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車在一個花圓小區的門口停下來,洪亮伸出手去接過保安遞過來的存車卡片.大概保安和他很熟悉吧,笑着說:洪先生您女朋友早就來了,怕早就等急了呢。洪亮說聲謝謝,轉臉朝我會意一笑:怎麼樣,我沒說謊吧。
我點點頭說:我可從來就沒說過啊。
可說這話的大有人在啊。洪亮的言語中略帶憤憤不平的樣子。
那都是患紅眼病的人才會背後亂嚼一通,我就不聽這一套。我說。
洪亮馬上接上說:你這話我愛聽。
小區面積很大,有許多曲曲彎彎的小徑,僅能容下一輛小車通過。正值華燈初上時分,但不少人家的燈卻是幽幽的,它們不是很亮,像夜行人的眼,這樣的燈光就是距離最近人的心也照不見啊。難怪人們都把這個小區稱作是“二奶世界名園”,現在看來果然名副其實。但誰又知,此時此刻,多少人家偏偏少了一個男主人。他們不是去“應疇”就是去“公務”纏身殊不知這小區背後有多少恩怨情仇劇目在永無休止地熱播着呢。
我真有點欽佩洪亮了,如此這般繞來繞去就是不迷路,並且連一塊標誌牌也看不到。但路總是有盡頭的,我們今晚的路也就到了盡頭。
這是一幢電梯房,我們上了四樓,洪亮拿出鑰匙,但並沒有去開門,而是選擇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誰呀?聲音有點熟。洪亮沒吭聲。裡面又問:你到底是誰呀?
這回聽清楚了,我想逃,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爲洪亮應答了一下,門馬上開了。
洪亮推我一下讓我先進,我的腳步本來準備往後退,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洪亮這麼一推,差點摔倒不說,整個身子一下子撞在對方的懷裡……你……
看到小菲的那張驚愕萬分的臉,我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好,都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坐下來後洪亮隨意問了句:你們認識麼?
似乎有點面熟。我搶着說。小菲也點點頭,未置可否。洪亮打着哈哈說:不管怎樣,都是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是不是小纖。
她怎麼又變成小纖了.我略略地吃了一驚,但馬上恢復了鎮定。小菲偷偷朝我掃了一眼,眼神裡有種乞求的成分,似乎想跟我之間達成什麼約定。我知道這丫頭肯定在搞什麼陰謀,不然的話她就是找情人也不會看上洪亮這種腦滿腸肥的傢伙。可內心的那種說不上來的悲憤讓我實在無法平靜下來……
正好,電視里正在放一出明星做秀的節目,幾個明星正裝腔作勢在朗誦一首詩。這下子總算找到宣泄的突破口了,我開始借題發揮。我衝着小菲說:這樣的節目還是別看,你看他們一個個……那種德性,真快要把人噁心死了……
小菲用無奈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可我裝作沒看見,繼承發揮,把心中的憤怒全化作髒話一古腦兒往外倒。洪亮到底是酒喝多了,迷着眼呆呆地看着屏幕,又看看我,我知道他的酒勁上來了,腦子不夠用了,但小菲卻一點都不糊塗.小菲的淚已經汪在眼眶裡,就快要溢出來。但我偏不停下來,還在胡亂發着心中怒氣。到後來,連洪亮也開始藉着酒勁跟着起鬨。小菲再也呆不下去了,藉口去了洗手間,洗手間傳來很大的水聲……
最後,我的酒勁也上來了,再也撐不下去了,往沙發上一倒,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清醒了一些,發現自己還睡在沙發上,但腳上的鞋襪已經脫掉。身上還蓋了一牀薄薄的被子。這時候,從裡面的房間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是小菲的聲音:我不麼……客人還在外面呢,這樣不好,還是算了吧。男聲說:我就要,不給不行……
終於裡面再也沒聲響了,整幢屋子像死一般的寂靜。
又過了一會,一陣輕輕的被壓抑的**從屋裡傳出來,像尖利的錐子剌穿我的耳膜。**聲越來越大,但又在拼命地壓抑……我不得不用被子死命捂住耳朵……我不要聽,不能聽,但發那聲音還在往我的耳朵裡擠,往我的喉嚨裡褰……我將被子咬在嘴裡,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但我的淚,屈辱的淚水又怎能捂得住,它們像決了堤的洪水,將我完全淹沒……
又不知過了多久,傳來小聲的講話聲,伴着鑰匙的響聲,接下來又是關門的聲音,我知道他們倆人都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於是起身到洗手間將臉上的淚痕洗淨,將衣服整一下,正想出門,又覺得不能就這樣悄悄走掉。於是給洪亮打了一個電話,洪亮說他送小纖去上班,馬上回來,讓我不要走。我問他還有什麼事,他說:你到時就知道了。
他的神秘語氣讓我打消了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