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擡眼望去,來人正是在會議室裡令自己受挫的那名被稱爲“禿頭”的眼鏡男人。知道對方功夫了得,立即轉身旋步,右腿橫掃,那人用手一格,兇猛的進攻之勢隨即一滯。不過,“禿頭”的攻勢雖然受滯,但並沒有減弱,扭身避過武天的連續飛踢之後,再次撲進,出手比先前更快更狠,武天雖然是高手,但和“禿頭”這類只注重結果的職業級殺手動起手來,優劣之勢立即分曉,沒過三招就被“禿頭”打得手忙腳亂,只有招架之勁了。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禿頭”冷笑一聲後,窺到武天露出的一個空擋就攻了進去。漂亮的組合拳準確地擊中武天胸部,武天飛出了3丈之外,伴隨他的是肋骨斷裂的輕微響聲。
“禿頭”並沒有因爲武天被擊飛而停止攻擊,相反,他見武天被擊飛出去後,再次揮刀撲進,準備以絕後患。
在關鍵時刻,武天竟然笑了。等“禿頭”察覺到異樣,準備改變方向的時候,槍響了,子彈歡叫着鑽進“禿頭”的眉心。鮮血飆出來的同時,“禿頭”被子彈的衝擊力撞得倒飛了出去,紅白相間的糨糊狀物濺了一地。
武天還來不及回槍,就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抹冰冷的幽光風馳電掣當頭劃到。武天連忙團身翻滾,躲過這致命一擊,人隨即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也就是在這麼剎那之間,落空的刀鋒再次跟進。
“奶奶的,這個‘花子’似乎比‘禿頭’還要厲害,”武天暗暗叫苦,雖然自己槍在手,但目前這樣的近身搏戰,對方的刀子反而佔了上風,這正是人們所說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了。稍一不留神,武天左臂被“花子”的刀鋒撩了一下,鮮血立即汩汩地淌了出來。劇烈的疼痛令武天行動更加不便,但是他仍舊在苦苦撐着,不斷地躲閃並利用對方回身的機會進行****。
“花子”在這之前從沒有和武天真刀真槍地幹過,雖然見他和“禿頭”動過手,但並不知道武天有多厲害,加上學武之人都有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心理,所以儘管“禿頭”死亡在先,“花子”心裡卻始終是不想將武天致死,他要撬開武天的嘴來換取情報,贏得老闆的歡心,可是,進攻無效之後,不再想要留下武天這個活口了。
兩人都是同樣的心理,因此動手的速度更加快捷,出招更加刁鑽毒辣。“花子”將手上的瑞士軍刀再次揚起,幻起萬千寒光,向武天刺了過來,武天用槍柄橫擋刀鋒,但“花子”來勢太猛,刀鋒滑過槍柄直衝武天心臟位置,武天大驚,棄槍翻身倒縱,脫出刀光之外。“花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武天還沒站穩腳跟,已經撲到。只見他凌空起腳,一踢二蹬,橫掃、前踢、反踢,一氣呵成,動作剛烈霸道,進攻角度異常刁鑽。
“啊,”武天發出一聲慘叫,胸口被“花子”狠狠踢中一腳,猶如被人砸了一記悶錘,整個身體瞬間陷入麻木感覺。他攥緊拳頭,趁“花子”招式用老之際,暴風驟雨地攻了上去,刺拳、直勾、橫擺、反摑,最後簡直不成了章法,但招招卻快若閃電,拳拳虎虎生風,重若泰山。“花子”料不到武天竟然能搶回先機,讓自己處於被動之中,不過仗着手上有利器,加之武天身上有傷,獰笑一聲,再次揮刀撲進。武天立即打出一套左右橫擺拳,配合頂膝,迎了上去。
電光火石之間,“花子”的刀紮紮實實地****了武天的胸膛,但武天的右手也捏住了“花子”的喉嚨。
武天笑了,臉因疼痛而扭曲,手指一勾一拉隨即捏斷了“花子”的脖頸,兇殘的“花子”再也無力將刀尖推進,喉嚨裡“噗嗤”幾聲之後就再也沒了氣息。
武天破壞了屋內的煤氣管道,在院子外圍臨近拐角的剎那,轉身出槍,扣動扳機。“轟轟”,連環爆炸聲中,武天翻出了最外層的圍牆,就着夜色沒入院外的成片森林中。
殺手來臨
國道214線,一輛富康急馳而來,駕車的是個男人,約莫四十來歲,生得五短三粗,脖子上繫着一根拇指粗細的金項鍊,一看就是個暴發戶,在副駕位子上,坐着一位二十來歲,打扮得異常妖冶的女人。
“咯吱”,車輛緊急剎車後,輪胎和地面強烈摩擦發出一股難聞的膠臭味。男人想不到公路正中會有人攔車,緊急剎車使同車女人的頭重重撞在前擋風玻璃上,頓時發出一陣痛苦的尖叫聲。
“你他媽找死啊!”男人一面安慰女人,一面伸出頭對攔在路心的武天叫罵。
武天也不生氣,疾步走到車輛前說:“我現在正在執行緊急公務,需要徵用你的車,現在立即送我去城區!”
