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沒脾氣的笑笑,什麼體制?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己什麼體制,大概是招黑的體制吧?
要是換做十幾年前,對方這樣的話估計至少要在醫院裡躺上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那時候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離她而去,最好這個世界,安靜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難道是因爲自己上了年紀,最近也開始變得胡思亂想起來,不,準確的說是懷舊起來,不管是以前那些好的還是壞的事情,她總會忍不住再去想一想。
看着手裡剛剛拿的食物,明明是平時的量,卻突然沒了胃口,想要放回去,想想最後還是沒有放回去,嗯,她有時候爲了圖方便,會直接下手,這要是放回去再被小姐或者先生拿去吃了,那她估計就要遭殃了,就先生那潔癖,能允許她拿東西吃都不錯了。
陳程有些着急,被推開後有瞬間的愣神,後來也懶得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方姨多說什麼,趕緊就追了出去,對待感情他從來都是很認真的,只是希望這一次能讓他得償所願吧。
雖然這樣的感情外表看起來壓力不小,但是對他們兩個人來說,至少沒有父母親人這樣的阻力,範凱是孤兒,而他本就與孤兒無異。
樓底下安安靜靜的,通往出口處的通道上都是雪,並沒有車輛壓過的痕跡,現在是上班時間,進出辦公大樓的人也少之又少,始終沒有見到那人的影子,陳程有些無語,他就這樣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傢伙給跟丟了,還真是丟死人了啊。
範凱當然離開了,只是並沒有離開辦公樓,他只是趁着陳程愣神的時候,轉身進了方姨的辦公室,料想着那傢伙一着急說不定就直接追出去了。
“你這小子,趕緊出去,免得陳程那白眼狼等會兒找來,說我幫着你作弊。”
嘴脣上佔了一層淡藍色的奶油醬,方姨左手拿着果汁,右手揮舞着叉子,把她方式進餐花式表現的淋漓盡致。
“您就別趕我走了,我只是坐一會兒,等會兒就走。”
順手牽走一杯咖啡一塊蛋糕,範凱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其實他是真的累,被陳程那傢伙纏着,他不僅身體累,心更累,並不是說陳程不好,可是他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放得下那個女人。
不僅累,更多的是餓,一個人住在大酒店裡,有時候迷迷糊糊的都是在睡覺,醒了不想動的時候,一整天未必能夠吃上一頓飯,更多的時候更是沒有絲毫的食慾,能找個人陪自己吃飯,突然覺得自己也很幸福。
如果不是剛剛陳程那傢伙非要對自己動手動腳,逼着自己答應他的求婚,他們現在應該坐在餐廳裡開始進餐了,甜甜膩膩的東西雖然吃着並不怎麼舒服,但是至少,範凱有了幾分食慾。
“哼,懶得理你。”
方姨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用手抓過的蛋糕被一個小混蛋用手抓着幾下就解決完了,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算了,要是吃不飽的話,等會兒再去取好了,反正餓肚子什麼的倒是還不至於。
“喂,小子,吃完了麼?我們聊聊。”
見範凱似乎吃的並不怎麼開心,但是卻也把東西解決完了,總算是沒有浪費,方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概是和這孩子的經歷有關吧,他從來都很節儉,把小日子過的很舒心。
“好,您想要知道什麼?或者想要說什麼?”
範凱縮了縮脖子,本以爲方姨懶得理會他們,現在看來,自己是真的不瞭解眼前這位打扮的像大姐的阿姨。
“別緊張,我又不是警察,你也不是犯人,我只是有幾句知心的話想跟你說說。”
拍了拍範凱的頭,方姨有些無趣的道,她雖然平時看起來冷冷的,但是對熟人她還是很和藹可親的,這孩子怎麼一副很怕自己的樣子。
範凱隨意的趴在方姨對面的桌子上,沒有再開口說話,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姨,等着對方開口說話。
“人,都有一個習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連我也不能免俗,方姨老了,要是方姨當年也像你現在這樣年輕,現在肯定過的很幸福。”
眼睛有些發酸,每每想起曾經的事情,心裡就像是被捅了刀子一般,但是有些事情已經發生,已經過去,留那麼多的傷痛,不如換其他的方式讓傷痛癒合,“後來,即便我老了,幾乎還是很多,只是都被我放過了,說不後悔是假的。”
上了年紀,尤其還是獨身在這異國他鄉,方姨心裡的孤寂和痛楚越發的明顯,有時候陪在柳如歆身邊的時候還好,有一個值得自己去疼愛的小輩在身邊,還能分散一些注意力,只是這樣的時間並不是太多,大多數時候她便只能一個人。
“我,我不是不相信愛情,也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愛上一個人,像以前一樣愛着一個人,而且,我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放得下那個人。”
兩個人的音容笑貌不斷地在腦海裡來回轉換,範凱有些痛苦的揉着腦袋,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還有一些理由是他根本就說不出口也的,男人的成熟讓他慚愧,男人的金錢權勢和能力讓他自卑,男人的優秀讓他害怕,一切的一切,讓他不僅對這段感情有些望而卻步。
“哎,年輕人啊,還是想得太多,那麼累有什麼意思呢?”
方姨搖搖頭,大概是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吧,也或者性格不一樣?
範凱的事情,她知道的算是比較詳盡,她要是眼前這個傻小子,果斷的奔到陳程懷裡求安慰去了,還想着之前那個壞女人幹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心裡那麼多的想法讓你不得不放棄陳程的原因,其實不過是由愛生怖,怕得到,怕失去,怕傷害,甚至怕愛。”
愛太濃烈有時候也是一種傷害,身處在愛情中的男男女女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不再像是之前那個自己。
不僅是眼前的兩個,就連小姐和先生他們也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