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倉庫驚魂

隨着電梯門的緩緩關上,地下停車場內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桓楚拉住陳玟雯,從揹包裡掏出一個節能手電筒,四處照射着。只見停車場裡仍然和兩天前二人初至時一樣喪屍稀少,桓楚大略一算,大概只有三隻喪屍在各色車輛邊徘徊,對二人完全構不成威脅。

桓楚將行李往悍馬後備箱裡放好,便看見陳玟雯手上斷水寫意一揮,將悍馬幾步外的矮個喪屍劈成兩段,心裡不由讚了一聲漂亮,招呼女王上車,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將悍馬發動後,車上的油表指針便跳到了警告的紅色上。桓楚皺了皺眉頭,問道:“最近的加油站在哪兒?”陳玟雯沉思片刻,答道:“出了小區A門右拐,沿着大路筆直開五分鐘左右就是了。”

桓楚得到迴應後也不囉嗦,開着悍馬一陣轟鳴衝出了停車場,筆直往加油站開去。顯然桓楚的預料是正確的,小區周邊的喪屍大多都被昨天的槍聲吸引,聚集到了數百米開外的商業街,坐在悍馬裡的兩人一路上並沒有看見多少在外遊蕩覓食的喪屍。

陳玟雯看着車窗外詭異中帶着蕭瑟的景象,不禁嘆了口氣。半個月前,這裡仍然是一派繁華的帝都景象——五顏六色的車輛在馬路上川流不息,空氣中不時劃過幾聲汽笛聲,成羣結隊的學生、情侶們在人行道上說說笑笑,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安詳地行使着自己的職能,無聲地指揮着交通。如今想來,往日裡嘈雜不堪空氣污濁的首都,卻是那麼的充滿生機,那麼令人懷念......

如今,這個國家的中心已經面目全非,龐大的人口密度和錯綜複雜的交通註定了這裡會成爲全國最難以保護的城市。街道上的紅綠燈仍不斷變換着顏色,而它俯瞰的,只剩下各色車輛的殘骸和漫無目的遊蕩的喪屍。

可能是持續了一天的雨水沖刷了整個首都的大地,街道上不復幾天前血流成河的景象,失去了各種人造垃圾的污染,反而呈現出一股反常的乾淨。

桓楚小心翼翼地駕駛着悍馬避開馬路上不時出現的車輛殘骸,低聲咒罵着撞飛一隻擋路的喪屍,四處尋找着加油站的蹤跡。許是經常來這加油的關係,路癡的女王大人竟將加油站的位置記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4分20秒左右,桓楚便看見右手邊“X國石化”的巨大招牌映入眼簾。加油站外空蕩蕩的,喪屍潮爆發時竟十分巧合的沒有車輛進入加油,這倒方便了桓楚,直接將車開進了靠近加油站超市的郵箱邊,穩穩停了下來。

桓楚從陳玟雯手中接過油卡,試了試,發現停工兩個星期的郵箱奇蹟般的沒壞,便將把手插入車內加起油來。沒過片刻,便聽見車內的陳玟雯喊了一聲“夠了”,便停下動作,將把手插回郵箱上。

陳玟雯這時聽見窗戶邊傳來一陣“嘣嘣”聲,回頭一看,正是桓楚在敲玻璃,便搖下車窗,聽見桓楚說道:“下車,進去找些東西。”陳玟雯略一思索便明白桓楚想要進去無人的加油站超市裡“打劫”一番,當即輕笑一聲提着斷水跳下了悍馬。

桓楚將消防斧從車裡抽出,推開玻璃門便領着陳玟雯踏入了超市,嘴裡說着:“你去找些沒到保質期的食物和水,我到後面看看有沒有裝汽油的桶子或者桶裝的汽油。”

