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會議室裡,宿管老阿姨此刻哭喪着臉,不等追究她的責任,直接往地上一癱,扯着嗓子哭嚎着,“這都大半夜了,我難道還不能休息一下,我家老頭子心臟不好,昨天他住院去了,我就代替他看來一下門,曲鵬鵬長了腿,他半夜要跑我能怎麼辦?”

“校長,你們不能出事了就將責任往我們身上推啊。”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拍着腿叫嚷,老阿姨一把抓着校長的腿,“既然你們知道曲鵬鵬要跑,爲什麼還要讓他回學校,也沒有人事先提醒我,現在出事了,怎麼都成我的責任了?”

“行了行了,不要哭了,現在只是在瞭解情況,沒有人要追究你的責任。”校長不得不將地上的老阿姨給拉起來,記者都在這裡呢,她說什麼推責任不推責任的話,沒事都給鬧出事來了。

“校長,當着記者同志的面你可是說了,這不是我的責任,以後你們可不能將我推出來頂罪。”得到口頭上的保證了,老阿姨這才利落的爬了起來。

宿管雖然有責任,但這責任真的不算大,畢竟男生寢室看管的就鬆懈,而且樓道口雖然上鎖了,可是這些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偷配了一把鑰匙,就藏在走廊花盆下面,誰半夜要出去都能拿着鑰匙偷偷開門溜走。

“譚局長,這是大門口的監控。”教導主任打開了一旁的電腦,調出了昨晚上的監控視頻,凌晨兩點鐘左右,果真看到曲鵬鵬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裡。

半夜三更的宿管會睡覺,門衛同樣也是如此,兩個門衛一個趴在考窗口的桌子上睡着了,另一個則是在門衛室的牀上睡了,曲鵬鵬通過圍牆旁邊的樹爬上了圍牆,就這麼逃走了。

會議室裡一片安靜,不管如何學校都有看管不到位的責任,校長臉色也很是難看,“譚郡長,這是我們管理有漏洞,工作沒有做到位,這才讓曲鵬鵬半夜逃走了。”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譚亦打斷了校長聲情並茂的檢討,擡眼看向一旁的武剛,“武警長,交通監控錄像上找到曲鵬鵬的身影了嗎?”

武剛和譚亦不對付,但是在記者的鏡頭之下,他自然不會公然和譚亦作對,武剛穿着筆挺的金屬製服,面容顯得威武剛正,沉聲回道;“已經調出了道路兩邊的交通監控,曲鵬鵬上了一輛出租車。”

一邊說,武剛一邊指着電腦屏幕,“不過因爲晚上光線太暗,車牌看不清楚,我已經聯繫了出租車公司發出了通告尋找司機,爭取儘快找到曲鵬鵬最後出現的地點。”

曲鵬鵬半夜從學校溜走,再加上母親去世,父親帶着情人和私生子離開了觀南,而他之前在殯儀館上潑了汽油,種種跡象都表明曲鵬鵬的心理有問題,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半個小時之後。

“譚郡長,武警長,剛剛收到消息,出租車司機找到了。”一個警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粗喘着彙報着得到的線索,“曲鵬鵬在花園路下的車。”

幾輛車加上記者的車子呼嘯的離開了學校直奔花園路而去,而此刻,網絡上關於失蹤曲鵬鵬的消息已經被更新了,記者實時報道後,不少網友都有些擔心曲鵬鵬的安全,尤其是平饒本地的網友更是在新聞下留言。

【花園路左邊步行二十分鐘就到海邊了,半夜從學校溜走,曲鵬鵬不會是想不開吧?】

【祁老師被殺是讓人痛心,可是大家都在指責曲鵬鵬的同時,有沒有想過曲鵬鵬也只是一個孩子,她的母親是殺人兇手,而且當場就死亡了。】

【平饒縣郡的那些領導腦子都進水了嗎?從一個醫生的角度,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曲鵬鵬承受了太多的壓力,不要說他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就算是一個成人,他也無法承受這些指責、謾罵和痛苦。】

而學校這邊也有學生上網偷偷留言,【曲鵬鵬回到學校之後,差一點引起騷亂,所有同學都指責他是殺人犯的兒子,讓他滾出學校。】

【是啊,連老師都嫌棄曲鵬鵬,認爲他纔是罪魁禍首。】

汽車後座上,譚亦目光平靜的看着車窗外,而一旁的老丁看着手機上的新聞和評論之後,忍不住的開口:“譚郡長,我感覺有點不對勁,現在媒體都在指責我們平饒縣郡不作爲,害死了曲鵬鵬。”

