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在公路上左衝右突了半個小時之後,桓楚悲哀地發現,女王帶着他又回到了小區門口。四周的喪屍也默默地看着這輛黃色的鋼鐵怪獸,一時間沒有靠近,似乎正在用他們那所剩無幾的腦細胞思考爲什麼這隻東西會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眼前。
女王看起來很不滿被一個智障用看智障的目光看待,嘟囔道:“看什麼看,我只不過是不熟悉這一帶的路罷了,老孃纔不是路癡呢。”桓楚一聽見最後那句話,頓時間獸血沸騰,荷爾蒙分泌急速增多,咬着牙吐出了幾個詞:“傲嬌、毒舌、極品......”
女王似乎發覺自己果然無法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車開回家,便轉過頭對着桓楚嚷道:“男人,會開車嗎?”看見桓楚不停點頭,女王鬆了口氣:“既然有奴隸,那老孃就不用做司機了,你來開吧。”
說完,便爬到了副駕駛座上。桓楚趁機欣賞完女王身體完美的曲線後,戀戀不捨地握住了方向盤,然後,然後一臉呆滯地看着女王。“你又看老孃做什麼!老孃也知道自己天生麗質,但你要看也得分時候,還不趕緊走。”女王很不爽,對着桓楚吼道。
桓楚更加呆滯了,猶豫了半晌,終於決定了開口:“你還沒告訴我去哪呢......”女王才發現自己理解上似乎有些偏差,索性撇過頭去,嘟囔道:“你又沒問,老孃幹嘛要說......豐臺金色海岸小區。”
桓楚正看着後視鏡裡女王略顯潮紅的臉龐發呆,一聽地點,一口氣沒接上,連着咳了幾聲,腳蹬着油門,轉頭說道:“豐...豐臺!那你怎麼跑到東城來了!你,你,你開着這玩意兒橫穿了首都?!”
女王本來對自己是路癡的事實還有幾分不好意思,聽見桓楚這話,登時臉色一變,就發飆了:“X!你以爲老孃想啊!出來找吃的,結果開着開着就到這鬼地方了!而且,要不是老孃正巧到了這兒,你以爲你還能活着跟老孃貧?”
一提到美救“英雄”的事實,桓楚立馬就停歇了,只好把肚子裡的鬱悶發泄在行動上,狠狠踩着油門,接連撞飛了幾隻不知死活的喪屍,朝着東城一路狂飆而去。
“男人,你是我這段時間見到的第一個活人誒!”不用再開車的女王明顯把神經放鬆了起來,開始和“奴隸”閒聊起來。桓楚趕緊收回自己撇向架在車前的一雙的目光,開始全神貫注盯着前方,隨着大腦的思考聲音也開始嚴肅起來:“第一個?你什麼時候發現喪屍潮的?”
女王隨口說着:“嗯,大概前幾天?應該是十號左右吧。還有,回話的時候記得加上主人兩個字。”桓楚明顯忽略了女王后面的話語,陷入了沉思。女王從豐臺到東城穿越了整個首都,卻沒有遇見任何人,也就是說民衆極有可能已經大規模逃離,政府也已經放棄了首都。但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不大。不說民衆不可能在從1號到10號的短短几天內撤個一乾二淨,政府在喪屍潮前期就放棄首都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了:政府已經選定了首都的某個地段作爲人類的聚居地,這個聚居地現在必然十分安全而且龐大,不然網絡電力的供應系統應該早就癱瘓了。
那麼,這個聚居地究竟是哪裡?女王是從豐臺到的東城,那麼這一線就應該全部排除。而首都的人口密度太大,喪屍潮爆發時感染的基數和速度也會相當之快,四環以內應該已經基本被喪屍佔領。在這裡設置聚居地的條件十分惡劣,因此也要排除在外。而設置聚居地,首要條件就是靠水,最好周邊有軍隊駐紮。想到這裡,桓楚喊了聲:“把我包裡的地圖拿出來。”
女王愣了一下,正要開罵,卻看見桓楚神色嚴肅不似之前的呆滯,心中一動,便將地圖找了出來,鋪在車窗邊上。“背靠永定河,可以解決水源,又是B軍區的司令部所在地,沒錯了,就在石景山!”桓楚瞅了半晌,終於確定了目標,想到馬上就可以享受政府和軍隊的保護,再也不用看着噁心的喪屍,而且可以輕鬆地離開首都回家,心中興奮便喊了出來。
女王還在心裡埋怨自己爲什麼要聽一個奴隸的指揮,耳邊卻傳來桓楚的喊聲,嚇了一跳,但有頭腦的女王立馬便明白了桓楚在計劃着什麼,卻也不想被桓楚看扁,哼了聲:“怎麼了?榆木腦袋想到了什麼東西?”