“緊急公務?你他媽什麼人啊,你說緊急就緊急?”男人雖然在電視上見過警察在追捕嫌犯的時候徵用過車的情節存在,但現實生活中,這樣一個灰頭土臉,不明不白的男人不出示任何證件就要徵用自己車,他怎可能同意,再加上武天先前站在路中央,使得自己手忙腳亂剎車,心中火氣更大:“小子,別跟我玩這一套,想騙車坐,門都沒有,想跟老子玩,你嫩了點,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武天也不再什麼,快步走上前,掏槍頂住男人腦門,左手來了個漂亮的反腕小擒拿,控制住其小臂關節。
“你,你想做什麼?”男人驚慌起來,他想不到武天手裡有槍,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根本容不得自己有半絲反抗。
武天也懶得解釋什麼,加重手上擒拿力量,男人立即哀求起來。
“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有什麼話好說,好說,要錢我統統給你……”
聽男人這麼一求饒,妖冶女人以爲遇到了劫匪,嚇得花容失色,癱在座位上。
“下來,到後面座位去,”武天連拖帶拽,將男人塞進後排座位,鐵青着臉,“給老子老老實實地呆在後面,只要你敢動歪腦子,亂跑亂跳,老子打暴你的頭。”
“大哥饒命,饒命,要錢你統統拿去,只要你不殺我就行。”暴發戶模樣的男人將頭點得如同母雞啄食。
“老子說了,我是執行緊急公務,不要你的錢,只用你的車,”武天冷冷地擠出一句,“再跟老子羅嗦,就擰斷你脖子。”
聽武天這麼一說,男人再也不敢吭聲。
駕着富康轎車在214線上急速行駛,剛出大轉彎,武天內心突然有一絲不安,一種被人在暗處窺視的感覺剎那傳遍全身。武天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像有的動物能預知天災一樣。上次在“一片天”夜總會失手被擒前,他也有這種感覺,越是風平浪靜的表面之下越是隱藏着極度的危險,就如同坐檯小姐秋香對自己萬種風情,但其背後卻是冷血殺手。如果不是他武天早有準備,或者說對方想要活口,留着自己,只怕自己早已成爲黃泉路上的冤死鬼了,有了一次教訓就不可能再接受第二次同樣的錯誤。
武天警惕地觀察倒後鏡,路上車來車往,很平靜,看不出有什麼危險存在。車內的一男一女也沒有異常表現和舉動,但是,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還有危險氣息依然存在,武天扭頭四顧,公路對面的一條便道不遠處好像有亮光一閃,隨即就消失不見了,那股神秘的危險氣息還有被暗中窺視的感覺跟着消失。武天不放心,突地猛踩油門,富康轎車驟然高速飛奔起來,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又出現在武天的心裡。
富康轎車忽左忽右,忽快忽慢,極速轉彎,猛然提速,突然急剎,車身每一個動作的變換絕對控制在兩秒之內,但又沒有規律可尋。不斷在車流中竄前突後,動作乾淨利落,漂亮瀟灑,引起車內一對男女不斷地尖叫,還有路上司機不滿的叫罵聲。
大約二十多分鐘的瘋狂飆車後,車輛終於進入市區,連搶幾個紅燈和數番突然調頭轉彎後,危險的氣息以及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完全消失了,武天心情稍微輕鬆了許多,在一街道拐角處,他拉開車門跳了出去,命令男人立即開車離開。
猶如在閻王店門前撿回一條小命,男人哪裡還敢說二話,哆嗦着手腳,跌跌撞撞地開着富康轎車,很快消失了。
