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M39,臭名昭著的‘叛亂潮’期間。
——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福格瑞姆伸手握住他的劍——但是,請先等一等。
在它真的斬落某物或某人的頭顱以前,請先看看它,看看它這粗糙的劍身,未經打磨的刃面,鈍如訓練用劍的劍尖這樣的一柄粗糙武器,也配被握在帝皇之子福格瑞姆的手中嗎?
答案曾被很多人探詢,而福格瑞姆幾乎從不回答。
劍刃斬落,或者說砸落。
雖是一把如鐵棒般的‘劍’,但福格瑞姆揮舞起它來仍別有一番精準與力量蘊含在其中,它將一顆頭顱砸的當場從身體上離開、倒飛回去數十米。
它實則遠在與那把鈍劍接觸的一瞬間就已被砸成一片溼熱的血霧,但這並不妨礙其內碎骨如子彈一樣四處撕扯更多血肉。
鳳凰面無表情地舉劍,再次下砸,然後下砸、下砸、下砸.
幾分鐘後,他身邊就再也沒有任何活物存在,只餘一片血茫茫。殘肢斷臂飄蕩在浸沒過他腳踝的血流之中,本是殘酷與恐怖的景象,卻因他的存在而多出幾分詭譎的美。
是啊,有誰能否認他的美麗?那閃光的銀髮,俊美的五官,勻稱的肌肉
若只有這些倒也無關緊要,充其量只是一具漂亮的皮囊,但他並不只有外在,他的內在與外在一樣美麗,甚至早已超越。
不過,說來倒也有趣,每一個沒有見過他的人都交口稱讚他是多麼俊美如天神,走過的路都會變成金子,飲過的水都會變成牛奶——但那些真正見過他的人呢?
他們都會忘記他的外在,轉而被那種強大、純粹且完全超然物外的意志力所俘獲。
很少有人知道,這種意志力源自最極端的痛苦。
福格瑞姆緩緩收劍——或者說扛劍——隨後便直接轉身離開,絲毫不考慮這樣做會讓他那披肩長髮染上鮮血。
若你也同他一樣,在布魯拉爾克斯二號這個世界上連續作戰了整整四天,你也會懶得去計較這麼多。
時至今日,這場戰爭已發展到了遠遠超出所有人預料的程度,恐怕就連它的發起者,那個據說同時蠱惑了超過三名星區總督的神秘叛徒也不可能提前想到這種事
雖然此人的確手段不錯,懂得在前期以尋求政治利益的幌子來掩蓋自己真正所做之事,但是,僅有這些,是還不夠的。
福格瑞姆停下腳步,擡起頭,望了一眼布魯拉爾克斯二號的天空。時值夜晚,他能清楚地看見絢爛夜空中閃過的每一顆流星,與聚散的爆炸閃光。
這代表海戰仍在繼續,整個拉爾克斯星區內仍然忠誠的全部海軍力量正在竭盡全力地斬殺叛徒。相較於地面,他們的情況應該稍好一些,附近星區的平叛力量在六個泰拉時前便已加入了戰鬥。
然而,考慮到叛軍手上掌握的三支艦隊以及一整個鑄造世界,這場叛亂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被徹底解決
鳳凰繼續行走,大步攪亂血河,而地面隱有震顫。
不遠處的平原處傳來巨大而嘹亮的響聲。炮彈墜地,巢都倒塌,原本被趕到野外生存的輻射變異生物有的飽餐一頓,有的被兩方完全不同的槍火打成粉碎。
戰爭機械們昂首闊步,在這巨大的血肉磨盤中以抵死相拼的決心彼此碰撞,人性搖搖欲墜,生命變爲數字,一切,都正在朝着一個福格瑞姆非常熟悉的方向緩緩前進
他熟悉它,但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世界遭逢那種厄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徹莫斯人不自覺地握緊劍,某種久遠而黑暗的衝動恰逢其會地歸來,死死地抓住他的心臟
它本該成爲蝕骨毒藥,在這瞬間讓他走上一條他曾行差踏錯過的路——如果他沒有親自以雙手將它扼死的話。
他沉着臉,停下腳步,鈍劍從肩上滑落,砸進血河,染紅小半甲冑。鮮血順流而下,福格瑞姆沉默不語地擡手抓住腰間頭盔,收攏銀髮,隨後緩緩戴上。
戰術目鏡那冰冷的分析視角在一瞬間接管了正常的視野,通訊頻道內的消息如流水般傾瀉而過
看着那不斷的捷報,鳳凰總算稍微平靜了些許。