媒體的風向變的太快,之前因爲殯儀館潑汽油的事,媒體都在大肆指責曲鵬鵬,可是人一失蹤,輿論的方向立刻就變了,開始隱晦的暗示平饒縣郡的領導們工作不到位,曲鵬鵬的失蹤他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媒體和普通羣衆都同情弱者。”譚亦淡然的回了一句,當然這其中肯定還有吳家背後運作的結果,媒體的方向十有八九都是吳家在操控。

曲鵬鵬失蹤了,之前那些批判他惹是生非,害死了老師、害死了自己母親的人,心裡頭都有些的愧疚,但是他們不願意爲自己過激的言行負責,所以立刻就將責任轉嫁到了平饒縣郡這些大大小小的領導頭上,讓自己永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自己不會錯,錯的永遠都是別人。

“可是這樣一來……”老丁皺着眉頭,愈加的不安,不管是祁老師被殺案,還是殯儀館潑汽油到曲鵬鵬失蹤,這都是譚郡長負責的,如果上面這的追責的話,譚郡長首當其衝會被問責。

“靜觀其變。”譚亦回頭看着滿臉擔憂不安的老丁,俊美的臉上依舊是淡定自若的沉靜,“丁秘書,你密切注意一下郡裡的情況,如果在這個時候依舊站在我們這邊的人,那纔是可以信任的。”

老丁錯愕一愣,其實早上曲鵬鵬失蹤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他們郡裡的情況就有些變動了,老丁之前執行譚亦的命令部署工作時,有些人就陽奉陰違了,這分明是看到苗頭不對勁了,立刻就捨棄了譚郡長,轉而投靠宋政務長那邊。

譚亦到了平饒縣郡快五個月了,不顯山不露水的站穩了腳,也收攏了不少人,可是關鍵時刻,有些人就成了牆頭草,明哲保身、趨吉避凶也正常。

但之前不少人看不慣宋之海和武剛的行事,所以這一次譚亦面臨危機,這些人依舊堅定的站在譚亦這邊,積極的協調各部門的工作,盡最大努力尋找曲鵬鵬的下落。

難道一切都在譚郡長的掌握之中?老丁看了看譚亦,原本浮躁不安的心也跟着沉靜下來,自己只需要緊緊跟隨譚郡長就可以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海邊,四周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不少人還在不時的向着這邊張望着,記者們一下車立刻就開始拍照。

“譚郡長,武警長,在海邊岩石上發現了一雙鞋子,還有一塊手錶。”先一步達到現場的警員面色沉重的開口,看了一眼蔚藍的海面,曲鵬鵬十有八九已經死亡了。

一行人都到了岩石邊,一雙學生穿的板鞋,一塊運動手錶,再加上是在海邊,衆人面色沉重到了極點,記者更是快速的拍了幾張特寫照片,這絕對是大新聞。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武剛看了一眼長身玉立的譚亦,不得不承認這位譚郡長比起過去那些被他們弄走的人要冷靜鎮定多了,這個時候依舊面不改色,“譚郡長,出租車司機劉海已經被帶過來了。”

譚亦看了一眼武剛,太過於清冷的視線讓武剛心裡頭咯噔了一下,可是瞬間,武剛就惱火的皺了皺眉,媽的,都這個時候了,姓譚的還以爲他能力挽狂瀾嗎?

“將劉海帶過來,派人繼續在海邊打撈,見不到屍體就不能判定曲鵬鵬已經死亡了。”譚亦快速的下着命令,即使武剛不願意也只能執行命令,官大一級壓死人。

很快的,海岸警衛隊上船開始尋找屍體,消防那邊也調了兩個蛙人過來下水尋找曲鵬鵬的屍體,民間組織那邊也派了打撈隊配合官方的行動。

“大晚上的,我不知道那是曲鵬鵬,我以爲是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所以將他載到了花園步行街這邊,我還讓他趕快回家……”司機劉海向着問話的警員說着昨晚上發生的事,從口供看來他就是一個好心的司機。

譚亦聽完之後,並沒有表態,只是目光詭譎莫測的看向心情極好的武剛,“武警長,將人帶去警署做一份正式的口供,我感覺這個司機有點不對勁,深挖一下他的情況。”

武剛神色微微一變,可是穩下心神擡頭一看,譚亦已經離開了和不遠處的老丁在說話,這讓武剛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姓譚的怎麼會因爲一份口供就判斷司機劉海有問題?

