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調了靜音,沒聽到。”雷裂起身,卻發現身體發軟,他又躺下去,煩躁的說:“麻煩把溫度計遞給我一下。”
嚴帝伸手,落到他額頭:“滾燙得很,不用溫度計也能感覺出來。”
雷裂自嘲:“那我可要請假,你也看到了,老闆,病假。”
嚴帝發現牀上橫七豎八的放着幾套相冊,隨意的替他收拾一下,雷裂還不領情:“放着吧,我自己收拾,餓,打個電話給我送碗魚粥來?”
嚴帝挑眉,不置可否,“還要吃什麼?”
“就魚粥吧,沒什麼胃口。”雷裂將幾本相冊胡亂的往枕頭底下一塞,拿着桌子上的過夜涼水,又剝了兩粒退燒藥,和着水吞下。
嚴帝邊給主宅廚師打電話,邊擡頭,就看見牆上掛着的巨幅……額,只穿三角褲的雙人藝術照照,他打完電話笑:“這照片拍的不錯,哪個攝影師,介紹一下。”
“怎麼,你也要拍?”雷裂掀開抽屜,拆開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關鍵是身材棒。”
嚴帝若有所思的聽着他的話,意味深長的問:“你指誰的身材棒?”
雷裂自己也笑了起來:“你覺得呢?”
“既然有閒情欣賞,看來感情比我想象的深。”他拉着椅子坐下來,直戳傷口,幸災樂禍:“栽在一隻花孔雀身上是什麼感受?”
雷裂懶得搭理嚴帝的調侃。
什麼感受?
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難堪過。
他雷裂氣憤得殺人的心都有,恨不得乾死他!
是的,是乾死,不是別的死法!
可是他心底不得不承認,他捨不得,吐出一口菸圈,無奈自嘲:“想不到我雷裂竟也有這樣一天。我以爲他會滿心歡喜的答應。到底還是我心太急,準備工作做得不夠,一出手就把人嚇跑了。想嘲笑就嘲笑吧,反正你也沒被我少嘲笑過。半斤八兩,我至少冷靜,你處理乾淨的時候,連冷靜都做不到。”
“我確實沒資格嘲笑你。”嚴帝也點了一根菸,他架着腿,無法抑制心中的惶恐:“反正人活着,總是有無數的可能性。未來是柳暗花明還是相忘江湖,全憑心意,而不是天意。有什麼好嘲笑的,羨慕還來不及。”
雷裂不解,看向嚴帝,琢磨了一下:“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嚴帝低下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妖妖馬上就要二十歲了。”
雷裂聳肩:“所以呢?”
嚴帝將椅子放低,躺着,仰頭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我們的好日子不多了。”
“什麼意思?”
“妖妖是變異人。”
雷裂:“……”他還是不懂。
“你沒見過變異人是什麼樣的,永遠想象不出那種恐懼。”當初在大裂谷,雷裂奉命去交貨,所以他並沒有見過變異人,也只曉得不多,後來因爲紫雅惹惱了他,他聽說紫雅整個生命都獻給了大裂谷,當下可顧不得其他,帶着足夠的炸藥直接把地方給炸了,差點引起當地的武裝恐慌。
“我現在每天抱着她,都覺得少抱一會兒都是虧的。有時候半夜噩夢,我自己拿着槍對準她的腦袋,自己親手殺她。”