病不能再拖了,縣醫院根本治療不好。”
“姑娘。”年長的男人再次走向商弈笑這邊,搓了一把臉,此刻乞求的開口:“我們想去帝京給孩子看病,你能不能讓我們搭個車,我們出車費,把我們送到市區就行,我們再打出租車。”
“行。”商弈笑的戒備已經放下來了,好在她開的是營區的越野車,擠一擠五個人也能坐下。
“謝謝。”年長男人感激的連聲道謝着,和弟弟連忙將兩個孩子抱了出來,五人剛打算上車,小路上開過來的兩輛車終於追上來了,其中一輛車嘎吱一下橫檔在了路的中間。
“黃友發。”從車後座下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年長男人,此刻快步走了過來,“你說你這是幹什麼,孩子病的這麼重,你擅自從醫院逃走了,這要是讓病情加重了,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後悔的還不是你們夫妻兩。”
“苟主任,你看小濤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我想來帝京找專家再看看。”年長男人也是黃友發此刻苦着臉,看着面色蒼白的兒子,聲音都哽咽了幾分。
旁邊的中年婦女也走了過來,“主任,我們大人出事也就出事了,可是孩子這麼小,我們總要給他再看看。”
商弈笑看着來者不善的苟主任,他這邊來了兩輛車,雖然只下來了他一個人,不過估計至少帶了六七個人過來了,而且這看病爲什麼要阻攔?
“如果看病的話,帝京我熟悉,我可以給你們介紹醫生,中醫和西醫都行。”商弈笑接過話茬。
她這邊剛一開口,黃友發夫妻臉色一喜,一旁的他弟弟還有兩個孩子也都露出了喜悅之色,帝京他們是人生地不熟的的,說來看病,也不知道去哪個醫院找哪個專家,如果有人能幫忙那就太好了。
苟主任眉頭一皺的看向商弈笑,似乎很不滿意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小姑娘還在上大學吧,這看病可不是玩的事,耽擱不了。”
隨後苟主任沒好氣的瞪着黃友發夫妻,“別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沒看新聞嗎?現在醫托騙子那麼多,你們也敢胡亂相信人。”
“苟主任你這話說的太嚴重了,我是連青大學的學生,也算是醫學系的,我教授認識很多醫院的專家,而且我家人就是學中醫的,在帝京有中醫診所,既然看病,也是去醫院看,我就算是騙子,帝京軍區醫院還有人民醫院總不能也是騙子吧。”
商弈笑指着自己身後的車子,“我剛從部隊出來,車子掛的也是部隊的拍照,這總不可能是騙人的吧。”
黃友發和他弟弟一看商弈笑的越野車就信了五分,再說他們剛剛差一點撞到她車子,是半路上遇到的,這總不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騙子,而且不是說能去軍區醫院,這可是大醫院,那些專家教授也不可能騙人。
苟主任的臉色異常的難看,而商弈笑的車子給了他足夠大的震懾力,能開部隊的車子,那肯定是軍人家屬,這裡可是帝京,他就算是鄰省農村的城管主任,看到村長都要點頭哈腰的客氣,更別說是帝京的大人物了。
“姑娘,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黃友發是徹底相信了,激動的連聲音都哆嗦起來,原本以爲沒希望了,沒想到遇到了貴人。
商弈笑不在意的擺擺手,“你們先上車吧,我送你們去醫院,給孩子看病更重要。”
苟主任還想勸,可是沒有立場,最後只能開口道:“我陪着你們一起去吧,否則你們人生地不熟的,在醫院估計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汽車再次飛馳在路上,只不過後面多了兩輛車,苟主任一上車就打了電話回去,“鄭經理,我也是沒辦法啊,誰知道那麼巧,他們就碰到一個大學生,就還是連青大學醫學系的,對,就是這樣,黃友發他們都上了車說是要去軍區醫院,好的好的,鄭經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已經跟着一起過去了。”
商弈笑打了譚亦的電話,手機關機,於是就撥了林護士長的電話,將事情說了一下之後,兩人約好了在軍區醫院碰面。
四十多分鐘之後,當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看到穿着護士服的林護士長,黃友發一家人就更加相信商弈笑的話了。
“孩子臉色看着不太好,我已經安排好了,先過去做個檢查。”林護士長一看到兩個孩子的臉色眉頭就皺了起來,孩子看起來病情不輕。
“好的,好的,麻煩了。”黃友發點了點頭,幾人跟在林護士長身後快速去繳費檢查了。
林護士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苟主任,這才低聲和商弈笑開口:“電話裡也沒有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半路差一點和我車子撞上了。”商弈笑也不清楚,不過剛剛她已經發了信息給峰哥,讓他幫忙查一下,想來很快就有結果了。
一個小時之後,因爲有了林護士長的幫忙,兩個孩子都住院了,還是雙人病房,剛好他們大人照顧孩子也容易。
“你們先住着,我已經和護士長打了招呼,有什麼事你們找她就行,不行的話打我電話也可以,我不在這幢樓上班。”林護士長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黃友發,“檢查結果出來之後,醫生這邊纔會有治療方案,你們也不要着急。”
“謝謝。”黃友發和弟弟不停的道謝,醫院人多的好像是春運一樣,之前他們排隊檢查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的人說了,病房根本沒有,大過年的都排到了一個月之後了,連走廊裡都安排滿了病牀。
今天要不是碰到商弈笑,黃友發知道別說住院了,估計掛號都困難,所以此刻他是真心實意的道謝。
“不用客氣,都是爲了孩子。”林護士長笑着開口,當年尤佳被人販子拐走了,她都想過自殺,所以林護士長更能明白黃友發這個當家長的心情,自己能幫一點是一點。
商弈笑和林護士長離開之後,苟主任這才慢吞吞的向着病房走了過來,幸好之前自己沒有阻攔,能在軍區醫院安排到病房,那個小姑娘果真不簡單,好在也只是一時好心而已,不可能再在意黃友發這家人。
黃友發一家人此刻坐在病牀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着兩個躺在牀上因爲睡着的孩子,臉上浮現出擔憂和心疼之色,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子,剛剛又抽了幾管子的血,別說孩子累了,大人都吃不消了。
“大哥,不用擔心,這裡是軍區醫院,我剛剛打聽了一下,裡面的專家都是國內最好的,而且我們認識林護士長,外面的護士說給我們安排的醫生還是主任醫師。”黃友發的弟弟喝了一口水,心疼的摸着兒子的頭,縣醫院查不出來,市裡也查不出來,希望帝京的大醫院可以有個結果。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黃友發兄弟擡頭一看,見苟主任進來了,兩人連忙站起身來,“苟主任,剛剛麻煩你了。”
“行了,和我客氣什麼,不過你們兄弟也真是的,好好的從縣醫院跑走了,醫院就差報警找人了。”苟主任板着臉教訓了兄弟兩幾句,這才慢悠悠的開口:“我剛剛和村裡通了電話,你們一逃,我們上上下下都捱了批評,你們家的民政救助估計都要被取消了。”
一聽到這話,黃友發夫妻連同弟弟臉色變得蒼白了,他們也知道村裡很照顧自己家,兩個孩子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病了,醫院裡查不出來,村裡看他們困難給辦理了低保不說,還給申請了救助,這要是取消了,孩子的病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