或許是心裡頭有鬼,武剛越想越是不安,但是此刻也只能先讓手下將司機劉海帶去警署。

經過同寢室同學的鑑定,海邊的鞋子和手錶都是曲鵬鵬的,只不過打撈了一個下午依舊沒有撈到屍體,很有可能屍體被海底暗流給捲走了,但是所有人都認定曲鵬鵬已經跳海溺亡了。

三天後,平饒政務大樓。

今天早上的會議是政務長宋之海主持的,要討論的就是對去曲鵬鵬事件的後續處理工作,因爲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所有人都將矛頭對準了平饒縣郡,所以宋之海也必須拿出一個官方的說法來平息事態。

“到目前已經是曲鵬鵬失蹤第三天了。”宋之海神色帶着幾分沉重,看了一眼譚亦,不管外面的輿論如何喧囂,譚亦依舊處事不驚的淡定,讓宋之海愈加肯定譚亦是來頭不小,曲鵬鵬的死絕對不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吳大少要對付譚亦,宋之海不可能不配合,好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武剛執行的,不管最後是哪一邊勝了,宋之海都可以全身而退,他現在只求明哲保身。

“政務長,我認爲可以確定曲鵬鵬的死亡了,打撈的任務可以暫停下來,現在繼續打撈只是浪費人力物力財力。”武剛迫不及待的接過話,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譚亦,隨後痛心疾首的檢討,“我認爲曲鵬鵬的死亡是因爲我們的工作存在重大失誤,曲鵬鵬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他在殯儀館潑汽油就說明他的心理出現了問題。”

武剛說的是我們,但是在座的人都清楚,他指的是譚亦,“可是這一切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沒有讓心理專家給曲鵬鵬開導,而是將他送回了學校,讓曲鵬鵬再次承受了來自同學和老師的指責,最後讓這個無辜的孩子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跳海自殺了。”

“武警長認爲這是我的責任?”譚亦直接戳破了武剛的暗示,俊美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冷傲,看了一眼武剛,譚亦話鋒一轉。

“可是根據我的調查,當天學校男寢室的宿管在醫院檢查,他的心臟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司機劉海最後一單生意是在北平路,晚上九點就結束了,可是他最後卻出現在曲鵬鵬學校這條路上。”

宿管大叔白天精神挺好,晚上還吃了兩碗飯,還有老師看到他再寢室樓下散步,可是晚上卻突然說心臟難受去了醫院,讓他老婆代替他看守男寢室,這是疑點之一。

而司機劉海身上的疑點就更大了,譚亦冷眼看着武剛繼續開口:“十年前劉海刑滿出獄,同年因爲打架鬧事又被關押了,最後只被拘留了七天,而這個普通的案件卻是武警長親自處理的。”

不等武剛回答,譚亦讓秘書老丁再次丟出了一份厚厚的卷宗,勾着薄脣冷笑着,“劉海從出獄到如今,大大小小涉及了二十多起案件,可是劉海一直平安無事,這卷宗可以說明一切。”

卷宗放在了會議桌上,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打開看看,畢竟武剛和龍安社老大龍哥稱兄道弟的事大家都清楚。

前年的時候警署也調來一個二把手,可是三個月之後就灰溜溜的被調走了,還不是因爲龍安社插手,整個平饒的治安亂成一團糟,二把手根本沒辦法展開工作,只能離開。

去年有一個新警員,就因爲看不慣龍安社在平饒縣郡隻手遮天,所以抓了幾個混混頭子,結果呢,第二天就遇到車禍被撞斷了腿,年輕的小警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想着繼續一查到底。

可是第二月他父親也遭遇了車禍,看着都是意外,但是誰都清楚這是武剛的警告,小警員沒有辦法,最後只能打了辭職報告,畢竟他要伸張正義,也不能讓拿父母的生命做代價。

“武警長,我認爲司機劉海有重大嫌疑。”譚亦勾着薄脣笑着,語調薄涼而冰冷,武剛要發難,也該先將自己的屁股擦乾淨再說。

宋之海神色晦暗不明,武剛氣的面色鐵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譚郡長,你這是血口噴人,不要以爲你這樣做就可以將曲鵬鵬死亡的責任推到我頭上,我呸,我武剛也不是被嚇大的,我們走着瞧!”

