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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根不知從哪兒弄來一箱子激光槍。他穿上黑色防彈服,一邊將自己的臉塗成焦炭色,一邊問我:“你把耳麥靜音了?”
“虧得你問,還真忘了!”我回答。
“你看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要拿多少?”
“拿什麼?”我不解。
“激光槍啊!”他肩上背了兩杆,左右手再各拿一支。
“哦,我不需要。”
“不需要?”哈根的眼光中流露出疑問,“當然,你是大神!”他隨即補充。
“我的二指禪足矣。”
“二指禪?對,對,”哈根連連點頭,“我見過它的威力!”
準備好後,也不知道怎的,我們便到了北邊帳篷前。
帳篷門口站着一羣機器人衛兵,個個青面獠牙,令人望而生畏。
哈根對它們說了兩句我完全不懂的話,好像是什麼“雅嘎穆茲!酥彌剌噠!”,那幫衛兵馬上變得和藹可親,一個個笑容可掬地上前和他握手。
“特膜不懂機器人語言!”我心想,“看來,特膜還是沒抄到納布科眼膜的所有功能!”
“走!”哈根拉了我一把,“我們錯了,科林他們不在這裡!”
“啊?!”
“我問了,他們在後面那頂帳篷!”
於是我倆朝那邊飛奔過去。
同樣是一堆凶神惡煞似的衛兵,哈根對他們說了同樣的話,然後我們就順利到了帳篷入口。
“準備好了?”哈根左右手各持一槍,“我數到一,衝進去,格殺勿論!”
我做了個ok的手勢。
“三!二!一!”哈根數完,便撞開門簾,衝將進去,我低着頭,緊隨其後,接着就聽他“啊呀”一聲!
我定睛一看,他栽倒地上,狗啃泥一般!
科林過來,“咣”的一腳,把哈根手裡的槍踢出四五米遠。
然後,我聽見大笑,是納布科的!他坐在帳中的高座上,捋着長鬚,周圍站着一圈人!
“小兔崽子!幸虧你裝了那個傻叉的視覺系統,否則我還真發現不了你要衝進來!”
“是啊,爸爸!說他傻還真傻!”科林附和,“他就顧着改咱家的系統了,沒想到咱還給他留了一手!”
“豈止一手!”納布科走下高座,朝我們走來。
“我看不見了!我瞎了!”哈根口申口今,企圖翻身。
科林狠狠一腳,把他踢翻過來。
“就你一個人,單槍匹馬,還想逞英雄?”納布科一口啐在哈根的臉上,“也不撒泡尿照照!”
“他看不到我!他們都看不到我!”我明白了。
我趕快溜向門口。
“救我!救我!”哈根哀求。
“救你?”納布科冷笑一聲,“滿帳篷裡看看,哪個會來救你?哦,對不起,我忘了,你啥也看不見,”他加了一串得意的笑,“我估計你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來,我講給你聽,至少讓你死個明白!”
我屏住呼吸。
“不得不承認,唐家實在厲害!”納布科在哈根身邊踱着步,“尤其是唐豪瑟和盧納,特里斯坦也湊合,不過,他在K人堆裡的童年,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他的大腦......”
“所以他有時會犯傻!”科林插話。
“要不是他有那個大神,我早就幹掉他了!”納布科憤憤的。“在你被流放到土星後 – 對了,我估計特里斯坦之所以饒你一命,就是那個狗頭軍師的主意 – 我提議把平衡系統加入到視覺模塊中一起研究。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麼怪!他們唐家掌握所有和腦細胞有關的技術,但對視覺系統卻是兩眼一抹黑,而我對視覺瞭如指掌,可就是不知道腦神經元的確切構造。把平衡系統作爲視覺模塊的一部分,這絕對是一招妙棋!”他沾沾自喜,搖頭晃腦,陶醉在自己的聲音中。
“因爲這樣,他就不得不給我神經元的構造!”他繼續,“但我料到他不會給我......”
“語無倫次!”我差點兒出聲,“到底是不得不給,還是不會給?”
“所以,我根本就沒去研究平衡系統!我弄了一堆模擬數據騙他,然後我提出要拿你做試驗。但我料到他會拒絕,因爲他太愛面子,太在乎名聲:饒了你,又拿你當小白鼠,他覺得會被人指指點點!於是我提出用我來試!這又是一步妙棋!首先,我表現出爲了恆腦,我不惜犧牲自己!其次,萬一失敗,將導致我長久躺倒,因此,不對他構成威脅 – 關於這一點,以特里斯坦的智商,他未必能看出來,但他邊上有個乓啊!這傢伙什麼都明白,我正好利用一下!當然,我哪裡會去犧牲自己呢?切除我的半規管,開玩笑!怎麼可能!就這樣,我裝了二十五年!其實也沒什麼難的,除了保密 – 幸虧我周圍全是我的機器人,他們忠誠可靠,不像人,不會有任何狡詐念頭 – 就是得在露面時躺着,並擺出悲慘、羸弱、不勝清怨月明中的樣子!”
