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維雅的情緒太過於激動,馮醫生不得不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看着姚維雅閉上眼,安靜的躺在病牀上,被折騰的衆人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着點滴管理的鮮血,姚老爺子心疼的看着面色蒼白不見一點血色的姚維雅,“這個傻孩子,她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好了,讓維雅好好休息。”老夫人拍了拍姚老爺子的肩膀,回頭看向面容清冷的商弈笑,即使老夫人心性再寬容,此刻也難免有幾分責怪,明明笑笑只要說一句原諒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她偏偏不開口,眼睜睜的看着小雅遭罪。
一看到姚老爺子和老夫人的眼神,姚修煜眉頭一皺,直截了當的就開口:“既然沒事了,我和笑笑先回去了。”
“修煜!”姚仲冉厲聲一喝,不贊同的看着姚修煜,他這是嫌還不夠亂嗎?
笑笑原本就和姚家很疏離,剛剛這事姚仲冉知道不能怪商弈笑,他自然也不會遷怒笑笑,可是修煜將人就這樣帶走了,這不是讓笑笑和姚家的關係更加疏遠。
對上姚仲冉那冷厲的眼神,姚修煜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多說什麼,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但是姚修煜卻捨得不商弈笑受這樣的委屈,寧可將人帶走。
“很晚了,笑笑你留下來住一晚,就算要回去也該明天再走。”老夫人舒緩了臉色,溫柔的說了一句,“修煜,你帶笑笑先下去,明天去墓園看看肖琴。”
提到因爲自己死在手術後上的二嫂,姚修煜終究沒有再開口說什麼,拍了拍商弈笑的肩膀,“走吧,去我那裡。”
商弈笑之前和譚亦來了島上,但是並沒有去祭拜生母,畢竟那個時候她還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可能冒冒失失的去姚家的墓園。
看着姚修煜和商弈笑離開了,姚仲冉臉上這才露出深深的疲憊之色,手心手背都是肉,姚仲冉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讓兩個女兒和平相處。
“仲冉,不要擔心,血緣親情是無法割捨的,笑笑和小雅最後都會明白的。”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姚仲冉,明明維瑜找到了,該是闔家團圓的時候,最後卻鬧成了這樣。
姚仲冉點了點頭,不管如何,至少知道維瑜還活着,肖琴也該安心了。
入夜,姚家分宅,家主別墅。
商弈笑和譚亦一開始出現在姚家,姚伯寅並沒有多在意,他清楚姚老爺子和老夫人對姚修煜這個小兒子的偏愛,愛屋及烏的重視商弈笑也正常。
畢竟姚修煜都四十歲了,卻還是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收了商弈笑當乾女兒,姚家上下必定會將她當成真正的姚家千金。
“伯寅,商弈笑是不是當年丟失的維瑜?”客廳裡,韓芸給姚伯寅倒了一杯茶,忍不住的開口問了一句,身爲姚家當家主母,韓芸並不是沉不住氣的人,相反的她的城府和耐心絲毫不亞於姚伯寅這個家主。
只不過這一次牽扯到了姚仲冉,韓芸是真的有些按捺不住,她心裡明白姚伯寅雖然是家主,可是姚家的暗部實力姚老爺子一直沒有交出來,而姚仲冉還掌握着姚家的安防力量,是唯一能威脅到姚伯寅地位的人。
可以說整個姚家的精銳力量掌控在姚老爺子手裡,餘下的勢力姚伯寅這個家主雖然強過姚仲冉,但是隻要姚老爺子的心一偏,姚伯寅的家主之位就坐不牢,韓芸不爲自己考慮,她也要爲自己的三個兒女考慮。
“應該就是維瑜,否則仲冉不會親自去了李廣權那裡將人帶回來。”語調緩慢的回了一句,姚伯寅臉色陰沉的駭人,眼神更是晦暗的讓人捉摸不透。
商弈笑第一次出現在姚家,姚伯寅就讓人去查了她的背景來歷,只可惜商弈笑在內陸的資料一點都查不到,能查到的只是她在海城的情況,如今看來很有可能是父親做了手腳,自己才查不到商弈笑的情況。
聽到這裡,韓芸神色裡有着不安之色一閃而過,不過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姿態端莊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沉吟片刻後,韓芸看向喝着茶,神色不明的姚伯寅,忍不住的再次開口:“既然是維瑜找到了,這應該是好事,父親和二弟那邊爲什麼要瞞着我們?”
“爸,爺爺會不會想要讓商弈笑繼承姚家?”一直坐在一旁旁聽的姚維文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神色裡有着不甘之色一閃而過。
姚維文雖然是姚家家主的次子,可是姚家的家規擺在這裡,任何姚家子弟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在海城立足,絕對不可能像其他家族那樣用家族的威名和人脈關係,可商弈笑大鬧李府,二叔竟然親自去李府給商弈笑撐腰,姚維文是羨慕又嫉妒。
“怎麼可能?姚家從沒有女人當家!”姚維湉震驚的喊了一句,俏麗的臉龐氣鼓鼓的嘟了起來,語調急切的抗議着,“姚家的家主是父親,日後是大哥,商弈笑就算是失蹤的姚維瑜,至多就是讓她認祖歸宗,憑什麼讓商弈笑繼承家主之位!”
