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M31,考斯地面,耐瑞德城外平原。
歐爾——或者按照裝彈機僕格拉夫特的說法,士兵佩鬆,又或者統一一下,歐爾·佩鬆——不管如何,總之,他正在被激流沖刷。
唯一能阻止他被永無休止的浪潮沖走的東西只有他手裡緊緊抓着的一個破柵欄。他幾乎要窒息了,水平面還在上漲,它們沒過了他的下巴,將所有東西都變得又潮又溼。
更糟糕的是,這些水居然是滾燙的,是那種能把你皮膚燙掉的滾燙。
什麼,你想知道原因?
其實很簡單。
大概五分鐘以前,歐爾·佩鬆還在他的田地裡勞作。他是個農民,至少現在是。
他曾是帝國軍人,用十八年的服役換來了如今在考斯的一片肥沃土地。他乾的很好,夏季種花提供給上流社會的夫人小姐們享用,換季則種亞麻來爲考斯的紡織業提供原材料。
他的鄰居們因他的天主教信仰半帶取笑地叫他‘虔誠的歐爾’,和他一起退役的裝彈機僕格拉夫特則一直叫他士兵佩鬆。
他生活得很好,很寧靜,他有朋友、鄰居以及一羣一起在週日去教堂禮拜的信衆。歐爾·佩鬆對他的生活很滿足,直到五分鐘以前。
那時他從地裡直起腰看了眼天空,他看見很多飛過的船隻,它們幾乎佔滿了他這裡的一片天空。他認出了運兵船與補給船,另外的一些大傢伙他其實也認了出來,但他沒說。
這不算逃避,畢竟他知道,自己仍然是一名帝國軍人,他掛在家裡壁爐上的那把老激光步槍可以證明此事。
歐爾·佩鬆站在他的田裡,看着這些船。然後,突然之間,事情就變了。
首先到來的是一陣劇烈到彷彿要讓人瞎掉的光芒,緊隨其後的則是鋪陳開來,散在整個天空中的烈焰。雲層和藍天之類的東西一下子就消失了,火光幾乎讓天空變成了地獄。
歐爾·佩松下意識地想要找掩體——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什麼了,這是艦船在軌道上的爆炸,但他沒見過這種規模的。
他花了半分鐘找掩體,沒能成功,四周都是亞麻,他要上哪躲?於是狂風席捲而來,火熱如獄炎,沒有半點憐憫。
然後是一塊從天而降的流星,慚愧啊,歐爾·佩鬆直到它快掉在地上時才意識到這是個什麼東西,而那時什麼事都已經來不及了。
它掉落在地,它比房子更大,它是一塊軌道的碎片,而且它掉在了歐爾·佩鬆的土地旁邊,落進了一片平原之中。大地爲此而顫抖,狂躁的衝擊波將所有人試圖站立的人統統擊倒。
歐爾·佩鬆抱着腦袋趴在地上,眼角餘光看見他的亞麻被翻涌而來的氣浪撕扯成了風中餘燼。緊接着是被震起的泥土和石塊之類的東西如雨點般灑落,最後是雨水。
說得準確點,是軌道碎片撞擊地面讓平原旁的耐瑞德河飛上天空的河水。
一整條河。
一整條他媽的河。
歐爾·佩鬆在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地多半是不能要了,他被撞的七葷八素,差點就要被沖走,若不是那柵欄,他現在多半已經躺在另外一個地方了。
但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手裡的柵欄正在產生形變。
虔誠的歐爾在這一刻開始不斷地對他的上帝祈禱,希望這見鬼的柵欄能遵循考斯出品的精工品質別彎——但沒能成功,柵欄還是彎了,他被衝了出去。
要麼是上帝沒聽見,要麼就是這柵欄不是考斯原產的。他想。
他嗆着水,開始被水帶到它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他本以爲這就是結束了,甚至開始祈禱自己待會別被衝太遠,結果突然之間,大地再次顫動。
一下、兩下、三下、更多下——歐爾·佩鬆抓住一個機會,從河流中咳嗽着探出腦袋,看見密集的火雨從天而降,每一塊都是一片碎片,每一塊的殺傷力都比導彈更大。
這場面比天上開始下阿斯塔特的空降倉還駭人,空降倉可沒這麼多,也不會朝着忠誠居民的城市與農田降落。幾分鐘後,或者十幾分鍾後,歐爾·佩鬆被河水衝到了地面上。
兩個人把他合力帶到了水更淺的地方,他神志不清,頭破血流地睜開眼,本能地坐了起來。
然後他看見屍體。
最起碼有一千萬那麼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但屍體真的很多,沒有一千萬也有八百萬。河裡飄着的,岸上躺着的,被碎片和廢墟掩埋的.