陳玟雯應了一聲,便從門邊拿了個籃子,如同平時進超市採購般在店裡挑挑揀揀起來。桓楚看了看一副主婦模樣的女王無聲地笑了笑,便大步朝後門走去。雖然對於中國加油站的運作並不瞭解,但他從各類喪屍電影中得知加油站後面的倉庫裡一般都有些備用汽油和油桶,外國的加油站如此,想來國內的加油站應該也差不多。

倉庫內一片黑暗,桓楚摸索了片刻按下了日光燈的開關,天花板上的燈閃了幾下,又滅了下去,也不知是接觸不良還是電力不足導致的。這時,牆上的幾盞應急燈卻亮了起來,看來加油站內部的設施還是相當完備的。

雖然應急燈的光源較暗,倉庫內呈現出一片低沉的昏黃色,但終究比桓楚自個拿着手電筒照明要好的多。桓楚將斧子緊緊握住,便挨着貨架開始搜索起來。

突然一陣悉悉索索如老鼠奔逃的聲音傳入耳簾,雖然加油站外部看起來很安全,但一個偌大的加油站裡沒有一隻喪屍倒會令人覺得奇怪。桓楚也不激動,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斜提起消防斧,轉身看向聲音的來源出。

只見從幾米開外的員工休息室裡竟然爬出一隻只剩半截的員工喪屍,張着血盆大口嘶吼着向桓楚緩慢的爬了過來。下半身斷裂處流出的濃黑色血液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給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桓楚卻絲毫不緊張,冷笑地看着喪屍爬到自己腳邊,張着嘴向自己發出低沉的嘶吼,正要一口咬向他的右腳。卻見桓楚把腿輕輕擡起,隨後重重一腳踩在了喪屍頭上。美國貨質量果然沒話說,軍靴底部的硬件觸碰到喪屍頭顱時發出一陣“咔咔”聲,居然是桓楚腳上力道夠大,將半截喪屍的腦袋給踩得爆了開來。

頓時,喪屍頭裡的“腦漿”爆了一地,不少還濺在了桓楚的鞋上。說實話,桓楚也不知道那些從喪屍腦內爆出的腥臭液體究竟是不是腦漿。人的腦漿是白色的,如豆腐腦一般,而喪屍腦中爆出的卻是一種暗黑色的固液混合體,發出濃厚的腥臭味,實在是找不出絲毫像腦漿的地方。

桓楚抖了抖腿,將鞋上沾到的喪屍腦漿抖落一部分。雖然將身邊的喪屍給踩了個稀巴爛,桓楚卻沒有轉身繼續他的搜索工作,反而盯着那間員工休息室。既然跑出的喪屍只有上半身,那就說明如果不是有人類將它砍成兩截後被它感染後沒能成功殺死它,便是它被其它喪屍分食後感染。二選一,無論如何,加油站裡至少有第二隻喪屍。

不過片刻的時間,員工休息室裡便傳來陣陣喪屍獨特的嘶吼聲,桓楚緊盯着休息室大門,目光流露出一絲凝重。只見整整一羣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喪屍紅着雙眼從大門裡爭先恐後地衝出。它們見到活人表情,簡直比餓了幾天的豺狼見到肥羊還要嗜血猙獰。看到它們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臂,聽着它們急切的嘶吼,分明能感受到這羣不知多久沒見過活物的喪屍將桓楚撲倒在地盡情享受美食的願望究竟有多麼強烈。

八隻!桓楚的目光更顯凝重,手中的消防斧被他緊緊攥住,饒是藝高人膽大,一人面對八隻人高馬大的喪屍不禁也會緊張,手心甚至有陣陣冷汗流出。桓楚強行讓自己冷靜起來,目測自己與喪屍間的距離,隨即口中發出一聲低吼,不退反進,橫起手中的斧子向一馬當先的男喪屍劈了過去。

一陣利刃入肉的聲音傳來,衝在最前的喪屍應聲而倒,倒下的屍體正好橫在桓楚與一隻光頭喪屍之間。光頭喪屍明顯沒料到眼前的獵物竟然還能反擊,被地上的屍體絆了一下,踉蹌了一步,正好將身後的喪屍拉開了一步的距離。