轉進后街一個巷道,在一家歇業的手機店面前,武天隨便撥弄了一下,店門鎖就被弄了開來,像進自己家一樣,武天走進店內拿了一個手機,插上卡,撥通了鄭雄電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電話那頭隨即傳來鄭雄沙啞而略顯疲憊的熟悉聲音,聽到鄭雄的聲音,武天喉嚨有些哽咽,有種再度爲人的感覺。
“大哥,是我,武天……”
電話那頭傳來鄭雄驚喜的追問聲:“兄弟?武天?你在哪裡?遇到什麼危險?怎麼會突然失去了消息?”電話那頭的鄭雄一連問了數個問題,想要立刻知道答案和結果。
“我在白雲路岔道口,對面有個麪館,我在那裡等你。”電話裡一時講不清什麼,武天約定地方後立即掛了電話。
數分鐘後,鄭雄騎着摩托出現在麪館前,看着麪館裡狼吞虎嚥、憔悴不堪的武天,鄭雄內心一陣痙攣。
“大哥……”久別見到親人,武天眼裡有晶瑩的東西在打轉。
突然,鄭雄的左眉輕跳一下,心裡莫名地緊了一下,這種複雜的感覺不是久別見到武天的狼狽模樣而產生的心境,而是其超強的第六感在向他發出警報,有危險出現。
武天也察覺到了這股濃厚的殺機,他甚至可以確定這就是先前一直在暗中窺視的人所發出的。
“兄弟,有尾巴。快臥倒!”鄭雄低低說了一句,立即和武天匍倒在地。
對方的槍響了。CAR15自動衝鋒槍噴出火舌,瘋狂罩了過來,兩人立即滾離原地,儘管判斷準確,行動也異常敏捷,但武天還是慢了半拍,有兩粒子彈呼嘯着衝進了他的臂膀,拽拉出核桃般大小的兩團肉球。
鄭雄一腳將麪館的桌子踹翻在地,遮住受傷的武天,自己則一個側臥,如獵豹一般凌空撲出,同時迅速扣動扳機,和暗處閃出來的殺手對射,槍聲乍起,麪店裡外被射中的物件砰然裂開,老闆和過路的行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眼看有無辜的羣衆因爲自己和武天受到牽連、被殺,鄭雄無法忍耐了,藉着對手射殺羣衆的空隙,他縱身一躍,猛地向目標突進,剛一落地,屁股底下的泥土被密集的子彈打得泥花飛濺。
鄭雄再次向前翻躍,一起身,92衝鋒手槍子彈一串點射,壓了過去。
殺手料不到鄭雄如此勇猛,加之耽擱的時間太長,怕警車趕來無法脫身,隨手從身上摸出手雷,咬掉引線後向鄭雄方向拋了過來。
“小心!”鄭雄大喊一聲,提醒受傷的武天,人同時向前一躍,逃離爆炸重心。
“轟”,一聲巨響,麪店受到強烈衝擊,門板搖晃兩下後掉了出來,桌子椅子倒了一地。
爆炸聲響後,濃煙還未散去,槍聲再次開始響起,這次扣動扳機的不是殺手,而是鄭雄。自認鄭雄必死無疑的殺手怎麼都想不到鄭雄竟然能鬼使神差地躲過手雷的殺傷範圍,來不及呻吟,更來不及對眼前的境況產生懷疑,人隨即栽倒在地,在倒地的剎那,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兩隻眼睛大大地睜着,不肯閉上。
鄭雄持着槍,來回四處在牆角搜索了一番,確信殺手只此一人,這才返回小麪店查看受傷的武天。
破損的門窗桌椅和殘檐斷瓦下面,武天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大哥……救,救……我。”
扒開層層東西,滿身血污的武天露了出來,鄭雄將其抱出,小心地檢查過後發現除了臂膀被子彈射穿,身上嵌着幾塊手雷爆炸後發出的鋼鐵碎片之外,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武天也知道自己的傷勢,見鄭雄雖然有些灰頭土臉,但身體完好無損,目光中不禁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