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側過身體,右胳膊耷拉在椅背上,苦笑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心中盡是無奈,只得另闢話題問道:“你也要出去?”
像是回想起了正事,大哥立刻變得正經起來,滿臉肅然的正色回答說:“剛剛接到上級指令,姑娘們逛街累了,現被困於距校5站地的復興商業城門外的街邊長椅上整頓待修,特命臣等火速救援。”懷抱使命,正義且專業的勤務兵隊長蔡大哥無怨無悔的麻利的轉動起門把手,還不忘詭異無比的對我眨了下左眼,便絕塵而去。
“……”我只得再一次嘆出一口氣,轉身看了看周遭空無一人的宿舍,頓時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沒有過的安靜。
摘掉左手手腕上的電子錶,摺疊起來推到眼前,從包裡取出中午李教授神神秘秘交給我的電腦U盤,起身走到電腦桌前。
由於看屏幕的時間太久,在我感覺到脖子痠痛後背發麻的時候才猛然的意識到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劃過了晚上的7點。站在窗戶內側的窗簾旁邊,擡眼向外望去,只見得那些稀稀散散的身影和腳步匆匆的人影正以或慢或快的速度經過被霓虹燈籠罩着的校園大道,已然是一副華燈初始,夜幕降臨的景象。
拉上窗簾轉手擰開桌上的檯燈,溫暖的光暈迅速的照亮了周圍。我活動了一下手臂,大概的整理好攤放在桌面上的那些先前記錄的幾頁紙張,然後用圓珠筆壓着,摘掉眼鏡,站起身來踱步走到門口,只留了條虛掩着的門縫,打開鑲嵌在走廊牆壁上的電燈按鈕,安裝在走廊頂壁上的一排排白熾燈頃刻間全部散發出一道道明亮且蒼白的光芒。
走廊裡空洞洞的,顯得十分的冷清,不遠處的水房傳來間斷的水管開啓或是關閉的聲音。在我轉身回屋的間隙,隔壁的小C一手提着暖水壺,一手拎着一本磚頭般厚度的牛津眼神空洞、面無表情的從我跟前經過。
“嗨。”當我倆的視線在空中不可避免的撞上之後的下一秒鐘,我擡手跟他先打了聲招呼。
小C先是定神的看了看我,而後纔好似回魂般的衝我搖晃了一下那本拿在他手中的牛津,神色倦意的匆匆做爲迴應。
也許是由於本校各系的“考試周”已悄然逼近的緣故,搞的整層的男生宿舍上上下下一片“雞犬不寧”。爲了能夠順利對付考試,男生們也不得不考慮實際情況,痛下決心暫時揮淚告別從前那種悠然自得的生活狀態,不得已要咬緊牙關、各顯神通的提前進入各自程度上的“備戰階段”。
雖然學校爲了體現“人性化管理”而專門把不同院系的考試安排時間做了相應的調整,爲的就是不讓廣大學子們在時間上有所緊張,好根據自己的情況把生活和複習的時間相對的安排妥當一些。但
這一做法顯然只是適用於在理論和精神的層面上,而無法徹底的從根本上避免和消除學生們出於對考前的壓力和考後所要面對成績的那種心理上的恐懼和怨念之感。
重新回到屋裡,擡眼看着離書桌不遠的電腦顯示器依舊跳動的閃耀着幽幽的白光,屏幕上所顯現的也仍舊是內存之後的數據畫面,我不禁揉了揉有些微痛的額頭,同時感覺胃中着實的不舒服起來。
披上大衣,斜躺在牀上,打開的透明文件夾就放在手邊。我深呼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只感到陣陣的倦意。
聽着枕邊的鬧鐘滴答滴答有規律的轉動着的聲音,我也漸漸的放鬆下來,暫時的不去思考任何需要傷腦筋的事情,一個人靜靜的享受着這難得的清靜。
窗外柳樹的影子透過月光影影綽綽的反射在薄薄的窗簾上,顯得有些空虛的落寞。擡眼凝視着夜空,今天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只有一輪圓月凸凹的掛在當空。
側過頭看了一眼時間,我起身疊起大衣,彎腰拿過文件夾,再次走到書桌旁。
透明文件夾裡的邀請函大多製作的都很精美,所包裹着的信封給人的感覺也比較正規。我拆開其中的幾份,反覆查看和對比着其中的內容之後發現,所用之詞語不管是模仿官方的正式邀請還是措辭婉轉、態度至誠的尋求幫助更或者是所持高人一等不容人拒絕的強硬態度之輩皆有之。
看着有趣之餘也不禁讓我覺的驚訝不已。同情歸同情,我想送出這些卡片的主人們也許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一招對藍格格來說是根本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