他和他的軍團來到布魯拉爾克斯二號是爲了追殺此次叛軍勢力中的二號人物,一個被叛軍方提拔上來的所謂元帥。此人過去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少校,上任多年無功無過,個人作風也算不上乾淨。
福格瑞姆看不出那叛軍的首領爲何要讓他來做軍事方面的總管人,但他並不在乎,只要殺了此人,便可在士氣上給予還在負隅頑抗的叛徒們重重一擊。
思索着這些事,他愈發平靜,原先那陣黑暗的衝動總算徹底地安靜了下去。然而這一切感觸,都在他步入一處陣地時被徹底驅散。
三十二分鐘又四十八秒以前,他在得到補給後離開了這裡,以大叛亂後的帝皇之子們慣用的戰法去阻擊一小股試圖從側面偷襲的敵軍。
那時,這陣地上還有兩個步兵團正堅守在原地,他們原先收到的戰術任務是駐守陣地,但他們並不滿足於此,在此基礎上又將戰線推進了數公里方纔肯罷休,直接將這平原上僵持不下的局面打開了一個彌足珍貴的口。
只需要再堅持幾個小時,等到機械化部隊抵達,這裡的勝利便唾手可得。
然而現在.這裡只餘破碎的屍體,甚至比起他剛剛製造出的那一片恐怖景象更爲慘絕人寰。
福格瑞姆陰沉着臉步入其中,試圖依照屍體拼湊出證據。憑藉一直以來的經驗,他很快就知道,襲擊者必定生性殘忍、手段酷烈,且此物並不像多數混沌之物一樣喜好食人飲血。
他將目光轉移至地上彈殼,兩挺被扭曲成團、其上卻並無任何抓碰痕跡的重爆彈機槍在泥土中映入眼簾。
鳳凰彎腰將它們拿出,細細端詳,眉頭愈發緊皺——惡魔們身負混沌邪力,這並非秘密,然而它們得到力量的方式也是束縛它們自己的枷鎖。
按理來說,一個如此殘忍,且以正面突襲殺光了整個陣地的東西並不應該有此手段纔對.
正想着,一陣毛骨悚然卻從他背後升起。
鳳凰雙眸微眯,不急不緩,如未卜先知般向右歪頭躲過某種銳利之物的戳刺,緊接着右手一抖,手腕旋轉之間,那把鈍劍竟似活物般向後擊去,靈敏得彷彿他正握着一把刺劍。
沉重的打擊感自手中傳來,福格瑞姆屈膝回身,自然地旋轉了一圈,左手搭上鈍劍末尾,再次發力,狠狠一斬.
那東西被他擊中了,但後退的卻是福格瑞姆自己。他頭盔下的臉已變得極爲嚴肅,不爲別的,只爲他眼前此物是個完全陌生的惡魔。
它身上沒有四神走狗們的特徵,亦沒有披掛那獨此一家的晦暗怒焰。實際上,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團難以描述其具體形狀的黑影,有着瀝青一般的表面色澤。
看似不起眼,卻足以讓福格瑞姆感到針扎般的刺痛。
危險,極其危險.但是憑什麼?
這樣強大的惡魔現界需要依託足夠的死亡和夠格的儀式場,此次叛亂並無太多混沌之力摻雜其中,其烈度也並不算高——這樣的一頭怪物,憑何掙脫現實帷幕的束縛,來到布魯拉爾克斯二號的地表之上,進行屠殺?
難不成它身後也站着個偏心的神不成?
福格瑞姆只覺得一陣荒謬,可手上動作卻不慢。
他一面通過神經連接給正在地表上進行分散作戰的寥寥兩百名軍團戰士們下達了警惕惡魔的指令,一面提劍向前,立刻準備應戰。
誰知那惡魔竟然好似失去了戰鬥的慾望一般,四散化開,如一張佈滿經絡、血管、白骨與密密麻麻漆黑眼眸的巨網,隨風而去。
鳳凰有心再追,但他心裡也清楚,莫說追捕追得上,就算追上,也不一定就能佔據上風.
他只得目送它離去,末了再摘下頭盔,憤怒而又自制地深呼吸。
但是,今日似乎註定是個不凡的日子,又或者是那還無法得知存在與否的造物主存心要與他開玩笑再一次的,在幾乎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福根?”
“.”
鳳凰沉默地回過身去,看見一張蒼白且熟悉的臉。
——
“我們是追着它來的。”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如是說道。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與人講話了似的,聲音乾澀無比,短短一句話竟停頓數次,彷彿很不習慣
“它?那個惡魔?”