他看着這一切,聽覺忽然恢復了,然後便是連綿不絕的尖叫聲與哭喊聲。那兩個人把他摁倒在地,其中一個從他自己身上扯下了一塊溼透的布片,捆住了歐爾·佩鬆仍在流血的左手。
他們在吼些什麼,而他卻沒心思聽。
“仁慈的上帝啊。”歐爾·佩鬆躺在地上,聽見自己的喃喃自語。“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上帝沒有迴應,迴應他的是另一塊碎片。它落在不遠處的耐瑞德城裡,擊中了發電廠或反應堆之類的東西,於是大地再次震顫,這次還伴隨着沖天的火光。
地獄,我正身處一片地獄。歐爾·佩鬆想。
問題是,誰造的地獄?
——
004.M31,考斯,武器陣列操控中心。
伺服師烏爾克哈赫斯特倒在了地上,和他的同僚們一起。他還沒死,不過也快了,武器陣列被破壞帶來的巨量數據衝擊超出了他和他的同僚們能處理的極限。
他的大腦被燒焦了,不是過熱,而是燒焦——他之所以還沒死,只是因爲他恰巧在數據衝擊到來的那一刻臨時離開了思維空間,沒有直接受到打擊。
他的同僚們則不同,他們的腦子已經和機械結構一起變成了沸騰的血漿與鐵水。
但他快死了,他不可能不死,他只是個伺服師,他對歐姆彌賽亞的追隨還不夠深,不可能在這樣的打擊下存活。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面對這個疑問,伺服師烏爾克哈赫斯特提出了一個二進制編碼猜想。
襲擊。
必須告知羅伯特·基裡曼。
但是,他要怎麼才能告訴那位原體?
五秒鐘後,在飆升的腎上腺素的作用下,烏爾克哈赫斯特決定重新進入思維空間,以達成他的目的。
他失敗了,因爲思維空間已經被毀滅。構成它服務器的主體在軌道上恐怕已經徹底毀滅,沒有任何備用服務器留存。他沒有辦法進入思維空間,他沒有辦法將此事通知羅伯特·基裡曼。
三分之一秒後,伺服師烏爾克哈赫斯特認爲自己可能在流淚。
但這不是結束,因爲那個數據廢碼來了。它閃着光,在烏爾克哈赫斯特的二進制數據視野中,它閃着琥珀色的不詳之光,它朝着伺服師飄了過來。
思維空間已經被徹底摧毀,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烏爾克哈赫斯特認爲自己可能瘋了——直到他聽見那個廢碼的聲音。
不,不是聲音,是誦歌。
“八重之道。”它唱道。
伺服師烏爾克哈赫斯特發出了一聲尖叫。
——
004.M31,考斯軌道,馬庫拉格之耀號。
“我只要結果。”羅伯特·基裡曼對眼前的機組人員說。“做你們能做的所有事,試着重啓動力、護盾、恢復對地面的通訊能力。不要告訴我這裡或者那裡有問題,我不在乎。澤多夫!”
他對着艦橋另一端大吼起來,呼喚着馬庫拉格之耀號艦長的名字。後者立即從混亂的人羣中迴應了他。
“什麼命令,原體?”他問。
“放棄重連武器陣列,放棄恢復對星港的通訊,啓用艦船通訊,向所有還擁有一戰之力的船隻發佈命令。”
“明白,原體。”
“告訴他們我們正身處一場戰爭裡,這不是一場我想開啓的戰爭,但它已經開始,所以我們只需要做一件事。讓他們離開軌道,重整陣型,準備還擊。所有從曼德維爾點中衝出的懷言者艦船都必須被一艘不落的擊毀。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明白,原體。”
“蓋奇!馬裡烏斯·蓋奇!”基裡曼又朝着另一邊吼了起來。
一些人從沒見過他這幅模樣,但他們沒有任何害怕與畏懼。所有人都知道他憤怒的原因,也能看見不遠處正在崩解的考斯星港和武器陣列,以及那些熊熊燃燒的艦船。
它們失去了動力源,它們會爲此墜落,但它們仍在軌道範圍之內。所以它們一旦墜落,會發生什麼,艦船上的多數人根本就沒有勇氣去想。
可羅伯特·基裡曼有,他一向不缺乏勇氣。
此刻,他勇敢得簡直令人畏懼。
“我來了,原體!”馬裡烏斯·蓋奇從艦橋另一端衝來,第一戰團長的表情是一片亟待燃燒的空白。
“你——”基裡曼的話被一陣忽然響起的噪聲打斷了,他迅速扭頭看向沉思者陣列的屏幕。
那上面的數據顯示有東西正在朝馬庫拉格之耀號開火,緊接着,船身傳來震盪,人羣中傳來一陣混亂——那些不幸的猜測如今徹底成真。
懷言者的襲擊是早有預謀,他們甚至敢於向馬庫拉格之耀號開火。人們震驚地待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鴉雀無聲,只顧盯着面前的數據流沉默不語。
“是的,這是一場攻擊。”基裡曼說。他的聲音在整個艦橋上開始迴盪,帶着迴音。”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是一場攻擊。”“所以丟掉那些藏起來的僥倖吧,他們想置我們於死地,也想置考斯於死地。因此這場戰爭沒有撤退選項,我們贏,或者我們死,都明白嗎?”
