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正午,公園的遊人並不多,這兒離公路也有一段距離了,喧囂聲越來越小,公園綠蔭環繞,還算靜謐。
盛韶華將她放到一張長椅上,仔細的端詳她的臉色,“頭痛?”
他一直注意到她用手捂着太陽穴,尤其是在他懷裡的時候,額頭緊緊貼着他的心臟,一直忍耐着不吭聲,肯定很難受。
“有點。”她心虛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就怕他看出端倪來。
可是敏銳如盛韶華,又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我看看。”
“不用了,頭痛本來就是正常的事,你不是醫生,也檢查不出問題來。”
“頑疾?”
薄冰搖頭,“不是,偶爾受到刺激纔會發作。”
盛韶華輕輕揉着她的太陽穴,薄冰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恨不得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胸口不讓他看見。
“那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別鬧,乖。”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着不容反抗的氣勢。
“好些了,不用再揉了。”薄冰摁住了他的手。
“坐着別動,哪兒都不要去。”
盛韶華吩咐了她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薄冰靠在長椅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搖晃着頭顱,希望能將耳邊的嗡嗡聲給甩掉。
這個現象還是近年來的第一次,以前出過類似的情況,後來得知了原因,她已經儘可能的避免了。
耳朵的聽力受到影響,高分貝雜亂的聲音竄入耳膜,就會極容易對聽力造成影響,造成混亂,甚至會暫時性失聰。
想起剛纔盛韶華難看的臉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但願不會吧。
“你不要去打擾她。”不遠處傳來盛韶華的聲音。
薄冰站了起來,緩緩走了過去。
鄔眉緊緊抓着手中的皮包,泫然欲泣,“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提議去買水果,冰冰也不會出事。”
“你沒有照顧好她就算了,反而還連累她!”
盛韶華臉色陰沉的可怕,整個人彷彿被烏雲籠罩着,凜冽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更別說他無形中給人的壓力,讓鄔眉大氣都不敢喘。
“對不起。”
鄔眉可憐兮兮的道歉,那表情,快要哭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知道她差點出事嗎?”
要不是他回來的及時,那些車子不長眼的話,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可即便如此,薄冰也已經受到了驚嚇,那茫然無助的表情,想想就揪心。
鄔眉一開始還慶幸能親眼看到了公司BOSS的真容,他高貴優雅的氣質的確有讓人癡迷的資本。
可沒料到出了意外,而盛總卻因爲薄冰對她大發雷霆。
盛總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別看他淡漠疏離,溫文無害,可實際上卻是個很厲害的主兒,不然怎麼年紀輕輕的就能執掌盛世集團。
“我,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盛韶華也懶得再訓斥她了,“以後離她遠一點,沒事不要找她。”
鄔眉雖然是公司的職員,可也是顧修澤的助理,有關顧修澤的一切,不管是人或者事物,他都不想讓薄冰靠近。
何況他也看的出來,薄冰和這個女人的關係並不親近。
“是,我知道了。”
薄冰看着他們的脣形,也能猜想到他們的對話。
她卻並不想上前去打斷,這樣也好,鄔眉和顧修澤關係好,她不太想交這麼個朋友,即便她們是高中同學。
盛韶華回來的時候,薄冰正坐在椅子上發呆,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喝點水,把藥吃了。”
薄冰看着面前修長潤澤的手指,這不是盛韶華第一次給她買藥。
“每次都是你照顧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盛韶華擰眉,“照顧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本來情緒低落的薄冰,聽到這麼一句話,頓時無語了。
“吃了。”他將藥放到她掌心,擰開了礦泉水遞給她。
“這個藥是治療偏頭痛的,雖然我的症狀很像,但實際上並不是。”
盛韶華目光灼灼,她的神情很認真,一直盯着他看,沒有半點分神。
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吧。”
“好些了?”
她氣色好了許多,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微微紅潤了起來。
“嗯,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舒服多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沉默不語,神情帶着淡淡的漠然。
“你不想問我什麼嗎?”她偏過頭,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臉。
“如果你想說,總會說出來的,我又何必爲難你?”
薄冰不的不承認,“你是個貼心的男人。”
“呵……”
他似笑非笑,對於她的誇讚,雖然不說什麼,心裡卻是舒坦的。
喝了礦泉水潤了潤乾燥的嘴脣,直到頭痛緩和了許多,耳邊的嗡嗡聲逐漸退去,她纔開口道。
“六年前我曾經出過一場意外,導致過馬路有點心裡陰影,所以,剛纔纔會那麼失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盛韶華一怔,“什麼意外?”
又是六年前!
他記的沒錯的話,夏兮是六年前過世的,顧修澤也在六年前出國,消失了六年纔回來。
薄冰和顧修澤,還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好追究的。”
他們都在那場如夢似幻的戲劇中犧牲了太多,她和顧修澤皆是兩敗俱傷,夏兮付出了生命,還有許多人也受到了傷害。
如果能抹滅掉那段記憶,也許會過的更加輕鬆吧。
薄冰不肯言明,但是盛韶華卻不以爲然,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秘密。
而且看她的症狀,不是頭部出了問題,更像是,耳朵?還是心裡?
薄冰並不知道盛韶華已經起疑了,她瞞着他,除了自卑,更多的是不想再提及當年的事。
“我出來的太久了,上班時間快到了。”
盛韶華不贊同的皺眉,“請假回家休息。”
她笑了笑,“沒事的,既然是舊疾,緩過去就好了。”
她不肯坦白,說明她還是沒有將他當成依靠,她還在慢慢適應,看來他們的關係還有待改進。
盛韶華將薄冰送回醫院,才驅車回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