怒罵之後,武剛直接起身踢開椅子揚長而去,在場的人多少看出他是惱羞成怒了,畢竟武剛和譚郡長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是爲了爭權奪利害死一條無辜的生命就太過了。

“譚郡長,不管如何整件事都是你負責的,你先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交到上面去。”宋之海也知道會議開不下去了,但是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譚亦必須爲曲鵬鵬的死亡負責。

“政務長,曲鵬鵬目前只是失蹤狀態。”譚亦冷淡的回了一句,他們讓自己擔責,那必須證明曲鵬鵬已經死亡了。

這邊譚亦一開口,有其他站在譚亦這邊的人也跟着發言,“現在媒體鬧的沸沸揚揚的,我認爲應該繼續打撈工作,等事態平息下來了,再做處理。”

“我附議,爲了我們平饒縣郡的聲譽着想,現在認定曲鵬鵬的死訊太草率了,除了給我們臉上抹黑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宋之海聽着聽着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真的小看了譚亦,即使到現在,竟然還有人公開支持譚亦,若是以前,宋之海肯定會趁機發難,但是他對譚亦有了忌憚之後,反而不敢將事情做絕。

“既然如此,譚郡長繼續負責打撈工作,散會。”宋之海站起身來,第一次,他感覺力不從心。

武剛雖然憤怒從會議中離場,可是他沒有想到宋之海竟然向譚亦屈服了,得到消息的武剛氣的直接將桌上東西揮落在地。

發怒之後,武剛陰沉着表情,拿起手機撥通了張儼的電話,他知道龍哥和宋之海的關係更加親密,而吳家門檻太高,武剛根本沒有資格和吳少直接聯繫。

“張少,是我武剛。”武剛一掃剛剛的怒容,朗聲笑着繼續道:“關於曲鵬鵬的事要和張少你說彙報一下最新的情況……”

“武警長,你是說宋政務長偏向譚亦了?”聽了幾分鐘之後,張儼坐在沙發上,半眯着眼,年輕的臉上神色詭譎變化着。

武剛完全沒有察覺到張儼語調的不對勁,“我也感覺有點奇怪,宋政務長之前很積極的針對譚亦,可是自從上一次從區裡回來之後,宋政務長對譚亦的態度就改變了。”

以前平饒縣郡調來的其他人,如果不是他們這一邊的,宋之海都會默許武剛動手,關鍵時刻也會幫忙,之前針對譚亦的時候也是如此,可是武剛發現最近有些不對勁了,宋之海似乎不願意和譚亦正面衝突。

這讓武剛心裡頭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武剛手上並不乾淨,他性格暴躁,行事也莽撞,就如同之前司機劉海的事一樣,武剛的事都經不住調查,只要查,武剛絕對逃不過鋃鐺入獄的下場,他擔心宋之海會棄車保帥。

“武警長,你是在擔心宋政務長會培養譚亦?”張儼倒是聽明白了武剛話裡的意思,比起武剛,譚亦的確是更好的合作對象,而且譚亦來頭不小,他估計將平饒當一個跳板,很快就會高升調走。

宋之海不願意得罪譚亦,甚至打算投靠譚亦的話,那麼他肯定要對譚亦示好,而且武剛身上的事太多,宋之海放棄武剛,不但能討好譚亦,而且自己也更加安全,不必擔心日後被武剛牽累了。

武剛臉色陰霾了幾分,抓着手機的手猛地收緊,“張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平饒縣郡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是我經手的,宋之海他現在要過河拆橋,也太沒有道義了。”

“我懷疑之前宋淳出事的時候,宋之海和譚亦已經達成協議了。”武剛也不傻,宋之海從區裡回來態度就變了,而宋淳涉嫌強暴未遂,可是最後卻以嫖娼結案,罰了一點錢,宋淳被拘留一個星期就沒事了。

