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回家後,我衝了個涼水澡,這是開年來我第一次洗涼水,很冰涼。我冷水中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強烈地打着冷顫,然後指揮我的大腦想迫使我停下來。我對抗着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感覺就不那麼強烈了。這時我想起了阿甘,他爲什麼要不停地跑步?原來他是用身體的疲勞來對抗意識,對抗失戀後亂成一團的意識,只有不停地跑步,才能使自己的意識慢慢變得有條理,阿甘跑的時間越長,說明他內心的傷痛越深。可是我不明白,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我光着身體坐在牀上發呆,身體上的冰冷被一種冷津津的舒服代替。我平常總是被一些衣服包裹着,最多隻露出自己的臉,其他的地方好像不有見人似的,特是男人的下體。可是因爲我一個人,所以我光着身體,雖然還是有害羞看見自己下面黑叢叢的耷拉着腦袋一樣的東西,但無疑我的身體此時舒展開來,很舒服。
我舒適地躺在牀上,舒適地想着女人,想着她的純潔的身體和靈魂。我討厭女人用各種各樣的化妝品,還有一些工具。女人的臉也是最重要的部份,比男人還重要,因爲那也是她們能自由自在地裸露在陽光和空氣中的部份,但爲什麼她們要用睫毛膏把眉毛刷得黑黑的、長長的?爲什麼要拔除邊緣那些不整齊的部份?爲什麼要使自己的嘴脣更紅?更有光澤?還要把眼睛底下紋得黑黑的,使眼睛更有層次感?
這他媽的全部是騙局,全部是那些商人的騙局,目的是爲了女人們能掏出那工作八小時手裡賺回的一筆錢。更可怕的是男人也被騙了,認爲這樣纔是美的,纔是漂亮的。當初我和做完愛後,她倒出包包裡所有的東西找一隻髮夾的時候,我被驚呆了,裡面用來對付自己的武器不下於二十種,各種各樣的。可是我並沒有看到她有多少漂亮,多麼美麗。只是覺得好奇。還好,我對女人的理解絕不僅於臉蛋,雖然我認爲小腰的女人做起愛來更舒服,更令人振奮,最合適的體位是雙手掐着她的小腰,然後拼命地**,想像着能透過下身,從小腰的部份穿過去……我也認爲女人的皮膚很重要,光潔和光滑讓我的身體更有感覺,特別是在洗澡之後,那時的女人才是真實的,纔是舒展開來的,如果你想讓她更舒展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了。
我光着身體,想像着自己下面那種生殖器特殊的味道正在散發着,這樣能儘量地讓它乾淨一些,純潔一些。可是這時我忽然想起李凡的,下面一下就變得堅硬起來。我只得找了一條內褲穿上,把它關進籠子裡,心想,這與我的意識無關。其實每個女人都是孤獨和寂寞的,這纔是我屢屢得手的原因,如果一個人想放縱自己,並且付諸行動,總會有一些收穫。有一位泡妞高手告訴我,處到年齡的女人,每天至少有五分鐘的時候願意和任何男人。這是每個想和更多女人的男人的必學法則,問題是你如何知道每個女人是哪五分鐘很重要,她們自己有時候都不知道。在那段放縱的生活時間裡,我和任何願意和我上牀的女人,只要不要我花太多的時間和心思我都願意一試,當然也有很多失敗的例子,比哄上牀的還多。
我想我是會受到懲罰的。可是我的下面變得堅硬,此時的確與我無關。
我想着這樣會不會傷害魚兒,我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想你了乖乖。沒一會兒就收到回覆莫扯蛋,弄成真的就不好玩了。於是我安心地睡着了。
不論如何,我和魚兒的關係發展突飛猛進,至少在李凡面前是這樣的,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和下午下班後,我們的聯繫非常密集,密集得至少讓李凡的大腦裡每一寸地方經過了轟炸,如同上甘嶺上落下的炮彈。轟炸的結果讓李凡看起來有些落寞,可是在一箇中午,她一下就揭穿了我的把戲,如同讓我脫光了衣服,在衆人的面前展覽。
一向認爲思考周全的我犯了一個大錯。我沒有說和魚兒假裝談戀愛作給誰看!李凡輕而易舉地就從魚兒那裡知道了我和她之間的秘密!