羣鴉之主點點頭,從那斑駁而飽經風霜的戰甲右肩下取出一物,遞給了福格瑞姆。
而鳳凰卻直到將它拿在手中時,纔看出這是一張捲曲起來的羊皮紙卷,鮮血凝固而成的硬質外殼把它染成了一種暗淡的黑,也成了一種天然的僞裝。
他擡頭看向他的兄弟,在得到後者的二次允許後,方纔用手指敲碎那堅硬的血垢,隨後將其緩緩攤開。
毫無疑問的是,無論是從尺寸還是其上字句的大小來看,這張羊皮紙的書寫者都是一名凡人,而他所寫之事其實也非常簡單。
他首先自我介紹了一番生卒年月,姓名,家世,隨後立即轉進到了重點
這個名爲拉維爾·丹特的貴族以極其詳實的語句描述了一番一個被他稱作爲‘羣鴉之影’的惡魔的真容,儘管其中不無誇張之意,但仍然讓福格瑞姆明白了真相。
徹莫斯人難以置信而又悲哀異常地擡起頭,看向他蒼白且沉默的兄弟。
“是真的嗎,科拉克斯?”
後者無言地頷首。
“這”鳳凰深吸一口氣。“我只知道你音訊全無,這麼多年以來,這樣的事你爲何不來找我們?父親呢?你有沒有問過他?”
他已經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繼續問下去。然而羣鴉之主卻依舊像是被這幾個問題打的不知該如何自處,他沉默許久,彷彿佩戴了一張面具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抹僵硬的苦笑。
“他找過我,但這是我的命運。”他沙啞地回答。“至於你們.就像我說的那樣,這是我的命運。這頭惡魔是我罪孽與無能的結晶,它必須被我親手所擊碎。更何況,你們也並不好過,不是嗎?”
鳳凰只思索了不到半秒鐘,便決定說謊。
他故意地勾起嘴角,以過去最經常使用的那種驕傲卻不傲慢的笑容爲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我已和過去大不相同了,兄弟。”
面對他刻意爲之的俏皮話,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僅僅只是投以一個平靜的凝視。直到福格瑞姆面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他才終於給予最後一擊,使這謊言徹底破碎。
“別騙我了,福根我在亞空間內追獵,這不假,但那惡魔總會被相似的悲劇與血案吸引,而我們也是。它與我們是一體兩面的,這麼多年以來,它已吞噬了許多無辜之人,而我也走過了許多世界。我知道,你對徹莫斯進行了改革,但你軍團的補員還是極其艱難——”
“——沒有這回事。”福格瑞姆低聲反駁。“只要你同意,帝皇之子會竭盡全力幫助你。”
“福根。”
“.”
“看着我,福根。”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擡手,抓過他兄長尚有人類體溫的雙手,貼在了自己胸前業已模糊的天鷹之上。他漆黑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福格瑞姆,其內倒映出那張臉
“拜託你告訴我真相。”羣鴉之主輕輕地扔出請求。“你這次來處理這場叛亂,帶來了多少人?”
“.兩百人。”福格瑞姆痛苦而又誠實地回答。
“你的軍團一共有多少人?”
“四百一十七。”
科拉克斯許久未曾再開口,而福格瑞姆甚至已經不敢再去看他——要如何形容徹莫斯人現在的感受呢?老實講,他自己恐怕也說不清楚。
在這個瞬間,他既有一種痛處被戳到的憤怒,也有一種終於將真相吐露的痛快.然而更多的情緒,卻還是愧疚。
昔日曾無力戰鬥、形如廢人之時,是羣鴉之主耐心地勸說他、幫助他。實際上,若無他的幫助,福格瑞姆恐怕早已死在那名爲復仇之魂的恐怖宮殿之中。
然而現在,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正需要幫助之時,他卻無力提供任何力量,甚至還被對方一眼看破。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長嘆一聲,終於扔下那毫無意義的所謂兄長自尊,自責又痛苦地開口。
“我曾經墮入瘋狂,是父親用他最後的一點力氣救了我,但他也無力再做更多。我的血爲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變,基因改造手術變得很困難,多數預備役甚至會在接種階段就因各種副作用而死,能挺過來的人百不存一。”
“爲了避免這樣的慘劇再發生,索爾親自向我請求,讓他來主導此事。他做得很成功,至少比我好得多,但我們還是.”
鳳凰止住話音,雙手已經顫抖起來,他不知道要如何再繼續下去了。
這些年來,他努力地想要證明帝皇之子仍然是一支高效、迅速且有力的打擊力量,而那些承載着他的血挺過地獄般考驗的孩子們並沒有辜負這份信任。
可是,他們憑什麼要承擔起這沉重的信任與前輩們的榮譽?要知道,他這個基因之父並沒有給他們什麼.
接種初期,他們就要承受數不盡的幻覺侵襲,爲此甚至會心臟停跳。就算能靠着意志力挺過去,因他的無能與愚蠢而變質的血液也會給這些孩子帶來數不盡的痛苦。
接種完畢以後的每一場手術,他們都必須眼睜睜地看着藥劑師將自己剖開,感受每一點痛楚.
