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十幾個小時的手術,無論是對於醫生還是護士都是極大的負擔,手術室裡的護士還稍微好一些,並沒有醫生消耗那麼大,而且幾個護士輪換,還是可以讓她們有一定的休息時間。
原本像這麼長時間的手術也應該有兩班醫生可以輪換的,小醫院或許沒有這麼多醫生,但是這裡是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作爲全日本醫療水平最高,實力最雄厚的醫院之一,湊出兩個全套的手術班底還是夠得。
但是因爲傷者情況的特殊,手術中途陳羽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時候,幾乎是一刻不停的做完了這臺長達十一個小時的高強度手術,而受到陳羽這樣高強度專注狀態的影響,作爲手術助手的兒科的副教授以及東山醫生與眼鏡醫生也不由得和他一樣投入了全部精力,以至於十一個小時的手術做完,三人才發現自己幾乎站都站不穩了,而眼鏡醫生更是腳下一軟直接整個人癱倒在了手術室外的洗手檯前。
“眼鏡醫生你沒事吧?”雖然同樣累的幾乎連手指都擡不起來,但看着倒在地上的眼鏡醫生,東山醫生還是本能的伸手想要扶他,只是同樣已經疲憊欲死的他根本沒有將眼鏡醫生拉起來的力氣,以至於當他朝着眼鏡醫生伸出手去的時候,自己也一個站立不穩,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順手扶住了一旁的洗手檯,可能東山醫生就要摔倒在眼鏡醫生身上了。
“哈哈哈,東山醫生你自己都站不穩了還來扶我?”看着扶着手術檯試圖站起來卻幾次都失敗了的東山醫生,眼鏡醫生終於扒着洗手檯的外沿坐了起來,衝他嘲笑着。
東山醫生見狀,也換了個姿勢,和眼鏡醫生一樣靠着洗手檯坐在了地上,無奈的笑了起來:“沒辦法,做完手術我已經沒力氣了,剛纔縫合傷口的時候,我都已經拿不穩吻合器了。”
“別說你了,我還不是一樣?最後脫手套都是讓護士幫忙的。”眼鏡醫生衝東山醫生笑了起來,只是一邊笑着他忽然擡頭望向了天花板,非常感慨的嘆息道:“真好啊!那個孩子救下來了。”
聽到眼鏡醫生的感慨,東山醫生和他靠在了一起,同樣擡頭看向了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的那盞日光燈有着別樣的吸引力,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是啊,救下來了!”
“救下來了!太好了!”
“是啊,救下來了,太好了。”
“東山,你壓着我手了。”
“對不起,我沒力氣挪地方了,你自己抽出來吧。”
“我也沒力氣了,抽不出來了,先壓着吧。”
“哈哈哈!”“哈哈哈!”
————————————————————
因爲傷者只是暫時縫合了腹腔,明天還要做肝臟縫合手術,所以他和與他一起送來的另外兩名傷者一起都被送進了ICU重症監護室。
而將傷者送到ICU之後,城之內博美則來到了食堂,不出意外的看到正和大門未知子一起正喝着糖漿的陳羽,笑着衝他說道:“今天的手術辛苦了,陳羽君。”
“真過分!以前和人家一起手術的時候每次都還對人家說辛苦了,現在有了男朋友,果然連看都不看我了嗎?真是過分的麻醉醫!”大門未知子看到城之內博美只對陳羽露出了笑臉,頓時不高興的撅起了嘴,說出了抱怨的話。
然而城之內博美只是瞟了她一眼之後,就在陳羽身邊坐了下來,看着大門未知子,衝她說道:“大門桑你不是特長手術、趣味手術的嗎?三天不作手術就會手癢的你碰到這種高難度的手術,應該很興奮纔對吧?”
“肋骨刺進心臟這種手術的難度比起那邊你男人明天要做的肝臟縫合來說,還不算高難度,明天的手術纔是真讓人覺得有難度的事情。”大門未知子喝着杯子裡的高濃度糖漿,緩解着自己因爲做手術的腦力消耗所帶來的不適,同時迴應着城之內博美的話,好似她剛纔的抱怨都只是玩笑而已。
“陳羽君,明天的手術你有多少把握?”城之內博美聽到大門未知子對這臺手術的評價是有難度,不由得看向了陳羽,有些擔心他能否完成這臺手術。
剛纔在手術檯上,城之內博美也看到了那個孩子的傷勢,清楚的知道想要完成手術究竟有多麼難,也就只有陳羽和大門未知子這樣頂尖的外科醫生敢說自己能夠完成這樣的手術了。
“手術難度很大,但是如果說是保住那個孩子的肝臟,把握是百分之百。”陳羽用手指輕輕揉着自己的額頭,十一個小時的高強度手術,即便是他也吃不消:“不過他的肝臟破碎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即便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把他的肝臟完全縫回去,很有可能需要捨棄一部分破碎的過於厲害的肝臟。”
一旁的大門未知子此時卻也並沒有對陳羽這樣的態度表示反對,作爲醫生,雖然大家都想要努力去拯救每一個患者,給予患者最好的救治,但是醫生必須是最實事求是的職業,保得住就是保得住,保不住,那就切掉保不住的部分,爭取先保住患者的性命。
所以大門未知子不會強求陳羽非要保住那個孩子的肝臟,畢竟她剛纔也看過那個孩子的CT影像,清楚的知道要把破碎到那個地步的肝臟縫回去究竟有多麼難。
即便是她,也同樣沒有十足的把握。
“捨棄一部分肝臟的話,問題應該不大,這孩子年紀還小,肝臟本身就還處在發育成長中,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促進他的肝臟再生,即便捨棄一部分實在縫不回去的肝臟,也是可以接受的。”大門未知子考慮了一下,覺得只要能夠保住這孩子大部分的肝臟,手術就算是成功了。
“嗯,這是最後的備用方案,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把那個孩子的肝縫回去吧。我們可能只是受點累,對那個孩子而言,可能就是影響他一輩子的事情了。”陳羽感慨了一句,因爲這個傷者才只有九歲的年紀,陳羽還是希望能夠爲他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