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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身上的傷疼得已經麻木了，她完全就感覺不到痛。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死了也好，死了就死了，不用再被老頭子掌控，不用再去做那些違背良心的事。
遺憾的是，臨死之前沒能再見他一面，她一定會跟他說，對不起。
也想跟他說，我喜歡你。
可惜，沒有機會了呢。
“醫生，她什麼時候會醒？”
“可能還需要一兩天，病人的傷口太深，還感染，會發燒也是正常的，能脫離危險已經不容易，要慢慢調理。”
“謝謝醫生。”這是老太太的聲音。
蘇錦瑟覺得自己應該又做夢了，她聽到了老太太和慕容決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很近，很輕，也很好聽。
慕容決守了蘇錦瑟兩天，她總算才悠悠轉醒。
“錦瑟，你醒了？”
蘇錦瑟以爲自己又出現幻聽了，連忙轉頭看了過去。
慕容決就站在牀邊，神情專注地凝視着她，臉上還帶着擔憂，忐忑和心疼，種種複雜的情緒涌上來。
“慕容決？”
“是我。”
慕容決對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她看來，溫柔得不像話。
不可能吧，慕容決怎麼可能會對她笑？
她重重咳嗽了幾下，然後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臂，疼得她齜牙咧嘴，慕容決連忙抓着她的手，“幹嘛要自虐？傻了？”
“沒，我只是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原來不是啊。”
她的嘴脣還有點蒼白，氣色不太好，咳嗽了兩聲就讓自己氣喘吁吁的，偏偏又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她臉色大變。
“傷口又疼了吧？別激動，慢點。”
“我想喝水。”她伸手要去拿口杯，慕容決卻搶先拿了送到她嘴邊，蘇錦瑟又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不是要喝水？又不口渴了？”
“慕容決，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慕容決嗎？”
“難道你還認識第二個慕容決？”
她搖搖頭，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不要了，謝謝。”
慕容決又坐回牀邊，目光在她的傷口上轉了幾圈，“還疼嗎？”
“還好，不疼。”
蘇錦瑟覺得現在這會兒的氣氛挺好，但是又有點奇怪，他爲何要對她那麼好？以前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
“對了，我怎麼在這兒？”她不應該還在牢籠裡嗎？
“你之前的同伴告訴我，我救你出來的。”
“原來當時我沒有做夢啊，聽到你的聲音，原來真的是你。”
蘇錦瑟隨即又緊張地詢問，“那你有沒有受傷？老頭子可沒那麼容易對付的，他下手狠辣……”
慕容決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沒事。”
“那就好。”
氣氛頓時又靜謐了下來。
之前總是針鋒相對的兩人，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相處，感覺還真的有點不太習慣。
蘇錦瑟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到底心裡有愧疚。
“謝謝你啊，冒這麼大的危險救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纔好。”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
“對不起。”
慕容決皺眉，不喜歡她的道歉。
“事情我都知道了。”他淡然地說道。
“什麼？”
“包括你掉包，還有你身不由己的原因。”
蘇錦瑟愣了片刻，才恍悟他說的是什麼。
“是，是嗎？也是我的同伴告訴你的？”
“嗯。”
“呵，你就不覺得我有可能是在說謊？你說過，不會再相信我說的話了。”她的情緒有點低落，即便他知道了，可那又如何？
“你以前的上司也確認過此事，當然一開始我也沒懷疑。”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我活該，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慕容決之前就聽她提起過她是被人收養的，後來才得知，那個收養她的人，就是命令錦瑟和她的兩個師兄到處偷盜名貴古董的人。
他仔細想過，錦瑟七歲就被人從孤兒院領走，她當時那麼小，什麼都不懂，生活比起在孤兒院要好許多，她當然就會聽話。
就算反抗也沒用，那人太霸道太兇狠，不聽話就會被罰，從這次他對錦瑟的狠辣就可以看出，錦瑟從前肯定也吃了很多苦。
蘇錦瑟垂下了眼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法，命運都不會相同。雖然我是個孤兒，可也過得跟別人不同。”
慕容決覺得這樣的蘇錦瑟特別惹人疼。
“錦瑟。”
“慕容決，你救了我，我很感激，真的。但是，你不必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憐憫。”
“你身上還有傷，別說話，休息吧。”
蘇錦瑟擡眸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眼睛，“我騙了你和奶奶，騙了慕容家每一個人，這也算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吧。”
慕容決沒有應答，顯然對她這樣的妄自菲薄很不認同。
“餓了嗎？”
“不餓，沒什麼胃口。”
“那你先休息。”
蘇錦瑟的確精神不濟，閉上眼睛，很快就睡過去了。
慕容決凝視了她的容顏許久，才站起來往外走。
恰巧慕容老太太從洗手間回來，“阿決，錦瑟怎麼樣？”
“她醒了，又睡着了。”
“這可憐的孩子，怎麼這麼讓人心疼呢？”
老太太拉着孫兒的手，兩人遠離了病房有一段距離，她才詢問，“阿決，你去救錦瑟，是出於對她的同情呢，還是別的因素？”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你不生氣了？不怪錦瑟之前欺騙你了？”
慕容決淡然地點頭，“一開始挺生氣的，後來她歸還了璽玉，我覺得她這個人似乎也不是太壞。再之後，看到她受傷，奄奄一息的樣子，不忍心責怪了。”
老太太點頭，“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錦瑟這丫頭，出身條件不好，孤兒，沒有父母的照顧，從小還要吃那麼苦，受人擺佈，指使，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慕容決想到她那一身傷，心臟就有點刺痛。
“這丫頭第一次抗命，爲了我們，爲了你，結果吃了那麼多苦頭。要是隨隨便便就能拒絕，我想她肯定不會欺騙我們。”
慕容決沒有說話。
因爲沒有如果，他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阿決，你還是打算跟錦瑟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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