桓楚毫不遲疑,側身斜對着光頭喪屍,以一個古時候劊子手斬首的姿勢,手中大斧一揮,便將喪屍的那顆光頭卸了下來。隨即桓楚沒有繼續向前,反而往後一躍,拉開了與喪屍羣的距離。

喪屍終究是隻憑本能生存的生物(應該算生物吧),衝在最前面的兩個同伴的死亡絲毫沒能令後方的六隻喪屍感受到恐懼,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反而更加激起了喪屍的嗜血本性,嚎叫着向桓楚衝來。

桓楚這時已經來到了貨架邊緣,退無可退之際突然貓下腰反身而上,倒提着消防斧反手一斧砸在離自己最近的喪屍頭上,趁着喪屍一晃的時機,竟從喪失中脫身而出,來到了喪屍羣的身後。

六隻喪屍停頓不及,竟是齊齊撞在了貨架上,架子上的各色貨物頓時灑滿了一地。桓楚也不再躲避,揉身而上,揮舞着手中的消防斧,將落在最後的喪屍的腦袋摘了下來。

眼看剩下的幾隻喪屍轉過身嘶吼着再次衝向自己,桓楚正要後退,卻突然感覺腳下一滑,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原來剛纔喪屍將貨架撞倒時,幾個玻璃球滾到了桓楚身後,桓楚後退間竟無意中踩了上去,導致他整個動作完全崩潰。

眼見僅剩的五隻喪屍獰笑着往自己撲來,桓楚哀嘆一聲自己的命怎麼這麼不好,便要一個懶驢打滾滾到一邊,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原來陳大女王正在外間的超市裡挑選貨物,突然聽見後面的倉庫間傳來一陣噪音,便趕忙提刀進來察看,正好看見桓楚踩着玻璃珠倒地,喪屍轉身撲來的一幕,當即一個閃身擋在了桓楚身前。

只見陳玟雯斷水在手,右腳腳尖正對右前方撲來的喪屍踏出一步,雙手握刀,瞬間將斷水由下至上反手斬向喪屍咽喉。刀芒一閃,陳玟雯也不再看,以方纔踏出的右腳爲軸,旋轉50度面對左前方的喪屍,將斷水舉至頭頂,換成左手握刀,左腳稍前一刀由左側撩向喪屍。

頃刻間兩隻喪屍便屍首分離軟倒在地。陳玟雯也不停頓,將斷水交到右手,右腳前踏半步,面對正中間的喪屍,將斷水由右上方揮下,堪堪斬在了喪屍頸脖處。

說來緩慢,其實直至女王振刀後撤避開僅剩的兩隻喪屍,桓楚手上的表不過僅僅走了不到3秒。3秒時間,女王連發三刀,刀不走空,便有三隻喪屍倒地,論起乾淨利落來,確實比桓楚勝出許多。而她用的招式,分明正是居合斬的第七式刀技——三方切,正是用來以一敵三的最好方法。

趁着這幾秒鐘時間,桓楚早已爬起身來,頂下女王先是一斧敲在一隻帶着帽子的喪屍頭頂,敲的它停頓幾步,隨即伸腳絆了它一個踉蹌,便不去管在地上掙扎着戴帽子喪屍。一折身避過撲來的最後一隻站立的喪屍,反手一斧便將它的腦袋給卸了下來。

這時,陳玟雯已經將被桓楚絆倒在地的戴帽子喪屍解決了,一臉似笑非笑看向桓楚。桓楚被她看的不自在,不禁問道:“幹嘛?”

陳玟雯輕笑一聲,眼中卻帶了一絲媚色:“我是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陰險呢?這個世界上能想到伸腿去絆倒喪屍的人恐怕只有你一個吧?”

桓楚聞言,尷尬一笑,卻馬上恢復一本正經的模樣:“姑娘,雖然本少俠也知道你對少俠我的敬仰有如滔滔之水連綿不絕,可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句,莫要小看了天下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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