下一秒,艦橋再次開始嘈雜。
基裡曼轉過頭,抓住他的第一戰團長:“帶人下去重整旗鼓,蓋奇。”
“但您——”
“——我不重要。”基裡曼說。“你只管帶人下去,一千人就夠。你到達地面以後務必第一時間重建通訊系統。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見受災報告,但組織人手搶險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
“考斯的地面被我佈置了三十個戰團,他們的情況仍然是未知數。最要命的是他們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懷言者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通過某種方式前往考斯地面。”
“所以你要下去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告訴他們我出於見鬼的多方因素考慮沒有提前告知他們的事去告訴他們敵人是誰,蓋奇。”
他擡起手,按在蓋奇的肩膀上。
“你將成爲考斯之盾。”他看着蓋奇的眼睛說。“你,你們,我們——我們都將成爲考斯的盾牌,我們將把這些雜種一個不留地殺光。”
“遵命,原體。”
“蓋奇。”
“原體?”
基裡曼看着他,摻雜了白色的淡金色短髮在考斯船塢爆炸的餘暉中徹底變成了灰白色。他忽然微微一笑,這笑容並不溫和,亦不良善,甚至遠遠稱不上擁有笑意。
“你知道我們會贏吧?嗯?就像上次一樣,我們會贏吧?”
“是的,我們會贏,原體。”馬裡烏斯·蓋奇毫無畏懼地說,語氣不似回答,反倒像是宣告。
——
004.M31,考斯地面,汝德省帝國陸軍集結處。
“集結,集結!”努米納斯第六十一連的軍士赫洛克怒吼着喊出了這個命令。
天空在下火雨,地面震顫不已。他的偵察兵在兩分鐘前還告訴他有一艘戰列艦可能要從天而降砸在他們不遠處——所有的一切都是壞消息,唯一的好消息則是他還沒死。
他沒死成。
那幫雜種想偷襲他,想殺了他把他和另外七個可憐人擺在一起變成屍體堆,他們失敗了,因爲赫洛克軍士有一把等離子手槍。
等離子,他從前喝醉酒在火堆旁發誓說他要娶它。如今看來,沒錯,他真該娶它。
“開火!”他又喊道,但收效甚微。
混亂在二十分鐘以前接踵而至,哪怕是訓練再有素的士兵也不可能在這段暈頭轉向的時間內迅速找到長官並集結陣型。此時此刻,他身邊僅有不到八十人。
不過這無所謂,他們仍在作戰,這就夠了。
光槍的赤紅色能量束飛射而出,將那羣蒼白的野蠻人統統洞穿。他們倒下,他們的同伴則狂熱地唱着歌踩着他們的屍體跑了過來。
這太荒謬了,赫洛克自己甚至都要忍不住笑了——唱歌?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要唱歌?
他咒罵着,左手拿着槍,右手揮舞着軍刀朝他們衝了過去。
第一個人試圖用長矛刺穿他的肚子,沒能成功,赫洛克反手就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第二個人從側面用短刀朝他刺來,被他反手用等離子融化了上半身。第三個人則被他的士兵們用光槍打穿,然後是第四個,第五個
終結這場臨時近身戰的是一次震盪,某塊碎片或者更大的東西從天而降砸在了他們附近。赫洛克倒在地上,看見一雙狂熱的眼睛。
那些原始人中的其中一個倒在了他身上——或者飛過來倒在了他身上,沒有差別,反正他的肋骨和後背都疼的要死。
震顫還在繼續,巨大的爆炸聲讓所有人都耳鳴了,但這傢伙居然還想着殺他。他彷彿不是人類,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眼裡的狂熱看上去是那麼作嘔。盯着那雙眼睛,赫洛克笑了。
好啊,好,好極了,你他媽的雜種畜生狗東西。
軍士決絕地伸出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大拇指交叉着合在了一起,硬生生按碎了後者的喉結。他咕噥一聲滾到了另一邊,赫洛克對此非常遺憾,他本想看着他死的。
他想知道這羣雜種在死亡來臨的時候會不會還那麼狂熱,但他很快就忘記了遺憾這種情緒,因爲震動停止了。
軍士強迫自己爬起身,再次喊出了集結命令。
這一次更慘,只有十六個人在他身邊響應召喚,而且起碼有一半手上沒有槍。赫洛克自己也是,他的等離子和軍刀都不見了,制服也被鮮血染紅了。
他幾乎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敵人的。無所謂,反正沒差。
他開始尋找武器,收攏部隊,殺死敵人。半小時後,努米納斯第六十一連的人數達到了五百四十二人,超過一大半的人都有槍,另一半也有刀。
他們開始掃清戰場,準備奪回汝德省的陸軍集結處。只要去往車庫或地下武備庫開上坦克或裝甲車,這幫原始人就再無任何勝算。
真的嗎?
