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姐,抱歉,我還有點事,改天再約你出來逛街。”
薄冰說完就拿着皮包匆匆的走了。
樂萱扶額,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這張嘴還真是什麼都說。
她擔心薄冰會胡思亂想,趕緊給盛韶華打了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電話那邊的盛韶華目光一深,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薄冰開車回了盛宅,她腦海中一直迴盪着蘇雅琴那句話,“他的手就是因爲救你才廢掉的。”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手會傷得這麼嚴重。
那天看他好像沒什麼大礙,後來被送去醫院,也是因爲他受到了手雷的波及,第二天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一切都挺好的。
怎麼就無端端的廢掉了
是不是,那晚他救她的時候,其實是用盡了全力,拿着刀子往掌心劃去,真的把手筋都給挑斷了
薄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想到那一大灘的鮮血,就有點反胃噁心。
“三少奶奶回來了”青姨連忙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中的皮包。
現在盛宅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孕在身,所以都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小蕊,去給三少奶奶端熱牛奶,我去熬湯。”
薄冰沒什麼心思理會她們,“四少爺在家嗎”
“在樓上呢。”
她拿着面紙輕輕擦了下臉頰上的雨水,“他這幾天都出去”
“是,好像是去參加什麼培訓班。”
“大概有多長時間了”
“一個禮拜左右吧。”
青姨狐疑,“三少奶奶問這個是”
薄冰語氣淡淡的,“我找四少爺有點事,如果三少回來,就跟他說我在樓上。”
小蕊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這才拉着青姨的手,“三少奶奶怎麼一回來就找四少爺他們兩個之前不是”
她想說四少對三少奶奶好像不太一樣,連她都看出來了。
“別瞎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別的事不要多問,也別亂說。”
薄冰還沒走到顧修澤的房門,就被蘇雅琴給攔了下來。
“如果你是來諷刺他的話,就不必了。”
“琴姨,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蘇雅琴輕笑,“誤會他爲了找到你,不眠不休的找關係,還親自到上官凌雲的住所去搜尋線索,凡事能用的方法都試過了。”
她走到窗邊,背對着薄冰,“你失蹤了多少天,他就沉悶了多少天,沒有一頓吃的好,有時候甚至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雪水。”
她兒子什麼脾性她清楚,如果不是對薄冰上了心,又怎麼會把自己折騰成那個鬼樣子
可修澤卻只說是要贖罪,彌補他過去犯下的錯。
她怎麼可能會相信
薄冰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所以他現在最不需要的,是你的同情。”
同情憐憫算什麼能讓修澤清醒嗎
他先是沉浸在夏兮的傷逝中,隨後得知了那些事實,又轉而將重心移到了薄冰身上,同情和愧疚壓着他,讓他慢慢的喜歡上了她。
蘇雅琴一開始沒想到會這樣,能讓他有點是做,有個精神寄託也好,可誰知道她就是一時的縱容,造就了今天的結果。
“我不是出於同情。”
“那是什麼”
面對蘇雅琴的質問,薄冰一時語塞,她還真的不知道是出於什麼。
“感激就更不必了,他不需要,你走吧,別打擾他。”
蘇雅琴是打定主意不能讓修澤和她再有任何的牽扯。
先不說薄冰已經是盛韶華的妻子,是修澤名義上的三嫂,單是薄冰的身份,她就不允許修澤沉溺下去。
他們本是表兄妹
雖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她就是不喜歡薄冰,反倒是白晨晞還更深得她的心。
薄冰什麼都不能給修澤,反而會給他帶來痛苦和折磨。
薄冰抿了抿脣,良久才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蘇雅琴的確也說的沒錯,這個時候她要是跟顧修澤道謝,只會讓他更難堪,他的手因爲她而廢了,她做不到補償,頂多也只有一句感謝。
薄冰才轉身,走不到兩步,就聽到樓上傳來咚咚的腳步上,緊接着顧修澤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面前。
“修澤,你不是在午睡嗎怎麼下來了”
“媽,我想喝茶,你能幫我倒一杯上來嗎”
“這”蘇雅琴看了薄冰一眼,“好吧。”
他支開了蘇雅琴,就是不想讓她跟薄冰說那些難聽的話。
“我媽剛纔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薄冰嘆氣,視線就落在他還包紮着紗布的左手。
“她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我不會生她的氣的。”
蘇雅琴雖然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她卻是個好母親,至少她對顧修澤是真心疼愛,爲了他,還籌謀了許多事情。
“謝謝。”
薄冰聽着他道謝,不知怎麼的,胸口竟然泛起一股酸澀。
她艱難的開口,“你何必跟我道謝該說的,應該是我纔對。”
顧修澤搖頭,“你永遠都不必跟我道謝,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爲了這一句謝謝。”
薄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她跟顧修澤,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修澤看着她,也同樣有片刻的恍惚。
當年那個青春活潑的女孩,如今已經要做母親了,過陣子就要穿上婚紗,和心愛的人踏上紅地毯,在神聖的殿堂前交換戒指。
她不再等他,他也等不到她了。
“顧修澤,如果你是爲了補償過去那些錯誤的話,你用不着如此。”
“那是我的事。”
薄冰知道自己無權去幹涉什麼,可想到他的手因爲她而廢掉,她還是於心不忍,心裡難安。
“顧修澤,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就算你執着不放,也沒有任何意義,何必呢”
以前她對顧修澤,怨過,恨過,可如今,她倒是寧願那些事情都隨風而逝,塵封成爲往事,不再提起。
“總不能一味的沉浸在過去,人還是要往前看的。”
顧修澤笑了笑,她說的話,他都懂。
“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你不必擔心。”
薄冰如鯁在喉,到嘴邊的話,只能化作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