武剛一開始還沒有想明白,還以爲是宋之海的小姨子出手保下宋淳了,可是曲鵬鵬的事情一出,武剛就想透了其中的關鍵。

宋之海分明是不願意針對譚亦,武剛估計要不是吳少那邊下命令了,宋之海說不定都會明着幫譚亦。

譚亦的女朋友商弈笑和段敏關係密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譚亦也算是周家那邊的人,而宋之海是張家的人,周家和張家是死敵,宋之海現在示好譚亦,那就等於背叛張家,否則武剛也不會打電話給張儼。

“武警長,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吳少吩咐的事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其餘的事你不用管。”張儼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書房裡,張儼眯着眼,宋之海不可能背叛張家,他還沒有這個膽子,只不過張儼知道宋之海是怕了譚亦,想到之前譚亦當着他們的面弄死了四個保鏢,別說宋之海膽怯了,張儼也有些的忌憚。

不管如何,一定要儘快查清楚譚亦的來歷,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如果譚亦真的來頭很大,張家也不會爲了討好吳宇謙將譚亦得罪死。

但是相反的,如果譚亦的背景比不上吳家,那麼不管是張家還是宋之海都不會放過譚亦。!分隔線!

平饒政務大樓裡的人這個星期都是膽戰心驚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如果說武警長和新來的譚郡長不對付,大家都感覺挺正常的,畢竟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可是有人敏銳的察覺到宋之海和武剛之間也出了問題,原本他們鐵兄弟一般的關係竟然有了隔閡,好幾次會議上,武剛公然反對宋之海的提議。

而曲鵬鵬失蹤案拖到現在,還定性爲失蹤案件,宋之海分明是偏袒譚亦,這樣的變化,讓不少人都蒙圈了,雲裡霧裡的不知道該怎麼站隊,尤其是之前那些牆頭草,現在更是縮着腦袋做事,唯恐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譚郡長,不好了,武警長召開了新聞發佈會。”秘書老丁快速的向着辦公室跑了過來,估計年紀大了,鍛鍊又少,老丁跑的氣喘吁吁的,“譚郡長,警署已經發了公告說曲鵬鵬已經死亡了。”

相對於老丁的急切和不安,譚亦卻是波瀾不驚,放下手中的文件,“這件事宋政務長知道嗎?”

“不知道,剛剛我和何秘書在一起,何秘書也愣住了,估計是武警長單方面的行動。”老丁跟了譚亦之後,他在秘書處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何秘書是宋之海的機要秘書,以前老丁就算打招呼,對方也會理睬,現在兩人卻經常做工作上的交流,足可以知道老丁地位的提高。

“武剛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可是大忌。”譚亦語調平淡的說了一句,事情持續了一個多星期了,沒有任何的進展,而媒體那邊也沒有繼續報道了,事態逐漸平息下來,也難怪武剛着急了,寧可鋌而走險。

“譚郡長,關鍵是警署的新聞發佈會上,武警長認爲這都是你的責任,你必須對曲鵬鵬的死負責。”老丁平復着急促的呼吸,擔心的看着譚亦。

之前譚郡長的拖字訣用的很好,當然關鍵是宋政務長雖然沒有明着支持譚郡長,但是也沒有幫武警長,所以曲鵬鵬的死並沒有給譚郡長造成太大的影響,可是現在卻不同,武警長舉辦了新聞通報會,那麼譚郡長的處境就不妙了。

老丁的話剛說完,譚亦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宋之海也被武剛給氣狠了,雖然在針對譚亦這件事上宋之海怯場了,可是他這也是在幫武剛,如果譚亦來頭不小,武剛一條道走到底,最後肯定會碰的頭破血流的。

宋之海也隱晦的提示武剛不要和譚亦作對,結果兩人不歡而散,而武剛這一次竟然揹着宋之海召開了新聞通報會,的確讓宋之海很生氣,“譚郡長,你馬上來會議室一趟,我們召開一個臨時會議。”

十來分鐘之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武剛冷眼掃過會議室裡的衆人,陰陽怪氣的開口:“政務長,怎麼召開會議沒有人通知我?”

“武警長既然來了就坐下吧,我以爲你還在答記者問。”宋之海冷冷的回了一句,他一開始雖然也針對譚亦,但是因爲級別高於譚亦,所以譚亦從沒有公開和宋之海較勁。

但是武剛這一次卻不同,他越過宋之海召開新聞通報會,這就等於打宋之海的臉,身爲平饒的政務長,宋之海只要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他的威嚴不容任何人挑釁。

譚郡長果真離開,竟然能讓宋政務長和武警長變友爲敵!不少人都震驚的看着火藥味十足的兩人,對譚亦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鑑於武警長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我提議暫時免除武剛總警長的職位。”宋之海一字一字冷冷的開口,這話一出就等於和武剛正式決裂了。

武剛臉色刷的一下陰沉到了極點,武剛站起身來,眼神陰狠的盯着宋之海,“我是警署總警長,政務長你還沒有這個權利單方面罷免我!”