他這麼說着,或許是被自己感染了,語氣中充滿傷感。
“後來,我告訴他問題源於輸入電壓,但增大電壓,勢必影響恆腦的其它模塊。爲了解決這些問題,我必須拿到神經元結構!”
我記得這些事。
“這次他給了!但毫無疑問,一定是做過手腳的!只要那個乓在,詭計一定少不了!然並卯!我將錯就錯,用實驗數據做了比對,最終找出神經元結構,還摟草打兔子,弄成了帶平衡系統的視覺模塊!對,我最新一代的視覺模塊已經通過真人驗證:K人是沒了,但還有一千幾百萬待淘族,反正是等死,抓幾個過來不就得了!”
“天哪!”我搖搖頭暗歎:“我們是真幼稚!”
“之後,特里斯坦要搞記憶複製,我當然贊成!早晚都得做。現在這事大功告成。這麼一來,特里斯坦的那些東西,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決定動手,但首先得支開乓這根攪屎棍!”
攪屎棍?奇恥大辱!我感到臉上一陣燙。
“正好特里斯坦說要拿你來試記憶複製 – 你看,他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僞君子,你傻叉一個,還爲他拼死拼活的 – 所以我力薦乓去找你!”
“救我!救我!”哈根繼續哀求。
納布科一腳踢在哈根臉上,“閉嘴!你就是個話癆!我還沒說完呢!”他手一揮,面前出現一塊巨屏,上面密密麻麻的好多移動光點,“這些都是佩戴着我眼膜的人,或者機器人,他們是誰,我一清二楚!你的出現,最初並沒引起注意,因爲我太大意,忘了打開查異系統!說來也巧,唉!”他長嘆一聲,“我常想,天要王我,我不得不王啊!”
我聽着一愣,他不正在得意,怎麼又“亡我”呢?但我馬上明白了:“漢語的同音字真多!”
“當初,我一直想借刀殺人,讓馬克除掉唐豪瑟......”
“啊!?”我大驚。
“......可苦於找不到證據!誰知神從天降,掉下個乓!哈哈!神從天降,乓!乓!乓!”他極其得意這個文字遊戲,“阿依達給他一個眼膜,而他恰好參與了唐豪瑟父子的密談,無意間成全了我!最一開始,我騙唐豪瑟,說這種最低版本,入門體驗型的眼膜沒有儲存功能,他竟然信了!怎麼可能沒有?也不動動腦子!所以,我就把密談的那段傳到雲上,然後給馬克報個信......”
“天哪!”我差點兒脫口。
“後來,你和奧爾圖德對付盧納,你做的沒錯!既然沒能制服盧納,那就得找個替罪羊,所以你要讓奧爾圖德背鍋!只是你忘了挖掉她的眼膜,因此它才落到我的機器人手裡。那次你告發我,幸虧我有奧爾圖德的眼膜,才躲過一劫,否則,特里斯坦早把我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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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自忖。
“這次同樣!我忘了開啓查異系統,你當時已經到了北帳篷門口,偏巧科林進來,說監控屏幕太噪雜,需要簡化。我震怒之極!因爲還輪不到他來批評我的設計!”他頓了頓,朝科林投去個抱歉的眼色,“於是我展開大幕,準備教訓他,但一眼就看見有個軌跡怪異的移動點!再一細看,竟然是我當年給特里斯坦的那個視覺模塊,他應該用它來研究平衡系統!我立刻警覺起來,一定是特里斯坦的人!我馬上讓科林去看,發現是你!巧吧?無論在哪兒差了一點兒,我就不會發現你!發現不了你,我就不會關閉你的視覺系統!不關閉你的視覺系統,你就不會瞎!你不瞎,就不會栽倒!不栽倒,你就會開槍!你開槍,我們就是你的槍下鬼!”納布科搖頭晃腦的,顯然,他非常享受這段邏輯推理。
“救我!救我!我不想瞎!”哈根還在吟呻。
“想不想瞎,這取決於我!”納布科撇撇嘴,他的手在屏幕上點了幾個地方。
“啊!看見了!我能看了!謝謝!謝謝!”哈根喘息不止。
“You are welcame!”納布科口吻中帶着戲謔,他又點了兩下。
“不!不!”哈根掙扎,試圖坐起來,“別把我弄瞎!讓我看見!”
這時,門口衝進一個人,“司令!司令!”他大喊,“特里斯坦逃了!”
“什麼!逃哪兒去了?”
“在去創神星的路上......”
“廢物點心!”納布科氣急敗壞,“怎麼不早點兒來報?!”
“因......因爲剛發現,他有......有條直通發射場的地道......”
“TMD!都有誰和他在一起?”
“看到阿依達和那幫K人......”
“那個狗頭軍師呢?”
“不知道......”
“他被我殺了......”哈根用盡可能大的聲音說。
“被你殺了?”納布科不信。
“對,我讓他和我一起攻打閣下,他害怕,想逃走......”
“那你立了一功!沒了這個狗頭軍師,特里斯坦就是個傻叉!”
“沒錯!”科林附和。
“本尊獎賞分明,既然有功,就得受獎,”納布科說着,用手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先恢復你的視力!”
聽到這話,我拔腳開溜,鬼知道哈根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