赫洛克在六分鐘後意識到了不對勁,原始人們消失了。除去留下的屍體以外,幾乎看不見半個活動的人。
這違反了所有常理,他們在戰鬥中表現出的嗜血說明這羣人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撤退。又過五分鐘,他的偵察兵跑來告訴他,他們發現那羣原始人在陸軍集結處的辦公大樓裡搞獻祭。
“搞什麼?!”赫洛克咆哮着問。“你說什麼?!”
“獻祭!他們在搞獻祭!他們搬了一些石頭和木頭之類的把一樓的破口堵上了,我透過縫隙看見他們在肢解我們的傷員!地上全是血畫的圖案,他們甚至還在唱歌!”他的偵察兵也咆哮着回答。
聽力受損的人就是要如此交談。在被火焰染紅的考斯天空中,他們站在廢墟上交談的模樣是如此荒誕,如此滑稽,幾乎令人捧腹大笑。
而赫洛克沒有半點笑意。
他發佈命令,在廢墟上怒吼着讓士兵們跟他過去,把這羣王八蛋全殺光。三分鐘後,他們衝到了汝德省陸軍集結處的辦公大樓一樓門口。
它很幸運,也很不幸。它失去了一樓以上的所有樓層,但一樓還頑強的留了下來。裝甲大門可笑地立在沒有天花板的牆壁兩旁,一處牆壁上有個缺口,那羣原始人搬來石頭從裡面堵住了它。
赫洛克湊上前去,果真透過縫隙看見了偵察兵描述的場景。鮮血淋漓,皮膚和肌肉被分開,心臟被掏出放在地面。八角星的印記到處都是,用血畫的,原始人們在其中跪拜。
他甚至還隱約聽見他們的歌聲。
赫洛克軍士怒不可遏,他命令士兵用手雷炸開牆壁。第六十一連的士兵照做了,牆壁被炸開,他們衝進去把這羣原始人全殺光了,但他們沒有一個人反抗,甚至在死的時候發出大笑。
軍士對此憤怒至極,同時也感到疑惑,他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這樣——直到那些巨大的八角星印記開始明亮,鮮血開始沸騰。
一羣阿斯塔特走了出來,絕對是阿斯塔特,不會有錯。他們身穿猩紅色的盔甲,目鏡冰冷。
赫洛克下令開火,沒有見效,他的部隊被屠殺。他本人成了最後一個死者,一個阿斯塔特把他抓了起來,並摘下了自己的頭盔,好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努米納斯第六十一連的軍士赫洛克怒吼着咒罵起來,用他畢生功力。
“你真勇敢。”那人稱讚。“爲此我要獎賞你。”
什麼獎勵?
一分鐘後,這個人走出破碎的一樓。被斬斷手腳,剝去臉皮的努米納斯第六十一連的軍士赫洛克在他們豎起的八角星旗幟頂端嘶聲怒吼,得到了獎賞。
他會因疼痛而尖叫,但更多時候是怒吼。
“你們都去死吧,叛徒!”
他就這樣一直叫到死,他不勇敢,他只是無所畏懼。
——
004.M31,考斯,夜之魂號。
“我們轉向考斯夜面。”範克里夫說。“必須遠離正面戰場,我們的火力和護航艦隊在這樣的大戰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然後呢?”費爾·扎洛斯特問。
“降落,殺戮——不然呢?”卡爾·德拉索克嘲諷地大笑起來。“在黑暗中殺戮,這不正是我們最擅長的事?”
“不,你沒懂他的問題,卡爾。”二連長達爾·瓦諾拉魯斯說。
“費爾問的是羅伯特·基裡曼大人那邊怎麼辦,我們前來此事必須使他知曉。這種程度的艦船混戰,以及考斯船塢爆炸產生的電磁風暴會讓地面與軌道上的通訊成爲一種奢望。”
“我只是在嘲笑他而已,你是覺得我蠢嗎,達爾?”卡爾·德拉索克不爽地問。
“剛纔沒有。”
範克里夫沒有理會他們的互相嘲諷,他只是看向費爾,朝他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費爾·扎洛斯特回以一個輕微地頷首。“我會用靈能通訊嘗試。”
他們目前還不知道,在考斯的地面等待着他們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