如果只是普通的公職人員,宋之海自然有權利直接開除對方,可是武剛職位畢竟不同,要罷免他必須要召開領導班子會議,需要所有人舉手表決,然後再將結果遞交到區裡,有上級部門批准之後才能罷免武剛。

“武剛,你任職平饒縣郡總警長期間,徇私枉法、以權謀私,行爲極其惡劣,你已經公然處罰法律,所以你並不是被罷免而是被逮捕歸案接受調查。”譚亦即使到此刻,俊美的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冷傲,無悲無喜的,並不認爲扳倒一個武剛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

會議室裡所有人包括宋之海都是一愣,宋之海罷免武剛,實在是他這一次做的太出格了,不給武剛一個教訓,只怕他下一次還敢更過分。

可是譚亦羅列了武剛的種種罪名,這讓在場不少人心裡頭都咯噔了一下,畢竟在譚亦來平饒縣郡任職之前,他們和武剛都關係密切,武剛犯的那些事,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牽連。

“姓譚的,你他媽的以爲自己是誰啊,你說逮捕我?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讓人將你抓捕歸案!”武剛氣狠了,直接爆着粗口辱罵着譚亦,“你以爲誰纔是平饒縣郡的總警長!”

武剛正叫囂着,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卻見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直接向着站起身來發火的武剛走了過去,“武剛,我們是廉政公署……”

雙手被戴上了手銬武剛纔反應過來,這一瞬間,武剛臉上血色盡褪,即使得罪了宋之海他都不會怕,因爲宋之海要開除自己,可是張家肯定不會同意,那麼自己還能牢牢坐穩總警長這個位置。

可是武剛真沒有想到竟然回事廉政公署的人來逮捕自己,就算是張家也不敢隨便和廉政公署起衝突,最關鍵的是武剛身上背了太多的事,只要一查他就完了。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武剛就這麼被帶走了,宋之海目光隱晦的看着譚亦,有種兔死狗烹的淒涼感。

會議室裡的其他人看向譚亦的目光更加充滿了忌憚,武剛就這樣栽了,難道之前宋政務長就知道譚郡長來頭不小?

中午時分,插播的一條新聞再次讓所有人震驚了,就在各大媒體都以爲曲鵬鵬已經沉屍海底的時候,曲鵬鵬出現了。

姚修煜並沒有出現在新聞裡,是首一經融公司召開的新聞發佈會,大致的意思就是曲鵬鵬是被他們老總意外救下的,不過當時人已經昏迷了,姚修煜將曲鵬鵬送回了別墅讓醫生治療,自己則因爲生意的關係連夜飛去了國外。

姚修煜的別墅只有一個老管家在,而且年紀都七十多歲了,老管家以爲曲鵬鵬是姚修煜家的小輩,並沒有想到他是媒體上鬧的沸沸揚揚失蹤的孩子。

所以曲鵬鵬甦醒之後就住在別墅裡,老管家照顧他的一日三餐,直到姚修煜回到國內才知道自己沒有交代清楚造成了這麼大的一個烏龍事件,不過誰也沒有立場指責姚修煜,雖然因爲巧合造成了誤會,可是他畢竟救下了曲鵬鵬的命。

吳家大宅,書房裡。

吳宇謙臉色陰沉的坐在沙發上,曲鵬鵬如果真的死了,即使武剛被抓捕了,譚亦身上也背了一個洗不清的污點,可是吳宇謙沒有想到曲鵬鵬竟然還活着,再想到武剛之前召開的新聞通告會,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幸好他已經被抓了。

“宇謙,你一直看不起同輩人,可是這一次譚亦卻讓你狠狠的栽跟頭了。”吳老爺子放下參茶,目光平靜的看着面色不虞的孫子,“你知道你錯在哪裡?”