“你嚷什麼,你看看商弈笑來到海城之後的種種表現,她可是野心勃勃。”姚維文繃着年輕的俊臉,自己也想過出去闖出一番事業來,可是姚維文更清楚沒有姚家的人脈關係,自己想要在外面立足太難了。
商弈笑到了觀南之後,雖然和周俊平這個議員起了衝突,但是後來卻和周家的死對頭張家交好,譚亦甚至給吳家老爺子調理身體,從而在觀南站穩了腳,商弈笑更是拿下了莫氏集團。
雖然對姚家而言,莫氏集團上百億的資產不算什麼,可是對姚維文個人而言,一個莫氏集團依舊讓他心動不已。
姚維文沒有理會氣惱的姚維湉,繼續向姚伯寅開口道:“爸,周議員在觀南已經被張家給擠兌的沒多少地位了,張家又有吳家撐腰,而且觀南的地下勢力龍安社和張家的張儼關係密切,不管是張儼還是龍騰又和商弈笑關係匪淺,可以說商弈笑雖然沒有掌控觀南,但在觀南絕對有相當的話語權。”
觀南這個區雖然經濟落後,但商弈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改變觀南的格局絕對不容小覷,她接管了莫氏集團,已經讓莫氏開始在商界嶄露頭角了,用不了一年的時間,觀南的政商都有商弈笑的人,地下勢力龍安社和商弈笑關係也不錯,這些都讓姚維文嫉妒。
越想越感覺到可怕,姚維文臉色愈加的凝重起來,繼續分析着目前的情況,“譚亦這個星期已經被調到了九湖區工作,再有二叔和小叔在暗中幫忙,譚亦拿下九湖是遲早的問題!”
“不是說姚家小輩不準依靠家族嗎?而且譚亦只是商弈笑的男朋友,他又不是姚家人!二叔他們憑什麼幫譚亦!”姚維湉是真的驚到了,一個觀南他們不放在眼裡,畢竟觀南是海城十一個區裡經濟最落後的一個。
可是九湖區就不同了,至少算是中等的區域,如果讓譚亦和商弈笑這樣繼續發展下去,難道以後姚家是商弈笑當家做主!
姚維文能想到這麼多,身爲當家主母的韓芸消息更加的靈通,而且她看的更深更長遠,譚亦和商弈笑的確是野心勃勃,讓人不得不防!
“既然有緊迫感,那爲什麼自己立起來?”姚伯寅一記冷眼看向面色忿忿不平的兄妹兩人,冷漠而晦暗的臉上表情愈加的嚴厲,“維湉不說,維文,如果將你放在譚亦的位置上,你能在觀南立住腳嗎?你敢調去九湖區工作嗎?”
“我……”在姚伯寅銳利的目光之下,姚維文漲紅了臉。
觀南也就罷了,各家勢力不相上下,可是九湖區姚維文真的不敢過去嘗試,那裡是魏家的地盤,魏家盤踞九湖多年,高永存這個總議長都拿魏家無可奈何,對於鐵板一片的九湖,誰過去都會碰壁,
姚伯寅失望的看着怯弱的姚維文,這個次子雖然也算聰明,但是卻少了一份魄力,沒有經歷過殘酷的歷練,更像是溫室裡的花朵,在姚家庇護下或許還能出成績,一旦將他丟到外面去,估計很快就會被碰的頭破血流。
“伯寅,維文還年輕,而且缺少磨鍊。”韓芸安撫的拍了拍姚維文的肩膀,低聲給他辯解了幾句。
“維瑜纔多大,三教九流的勢力都是她去接觸的!難道維文比一個女孩還不如?”姚伯寅聲音愈加的冰冷刺骨,看向低着頭的姚維文更加的失望。
如果說姚仲冉是同輩人不可逾越的高山,讓李廣權這些人只能望其項背,永遠都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那麼同樣的,在姚家,姚仲冉這個二弟也是姚伯寅最爲痛恨的存在。
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天的寵兒,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別人歷經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姚仲冉往往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自己可望不可求的東西,姚仲冉卻是棄之如敝屣。
“爸,我……”被姚伯寅這樣疾言厲色的怒斥着,姚維文臉色發白,不甘心的攥緊了拳頭,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許真的比不過商弈笑。
遠的不說,商弈笑敢單槍匹馬的殺到了李府,甚至在李府大門口動槍,這份勇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那種情況下,說不定商弈笑就被龔鎮海給弄死了,就算姚家殺了龔鎮海報仇,那又有什麼意義?
“爸,你不要罵哥,商弈笑和李明結交難道是對的?這不是我們姚家的叛徒嗎?”姚維湉氣憤不甘心的反駁了一句,看不得姚伯寅誇讚商弈笑。
“而且她去李府就是爲了魏勇那樣一無是處的紈絝,這樣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人,難道不是愚不可及嗎?魏勇的安全難道比她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姚伯寅沒有理會姚維湉這個女兒,銳利陰寒的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姚維文,意味不明的問道,“你也是這樣認爲的?”