因爲像是體現着“權利”和“身份”這種足以讓人熱血沸騰、飛蛾撲火的詞語在藍格格那個奇特傢伙的詞典裡似乎還不足以讓她感興趣。關於這一點從藍格格入校以來曾多次拒絕擔任班級內大小職務的做法上就可以看的出來,相比在正常人的思維當中努力謀個一官半職纔算是有所成就大體趨勢下,她更喜歡當個自由自在的“小老百姓”。
但是,凡是熟悉藍格格的人都大體的知道,她這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也並非是個等閒之輩。
很顯然,那些我的競爭強敵們也認識到了這層重點,姑且不說對於藍格格的“民間傳聞”是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也好,還是暗地試探求證的想法也罷,總之一時之間都很是識時務的向我們的藍格格同學拋出了讓人眼熱的橄欖枝。
很可惜的是,要怪只能怪他們遇人不淑,碰上的是個時常不按正常情況出牌的“外星來客”。穆教授就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大敵當前,不禁要摸清楚對手的情況,更要熟悉我方陣營同伴的水平。當下一想,還是十分有道理的。
正這樣想着,一旁的
手機提示音不期然的響起,有短信進來了。
“我說,你們在哪兒呢?聚會都開始了,再不來就不等你們了啊。”出乎意料,對方是“萬人景仰”的大嫂喬曉雅。
起初這條短信看的我多少還是有點莫名其妙,後來纔想起先前大哥出門時所提到過的“晚上聚餐”一事,我尋思了一陣,正想着該怎麼回覆大嫂的短信說辭……嘶,等下,什麼叫“你們”?導出原先的短信內容,確實,大嫂雖然是發給我的,但問的卻是“你們”!?
這下我更覺的迷惑了,原本是個再簡單不過的疑問句此時在我看來卻是個十足的難題。首先需要搞清楚的是,大嫂所問的“你們”到底都包括幾個人?是大哥嗎?還是其他人?唯一清楚的是對方多半是個會跟我一起出現、關係很密切的人,可眼下令人惱火的是我還不能夠準確無誤的猜出這個人應該是誰。
大哥?不太可能吧,人下午就出發了。更何況縱觀歷史全程,就算是天塌下來大哥也不太可能敢爽大嫂的約;是嚴姓嗎?雖說昨日的“拼酒會”殺的這小子昏天黑地了一宿,但是經過了今天白天一整天的整裝旗鼓,外加他暗戀的對象恰好也會出現在今晚的聚會上,結合上述因素可以直接得出這樣的結論:這小子多半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那麼最大的可能性應該就是杜溫了吧?可是仔細一想依然覺得不太可能,因爲至今爲止我還沒把杜溫介紹給大嫂認識,他跟我宿舍的大哥蔡文哲也僅僅只是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我一手握着手機,神情疲倦的坐回到窗邊的椅子中,儘量淡定的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再次低下頭陷入了短暫的冥思苦想的氛圍之中……
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無論是教授還是杜溫亦或者是來自藍格格這幾者之間給我帶來的衝擊,都始終讓我產生了一種想要在一瞬間逃離現實的衝動。直到現在每當我看到那些單純的只是爲了應對日益逼近的考試而煩惱抓狂着的學子們時讓我徒然升出了一股溢於言表的羨慕之情。
我雖然答應了教授的要求,接受了週會長的鼓勵去參加競選,也迴應了已經做好一切準備要與我一同並肩作戰的杜溫,還有始終支持我做出任何選擇的藍格格……但是,怎麼說呢,只有當真正身臨其境,遊戲的轉盤已經開始轉動的時候,我才發現,因爲前方有太多的不確定或是不可知的事情在等待着我們的同時,未來,會讓人有種抑制不住的茫然和恐懼感。
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學生會的競選邀請,從此用心讀書,什麼都不想,有些事情不是我這種平凡人能做的,就此大學畢業,找了個好工作,日後還演了幾部電影,就此快樂一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