桓楚趕忙將自己思考的成果告訴了女王,正準備享受女王仰視的目光,卻聽見了幾聲冷笑:“哼,我還以爲你想到了什麼,這我早就知道了,本來就是想去那兒,只是迷路了而已。”原來路癡是個這麼好用的藉口,桓楚啞然一笑,隨即問道:“女王,你去金色海岸幹什麼?”
“回家,”話音剛落,女王便發現有些不對勁,開口罵道:“奴隸就要有奴隸的樣子,老孃去做什麼管你P事,乖乖開車,別老動不動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正如高級宅男都有一手眼中有碼心中的本事一樣,桓楚也有一個絕招,而且還是從小練就的。只要是他不想聽的話,那麼即便就在自己耳邊響起他也能直接忽略過去。很明顯,桓楚把女王的話給忽略了,皺着眉頭問道:“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們就直接趕去石景山吧,到了那裡,一切就有着落了。”
女王對於奴隸擅自替主人做出決定的行爲十分不滿,伸手抓住方向盤,整個人幾乎都壓在了桓楚身上,阻止了他企圖拐彎的舉動,說道:“當然有事!我說回家就回家!”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波濤洶涌,桓楚趕緊空出左手捏着鼻子,急急點了點頭,生怕鼻血會不爭氣地流出來。女王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給桓楚這個未經世事的純潔小宅男帶來了多大的壓力,見奴隸還算聽話,便收回身子坐了下去。
桓楚偷偷摸了摸鼻子,發現鼻血沒有流下來,放下了心,不時地回味着方纔的軟玉溫香,禁不住又往女王那兒偷瞟了幾眼。
女王明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桓楚身上,而是百無聊賴地打量着車窗外的情形,絲毫沒有繼續和他閒聊的意思。桓楚正失望間,突然看見女王的臉色迅速變白,一聲“X”字從她嘴裡蹦了出來。桓楚將視線慢慢轉移到女王雙眼盯着的方向,不禁也呆滯地發出了一聲“X”字,睜開的嘴脣竟然久久忘記了合攏。
只見右前方百米處,一大羣喪屍正瘋狂地追逐着幾個手無寸鐵的平民。雖然平民亡命地奔逃,但前後的喪屍很快就完成了合圍,將他們包在了中間。喪屍們向瑟瑟發抖的平民們撲去,大口大口地撕咬着活人身上的筋肉,不時還仰起頭髮出陣陣低沉的嘶吼,似乎在感慨食物的美味。
雖然兩人都有過擊殺喪屍的經歷,但親眼看着人類被喪屍吞噬還是頭一回,看着不遠處鮮血淋漓的場面,二人同時嚥了口唾沫,卻沒有移開視線。桓楚踩下油門,悍馬呼嘯着從喪屍羣邊上劃過,陣陣人類死前痛苦的哀鳴傳到了兩人的耳中。似乎是快要入冬的原因,二人感到車內的溫度也比之前寒冷了許多。
“我們不救他們嗎?”當悍馬開過喪屍羣時,女王終於憋出了一句話,雖然只是開口說了一句,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女王說話時打顫的雙脣。
桓楚這時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至少從聲音上如此:“救不了。車上沒有武器,貿然去救他們只會再給喪屍送上兩個大活人。我知道你想說開車撞過去,但他們可在喪屍堆裡!我們撞過去,除了殺幾隻喪屍,根本於事無補。”
“可是,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女王正要繼續,卻發現桓楚冷冷地看着自己,那雙原本靈秀中略帶狡黠的雙眼如今平靜至極,不帶絲毫情感,就如一對玻璃珠般,光芒中散發着死氣。被這麼一雙冷酷的眼睛看着,女王不自覺地低下頭,收回了後面的話。
“活下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家...”桓楚低聲說道。也不知這話是說給身邊的女王,或者僅僅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