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愛的味道(下)

當時小陸他們被嚇壞了,以爲自己的秘密要被曝光,瓷碗也將被這個流浪漢搶走,然而讓他們趕到奇怪的是,當瓷碗落在流浪漢手裡的時候,碗裡的湯水卻並沒有出現。這個發現不但讓流浪漢以爲這兩個孩子是在玩過家家,還讓小陸他們得以掌握了瓷碗的又一個使用竅門。

和小羅不一樣,小陸在那些孩子們中的人緣要好許多,雖然同樣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同樣缺少父愛,不過小陸卻是一個孩子王。也正因爲如此,在知道了瓷碗的秘密後,他和小羅採取了截然不同的對待方式。

和只想把瓷碗當成是自己的秘密不同,小陸更希望能讓那些和他們兩個一樣同病相憐的孩子得以通過這個神奇的瓷碗,體會到親情、父愛、母愛的味道。

於是乎,在小陸的運作下,他們學校裡的一些同樣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以及這些孩子們的兄弟、姐妹以及朋友,都知道了瓷碗的秘密,一羣孩子開始在夜裡匯聚到美食廣場裡,集體品嚐瓷碗的味道。而爲了保守秘密,小陸還讓所有人發誓,除了和他們同病相憐的同類人之外,無論是誰,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不能把瓷碗的秘密告訴他們。

說到最後,小陸看着我說道:“這位叔叔,現在你也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你能和我們一樣發誓,保護這個秘密嗎?叔叔,你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平日裡是多麼痛苦,我們的爸媽都不喜歡我們,有些人甚至還經常被自己的父母當作出氣筒毒打,要不是這個瓷碗,我們當中的有些人,甚至可能早就自殺離開這個世界了。”

“自殺……”我沒有立刻回答小陸,而是轉頭看向其它的孩子,問他們道:“小陸說的是真的嗎?”

那些孩子聽到我的問題,一個個低下了頭,神情黯然,很顯然,小陸剛纔說的都是真話。

這時候,小陸從那些孩子當中隨便挑了一個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從這個孩子身上穿着的服裝看,他似乎是個初中生,照小陸方纔說的,他應該是從自己的朋友那知道了瓷碗的事情。

小陸拉着他,對我說道:“叔叔,他是我一個同學的哥哥,我的那個同學,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父親原本離婚了,帶着他又和別的女人結婚後,便生下了我的那位同學。因爲有了自己的孩子的緣故,他的後媽對他一直很不好,經常揹着他爸爸虐待他。就算他把這個情況告訴他爸爸也沒有用,比起自己的兒子,他爸爸更相信他的後媽。所以後來他受不了,便想要割腕自殺,多虧了他弟弟發現及時,才把他救了下來,不信你看……”

小陸翻過這孩子的手腕,上面果然能看到一條淺淺的疤痕。

“後來我從同學那知道了他哥哥的事情,便讓他把自己的哥哥介紹過來,讓他喝下了瓷碗裡的湯水,從那以後,他的情緒纔好轉了許多。而且神奇的是,瓷碗裡的湯水還讓他手上的這條傷疤都淡了許多。以前他的傷疤就好像是一條蚯蚓,比現在這樣子難看都了。”

介紹完了這個孩子,小陸又從人羣裡挑出了一個小女生,這女孩看起來應該和小陸他們是同一個年紀,長得相當清秀,但是卻給我一種非常怕生的感覺,在小陸拉着她朝我走過來時,小女孩還明顯有些抗拒的樣子。

這一次,在介紹她的情況的時候,小陸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我雖然彎着腰,和他面對面站着,但也只能勉強聽清楚他的話。

“叔叔,這個孩子是我們這些人中情況最嚴重的,她的媽媽也離婚了,給她找了個後爸,可誰知道,他們兩個結婚沒幾年,她媽就出車禍死了,只留下了這孩子和後爸一起生活。可你不知道,她的後爸就是個畜生,經常在家裡對她動手動腳,結果讓這孩子變成了這樣。要是沒有這瓷碗裡的湯水,我怕她很可能會自殺。”

我聽了這話,立刻有些氣急道:“什麼?有這種事?你們怎麼不報警?”

小陸嘆氣道:“我們報過,可我們都是孩子,警察不相信我們,這孩子膽子又小,也不敢和警察說出真相。”

“可……”

小陸忽然拉住我的手說道:“好了,告訴叔叔你這些事情,也是想讓你知道,這個瓷碗對於我們這些人的意義,希望叔叔你能和我們一起保守這個秘密。”

……

對於小陸他們的請求,我沒有辦法立刻做出迴應,可看到他們臉上期冀的神情,我又不忍心告訴這些孩子真相:這個瓷碗已經很明顯屬於神秘物品的範疇,按照749局的規定,是必須把它收容的。

所以到最後,我只能違心的對這些孩子做了保證,隨後便逃跑似得離開了這裡,深怕繼續呆下去,我的內心會無法承受對他們的歉意。

來到了美食廣場外面,三胖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不過之前留守在車上的蔣警官卻不見了蹤影。

上了車,我問道:“蔣警官呢?”

三胖給自己點了根菸,隨後從手套箱裡拿出了一罐記憶清除噴霧,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說道:“我已經清除了他的記憶,讓他先回去了。這次的案子基本上可以說是已經查明瞭,所以也沒必要讓蔣警官繼續陪我們了。”

“是嘛,那樣也好。”我點了點頭,隨後便沉默不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開口。

不過三胖卻猜到了我的想法,說道:“是不是那些孩子讓你替他們保守秘密?說吧,那瓷碗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出來,我也不好下決定。”

於是,我便把小陸他們的故事說了一遍,到最後,我還說道:“三胖,雖然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希望能向局裡隱瞞這個瓷碗的事情……”說完這句話後,我便閉上了嘴,看向三胖,等待他的回答。

只見三胖吐了口菸圈,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原來是這樣……那些孩子們也真夠可憐的。”

我說:“那我們還要收容那個瓷碗嗎?三胖,你說如果我們真這麼做了的話,那些孩子會不會出事?”

“恐怕會的……”

聽到三胖這麼說,我頓時以爲他恐怕是同意了我的請求,向局裡隱瞞這次事件的真相,然而我還沒替小陸他們高興幾秒鐘,就聽見三胖說道:“但是四九……瓷碗的事情我必須和局裡彙報。”

“三胖!”我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三胖轉過頭,看着我說:“這也是爲了那些孩子們好,四九,你難道沒想過嗎?現在在那些孩子們心裡,這個瓷碗其實已經變成了類似毒品的存在。”

我搖頭說:“什麼毒品,三胖你太誇張了!”

“你自己想想,瓷碗裡的湯水並不能改變這些孩子們的境遇,它只能讓他們覺得好受一些,這種效果,和毒品有什麼區別?那些孩子真正需要的不是瓷碗裡的湯水,而是有人能替他們改變他們的生活!”

我想了一會兒,擺了擺手低聲道:“或許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種事情又有誰能替他們做到?那可是幾十個孩子的家庭啊,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些孩子們的境遇,外人是改變不了的……”

“普通人或許是不可能,但四九你別忘了,我們可是749局!連幽靈鬼怪都對付的了的我們,怎麼可能擺不平這種臭事?”

三胖隨即拿出了手機,一邊撥起了電話,一邊對我說道:“四九你就放心吧,那瓷碗我要收容,但那些孩子們我也不會就這樣讓他們自生自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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