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穆蘭的病情沒有絲毫的氣色,甚至可以說更加糟糕。
她的靈魂放佛已經被掏空,雙目空洞,茫然不知所措。
薄冰有點後悔告訴她那些真相,她應該先瞞過這段時間,等她動了手術再說的。
“怎麼辦?我好像做錯了,看着穆蘭現在的樣子,我就好難受。”
失去了孩子,丈夫在外面還有女人,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甚至可以說是滅頂之災。
“如果她能夠堅強的挺過這一關,以後就不會被夏明軒牽着鼻子走。”
“夏明軒想懺悔,看上去很內疚,可是表面功夫誰不會做?”
盛韶華輕輕抱緊她,將她的外套攏緊,“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好好勸勸穆蘭,讓二老知道她要動手術的事,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薄冰吐了一口氣,“但願穆蘭真的能熬過去。”
夏明軒倒是不敢再來鬧了,這兩天都是遠遠的站在那裡,好幾次想要上前,可都礙於肖家兩老,也不知他是在後悔還是想彌補。
“都已經離婚了,孩子也沒了,他現在這是做樣子給誰看呢?”
這是佘寒香對夏明軒的評論:厚顏無恥,不知所謂。
薄冰輕聲道,“你回去上班吧,我沒事。趙主任召集醫院的腦科專家,針對穆蘭的情況做的一場討論,慎重的下決定,我想去旁聽。”
她不是腦科系的,對這方面不太擅長,但是總要清楚這場手術有多大的風險,又有幾層的把握,不然她心裡也沒底。
“別太擔心了,下班我來接你。”
盛韶華中午匆匆趕過來跟她吃了午飯,下午還有會議,的確不能耽擱,安撫了幾句才離開。
這場討論會持續了整整三個多小時,開顱風險大,要制定一系列嚴謹的程序和方案,還要養精蓄銳才能保證順利進行。
薄弘毅在最後半個小時也來參與了進來,聽取了他們的建議和方案,也拍板定了下來。
“冰兒……”
薄弘毅看着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於心不忍。
“穆蘭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趙主任,相信大家。”
薄冰眼眶泛着淚花,到底還是忍不住哽咽了。
“我知道,可是聽他們剛纔所說,我真的很擔心。”
她真恨當初爲什麼不選的腦科醫學,不然現在就能幫到穆蘭了,而不得只能當個旁觀者。
“會沒事的,穆蘭昏睡了兩個多月都能甦醒,她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等這個艱難的關頭熬了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薄弘毅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跟穆蘭感情好,但是這手術勢在必行,你好好勸勸肖家二老吧。”
她重重的點頭。
只是她也明白,連她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怎麼去說服肖叔叔?
“爸,四成的成功率,連一半都不到……”她艱澀的開口。
這纔是她最爲揪心的。
以穆蘭如今的身體狀況,就怕她會想不開,萬一到時候出了差錯,她想都不敢想。
薄弘毅臉色也凝重,“的確是低了點,可要是不動手術,將來……”
薄冰也知道後果。
她的心情就好像是過山車一樣,從穆蘭甦醒的驚喜,到現在的擔憂,情緒起伏得厲害。
“先去跟肖家人說清楚吧,他們有權利選擇或者放棄。”
周菱不顧夏建華的阻攔,匆匆走進了薄家。
蘇雪雲今天正好休息在家,她來,就是爲了打聽肖穆蘭的情況。
那天明軒在醫院鬧了一通,結果連肖穆蘭的一面都沒見到,更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雪雲……”
蘇雪雲看到她,有幾分驚訝,“是夏大嫂啊,進來坐吧。”
“雪雲啊,弘毅他應該還在醫院吧?”
“對,除了休息纔會在家裡,怎麼了?你找他有事啊?”
“不,不是,我是來找你的。”周菱就是趁着薄弘毅不在纔來的。
蘇雪雲臉上雖然帶着笑,可心裡卻在嘀咕着,夏家不是跟薄家斷絕往來了嗎?周菱突然找上門來,還真是稀奇。
“你不是天天都去醫院看薇薇嗎?應該聽說了穆蘭的事情。”
說着她就笑了,“我們家明軒之前做了不少對不起穆蘭的事,現在想要彌補,又不知該做什麼,我就是想知道穆蘭的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蘇雪雲眼底閃過一抹冷笑。
周菱原來是來探消息的。
以他們夏家人的品性,怎麼可能真的要補償肖穆蘭?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聽那些醫生護士說,穆蘭她雖然甦醒了,可卻不能開口說話,好像意識也不是很清醒,除了眼珠子能動,就跟植物人沒什麼區別。”
周菱喃喃的道,“說不了話?這是爲何?”
蘇雪雲看着她如釋重負的表情,頓時覺得好笑。
難不成肖穆蘭病的越重,她越開心?
那她口口聲聲所說的補償,所謂的做錯事,根本就是扯淡。
“好像是頭部受到撞擊,腦顱內有淤血壓迫神經,要動手術,手術成功率很低就是了,說起來也挺可憐的。”
周菱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蘇雪雲沉默着,也在暗中盤算着什麼。
“雪雲,謝謝你啊,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隻字不再提如何彌補肖穆蘭。
蘇雪雲看着外面下的越來越大的雪花,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當晚薄弘毅回到家之後,蘇雪雲將周菱來找她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薄弘毅的臉色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幾個意思,聽到穆蘭的手術成功率低,好像還鬆了一口氣,我看她是真的很不希望穆蘭好起來似的。”
蘇雪雲會捅出這件事來,就是想討好他,讓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說,這夏家,怎麼突然變得神神秘秘的,他們這樣哪裡是盼着穆蘭好?弘毅,你說,這其中該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辛秘吧?當初聽說穆蘭就是被他們軟禁起來的……”
都已經說到這個點上了,薄弘毅哪裡還不明白?
“我給冰兒打個電話。”
蘇雪雲眯起眼睛看着牆上那幅壁畫,這件事,似乎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