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年齡的增長,我和父母的隔閡越來越寬,後來想想有什麼好隔閡的,不同年代的人和生活環境的不同,對一些事情的認知和理解也不一樣,父母結婚的時候只有兩間土胚房,一路辛辛苦苦的生活過來,父母已慢慢變老,和他們差不多的同齡人一些已經離世,也許哪天父母也將離我而去,父母那代人都吃過很多的苦,我們家那個時候有近20畝土地,那個年代還沒有什麼工業,牛馬是當時重要的勞動工具,家家戶戶養的都有牛、馬、騾子,其它的都是靠人力勞作,收麥子是手拿鐮刀一把一把的收割,大豆和玉米是手拿钁頭,一棵一棵的砍,玉米一顆一顆的掰,皮膚都曬的熬黑,在農忙的季節裡,即便是生病了,只要能下的了牀,也要下田勞作,因爲在小麥大豆這些莊稼成熟的時候,不趕快收割的話,遇到下雨天,雨水一打很快就會生芽發黴減產,所有的辛苦都會付諸流水,父母和所有的農村人一樣,天矇矇亮就起牀,忙到很晚纔回家,繁重的體力勞動,使很多人落下了腰痛腿痛的病痛,農村人都羨慕城市裡,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終日下苦力的勞動生活,一些農村的女孩也向往着能嫁入城市,擺脫農民靠種地,黃土地裡刨食的命運。
村裡有一位年齡稍長母親兩歲的鄉親,聽母親說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後來父親又娶了一個後孃,對她並不好,再加上家裡窮,她小時候經常在竈房的柴草上睡覺,冬天把腳伸到燒柴的地鍋裡取暖,長大出嫁的時候,後孃偷工減料做了又薄又短的棉被陪嫁,經常被老公罵,說孃家陪嫁的棉被短,蓋的了身子遮不了腳,蓋的了腳又遮不了身子,她說當時她還是知足的,有個家有牀睡,母親說在生產隊那個時候,都是集體幹活勞動,記工分,吃大鍋飯,人都餓的很瘦,也餓死過很多人,到後來自家可以立竈,自家燒飯,到快吃飯的時候,都是家裡的女人在家裡燒好飯倒到瓦罐裡提到田地頭,等到結束,大家一起開飯,母親說冬天的時候飯湯這樣一折騰,到吃的時候已經是半溫不涼的了。
年長母親兩歲的鄉親,懷孕已經到了待產的時候,還在田地裡家裡不停的忙碌,有次在家裡正燒飯間,突然要生產了,家裡就她一個人,她簡單的準備了一下,生了娃以後,稍微收拾了一下,把小孩包裹起來放到牀上,就又趕快提着瓦罐去田地裡給男人送飯,因爲送去的晚了,男人感覺丟人了沒面子,不問緣由的拉着又打了一頓,後來兒女慢慢長大都成家了,本應享幾天福的,她卻因車禍去世,對方肇事逃逸,在農村很多三輪車和一些麪包車都沒有買保險,一旦出現事故,面對高額的醫療費用和賠償,很多人都會鋌而走險進行逃逸。
小的時候父母就是整個天地,在農村父母去農田裡幹活,小孩都是有家裡稍大些的哥哥姐姐照顧,在照顧弟弟妹妹的同時,還要放羊打豬草燒飯,父母像所有的大人一樣,去田地裡忙農活前,都會多次叮囑囑咐不要在家裡玩火,不要去池塘河邊玩,怕出事,現如今每到夏季,每年依然有很多的小孩出現溺水身亡,小的時候在家裡都是盼着父母早些從農田地裡回家,母親會從樹上捉些蟬和叫做天牛的一些昆蟲給我帶回家裡拿着玩,也會帶些田地裡種的成熟的瓜果,夏季成熟的麥穗帶回家在地鍋裡烤着吃,嘴巴經常吃的黑乎乎的,秋季有成熟的毛豆,香甜的紅薯和玉米,在田地頭,也會拿玉米杆來吃,嚼着是那麼的甘甜,有時候也會和夥伴們捉一些蚱蜢,蟋蟀和池塘裡的魚和泥鰍烤着吃,小時候沒有什麼零食,瓜子,糖果夏天吃個冰棍這些都是奢侈的,過生日的時候,沒有什麼生日蛋糕,家裡養的雞下的蛋,煮幾個吃就是最好的食物,母親性格好強,對哥哥姐姐我們要求都很嚴厲,母親和父親也吵了一輩子的架,這也給我從小留下了抑鬱的性格。
而今已經過了年幼時扯着母親衣襟走到哪裡都要跟到哪裡的年齡,轉眼已是步入中年,整年忙於生活,家裡也是很少回去,很多同學也是多年未見,當年同在一所校園,聽着羅大佑的童年,鄭智化水手,老狼同桌的你畢業,青春,熱血,又帶有些淡淡的憂傷,如今都已是各奔東西,天涯各地,有些已經成家立業,事業有成,有些還在辛苦的打拼奔波,也有欠很多外債和鋃鐺入獄的,也有些因病和意外事故已經離世的,人生百態,滾滾紅塵,緣聚緣散,緣起緣滅,匆匆人生過客,佛家說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而產生的,並沒有單獨、固定、恆常的存在。所以在究竟上,是不可得的。這裡講的一切事物,就是萬法。包括了看得見的實物,也包括了看不見的思想、甚至也包括了佛法本身。所以是一切一切的事物。都是遵循這個規律(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而產生的)。正因爲遵循了這個規律,所以萬法緣起緣滅。其實緣起緣滅就是因果。因爲因,所以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