姚維文思慮了一下,組織了語言回答:“救自己的朋友固然沒有錯,但是我認爲魏勇不值得去冒險,而且商弈笑太沖動了,就算要救人也該做好萬全的準備。”
韓芸看着沉着臉沒有開口的姚伯寅,倒沒有認爲姚維文說錯了,如果是身份相當的朋友,冒險是值得的,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知道你小叔爲什麼這麼看重商弈笑嗎?”姚伯寅聲音愈加的冰冷,一字一字如同利刃一般刺的姚維文體無完膚,“因爲你小叔就是這樣的性格,爲了朋友兩肋插刀,而你爺爺最欣賞的就是這樣的人,商弈笑骨子裡比你們誰都像你小叔你爺爺!”
說完之後,姚伯寅起身直接向着樓上書房走了去,他這些年沒有刻意培養次子,就是希望維文的性格刻意更加張揚一點,姚伯寅在能力上比不上姚仲冉這個弟弟,但是論對人心的把控和分析,姚伯寅絕對遠超任何人。
姚伯寅很清楚老爺子對姚修煜這個小兒子的偏愛,尤其是修煜離家多年,但凡維文有些像修煜這個小叔,必定能得到老爺子的愛護,偏偏他性格還算張揚,可惜少了那份衝勁和狠辣。
根本不知道姚伯寅爲什麼生氣離開,姚維文臉色青白難堪的變化着,張了張嘴,卻不敢多說什麼。
“好了,你爸因爲商弈笑心裡不痛快,你剛剛沒有說錯什麼。”韓芸再精明也是一個母親,此刻不由柔聲安撫了挨訓的姚維文幾句,“日後你不要像商弈笑那麼衝動,她這一次沒出事不過是走運而已,維文,你和維湉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真正繼承姚家的是自己的長子,維文如果太能幹了,說不定會讓維栩這個大哥不放心,爲了不兄弟鬩牆,韓芸感覺次子就是這樣的性格正好,有自己護着,有維栩這個大哥在,維文這輩子都會平安喜樂。
“就是啊,哥,你不要難受了。”姚維湉也勸了幾句,不過一想到商弈笑回到姚家就能有這樣的地位,姚維湉不甘心的嘀咕着,“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島上看爺爺和奶奶,順便會一會商弈笑!”!分隔線!
“笑笑,如果不喜歡就離開。”清晨,電話另一頭譚亦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得出來他對姚家人的冷淡和不喜。
毫不意外譚亦會知道姚家發生的一切,有了姚叔之前的幫忙,譚亦將人安插到姚家來了並不困難,商弈笑臉上露出笑容來,一掃之前的沉悶,“放心吧,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對姚家只是血緣上的羈絆而已,沒有投入濃厚的感情,商弈笑自然也不會因爲姚維雅而受傷,“你在九湖區怎麼樣?”
“暫時很平靜。”譚亦聽得出商弈笑的聲音裡並沒有勉強,俊美的臉龐上那股子厲色這才消退下來。
兩人說了半個多小時才結束了通話,譚亦放下手機,想到了姚家,狹長的鳳眸裡眼神晦暗不明的暗沉了幾分。
“譚署長,九點半的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秘書拿着文件走了進來,對上譚亦那過於冷厲的表情,秘書嚇得雙腿一軟,這個看起來俊美優雅的上司,骨子裡絕對是個狠辣兇殘的角色。
秘書不由想起上個星期譚亦走馬上任的時候,因爲是新調來的金融管理署一把手,所以署裡自然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宴,也算是給譚亦接風洗塵,而當天的飯局上就有人故意下面子搗亂。
原本秘書還想着譚署長該怎麼應對,畢竟參加飯局的都是金融管理署的領導,大家團結一致,到時候譚署長就等於被架空了。
面對故意刁難的下屬,譚署長直接將酒淋了對方一頭一臉的,當時所有人都呆住了,當時場面就一發不可收拾,秘書知道這個下屬其實就是個紈絝,是中心區大家族的子弟,來這裡是混資歷的。
譚署長這杯酒一潑過去,當時人就怒了,舉起椅子就砸了過來,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看着俊美優雅的譚署長將人給狠揍了一頓。
送去醫院之後,身上就是一點皮外傷,但是人卻痛的在病牀上直打滾,醫院的專家教授都過來看了,各種檢查也做了,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人卻痛的受不了。
最後大家纔想起來,譚署長是個中醫,據說醫術極好,最後被打的這一位父母不得不登門道歉,譚署長去了醫院一趟,在對方身上拍了幾下,人就沒事了,要不是秘書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這事之後,署裡倒沒有敢明着和譚署長作對的人,誰沒有個腰痠腿痛的,哪個願意和一個一位神醫過不去,當然,更害怕的是被譚署長暗中下黑手,到時候死了估計法醫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