“爺爺,是我小看了譚亦。”吳宇謙氣歸氣,但腦子還在,“曲鵬鵬失蹤之後,譚亦一直表現的很冷靜,這說明他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吳宇謙不會相信姚修煜秘書的話,什麼意外救下了曲鵬鵬,這都是藉口,譚亦用一招瞞天過海騙過了所有人,順利的將武剛給拉下臺了。

原本武剛身上就犯了不少事,張家雖然有保下他的打算,可是曲鵬鵬沒有死,武剛鬧了這麼大的笑話,官場不同於商場,在商界生意失敗了一次,可以東山再起,但是在官場上,一次失敗就等於前途盡毀,武剛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宇謙,宋之海對人對事看的更爲透徹,你只有瞭解你的敵人,預測到他的行動,你才能一招斃敵,否則你只有繼續蟄伏,等待時機,而不是貿然出手。”吳老爺子不介意吳宇謙現在犯錯,他現在錯了還有改正的機會,等到以後他成了吳家的家主,一旦犯錯了,那就會連累整個家族。

“爺爺,那個姚修煜是什麼來路,他和譚亦什麼關係?”吳宇謙現在更在意的是譚亦的來路,查不清他的來頭,吳宇謙也不敢貿然出手,而且能讓廉政公署出面逮捕武剛,譚亦背景只怕也不小。吳老爺子很滿意吳宇謙此刻的冷靜,將桌上的一份文件遞了過去,“姚修煜和商弈笑有幾面之緣,他會幫譚亦並不奇怪。”

吳宇謙打開文件看了起來,姚修煜的生平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雖然有些神秘,但是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商人,然後依靠自己經商的頭腦在商界立足,創立了首一金融公司。

不過看到他姓姚,吳宇謙心裡頭咯噔了一下,“爺爺,他難道是姚家的人?”

如果說能讓吳宇謙這個吳家大少都忌憚,除了中心區那幾個大家族之外,也只要姚家了,姚家這些年雖然沉寂了,但是沒有人敢小覷姚家這個龐然大物。

“從資料上看和姚家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你也知道海城姚家曾經掌控這塊土地上百年,這個家族太過於神秘,誰也不清楚姚家到底有多少不爲人知的人脈關係。”所以即使吳老爺子也不能肯定姚修煜和姚家有沒有關係,只要姚家真正的家主才知道姚家的勢力分佈,那些隱匿在暗中的勢力,很有可能都是聽命於姚家。

書房裡的氣氛頓時顯得凝重了幾分,吳家是李特首的忠實擁躉,所以姚家就是他們最強大最可怕的敵人,如果姚修煜真的是姚家人,那他們吳家或許提前和姚家對上了。而另一邊,收到消息的周俊平也冷着臉坐在書房裡,桌子上擺放着同樣是姚修煜的背景資料,不是曲鵬鵬的事,周俊平不會注意到姚修煜一個商人。

“爸,這個姓姚的我之前在金玉滿堂見過,只是一個商人。”周展翼沒有吳宇謙的敏銳,這也是因爲周家和吳家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家族,所以周展翼的見識短淺了許多。

“展翼,你難道沒有看明白,武剛被抓是廉政公署的行動,譚亦能直接越過觀南區讓廉政公署抓人,這就說明譚亦的背景的確不小。”周俊平此時是真的有些後悔了。

之前因爲商弈笑不願意指控宋淳,周俊平認爲譚亦和宋之海達成了協議,也就是說譚亦站到了張家那一邊。

所以這一次曲鵬鵬的事情鬧出來之後,雖然段敏希望周俊平能幫忙,可是他態度堅決的拒絕了,可是周俊平真的沒想到譚亦竟然大有來頭,那他怎麼會到平饒這麼貧困的地方任職。

“那也是武剛身上犯了太多事,一查一個準。”周展翼同樣不認爲譚亦能有什麼大背景,廉政公署獨立於行政部門之外,擁有獨立的執法權,武剛被抓也是他罪有應得,周展翼倒是很高興,這表示張家失去了一個得力下屬,說不定還會被武剛給牽連到,即使不會傷筋動骨,能膈應到張家也不錯。

周俊平失望的看着完全沒明白的周展翼,第一次感覺這個兒子有些的蠢,一點沒有政治頭腦,但是想到他還年輕,周俊平的心態又平緩下來,但是一想到譚亦比周俊平大不了幾歲,而譚亦竟然能在平饒縣郡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周俊平又有些的看不上週展翼這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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