他的血讓使用麻醉劑的慣例成了奢望,也讓這些孩子早早地沉默寡言,而他們甚至還總是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
他們明明經歷了百倍於旁人的苦痛,卻無法像其他阿斯塔特一樣。徹莫斯的修道院,總是空空蕩蕩。
爲了維護所謂帝皇之子的榮光,他們付出了多少?
福格瑞姆閉上眼睛,痛斥自己的無能。他並不知道,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正在斟酌兩件事。
其一,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情報。但其二他認爲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此事也未曾向帝皇求證,但他實在無法眼睜睜放着這樣的福格瑞姆不管。
就算是虛假的希望——
康拉德·科茲的舊日幻影闖入他眼前,帶着微笑。
——也仍然是照亮黑暗的一抹光啊,是不是,科拉克斯?
羣鴉之主伸手摸摸武裝帶的側面,咬肌繃緊了,大理石雕像一樣的臉龐上逐漸涌起波濤。
“聽我說,福根。”他緩緩開口,先前的乾澀已不見影蹤。
福格瑞姆困惑地睜開眼睛。
“你因我的到來而痛苦,我不喜歡這樣。你不必爲我的遭遇而悲傷,我的軍團仍在,我的正義也仍在——你也一樣,世人皆知帝皇之子的高尚與強大,不是嗎?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力範圍內的最好,你的子嗣們也是.所以,不要再自責些什麼了,我們都只是盡人事而已。”
他頓了頓,眼睛忽然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他說。“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福格瑞姆微微一怔,緊接着迅速反應過來——他忍不住笑了,爲自己曾沉淪在這場戰爭中而笑。
“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他低聲說道。“今天是帝皇昇天節啊。”
“是的,帝皇昇天節.我想告訴你兩件事,福根。”
“什麼?”福格瑞姆不解地問,爲他突然的嚴肅。
“第一件事,是關於你正在處理的這場叛亂的。就像我說的那樣,我是被召喚而來——復仇與正義,人們總是渴求這二者。亞空間是個超越了現實與理性的地方,而我在裡面待了太久,以至於我能隱約知道一些你們無法知道的事.”
他極其認真地看向福格瑞姆的雙眼。
“那個叛徒,發起這場叛亂的那個叛徒——”他緩緩地說。“——他是爲了我正在追獵的這頭惡魔而來,他想用計謀與俗世的野心遮掩過去你知道他是誰的,對嗎?”
福格瑞姆沉默,隨即不發一言地頷首。並非他不想滿懷恨意地吐出那雜種的名字,只因他不能。
那名字早已成爲一個咒語。
“很好,所以接下來,我希望你把地面交給我們。他不在地表,正在冷眼旁觀.找到他,殺了他,福根。”
如此有誘惑力的建議,徹莫斯人卻根本不爲所動。再開口打破沉默時,他的語氣已經變得冷冽。
“你們?”他提出一個疑問。
面對這個問題,科爾烏斯·科拉克斯輕輕地笑了。蒼白而乾淨的臉上再無冰冷的漠然,只餘昔日曾身而爲人時的一種溫暖。
他揚起斗篷,暗影如活物般扭動、四散。就這樣,數百個影子在這陣地上逐漸人立而起。每一個都高大異常,猩紅的目鏡森然無比、殺意凜然。
“我們將獵殺此處的一切叛徒與邪穢。”羣鴉之主擡起手,雙爪綻亮寒光。“而你只需做你該做之事,福根。”
面對此景,徹莫斯人無奈地笑了。
“看樣子我別無選擇了。”他輕聲說道。“只是,科拉克斯,你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沒有半點隱瞞,羣鴉之主立刻全盤托出。
“很簡單——數十年前,我曾在夜曲星上被召喚過一次,我見到了伏爾甘。他對我說,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離開他的家鄉了。我問他爲什麼,他告訴我,他正在鍛造一件非常重要的寶物,以至於他不能離開半步。”
福格瑞姆扛起劍,通過神經連接向他的子嗣們下達命令,而羣鴉們則逐漸化爲影子消散。
但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的聲音還在迴盪。
“我感到困惑,因爲他的鍛爐早已熄滅.但他告訴我,他早已建造一處新的鍛爐,那鍛爐在他的心中。於是我問,他在鍛造什麼?”
“伏爾甘說,荷魯斯。”
——
319.M39,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的‘叛亂潮’在兩百衆帝皇之子與原體福格瑞姆的劍下被終結,陰謀最終被揭曉,叛亂的源頭是叛逆艾瑞巴斯。
值得一提的是,叛亂期間,在布魯拉爾克斯二號上的士兵們於戰後提交了許多有關於超自然實體‘猛禽’與第十九軍團原體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的目擊報告。
無論報告如何,描述如何,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一個詞。
“永不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