李凡把雞蛋像往常一樣,夾着放在我的飯盒裡,我夾起那個雞蛋,如同在吃掉魚兒一樣,狠狠地吃了幾口嚥了下去,結果噎得我眼淚直涌。當然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在眼淚直涌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對策。李凡遞過一張紙巾,說你吃慢點啊,和雞蛋有仇啊!我說“其實你錯了,李凡。”
“我怎麼錯了?是魚兒親口告訴我的,說你和她在玩過家家的遊戲。”
我笑了起來,說“這只不過是我追求一個女孩用的腦筋。只有這樣,我才能慢慢接近她,得到她。你千萬別對她說,我真的是喜歡她的,其實我是假戲真做。”
李凡半信半疑,但也足夠她思量的了。我說“你對我這麼好,就不怕其他的員工說嗎?再說了,這裡的管理層和大偉很熟,傳到大偉那裡去了我可無地自容的。”
“你放心好了,別自作聰明就行。”
我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我恨魚兒,心想既然是假的,當然就是騙人的了,怎麼能隨便決去呢?看來有必要假戲真唱,沒辦法,這可是你逼我的。
晚上我給魚兒打了電話,但我不能質問她爲什麼告訴李凡這件事,否則正印證了我和李凡之間有什麼名堂,讓她起疑心。我告訴她我想她,是真的想,不是遊戲,不是假裝。我得攪混這一亂攤子。說的時候我情真意切,真情流露,不由得她不信。我說我現在能過來嗎?ww我現在就很想你。說這話的時候正是在李凡家吃完晚飯之後,我準備回家的路上。魚兒說可以,叫我在她住的那個小區的門口等她。我正準備坐車去的時候,聽到身後李凡在喊我,我一回頭,看到她正在那裡看着我。她走過來,問“你現在到哪裡去?”
“找魚兒啊?”
“你不能找她,你這個人很危險。魚兒是我認識一個阿姨的女兒,我覺得有必要了解你的歷史,這樣我才放心些。”
“我哪裡危險了?一點都不!”我辯解道“倒是你很危險呢。”
“你跟我來!”
李凡拉着我的手,招了一輛的士。狠狠地把我推到後座,然後坐在旁邊。對司機說了一家酒店的名字。我問她“你想幹什麼?綁架我?”
“不是綁架你,是調查你,知道嗎?我必須肯定我、孩子、魚兒是安全的。”
她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感覺到的士司機疑惑的表情,他一定在偷聽着。我說“你很過份,你不應該這樣說的。我對任何人毫無惡意。”
她沒有說話,只是抓住我的手腕,而我像一個將被送往派出所的小偷。心想,由你去。大不了我到深圳去找多多。你能拿我怎樣。雖然我一直夢想着能和孩子一直走到深圳,一千多公里,但我知道也不過是個夢想而已,我夢想着夜晚的星星把亮光撒在我和他的身上,夢想着白天灰塵幾乎把我們淹沒,夢想着到達那裡時,我們如同乞丐到達深圳,多多在那裡迎接着我們……我知道這是我一生中最想做的事情,至少是此時最想做的事情,我們一路上不說話,只是手牽着手,相依相伴。家裡那張地圖,從武漢至深圳之間已經被我用圓珠筆劃了次,在地圖上,那條路被我在想像中踏穿了,成爲一條傷痕樣的東西,印在那裡。
而此時李凡像牽着一個犯人,把我從車中牽出來,牽到一家酒店的房間裡。然後在我身邊坐下,她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流淚。我只是默默地流着淚,看着驚慌失措的她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讀小學時我很蠢,同學瞧不起我。讀初中我瞧不起他們,因爲他們蠢。讀高中時老師瞧不起我,讀大學時我瞧不起老師。夠了嗎?需不需要我把所讀的學校給你列一遍?其實你可以找人事部查的,一切都記錄在案,全部真實沒有一點虛假。”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把自己隱藏得太深了。我只是想了解你。”
我想你能瞭解我嗎?說出來不過是你要笑話我罷了,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進行一些無謂的糾纏,我望着窗外,只看到一堵窗簾。一種憂傷一下瀰漫開來,籠罩在我的身上。我抓過一張枕頭,把眼淚擦淨,然後說“你管我!”
“你心中一定有什麼不想說出的事情吧?”
有什麼呢?只不過是孤獨,一個連夢境都沒有的我,真的很孤獨,真正的孤獨是女人無法救贖的,是的,我曾經嘗試着放縱,但放縱的不過是身體,而我的靈魂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放縱。李凡見我不說話,便問“是不是失戀受過打擊?”如果失戀真的能打擊我,那倒真的是一件好事了。我說你別問了,我不要你管,你走吧,我再不會到你家了,我也不會去上班了,也不會再找魚兒了,行嗎?我見她坐着不動,我說你不走那我就走。說完我就朝門外走去。李凡從後面一把拉住我,說“對不起行嗎?”
“別像個小孩子賭氣好不好?”
我說不行,我甩開她,拉開房門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