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和盛韶華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白立天夫婦。
白立天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只不過臉色卻憔悴了許多,鬢髮也有點蒼白,氣色很不好。
他旁邊的沈碧玉,彷彿一下蒼老了十歲,打扮依舊是雍容華貴的模樣,只是神情卻懨懨的。
“韶華,好久不見啊。”
盛韶華只是淡淡的對他點了下頭,摟着薄冰就要從他們身邊走過,白立天還是喊了他的名字。
“韶華,晨晞的情況,你應該也清楚吧?”
“所以呢?”
“她現在肯定很希望見到你,能不能拜託你,跟我去看看她,給她一些鼓勵?”
盛韶華輕笑,“令千金現在還不一定想看到我。”
白晨晞看到他,肯定會想起讓她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的人,就是他。
“再怎麼說,你知道的,晨晞她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的,我相信她得到你的鼓勵和支持,會有動力活下來。”
薄冰聲音脆生生的,“老公,這倆人是誰啊?”
她是認出白立天和沈碧玉了,只不過她是故意的。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走吧。”
“那他們爲什麼非要讓你去看白晨晞?你是我老公,可不是別人的老公,這種要求就有點過分了。”
沈碧玉的性子跟白晨晞沒倆樣,白晨晞的傲嬌和任性看來都是遺傳了她,她現在還想強人所難。
“韶華,不會耽擱你太長的時間。”
本來盛韶華是拒絕的,但是他突然很想知道,當白晨晞看到他時,那臉上會是多麼精彩的表情。
於是他就答應了。
本來被隔離的病人,是不能隨隨便便讓家屬來探視的,白晨晞的身份不同,她是白立天的女兒,隔離的病房也特殊,家屬還能透過玻璃窗和裡面的人見面。
薄冰想不通韶華爲什麼會心軟的答應,在她看來,白晨晞本來就是自作自受啊,看了也不會有顯著的效果。
白晨晞這兩天接受了新的藥物治療,精神狀態稍微好了些,她身上的傷口正在慢慢結痂,又痛又癢,難受得不行。
如果不是知道新藥有療效,她真的很想去死。
白晨晞的病房有部電話,沈碧玉顫抖着手,在病房外面的牆壁上拿了話筒,撥了內線號碼,過了許久,才聽到她在裡面傳來虛弱的聲音。
“晨晞,是媽咪……”
沈碧玉未語淚先流,聽到女兒的聲音,眼淚落得更兇了。
薄冰隔着窗玻璃,看着裡面躺在病牀,奄奄一息的女子,真的很難想象那就是前陣子跟她在醫院門口碰面的白晨晞。
那時候的她,光鮮亮麗,打扮得多嬌媚動人啊,細膩的肌膚,除了那幾乎看不到的傷疤,完美得讓人屏息。
可是現在,她身上的氣息,就好像是瀕臨死亡,頹喪而又自暴自棄。
白晨晞看到父母,忍着疼痛下了地,抱着電話走到窗邊,眼淚撲簌撲簌的落,在電話裡面訴說着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一直依靠在拐角柱子上的盛韶華,突然邁開腳步,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薄冰朝他露出了微笑,指了指趴在玻璃窗上的白晨晞。
白晨晞似乎沒想到會看到薄冰,連忙背過身,用力的撥了幾下頭髮,長長的頭髮頓時擋住了她的臉。
她是個很驕傲的女人,最不希望被薄冰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這會讓她沒了優越感,更加的自卑。
盛韶華雙手攬着薄冰的腰,犀利的目光看着白晨晞的背影,眼裡卻是充滿了柔情,“累不累?”
“還好,今天到醫院的所獲還的蠻大的。”
“要回去了嗎?”
“嗯,我們走吧。”這兒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親眼看到白晨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裡有種報復的快感,當時那個把她逼得步步後退,幾乎要退到懸崖邊上的女人,現在變成這個德行,她心裡怎麼會不暢快?
白晨晞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恰好這時,盛韶華也同樣的側過頭,兩人的目光就這麼撞上。
她嚇得一個哆嗦,手中的話筒頓時摔落,發出清脆的哐啷聲。
盛韶華目光深深,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幾分戲謔和嘲弄。
白晨晞顫抖着手,指着他,嘴裡喃喃自語。
“晨晞,晨晞你怎麼了?”
沈碧玉連忙拍着玻璃窗,她看到女兒竟然一臉驚恐,然後抱着頭蹲下去,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白立天也覺得不對勁兒。
之前他們來看晨晞,那時候她還不能說話,也不知道她失蹤的那半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天好不容易接到電話,醫生告知他們,晨晞清醒了,所以他和妻子就火急火燎的趕來,正好撞到盛韶華,便邀請他來跟晨晞說幾句話,給她加油打氣,跟病魔做鬥爭。
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盛韶華漆黑的眼眸裡掠過一抹光芒,很快又暗沉了下去。
薄冰疑惑的看着他,“老公?”
“沒事,我們走吧。”
白晨晞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當真愉悅了他。
盛韶華開車送薄冰回了悠然居,公司有點事,他就趕過去處理。
薄冰難得好心情,讓管桃煮了花茶,她就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納涼,旁邊的桌上擺着點心和茶水,好不愜意。
涼風吹來,帶着絲絲的涼意,讓她昏昏欲睡。
管桃也沒來打擾。
就在她準備睡着的時候,手機恰好響了。
她看了一眼,是韶華打來的。
“盛太太要不要吃皇記冰室的抹茶蛋糕?”
“好呀,我正好在吃下午茶,你不是在公司嗎?”
盛韶華輕笑道,“處理好了,這就趕回來。”
他沒有忘記慕容決代傳蘇錦瑟的話,讓他不要留冰兒一個人獨處,所以趕去公司處理了十萬火急的急事,其他一些尋常的文件就帶回家批閱。
薄冰並不知道慕容決交代他的事,只以爲他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看她,心裡甜滋滋的。
“我給你買了蛋糕,還有你愛喝的酸奶,在家等我,很開就回來。”
薄冰的眼皮子開始耷拉着,他柔和的聲音像是一道涼風吹拂着她的臉,讓她越發的想睡。
“盛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